和男配绑定之后 第62章

作者:今寺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叶夫人……是吧,就是她。”裴观烛点头。

  夏蒹瞧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怎么瞧怎么觉得好笑。

  杀人狂真是一如既往,欺负这种词成年人哪会常放在嘴上?但裴观烛不同,他很多时候总是这样古怪,但夏蒹又莫名非常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

  冰凉的手顺着夏蒹面侧往下划。

  夏蒹微微抿唇,感受那阵令人无法忽视的冰凉划至脖颈,脑海里不受控制想起了好不容易被挥退的画面,视线抬起,正要张口说话,便对上了裴观烛的眼。

  与梦中添杂着欲念的眼神不同。

  他眼神带着厉色,黑空空的盯住她。

  “夏蒹说的话,我同意哦,所以,我也想到了该怎么让我安心的方法。”

  “什么……方法?”心中旖旎大褪,夏蒹看着他的眼睛,无法移开视线。

  “夏蒹要在这里发誓,就现在发誓,”少年唇角弯起,“你发誓,只能甘愿死在我一个人手里,只愿意被我一个人杀死。”

  夏蒹脑袋轰的一声看向他。

  少年歪了下头。

  她张开口,好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与恶魔做交易,大抵都不亚于如此。

  他这句要求,像是要她宣誓自己这条命的归宿,又像是他无法言喻的占有欲,夏蒹心尖微颤。

  “……好,我发誓,”她声音透着明显的干涩,看着裴观烛的眼睛,感受着松松放在她脖子上冰凉的手,总感觉下一秒这只手的主人便会控制不住兴奋情绪收紧力道。

  “我发誓,我只甘愿被晚明一个人杀死,”夏蒹抓住裴观烛的手腕,“你也要发誓。”

  “我发誓什么?”少年弯起眉眼,看上去心情一片大好。

  “发誓你也只愿意死在我一个人手里,”夏蒹的声音带着利落的干脆,“不管是谁想要杀你或者伤害你都不可以,你要拼命的去反抗,因为你也只能死在我一个人的手里。”

  少年微微睁大眼睛,那双一向猜不透情绪的眼睛第一次显露出一种呆滞的好笑。

  夏蒹抿紧唇,正心中不知所措,就见少年唇角忽然像是绷不住了一般,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哈……”他笑的身子都颤,一只手忽然揽住了夏蒹腰身,弯下腰将脸贴到了夏蒹肩膀上,沉沉笑着,好半晌,抱着她腰的手愈来愈紧。

  “好啊,就照夏蒹说的,我也只能被夏蒹一个人杀,只能死在夏蒹一个人手里,”吐息喷在夏蒹后脖颈处,“好幸福,好幸福,夏蒹……夏蒹……”

  他直起身,忽然揽住了她的手,视线透着股痴狂般的兴奋,“其实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杀掉的,现在就可以,被你杀掉……被你杀掉,肯定会很幸福,现在其实就可以的。”

  “清醒点行不行!”夏蒹抽回自己的手,“我是说以后,总之,既然发过誓了,你和我……尤其是你,咱们都要为了对方守护住自己这条命,知道了吗?”

  “肯定!一定会!我一定会知道啊!”他用力点了好几下头,“夏蒹说的很对啊,很对!这世间本来坏人就很多呢!全都是坏人!我肯定,我肯定会为了夏蒹守护好自己的命的!一定会的!”

  没想到裴观烛会这样。

  夏蒹看着他都有些愣住,自己提着宫灯回去的路上,想着裴观烛的反应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好像一直都很想被她杀死。

  并不是夏蒹的错觉。

  夏蒹记起之前在裴府时就是这样,裴观烛想将她扔进井里溺死那次,她拿了刀子本是为自保,但裴观烛当时——

  当时,却浮现出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满足的表情。

  夏蒹皱紧眉,也不知是好是坏,但她可以肯定,裴观烛从始至终就没有珍惜过自己这条命,原文中他死之前从未还过一次手,被一群平民百姓活活打死便是最好的证明,而如今他会这样愿意被她杀死,愿意听她的话,真的太好了,对夏蒹而言,这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

  因为她其实最怕的,并不是裴观烛被别人杀死。

  而是裴观烛本身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他没有留恋,就证明着他不会自保,随时都有可能会结束自己的性命。

  夏蒹开了门回屋,龚秋儿已经回来,等着她还没睡下。

第65章 京师有雨

  夏蒹用火折子点燃了烛台,换了衣裳躺到床榻上,龚秋儿睁着双困耷耷的眼瞧着她,“夏蒹,你瞅着那位贵客长啥样了没哇?好不好看的哇?看上去多大岁数的哇?”

