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知道。”垂下去的眼神掀开,深不见底的眼神让人心尖直颤抖,他默不作声的将画放入锦盒中,眸色却淡淡地:“有的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薄唇微微勾了勾,他轻啧了一声:“爷总要给她个教训,日后管教起来也乖巧一些。”
***
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来的时候,叶南鸢坐在轿撵中。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唢呐声与鞭炮声齐响,刘府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心疼儿子,办的浩浩荡荡的整个京城都知晓了。
叶南鸢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低头一笑。
只眼神撇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面上带着的笑意忽然又僵硬住了。她想起江知微说过的话来,她说:阿鸢,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场景,便是穿着凤冠霞帔,堂堂正正的嫁给心爱的男子。
可阿姐又说,她是秀女,要参与选秀,若是选中后,不是被皇上看中,便是被皇上赐给这个,赐给那个。
命运永远都由不得自己,以她的身世,凤冠霞帔终究是一场梦。
后来,她被赐给了四阿哥府当格格,一顶小轿抬入的四阿哥府,连鞭炮声都没有。向来通透的她倒是很快就接受了,没半分的挣扎。
她只说:阿姐这辈子也不可能穿上嫁衣了。我的阿鸢一定要凤冠霞帔,高高兴兴的嫁给心爱的男子。
“阿姐。”叶南鸢红了眼圈,喃喃地:“我食言了。”
她是穿了凤冠霞帔,是八抬大轿,也是十里红妆,但为的不是她高高兴兴的嫁给心爱的男子,而是用为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通向的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勾心斗角里藏着她阿姐的死因。
还有躲避在腌臜蝇蛆里的刽子手。
外面的轿子忽然顿了一下,随后很快又被人重新抬起,喜帕下的眼神一暗,来了。
下一刻,帘子被人掀开,她颈脖一痛。
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喜帕里的人微微闭上双眼,只那艳红似火,娇艳欲滴的唇瓣忽而往上弯了弯。
***
叶南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喜帕被人掀开,却蒙住了眼睛,透过那层布料能看见前方的烛火,微微跳动。
她抬手想将蒙住眼睛的东西拉下。
刚抬手,前方却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平淡的声音刻意放低,里面还添了几分沙哑:“别动。”
嫩如葱段的手指无力下垂,她整个人身子往后一颤:“你……你是谁?”
正前方,坐在她对面的胤禛眉心一挑,漆黑的眼帘盯着她:“洞房花烛夜,能出现在新娘子房间的,你觉得我是谁?”
床榻上的人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越发衬的那肌肤嫩白如雪。她扬起那张巴掌似的脸,面上戴着一指宽的丝帕蒙住了眼睛。
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
“刘……刘公子似乎不是这个声音。”那如花瓣似的唇瓣颤动了两下,声音娇弱间带着颤抖:“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那一直下垂的眼睑忽然掀开,眼中晦涩的情绪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
他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难为你,还记得他的声音。”翘起来的腿放下,他双手撑着扶手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床榻边。
她一身大红色的嫁衣,明艳娇俏,妩媚动人。
可对着他那沉稳的脚步声,身子渐渐地开始往后缩,像是害怕极了。
“呵……”他喉咙一滚,发出一声冷笑,看向床榻上的眼神也越来越冷。床榻上,叶南鸢像是感受到了,娇小的身子拼命的往里缩。
胤禛走上前,单膝跪在床榻上,高大的身子往下弯,手一伸立马将人拉入怀中。
迎面传来一股清淡的莲香,他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却低下头。
宽大的掌心捏住她的下巴,一用力扬手将她的脸抬起。
烛火跳动下,她一身嫁衣美的惊心动魄。
胤禛眼神一暗,整个人越靠越近,近在咫尺后两人连呼吸都相互焦灼着,他垂下眼帘盯住她,嗓音带了几分暗哑:“再给你个机会,好好想想我是谁。”
话音落下,蒙在眼睛上的绸缎瞬间湿润,眼角划下一道泪来。
娇艳欲滴的唇瓣轻颤着,她喃喃地,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先生?”
