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戏好多
自己都没有嫌弃他,他反倒是先嫌弃上了自己,还要休了自己?
哈哈哈……
该死的男人!要休他早点休呀,若是在谢家倾倒的那一刻,自己也如同余氏那样被休了的话,说不定她王贞还能归家,还能有富贵的日子过。
如今呢,一切都已成定局了,圣旨都下达让她王贞跟着去流放了,他谢广珩倒是要休了她啦?
光是想想,王贞心里就拔凉拔凉冰冷冷的。
她很想干脆怼回去,恶狠狠的对这个无情的男人说,来啊,有本事你休啊。
可是,看到身后关切着自己的儿子,望着窝在儿媳怀里懵懂无知的孙女,看着那看似老实,却老了老了还得无情男人记挂的华氏,王贞心里涌起的戾气不甘又全都一一压下。
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如今自己被徒流,娘家是再也回不去了的,而儿子是谢家子,谢家的骨血,自己是绝对要不来的,若是眼下自己被休弃,接下去往西南的一路上,自己孤身一半老徐娘又该何去何从?把男人、儿子、银子,都便宜那看似老实的华氏吗?
不!不能!她也不甘心。
面对好似全然陌生的丈夫冷冰冰的眼神,王贞捂着怀里剩下的三百多两的银票,终是狠了心,妥了协。
李佳虞满心的奚落,看着王贞被男人训斥,看着她踉踉跄跄的去找了仇爷,李佳虞目送王贞的目光里都带着洋洋自得。
等仇爷领着络腮胡子跟着王贞回来,亲自守着络腮胡把她两个儿子的枷锁都去掉后,李佳虞还不忘了朝着她那好二弟妹笑的得意。
“呵呵,二弟妹啊,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你该早就把事情办了的,你若是早给我儿去了枷,我这个当嫂子的还得谢谢你,如今嘛,呵呵……”
什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这边,王贞才损失了一百两,摸着胸口剩下的二百多两肉疼不已的时候,那厢,队伍后头,守着自己的小儿子,眼瞧着儿子被一名衙差喂水给掐人中掐醒来后,谢广琭的心才松了口气,有功夫四下打量情况了。
就是这么随意的一打量,谢广琭的目光下意识朝队伍前头看的时候,他却讶异的发现,衙差居然给大房的俩个崽子去了木枷?而且衙差给大房俩崽子去完了之后,就地而坐,一点也没有再往后头来的意思,那一刻,谢广琭的眼神阴暗的几欲滴血。
好呀,二房这是独独撇下了他们三房,背地里给大房出了去枷银子了呀!
可凭什么?他谢广琭再是庶出,那也是谢家的骨血,是名正言顺的谢家子!如今谢家虽是败落,可他们还没分家呢!
谢广琭的心情郁闷,思来想去心不平,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招呼两个儿子靠近自己身边来,没了拉扯,得了一定的行动空间后,谢广琭扯起腰间的缚绳就往前头二房而去。
“二哥,我的好兄长啊,我们谢家这是就此分家了吗?还是说,二哥你只给大哥家的侄儿们去枷锁,唯独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弟弟的存在?或者说,二哥,这是母亲吩咐你这么做的?是母亲想要分家?”
以前自己就不讨嫡母喜欢,遭受了很多明里暗里的不公平对待。
要不是自己机灵,后来又装疯卖傻减少存在感的哄着这位阴狠的嫡母,又哪里会有今日他谢广琭的存在?
以前是没办法,孝道大过天,上头有父兄压着,想活命,不想丢了谢家这大靠山,他忍辱负重,努力的装庸卖乖,哄着捧着这老虔婆。
如今谢家都倒了,父,父死;兄,兄亡;老二虽然还敬着老虔婆,可他那最有本事的大侄儿,因着他大侄媳背地里被休的事情,也跟着恼恨上她这个祖母了。
加之他那好大嫂,好二嫂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也记恨这老不死的,老了老了都抓着权利不放,现如今你且看看,谁还把她当回事?
便是自己,也不稀哒再低声下气的捧着她,如此,当下他才会拎出老虔婆做筏子,,故意有此一问。
果然,老虔婆听了自己的话,霍的一下睁开闭目养神的双眼,也不装她慈爱和善的老祖宗了,无比锐利的瞪着自己,对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样,自己却是不惧的。
完全无视这只没了牙,没了爪子的母老虎,他只紧盯着面前,整个人就跟苍老了十来岁模样的二哥瞧。
“二哥啊,如果家里要是没银钱了,要是确定要分家了,弟弟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谁叫我是庶出的,姨娘还死得早,没人疼,没人爱呢,活该我谢广琭该遭罪啊……”
“三弟,我不是!”,明明自己有让妻子给全家男丁去枷的,难不成?
只觉得心累的谢广珩,目光再次怒瞪向妻子:“王氏,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为夫?”
王贞被那盛怒的目光瞪的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狠心绝情的男人都要休了自己了,自己都听话妥协了一回了,他还要怎样?
大房虽坏,那是真没钱,可三房不一样啊,三房不仅是庶出,他们自己还有银子!
