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寺
“我才不奇怪,”夏蒹没生气,“反正裴公子等以后就明白了。”虽然依她看,是希望渺茫了。
让裴观烛看美女脸红心跳?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跑个一千五百米。
“我要先回去了,这狐裘裴公子回去试一试,尺寸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夏蒹拍了拍裙子,从地上站起来,正要绕过裴观烛过去,忽然被他踩住了外裳衣角。
“哎!”夏蒹险些被绊倒,也有些恼了,“裴公子又做什么!”
“等以后就明白了又是什么意思?”裴观烛起身,“夏姑娘总是会说我听不懂的话。”
“就……”夏蒹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让人听不明白的,杀人魔明明比谁都机灵,“就是以后你遇到符合自己品味的人,就有可能会心跳加速吧,虽然我也不太清楚。”
“符合我品味的人?”裴观烛蹙起眉,“那我早遇到了。”
“啊?”夏蒹瞪大眼,她怎么没听说过,“谁啊?”
“他。”裴观烛食指一抬。
夏蒹顺着他指的方向回过头,来喜扬起比常人稍大的脑袋,睁着双略显迷茫的绿豆眼看了过来。
夏蒹:???
“那裴公子的品味……”夏蒹看着来喜的五官,艰涩开口,“嗯,挺好的。”
……
“柳姐姐,”夏蒹坐到柳若藤对面,“你看看我。”
“怎么了?”
“我的相貌,在你看来怎么样?”
“夏姑娘五官端秀,是不可多得的妙人。”柳若藤唇边挂起浅笑,没想到一向聪明机警的夏姑娘也会问这种小女儿家才会问的问题。
夏蒹转向屋内唯一的异性,“许大哥,你认为呢?”
许致与柳若藤对视一眼,三人相处数天,主角二人早已经将夏蒹当妹妹看待,女子在意颜色实属正常,听闻今日夏姑娘又刚去完那位裴公子院里回来,难保因恋慕对方从而愈发在意起自己的相貌。许致神情认真看了看夏蒹的脸,温柔肯定道,“我与师妹看法一致。”
怪了。
这两个土著人的审美也都挺正常的啊?
破案了,不是她的审美有问题,也不是当下以绿豆眼厚嘴唇大脑袋为美,是裴观烛的审美有问题。
幸好她一开始就没有痴心妄想着让裴观烛爱上她,而是想当个侍卫丫鬟之类的跟在他身边,否则以她这张完全不符合裴观烛审美的脸,估计会被他拎着斧头砍八回脑袋。
“嗯,那我就放心了,”夏蒹表情严肃了些,“我今日过来,是有些新发现。”
“什么新发现?”二人听了这话,一个拉竹帘一个关屋门,搬着椅子坐到了夏蒹身边。
“我今日在院里游玩,听到花坛对面有奴役聊闲话,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
“我听到有粗奴,在感叹前几年府上曾赶出去过一批下人的事情。”
“什么?”柳若藤出声,眸中是显而易见的震惊,“我与师兄调查数日,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啊。”
“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夏蒹直直看着她,“我们府上对下人一向格外优待,几年前曾赶出去一批下人这种事,我也是从未听说过。”
“夏姑娘没有绕路去问问那个人具体情况吗?”许致问。
夏蒹一脸愁绪,“事实上我也正准备绕过去追问两句,可大抵是脚步声重了些惊扰了那几个偷懒的奴役,一下便作鸟兽散追不着了。”
“原是这样。”柳若藤面目严峻。
夏蒹笑叹口气,男女主可真不愧是师兄妹,一思考问题就连周边的气氛都变得严肃了很多,“就是这样,柳姐姐跟许大哥你们听听就可以,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呢?”
