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叶南鸢刚进去,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儿。
苏培盛的声音里含着笑,问:“贝勒爷从回来就这样,这是怎么了?”书案旁,四阿哥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
折子是从颍州来的,上面写的也是新晋状元江知寒,被困于颍州。
本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折子,他看过之后就随手放下了。
但……刚刚郭格格的茶盏掉的实在是太巧合,四阿哥抬手捏着眉心,总觉得脑中有什么情绪闪过,却又抓不住头绪。
“你说……”
他抬头看着苏培盛:“郭格格与这个江知寒之间……”
刚跨入屋子里,正准备进去的叶南鸢,心下瞬间就是一紧。
她连忙走进去,脚步声响起后,屋内的说话声静了下来,四阿哥话到了喉咙又咽了下去,顺着声音扭头往门口看。
就见叶南鸢正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过来。
他瞬间涌起一阵惊喜,连忙从椅子上起身:“你怎么来了?”自从他搬过来之后,叶南鸢就没有单独找过他。
如今瞧见叶南鸢,他当真可谓是又惊又喜。
三两下的就从书案上走下来,走下去牵着叶南鸢的手:“让你多休息一下呢,这个点不是该午睡了么?”
叶南鸢唇角弯了弯,面上不冷不淡的。
不热情,但也没那么的冷淡:“郭格格回去之后就叫了太医,爷知道么?”四阿哥眼神一瞬间闪开,面上没有半分的惊讶。
“怎么了?”他反问,这个表情,他显然就是知情的。
叶南鸢心中明了几分,:“郭格格毕竟是怀有身孕的,爷这副样子倒像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四阿哥面对着叶南鸢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中赤城一片,如今她说起郭格格来再也没有之前那般,让人不敢起提半句。也能笑着接受郭格格怀孕的事儿了。
这本该是件好事,但……四阿哥却觉得心中有几分失落。
“最近几日,她日日都过来,既然怀着身孕就该注意,我早让她不要随意走动了,是你拦着不让我说。”
四阿哥提起郭格格,便是一脸的不耐烦,郭格格刚回去,正院的人就过来请了,说过郭格格身子不适要他过去。
若说初开始,四阿哥对这郭格格看在孩子的份上还尚且有那么几分耐性,可之后,郭格格接二连三的过来,已经让他没了半分的怜惜。
“身子不舒服,自有太医去看,我去能有什么用?”
四阿哥本是不想这番对郭格格的,但无奈的是郭格格实在是太烦人,得了点好颜色就敢开三分染坊,他若是去了下次更是了不得。
叶南鸢不管四阿哥说这话是真是假,或者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只不过……郭格格回去之后,就请了太医,她假怀孕之事一定是用来对付自己的,这段时日一直过来,定然也是为了找准机会。
如今从她的院子回去之后,就请了太医……
究竟是不是陷害她,叶南鸢自然要过去看看,“郭格格是从我这儿走出去才说肚子疼的,四阿哥不担心,南鸢却是有些忐忑。”
“怀孕之人都需得万事小心,总不能让人说是吃了我这儿的东西,郭格格这才肚子疼的。”
“她们敢!”四阿哥几乎是毫不犹豫,立刻就道。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信得过。”何况,每日吃的,喝的茶水都是一样的,叶南鸢没有理由去对郭格格动手。
“贝勒爷是相信,可是旁人不会信。”
叶南鸢勾了勾唇,都:“贝勒爷要是不去,南鸢自个儿去了。”叶南鸢说完就扭头,还没走就被人身后的四阿哥拽住了手。
“好,依你。”四阿哥握着叶南鸢的手,直接就往外走:“你想去,我们就去。”
****
正院中
郭格格回来之后,脸色便白的像一张纸。
身侧的奴才们吓了一跳,立马就嚷嚷着请太医,乌拉那拉氏在屋子里听见动静也跟着出来,瞧见郭格格的脸色后也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这是?”
乌拉那拉氏吓得声音都说不利索了,郭格格可是她的希望,是要板倒叶南鸢最后的筹码。
“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主一回来就这样了。”丫鬟们边给郭格格擦着汗。
软塌上,郭格格如浑身置于冷水之中,冷汗直流却颤抖着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郭格格从哪里过来的?”
乌拉那拉氏掐紧手心,语气中带着喜悦与期待,唯独在软塌上痛苦万分的郭格格没有半分的关心。
“刚从叶格格那儿过来。”这几日,郭格格日日都去叶南鸢那儿,乌拉那拉氏自然都是知晓的,听闻之后眼中全是喜色。
立即就道:“快去请刘太医过来。”
郭格格痛成这样,做不得假,她千方百计的想除去叶南鸢,如今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么?