既然有银子,她为何要刮自己的肉去肥了他们?
王贞想着想着也是悲从心来,紧紧捂着心口,双手压在仅剩的银票上,看着无情的男人眼泪婆娑。
“谢广珩,你当我想吗?你自己也不想想,女儿冒着被夫家厌弃的风险偷偷变卖了嫁妆,好不容易才凑了五百两给我们送来。”
就这,起先上路的时候送去了一百两给仇爷;
后来为他这个死男人还有儿子去枷,一下去了四十两;
在驿站,为了他们一大家子日子好过些,自己又花了二两,可换来的东西却还没有余氏那个贱妇多;
现下,为了给大房两个死崽子去枷,一下又是一百两。
“谢广珩,你当银子是大风管来的吗?是,你是做惯了大老爷,不知民间疾苦,你以为自己的银钱很多呢?就你这边大手大脚的豪气样,先不说到了西南后家里日子该怎么过,就只眼下,怕是没到半路,一家子都得跟着你去喝西北风!
你顾着这个,顾着那个,大房我先就不说了,只说老三,他们是没银子的人吗?用得着你来装大方?
谢广珩,你若是这么爱护你弟弟,有本事,你自己拿银钱去给你的好弟弟去枷呀,从今以后,在我这里,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王贞这话说的决绝,竟然是连叫了二十几年的夫君都不喊了,只连名带姓的跟丈夫咆哮,一时半会的谢广珩还真被这样的妻子震慑住了。
而谢广琭呢,见二嫂豁出去不要脸,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肯给他们三房出钱不说,还点出了他们三房自己有钱,谢广琭的面子一时也有些不挂。
看着边上只一个劲望着妻子愣神的二哥,谢广琭嘿一声冷笑,当即一甩衣袖,“算了,做人得有点自知之明,谁让我谢广琭是庶出,合该被你们欺负呢!所以二哥,你也不用拉着二嫂在这里给弟唱双簧!”
说此处,谢广琭目光扫视两人。
“不过母亲,还有二哥,既然你们当长辈,当兄长的,都只顾自己不顾我,那往后弟的死活就跟你们无关!
打从今日起,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们富贵发达我不羡慕,弟要是过上了安稳日子你们也别来打搅,这一切都是你们先做了初一的!所以二哥,你们也别怪兄弟不念情份,忤逆不孝嫡母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宁哥儿,寂哥儿,跟爹走!”
撂下这么句狠话,谢广琭招呼着紧跟自己脚步的俩儿子转身就走,面上还一副盛怒却又寂落委屈的模样,其实心底里谢广琭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的。
如今也好,就此划清界限,他才能有自在日子过。
回头找到妻子,指派她去请了仇爷来,谢广琭也不再顾忌,拿出银子给自己父子三人去枷锁。
小儿子再是庶出那也是自己的骨血,他这个老子都吃够了庶出的苦,即便心里再忌惮妻子,对于亲儿子,谢广琭还是舍不得的。
如今大家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他也决定不再等时机,赶紧的就把木枷给去了,当然了,让谢广琭唯一黑脸的是,黑心肝的衙差们,给自家去枷居然收了他三十两银子一个人!!!
想到花出去的九十两,妻子娘家送来的银钱瞬间就去了一大半,谢广琭顿时又心疼上了,暗地里又把前头的兄嫂跟老虔婆骂了个半死。
要不是自己在抄家的时候还藏了点子东西,他都肉疼的想干脆戴着枷锁一路走下去算了!
那边狗咬狗的一嘴毛,于梵梵可没工夫管,她领着弟弟,带着崽儿,围着篝火,热腾腾的每人分吃了一碗鸡汤面,外加一人一个白水蛋,一个烤的焦焦的白馒头吃饱喝足;
面对崽儿对亲爹吃不上饭的念叨,看在自家乖崽的面上,于梵梵勉为其难的大手一挥,把锅里剩下的一层汤底,大方的给了谢时宴,让他拿去泡他那砸死人的黑馍馍吃。
就这,于梵梵也不忘了暗自再记下一笔,渣男欠她于梵梵鸡汤一碗。
等她把锅碗清洗干净的时候,络腮胡子就过来提醒她准备出发了。
人家之所以特意来一趟提醒,倒不是怕她掉队,而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见早上的馒头有得剩,便一气烤了,开饭前还特意让东升给仇爷他们送去,也不多,烤的金黄焦香的馒头每个衙差能分到两。
都说吃人嘴软,人家仇爷一行还怪领自己情。
于梵梵赶紧道谢,朝着边上的野林子里喊回吃饱了正在撒欢的四眼,跟东升赶紧挖了泥土把火堆彻底熄灭掩埋,做好善后工作,于梵梵这才又拉着她的小四轮回到了队伍里。
当然了,依旧是某个男人自告奋勇的非要帮忙拉车,还非要她也上去跟着坐来着,于梵梵却是不领情的。
勉强给他机会让他拉着自家弟弟与崽儿走,那都是很给他面子了。
再度上路,因为中午的这会子耽搁,加上人犯各有各的毛病,哪怕谢家全员男丁都去了枷锁,轻松上路了,走的依旧不快,所有的人,包括后头的林家一干人等,都还没有适应这种高强度的赶路。
衙差们鞭子挥舞的再频繁沉重,口中呵斥一声急过一声,走到暮色沉沉,他们也没能走到今日应该抵达落脚的地方。
昨个入夜后还继续赶路,那是因为仇爷他们算着脚程跟距离,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时辰能抵达,能够走的到。
而今日,所有的人犯都不给力,加上午间的耽搁,熟悉路程的仇爷掐指算了算,心里明白,便是让身后这群人犯再如何加快脚步,走到半夜里去,他们也抵达不了今晚的休息点了。
没办法,为了安全着想,仇爷只能是黑着脸,趁着天边还有一丝光亮,仇爷赶紧吩咐络腮胡骑着自己的马去前方打探,看看有没有临时落脚的地方。
只可惜,等到络腮胡回来的时候,带来的却是坏消息。
“头儿,属下往前头跑了约莫五里地都没有看到人烟,只在约莫二里地外发现了一处可挡风的土丘,边上还有条小溪,头,您看?”