  “瞧见了,”夏蒹也没在这事儿上瞒着龚秋儿,就将实话说了,“生的比我一个女儿家都要漂亮,岁数的话,跟我差不多大。”

  “啊?跟你差不多大哇?”龚秋儿上下瞅了眼夏蒹,失望的明显,还打趣几句,“我还当跟苏府的老爷岁数差不离呢哇,再说比你还漂亮,这我瞧见不得生了气哇。”

  龚秋儿比夏蒹大,今年二十有五的岁数,本来听见苏老爷会带着贵客过来,便下意识以为是苏老爷的好友,都好友了,那自然是同样的岁数,谁想到会来个那么小的小公子?一听形容,还男生女相的漂亮面孔,当下便没了兴趣。

  “秋儿你倒也是,”夏蒹笑,“不期盼着苏老爷回来,反倒会期待那位贵客,我记得苏老爷才是和你差不多岁数的。”

  “我期待那么个人做啥子嘛,”龚秋儿心眼少,一听夏蒹的话,脸上都是嫌弃,“玩得太花咯,还得做小妾不成嘛,那再有钱那我也瞧不上的哇。”

  叠衣裳的手一顿。

  夏蒹瞅过去,语气压得轻松,“玩的花?”

  “是的哇!”

  “我记得秋儿你之前也跟我说过来着,”夏蒹凑热闹似的过去,“说府里死过人,那又是怎么个情况?”

  龚秋儿皱起眉来。

  “说说呗,我可好奇这个,”夏蒹声音特小,语气里都是装出来的兴奋,“难不成是后院以前争风吃醋闹得?”

  她话一落,龚秋儿登时瞪起眼看向她。

  夏蒹愣了一跳,唇角勾起来,“我猜对啦?”

  “对了,百发百中的哇。”

  “但是怪了,”夏蒹眼睛瞅着她,“后院里如今就两位妾室,跟夫人处的不是都挺好的么?”

  “所以我才不大敢跟你说这个的哇,”龚秋儿挠了挠头,“没凭没据的,显得我多不好的哇。”

  “说呗,当逗乐了,我也不往心里头记,你跟我说说呗。”

  龚秋儿一听这话,就是多不想说也被追问的想告诉她了,更别提龚秋儿本来就一大喇叭,根本藏不住话。

  “就是……以前听说过一件事哇,”龚秋儿挠了下脸,“我一直都在京师这片待着,所以知道,就是听说这间府里,有个小妾被叶夫人逼得上吊死了哇。”

  夏蒹微微睁大了眼。

  “听说死的时候还怀着孩子呢哇,怨恨太大,府里头压不住还请了不少僧人过来镇压,虽然我是没亲眼见过的哇,都是听他们说的哇,但是我觉得——”

  龚秋儿瞅过去,“我觉得是假的哇,你看咱府上,不一直都挺太平的嘛,所以你就听个逗乐就好的哇。”

  “嗯。”夏蒹垂睫,敛下眸中情绪。

  怀着孩子,被夫人逼到上吊自尽的小妾。

  夏蒹平躺回床榻,闭上眼,视线在一片黑暗里,渐渐浮现出了一尊怪异的石刻象。

  被一片树丛遮挡,她的手将树丛掀开,便露出了石刻象似哭似笑的脸,第一眼看到时觉得石刻象的面容雕刻的过分潦草,如今想来,石刻象雕刻的眼睛是有韵的,正齐到夏蒹小腿的石刻象,面孔就好似孩子一般被一层厚厚的石灰蒙住,嘴角上扬或下撇的姿态是他人造就,唯独一双眼睛是自己的。

