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身后奴才们传来两声笑,被苏培盛带着笑意的眼睛立马瞪了回去。
叶南鸢装作没听见这些,依旧勾着唇角态度殷勤:“贝勒爷要喝粥?”她装聋装瞎的,甭管四阿哥眼睛是看哪里,爱喝不爱喝。
直接就弯腰给贝勒爷舀了满满一碗的粥:“这百合绿豆粥清淡又下火,爷多喝些。”一侧的苏培盛站在那儿差点儿就要走上前。
贝勒爷那眼神刚刚明明是看着白面丝糕的。可刚上前两步,人还没走上前,就见贝勒爷面不改色的接过那碗百合绿豆粥,乖乖的喝了起来。
苏培盛先是惊讶了一会儿,随后却是懂了,默不作声儿的退回一盘,不再插嘴了。
“光喝粥也不行,爷在来一个鸭子口蘑馅合手包子。”贝勒爷最不喜欢鸭肉了,说鸭肉有股味。苏培盛绝望的靠在墙边。
悄悄睁眼一瞧,得,贝勒爷接过包子咬了一口。
“这韭菜虾仁的饺子也不错。”叶南鸢又夹了个饺子送过去。
贝勒爷不爱吃韭菜,说像吃草!苏培盛心中呐喊,四阿哥却是一口一个,吃的正香。
“还有荷叶饼,枣儿糕。”叶南鸢看都不看,哪样顺手夹哪样,堆的四阿哥面前的碟子都放不下了,又道:“爷您的粥吃完了,那我再给你添一碗燕窝。”
贝勒爷从不吃燕窝的,说是黏糊糊的……苏培盛接近崩溃,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四阿哥也无奈的抬手捏了捏鼻子。
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怎么做到夹的每一个东西都是我不爱吃的。”
叶南鸢眼睛转了转,放下筷子:“爷,我瞧您吃的正香,怎么可能不爱吃呢。”四阿哥摇头不说话,将碟子里的糕点都吃了。
甜滋滋的,吃完之后他立即喝了一杯茶淡了淡嘴里的腻味。
“你知不知道你一心虚,眼睛就四处乱瞟?”他撇了叶南鸢一眼了,“无事献殷勤,说罢,有什么求爷?”
“爷,您瞧,我是不是做的很好?”她走上前,殷勤的给四阿哥捶了捶肩膀,一脸的巴结。
“你要不故意夹我不爱吃的话,还凑合。”
叶南鸢自动忽略了前面那句:“既然凑活的话,那自然是要奖励对不对?”她灵动极了,纤细的身子往下弯,身上那股青莲香格外的诱人。
四阿哥被伺候的舒爽,闭着眼睛道:“想要什么,说。”
“那贝勒爷赏妾身些金子银子吧。”她大言不惭道:“不用多,千八百两就成了。”
“你缺银子?”四阿哥闭着的眼睛一瞬间坐直,一脸的疑惑:“你要怎么多银子干嘛?”府中吃穿用度,首饰珠宝他都是准备的整整齐齐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叶南鸢要怎么多银子有什么用。
“不是爷不给。”他对她道:“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要这么多银子有什么用。”
“这是妾身应得的啊。”叶南鸢双手伸到他面前,撒娇:“刚妾身可是伺候爷用膳了,爷可不准赖账。”
“你这双手是金子做的不成?”四阿哥抬手伸过去,轻轻在她掌心上甩了一巴掌:“伺候个早膳就得千八百两。”
“那……那就折一半,李公公送个早膳来妾身都给他十两呢,妾身的手难道还比不过李公公不成?”
“十两银子?”胤禛眉心一挑,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瞧着聪慧,原来是个败家子。”
他起身,问:“你可知十两银子是多少?”叶南鸢眼睛一转:“明月楼的几壶酒?”
“奢侈!”她虽身世可怜,但钱财上还是富裕的厉害,吃穿用度一瞧就知晓都是最好的。胤禛耐着性子教她:“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三年的花销了。”
他不是小气,舍不得给她,只是,生而为民,应当知晓民生多艰。
叶南鸢乖巧的点头,四阿哥又去对苏培盛道:“李平奇一直是跟着福晋的,去瞧瞧他今日怎么送膳到西院来了。”
关键的是一个奴才,拿十两银子的荷包居然面不改色就收下了。
颍州水患不少灾民无家可归,十两银子熬成白粥不知救活多少灾民了,四阿哥抿着唇,一脸的不悦:“当真是福晋养的好奴才!”