许致笑意温柔,与裴观烛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笑不同,他眼中都带笑意,“多谢夏姑娘将此事告诉我师兄妹二人,是真是假,且等我们之后再查查吧。”
第10章 少女娇容
“嗯,也记得把查出来的结果跟我说说呀。”
夏蒹在男女主这边制造的人设是喜欢八卦且很有探知欲的少女,将自己查到的零碎消息告知主角二人也是为了能更快的知道真相从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柳若藤自然点头,“夏姑娘放心,我们若是查到什么线索都会告诉夏姑娘的。”
三方会谈结束,柳若藤起身拉开竹帘,正午日头正盛,将她笼罩其间,身上红衣鲜亮如火,用腰封勒着的腰肢劲瘦笔直。
许致开了屋门,撩起青色衣摆坐回来,露出来的腕间袖口闪亮生辉。
“咦?”夏蒹这才注意到主角两人今日着装光鲜,“柳姐姐许大哥你们俩今日怎的穿的如此郑重,是要出门吗?”
“嗯?”柳若藤坐回来,“夏姑娘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夏蒹有些茫然。
“是晚上府里有宴,说要款待我们和……那几位江湖术士。”
提起江湖术士,许致下意识皱了下眉。
“原来是这样。”夏蒹点头,想起上一次陈夫人设宴的经历,动作隐晦的摸了摸自己伤口未愈的左手腕。
……
如柳若藤所言,夏蒹从主角二人居住的院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庆铃院后,便听芍药说起了陈夫人晚上要大摆宴席,招呼自远道而来的江湖人士们。
“好大的阵仗呢,请了好几位厨子,现在前院都快没下脚底了。”
芍药给夏蒹翻出晚上赴家宴时准备穿的衣裳,去外头召唤了婆子拿了火斗熨烫衣裳压出来的褶皱。
夏蒹隔老远便听到一片人声喧闹,出去抬起脚望了望对面,果然就见月亮门对面的院子里步履不停绕过一个又一个端着锅碗瓢盆金丝桌布忙忙碌碌的下人,月亮门后透光的屏风映出对面黑压压的人群,隐约间甚至已经能隔着老远闻到热油淋上葱蒜的香味。
这股饭香味临到傍晚时分越加浓烈,芍药给夏蒹穿衣裳的时候都忍不住流口水。
“你跟着我,带上食盒一会儿多装点回来,分给宋妈妈她们一起吃。”
“表姑娘你真好!”芍药好高兴,给夏蒹梳妆时都比平日里更用心了些,盘了个漂漂亮亮的垂挂髻。
主仆两人出了院子,过两扇垂拱门,一盏盏明黄宫灯挂上沿角,映亮一泼青石地面,倒映夏蒹身上襦裙在行走间晃出片片细闪。
“芍药,”夏蒹提着裙角,“大表兄今夜会到吗?”
“这个……奴也不太清楚呢,”芍药道,“大公子体弱,不喜欢这种场合,平日里一向是不去的,不过如今有姑娘在,说不定大公子今日也会去呢。”
芍药说话儿哄着她高兴,夏蒹的关注点却被一句话带偏,“大表兄平日从不赴家宴么?”
“从不,”芍药摇头,一丝犹豫也无,“大公子体弱多病,再加年少早慧,自十二岁时考中秀才之名后身子便一年不比一年了。”
“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夏蒹问。
原著中裴观烛便常年吃药,可是作者从来没描述过裴观烛的具体病因,且裴观烛又具备着做杀人魔的优秀天赋,生一张观音慈悲面,看似柔弱却天生怪力,心狠狡诈动作灵敏如鬼魅,在如此不可撼动的恐怖强大面前,裴观烛有病需要吃药这点就好像是作者在他的人设上添置的可有可无的一笔,任谁也没有注意过。
可是现在夏蒹得注意了。
没了主角光环,裴观烛这病是很有可能会让他死的。
“唔……”芍药也说不大明白,“只听闻是自胎中带病,天生体弱,其他的奴也不太清楚了。”
“他就没说过自己哪里不舒服么?”
夏蒹追问一句,芍药正要回话,忽然听对面传来“噗通”一声怪响,主仆俩人吓了一跳,芍药面色突变,赶忙护到夏蒹身前,提起宫灯往前方探去。
“是……是谁在那里!”芍药声音打颤。
夏蒹从后探出点身子,一眼便看到对面荷花池边坐着个人,夜风拂过,吹动他墨发之上红色发带纷扬,这声质问没换得他回头,人家攥着把鱼食,捻起一点扔进去,就要往里“噗通”一声砸下一块小石头,简直恶趣味。
“我知道是谁了,”夏蒹拽了拽芍药的衣角,“芍药,你先去主厅吧,和姨姑说我有事耽误,一会儿就到。”
“夏姑娘是被何事耽误了?”