  苏府的石刻象,实在太像小孩子了。

  一片漆黑里,夏蒹眨了下眼睛,没盖上被子的后背在炎热的夏夜中有些泛寒,她抿紧唇将被子往上拉,紧紧盖住自己的脖颈。

  府里的石刻象有问题。

  她还无法靠自己确定,真正的事实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如果和她想的一样——

  这一夜,夏蒹没有睡好,后半夜几乎是睁着眼挨到了天亮。

  第二日一早,屋子的木门是被一阵大力敲响的。

  身边龚秋儿紧紧闭着眼翻了个身,夏蒹瞧了眼门口,拍门声没停,见身边龚秋儿哼哼唧唧就是睁不开眼,她下了床榻打开了木门。

  三个小丫鬟正站在外头。

  琴痣眼瞅着她,面上得意洋洋,抬了下下巴,“呦,你醒了啊,夫人正喊你过去呢。”

  小人得意,夏蒹没慌张,站在原地盘了下凌乱的头发,跟着她们三个往后院叶夫人住的屋里去。

  一路上,三个丫鬟挤在前头,也不知在聊什么,时不时便有一个要回头偷笑着瞅瞅夏蒹,复又转回脑袋去,接着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这是她们惯用的小伎俩,每次都能把龚秋儿给气哭。

  但她们遇见的人是夏蒹,瞅天瞅地瞅花瞅草,视线也分不到她们身上半分,三人窃窃私语一路,说的口干舌燥,见后头被孤立的人还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渐渐也没了兴致,到了地方,琴痣手撩开水晶门帘,面上笑容阴毒,“这怕是你我最后一回见了,夫人眼光独到,你这样的我们府里可容不下。”

  “眼光独到?”夏蒹眼梢一抬,上下扫荡她两眼,“那也确实,你这样的是得被拴在眼前头,不然还不得搅的哪哪都不安生。”

  话落,少女素手拎起裙角,不慌不乱的跨进了门槛,徒留琴痣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嘴里暗骂了几句,气的用力跺起了脚。

  刚进了屋,外头天便浅浅阴了下来。

  后院正堂三间屋,正厅里两个丫鬟擦着琉璃花瓶,见着夏蒹,一个眼神都没甩给她,再不似初见时围着看新鲜,亲近又友好。

  夏蒹舔了下嘴唇,进了右侧叶夫人居住的寝室。

  脚步往前一踏,水晶门帘晃悠,直晃悠出一片浓烈的脂粉香味,夏蒹吸了口气,闻到了那股脂粉香底下压着的后味,那是无论如何清洗也洗不干净的香火味,这间屋子就好像整天整夜烧着纸钱似的,就连屋里头的人都一副死气沉沉的脸。

  夏蒹见了她,行了个礼便直着身子看她,女人今日依旧一身旧裳,外头天色阴暗,她背光坐着,妆容一板一眼的面孔显得更为僵硬。

  “你过来了。”

  猩红嘴唇轻启,女人漆黑的眼珠子瞧着她,好半晌弯了弯,“你真是好看,一进来,我这屋里都显得有生气多了。”

  “奴不敢当。”夏蒹垂下头,腰背直,就是半跪在地上也好看。

  明明都是穿的一样的衣裳。

  叶夫人四个指头挡着,将尖细的拇指掖进嘴里,捂着猩红的一张嘴,张开雪白的牙齿啃咬着。

  但她穿着就是显得不一样,少女真是有生气,但自身又带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跟院里那个好像条狗似的蠢货丫鬟不同,看着就是不一样。

  “我还没问过你呢,”女人视线盯着她,“你是从哪儿来的?家中又是做什么的?”

  她一连两个问题,夏蒹微顿,抬脸回答,“奴是从金陵过来,家中只是当地农户——”

  “农户?”叶夫人眼睛瞪起来,也不知是笑还是讶,“那你家中教养不错,竟也养出了你这样的女儿,本听你江湖游士,还当你也是无根飘萍。”

  “……奴谢过夫人夸奖。”

  “啊……”尖细的指甲碰上门牙,“那你家中可给你定有婚配么?呵,我估计是没有——”

  “有的,”少女声音朗朗,“奴有婚配。”

  磕碰门牙的指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