乌拉那拉氏掐紧手心,喜不自胜。
而软塌上,郭格格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疼,她本是想着做完这些日后去天穹山等江知寒的,这是她支持她最后的念想了。
在府中她委曲求全,任凭乌拉那拉氏揉捏,欺辱。
是江知寒自撑着她走下去,可如今……可如今,那个人被困于颍州,那儿洪水泛滥,横尸遍野,若是。
江知寒有个三长两段。
郭格格咬着牙,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叶南鸢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这声惨烈的叫,往前走的脚步直接顿了顿。
四阿哥的眉心也皱了皱。
两人往屋子里走去,乌拉那拉氏瞬间就迎了上来,眼帘往下便瞧见四阿哥紧紧牵着叶南鸢的手,乌拉那拉氏面上的笑意僵硬了一分。
随即便当做没瞧见那般:“爷来的正好,郭格格一回来就说不舒服,正巧爷您来了,郭格格瞧见了心中也舒服一些。”
四阿哥带着叶南鸢走进去,乌拉那拉氏看着那始终没有松开的手,心中酸了几分。
垂下眼睛掩饰住眼中的神色。
屋子里,郭格格已经挪到了床榻上,叶南鸢隔着远远儿的瞧了一眼,瞧见那张惨白的脸,知晓郭格格这不是再作假。
她这是为了什么?为了江知寒?
叶南鸢心中一片荒凉,她想象不出来郭格格与江知寒会有关系,当初她入府的时候,是江知寒清清楚楚的说,阿姐的死与郭格格有关的。
关乎阿姐死因的人,江知寒绝对不可能多看一眼。
叶南鸢渐渐地冷静下来,看着郭格格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
“郭格格这是怎么了?”叶南鸢的语气淡淡的:“可别是在我这儿吃坏了肚子吧。”
软塌上,郭格格捂着心口疼的说不出一句话,刘太医在身侧把着脉,冷汗一颗颗的往下滴,却不知该如何说。
郭格格这明显就是气急攻心,产生的心绞痛。
但是福晋那意思,是想说吃了导致流产的东西,顺势让郭格格假装小产?
刘太医只觉得头都大了,手中把着脉象,却是在拼命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郭格格这个样子,让妾身看着着实是心疼。”乌拉那拉氏站在身后,抹着眼泪,道:“贝勒爷的子嗣本就不多,若是有了个三长两短的可如何是好?”
四阿哥听后,只问:“太医,郭格格到底是什么毛病?”
乌拉那拉氏在身后,给刘太医使着眼色,刘太医一脸为难的站了起来:“这……郭格格这是……”
叶南鸢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若是太医说郭格格小产的话,那她便直接请别的太医来,惩治了郭格格这个贱人。
将她与乌拉那拉氏一锅给端了。
而床榻上,郭格格却是一副心如死灰:“我没事。”郭格格拉起被褥盖着头,仿若是没了半点的求生意识。
乌拉那拉氏帕子摸着眼睛的手顿住,面上急赤白脸的。
郭格格却是没了继续演的兴致,被子一盖转过头:“都出去吧。”
第116章 开杀六“她是不是脑……
“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一回到正院,乌拉那拉氏就差点儿发了疯,抬手之间就将手中的帕子撕了个粉碎。
“这么好的机会,她人又是从叶南鸢那个贱人那儿回来的,刚好流产污蔑她,这件事怕是就成了。”
乌拉那拉氏越想越是气不过,转身就想找东西砸,幸好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的,赶紧将那茶盏给收了起来:“福晋,这可不成了。”
这个月光是茶盏乌拉那拉氏都碎了六七套了,不是没的砸,而是换的频繁太快,动静大,会惹得外院那些奴才们笑话。
乌拉那拉氏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嘴里一直怒骂,那个贱人,模样瞧上去实在是有几分疯狂,吓得身侧的丫鬟拿茶盏的手都在颤抖着。
福晋以前是温柔端庄的,可最近就如同患了魔怔一样,越发的让人看不透,往日里的贤惠端庄如今半分都没有。
竟是如同市井泼妇一般,让人惧怕。
屋内的怒骂声儿接连不断,丫鬟们却是谁也没敢上去劝,只好听着那难以启齿的怒骂声。
一时之间,正院的奴才们被骂的都有些神情恍惚。
***
叶南鸢随着四阿哥一起走出了正院的大门。
她低着头,瞧不出面上的情绪,四阿哥牵着她的手正要往回走,宫中的奴才就来了人:“明日万岁爷就要到京,礼部请贝勒爷过去一同商议迎接万岁爷回府的事宜。”
小太监跪在地上磕头行礼,四阿哥听见之后扭头往叶南鸢那儿看去:“我先送你回去。”没理会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牵着叶南鸢的手就想往前走。
小太监跪在地上,听见声响后抬起头来往叶南鸢那儿撇了一眼。
寻常往日里,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在宫中也是瞧见过四阿哥,只他总是一副板着脸的冷淡模样,却是不知晓原来在府中倒是这翻的温柔。
“不用了。”叶南鸢嘴角勾了勾,将手从四阿哥的手中抽了出去。
“我自个儿回去就成了,宫中既然有事贝勒爷还是先去宫里一趟吧。”叶南鸢说完,带着身后的丫鬟就挖往回走。
至于背后,四阿哥如何看她,情绪又如何不好,这已经不是她所在乎的事了。
叶南鸢带着石榴一路回去,等到了西院,立马就让奴才们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