对面人开口,“噗通”几声将手中几粒石子簌簌扔进荷花池里,拍了拍沾染了鱼食的手,从青石块上下来,木履磕碰地面,他墨发半束,长垂至腰际,信步至主仆二人跟前。
芍药早就傻了,她在府中几年,根本就没怎么见过大公子,上次她陪伴姑娘去主厅时也只是垂着脑袋匆匆一瞥。
大公子这副相貌打扮,实在不似美丰仪,高气度,习文厌武的裴府会培养出来的文雅公子。
反倒是阴森得有几分邪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极为不善,透着几分明显的厌恶。
“表……表姑娘,”芍药也不知为何心里抖成这样,“那奴就先去主厅了,表姑娘也要快点过去啊。”
“嗯。”夏蒹点了下头,看着芍药走远,视线才转到裴观烛面上。
“裴公子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等夏姑娘,”裴观烛言,忽然举着手落到夏蒹脸前。
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扑鼻而来,他掌心湿亮,还沾着未拍净的鱼肉糜,夏蒹皱起脸赶紧捂住口鼻,“唔——!”
“可是夏姑娘太慢,等到我手都染了味道。”裴观烛眯起眼,此处无灯火,更衬他一双眸子黑且暗。
“……裴公子等我做什么?”夏蒹被他身上沾染的鱼腥味恶心的有些难受,真是个疯子,夏蒹都不知道该去说什么才好了。
“不知道呢,”裴观烛动作悠闲,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自袖间掏出方手帕擦了擦手,方才将未擦净的手对她抬起来的动作就好像只是他一个小小的玩笑,“只是听闻今日府中有宴,我想和夏姑娘一块儿去。”
“啊哈哈……”夏蒹也猜不透杀人魔在想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在打什么好算盘。
荷花池距主厅几步距离,二人还没进屋,便听一片人声吵杂,有传话丫鬟眼神奇怪将二人领进屋,饭厅内依旧是一群丫鬟婆子穿的花红柳绿,面色红润一个个都在笑着好像扎的纸人一样杵满墙围,夏蒹紧跟在裴观烛身后,心中莫名其妙就没有头次赴宴的时候那么怕了。
明明这次主厅氛围比上次不遑多让,甚至因为多了些穿着奇怪的江湖术士还要更恐怖了一些。
可是夏蒹莫名地一点都不慌了。
因为她身边站着的可是全书中最恐怖的杀人魔。
她碎步绕到裴观烛身边,二人躬身敬礼,夏蒹抬起眼就见坐在正位的陈夫人半张着嘴,瞪着空洞洞的眼睛看着她们。
旁边的婆子见陈夫人一直不让二人落座,轻轻拥了下陈夫人的胳膊,“夫人?”
“噗。”身边人发出一声嗤笑,夏蒹起眼,就见裴观烛目视前方,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夏蒹:……
不会专程在荷花池前等她,为的就是和她一起进来吓唬陈夫人的吧?
那他为什么不干脆自己来,还要拖她一起下水,难道是想表达和她感情不错吗?
陈夫人恐惧裴观烛,连带着看夏蒹的眼神都变了,上次还让夏蒹坐到自己身侧,这次直接面色惊慌一声不吭,得亏是身边坐着不少驱邪大师壮胆子,不然估计又得发了疯跑出屋去。
夏蒹也不想和陈夫人坐到一起,她脚步径直绕过一众人坐到了主角团身边,还没来得及和柳若藤打声招呼,就闻到一股清冷檀香,是裴观烛坐到了她身边。
夏蒹:……
夏蒹微微蹙起眉转过头,她虽然平日里对裴观烛卑微,可这也不代表她就愿意当个不明不白的工具人,裴观烛讨厌她讨厌到恨不得杀了她,她不信方才裴观烛在荷花池专程等着她这一举动没存什么歪心思,恐怕就是想要将她对外划进自己的阵营,要么就是他误会了自己和陈夫人的感情,想要她和陈夫人反目成仇,互相残杀,这两个猜测,总之结果受伤害的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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