第22章 外室第二天寂静的屋……
寂静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回答声。
只有男人炙热的呼吸,越靠越近。捏住下巴上的手收紧,此时那巴掌似的脸被迫抬起,唇瓣微张,如白雪般的肌肤上,那一抹唇色,艳红似火。
她如献祭一般坐在床榻,一身嫁衣,唇色轻启。他只需微微低着头,便能将那抹嫣红含入唇齿之间逗弄。
将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允吸的红肿,品尝她的滋味儿。
让她溢出阵阵的娇.啼,她会哭,会向他求饶,会浑身开始颤抖,却拼命地抱住他的身体……那团火从低端涌入心口,他浑身开始变得燥热。
可看向床榻上的眼神,却越来越深不可测。
若不是他制止,此时逗弄她的,拥入她的,让她哭泣求饶的都会是另外一个男人。
她一身嫁衣,是穿给别的男人看的,今日是她与别的男人的洞房花烛夜。
胤禛的双眸之间血红一片,禁锢着叶南鸢的手也越收越紧。扣在脖子上的指尖甚至都开始泛白,直到身侧的白玉烛台上烛火‘嗤拉’一声。
灯芯跳动,他才像是卸了浑身的力气,立马放下手来。
整个人狼狈地后退一步。
叶南鸢如没了骨头般瘫软在床榻上,浑身都开始细颤。她却不顾胸口猛烈的咳嗽,费力的抬起手抓住眼下的绸缎往下一扯。
迫不及待的,撞入他的眼眸之中。
“先生……”对上他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喃喃了一句,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神中倏然一亮,像是黑夜里绽放的烟火,灿烂的仿若整个屋子都敌不上她双眼之间的光亮。
她是欢喜的。
那双眼神之中的情绪太过透明,欢快与喜悦这般的耀眼。胤禛垂下去的手微微轻颤,面上冰冷的情绪都有了松动。
可不过片刻,软塌上的人却别开头。
下垂的眼帘遮住了那抹光亮,她低着头,不再看他:“先生为何会在这里?”她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刘公子呢?”
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彻底被这句话激的粉碎。
如今他倒是当真儿想笑上一句,她果真有本事,一句话就惹得自己想掐死她!
薄唇无力的往上勾了勾,他掀开眼帘盯着床榻上:“你人都躺在我的床上了,还有心思想别的男人。”
床榻上的人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似乎是不敢相信这话进居然是出自他口,嘴唇哆嗦着:“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僵硬着撇过头往四周看,头戴着凤冠娇艳动人,微微一动,额间的珍珠便在颤动,衬的底端那双眸子,灿若星河。
四周都是熟悉的场景,天青色的帘子,金丝楠木的软塌,旁边的湖水阑珊的白鹤大屏风她上次还夸过好看,摆在最里边儿的烫金小香炉中还点着烟。
这里半点都没有喜房的影子。
这是他的院子。
她正对着烛火,屋子里太多通亮,那瞬间白下来的面色便让他瞧的一清二楚。
“我要出去。”
叶南鸢立马下了床榻,大红色的裙摆微微晃动,只还没走两步,人就被拽了回去,胤禛站在她身后,掌心扣住她的手。
“你要去哪?”
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吓得叶南鸢立马转过头去。胤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刚刚说你要去哪?”
“先生。”对上他仿若吃人的目光,叶南鸢却依旧不知死活的招惹。她拼命摇着头,眼泪如雨水一般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不……”喉咙里溢出哭腔,她却一个劲儿的往后退:“我不能……”她挣扎着拼命想拽开他的手,却不料他却越收越紧。
“我不能……”她嘴里一直强调着这句话,整个人颤抖地如同筛糠。
待到最后,她手也红了,人也没了力气,她才抬起头,对上他一片深沉的双眼,绝望道:“先生,你放过我吧。”
拽住她手腕的掌心放松,她如脱力一般半跪在地,头戴着的凤冠砸在地上,珍珠铺了一地。
“我放过你。”
“然后呢?你要去哪?”
地上的人没抬头,沙哑的声音听不清情绪:“今日是南鸢大喜之日,先生糊涂了,南鸢不怪罪先生。”
“只刘公子人品贵重,待南鸢还算体贴,今日且没发生什么,待南鸢解释,刘公子定然能理解。”
“人品贵重?”胤禛要努力回想,才想起这位刘公子是谁。
好像是他府中刘格格的弟弟,传闻是个欺男霸女,秦楼楚馆的常客,不是在青楼,就是去青楼的路上,府中小妾成群。
“这样一个早晚要死在女人身上的玩意儿,我倒是不知如何就人品贵重了。”
地上的人脸色白了白,飞快地道:“我自个儿觉得好就行,不用先生挂心。”
她分明虚软了双腿,却依旧还是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子落后一步,弯了弯膝盖,行了个礼:“还请先生派人将南鸢送回刘府。”
胤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再看叶南鸢的眼神已经满是冰冷。
“送你回去?回刘府?”他是笑着说这句话,面上的表情也如和睦春风。
可那短短几个字仿若是放在嘴中被咀嚼过一般,让人阴森寒冷:“我倒是当真是大度,将自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床榻上。”
他轻笑一声,整个人走上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打横抱起。
毫不怜惜的将人扔回床榻上,随后整个人压了上去,他眼神寒冷,掌心却一片炙热,手掌拂过之间大红的嫁衣成了碎片。
“放开我。”
软塌上的人惊呼,却丝毫克制不住他的暴怒,对上他血红一片的双眼。
忽而一声闷响,掩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掉在床榻上。
胤禛一手控制住她的双手,一手捡起那匕.首穷仔细瞧了一眼,匕.首精致小巧,上面镶嵌着碎宝石一看就是女儿家的玩意儿。
拔开瞧了一眼,刀锋凌厉,倒是难得的好东西。
他却忽然见笑了一声,放在指腹间把玩了片刻,笑道:“新娘子新婚之夜还带刀具啊?”他倏然之间就如沐春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