他看什么看?还需要看吗?
仇爷无语,只看着身边懒懒散散的流放队伍。
“所有人犯都给爷听好了,你们今日走的磨磨唧唧的,这会子是肯定赶不到宿头了,如今天晚,不想死的都加紧点脚步,趁着还能看清楚脚下的路,我们赶到前边的土丘去落脚,还有二里地,大家都快点走,到了那里,你们就可以休息了。”
仇爷朗声通告全队上下,临了还不忘了给人犯了紧紧皮子,“都赶紧的走!都给爷配合点!当然,若你们胆敢偷奸耍滑不好好赶路,到时候,可别怪爷不讲情面丢下你,让你独自个在野地里去喂狼!”
听到仇爷这么一喊一威胁,队伍里所有的人,身子都不由的为之一紧。
他们今晚这是要露宿野外吗?
前头的四轮车上,一路照料烨哥儿,哄着小外甥玩儿的东升也跟着紧张,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姐,今晚咱们要歇在野地里吗?”
曾经身为乞丐,朝不保夕,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可就是这样,哪怕找个破庙窝着,哪怕宿在人家的屋檐下,他都不愿意露宿野外,毕竟野外的话,那可是野兽的天堂!
于梵梵自然听出了弟弟的害怕,背着背篓走在小车边上的她,不由的抬手轻轻拍了拍东升的肩膀安慰。
“没事的东升,有姐姐在呢,再说,咱们这么多的人,便是有野兽,咱们也不怕,而且你忘了,还有四眼呢,咱家四眼可厉害了,会保护咱们的,对不对啊四眼?”,说着话,于梵梵还看向身边的四眼询问,换来了四眼配合的一声汪汪当做回答。
随着四眼的汪汪声落下,前头背着他们专心拉着的某人,耳聪目明的偷听完了后也跟着回头,谢时宴瞧着妻子认来的这个弟弟,爱屋及乌的保证。
“东升安心,有姐……我在,你们放心就是。”
东升听了忍不住翻白眼,心说有你,自己才不放心呢。
不过看了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路走在车边押车也不嫌累的四眼,又瞧了瞧身边一脸笑意吟吟也不害怕的姐姐,最后看着身边懵懂不知事,根本不知道怕怎么写的小外甥。
东升的目光瞧着前头安慰完自己就回头去,继续自顾自拉着的某人,看着他修长的身影,东子搓着下巴琢磨着。
倘若夜里真有危险,自己就把这个人推出去挡木仓?
说话间,二里地不知不觉的就走完了,土丘近在眼前,让于梵梵兴奋的是,土丘边上还有一条清凌凌的小溪,于梵梵当即乐了。
这下子他们的水源不仅可以好好补充一下,说不定自己还能弄点鱼虾晚上加餐的说?
“今晚就在此地落脚,爷们先把丑话说前头,在场各位都把话给爷听仔细喽,夜里都给爷们老实点,不许打逃跑的主意,如若不然,这颗树就是你们的下场!”
抵达土丘,仇爷下马,掏出腰间挎着一直不曾出鞘的大刀,一边说着话,一边挥刀落下,刀子闪着银光,瞬间就砍断了他身边碗口粗的树干。
这样的震慑还是很到位的,在场的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不过这些都跟于梵梵没有关系,毕竟她又不是人犯,更不会跑。
趁着仇爷训示的功夫,于梵梵快速的找到了块避风又平坦的地方,拍了拍四眼的脊背,让其自行去打猎填饱肚子的同时,她还不忘了无耻的叮嘱人家四眼,最好也给她带点猎物回来。
看眼下这样的情况,仇爷他们怕是也没有晚饭吃的,想要接下来一路都走的安稳,自家崽儿能有好日子过,跟衙差打好关系是必然的,她准备给再仇爷五人提供晚饭。
第49章 捕鱼技术哪家强
送走四眼, 从谢时宴那边拉回自己的小四轮站位,于梵梵倒是没先想着去搭建帐篷,反倒是为了晚饭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