第92章 收网二四阿哥直接……
四阿哥直接下令,撤了李平奇的值。
李公公是福晋的人,这消息自然第一个就传到了福晋那儿。乌拉那拉氏当时正在屋子看账本,府中大大小小的流水都是她管。
这个月总账倒是与以往差不多,只唯独李氏那儿用度超了不少。
“金丝燕窝,血燕,人参,灵芝这个月让人多进一些。”乌拉那拉氏手指着李氏院子里平日里的流水花销,淡淡吩咐道。
“主子,何必要对这侧福晋这么好。”丫鬟跪在她脚下,轻轻地替她捶着腿,一脸不满:“李恻福晋向来猖狂,时常的不将主子您放在眼中,你何必要对她这样好。”
不说那些珍贵的药材,就说这个月的花销,都快要赶上嫡福晋的用度了。
“李氏如今怀了身孕,我还能让她不吃?”乌拉那拉氏面无表情的低头,将手中的账本合起来:“到时候她撒泼耍赖,只怕是要将我告到爷那儿。”
乌拉那拉氏将说中的账本往后一送,淡笑:“再说了,她吃就吃,到时候补品吃多了,胎儿太大生不出来才好呢。”
“我倒是巴不得她多吃些。”
翠果身子往后退,不再说话了。乌拉那拉氏心情正好,刚用过早膳想着出去走走消消食,哪成想,刚出去还没走出院子门,就被迎面跑来的李公公吓得堵在了原地。
“福……福晋,救救奴才。”李公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再抬起头脑袋已经磕的红肿了:“福晋,您救救奴才啊。”
“李平奇?”
周嬷嬷低头往下一看,随后便就怒了:“好大的胆子,福晋的路你都敢拦。”
“求福晋救救奴才,贝勒爷忽然下令要撤了奴才的值。”李平奇长手长脚的老大一个人,跪在地上却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福晋,奴才都是听你的吩咐去做的啊。”
“到底怎么回事?”乌拉那拉氏被这一闹,也没了再出去的兴致,不耐烦地扭头回去了,对着身后的人道:“你过来,一五一十的跟本福晋说清楚。”
李平奇擦着泪跟了上去,半句话都不敢隐瞒全部交代了个清楚。
“好一个叶格格。”听到最后,乌拉那拉的脸上已经黑了下来:“只用区区十两银子毁了我一步棋。”
李公公跪在地上哭的极为的哽咽。
乌拉那拉氏听的心烦意乱,不耐烦的挥手:“要不是你自个儿贪财,也不至于会这样。”李公公不敢顶嘴,抹着眼泪抬起头。
“奴才,奴才是听福晋的吩咐这才送过去的。”
乌拉那拉氏面色沉了下来,她是让李平奇亲自过去送早膳,李平奇是膳房的掌事太监,整个府中谁不知晓是她的人?
昨日晚上贝勒爷怒极,挥袖而去。
她心知贝勒爷去了叶格格那儿,却是无力阻止,让李平奇过去便是想撞见贝勒爷刷个脸面。
或者说,那叶格格是个眼皮子浅的,使唤上李平奇了她日后也好寻个由头,说叶格格仗着得宠不顾尊卑,不将嫡福晋放在眼里。
如今贝勒爷除了叶格格那儿再也不去旁人的院子,府中开始有了风言风语,乌拉那拉氏早就想治一治叶南鸢,可哪曾想到叶南鸢狡猾的跟个泥鳅似的,寻常往里压根儿就没犯过错。
她要治罪,只得自己想法子。
却不料,赔了夫人又折兵,搭进去一个李平奇。膳房掌事,那可是个肥差,多少人争的头破血流。
“你先下去吧。”乌拉那拉氏抬手捏着眉心。跪在地上的李公公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往她那儿看了一眼。
哆嗦着道:“奴……奴才。”
“本福晋让你退下。”愚蠢无用,最关键是贪心,乌拉那拉氏对着低下人半分眼色都不想给。何况,这命是贝勒爷下的,她能有什么办法?
如今她与贝勒爷的关系已经紧张了,难道还要让她为了个奴才再去得罪贝勒爷不成?
“是。“李平奇自知无用,咽下满嘴的苦涩弯着身子,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等出了院子门,膝盖才彻底一软,跪趴在地上。
“公公,你怎么样?”有小太监上前,一把扶住他,李平奇却是摆摆手,从地上爬起来:“无用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一张脸仿若都苍老了不少:“福晋过河拆桥,我这步棋废了。”
***
官员调动,汪谦成功入了高远那一派,赴往颍州治黄河水患。高远任命为河道总督,直接受命于朝廷。
“汪谦跟着他倒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四阿哥看着手中的官员调派名单,提笔将汪谦的名字圈了出去。苏培盛跟在其身后,伺候的久了,自然知晓爷对这位新科榜眼可谓是青眼有加。
只是,“汪大人这可算是官跳两级了,若是日后治理黄河有功只怕回京之后又要被封赏。”跟着高大人,这么好的机会,新晋的官员中只怕独有汪大人独一份了。
“只是,这位汪大人怕是不知,爷在背后给他使劲儿呢。”万岁爷虽是不许结党营私,但哪个阿身边没几个有能力的朝臣?
苏培盛这是看懂贝勒爷看中了汪谦,怕汪谦不知道让贝勒爷派人去提点呢。
“他这方面颇为有见地。”四阿哥轻笑了一声:“何况治理水患可不是容易的事。”至于汪谦是不是他的人,不管明面上是不是,暗地里是就行了。
这派遣的名单一下去,若是聪慧自然会查,再顺藤摸瓜的透出他背后插了一手,若是有心自然会来他的府中,到时候甭管是不是他的人,之后也就是了。
四阿哥轻笑了一声儿,执着毛笔的手又去寻到旁人。
“田文镜,马奇……”四阿哥的手又顺着往下,一路到最后面的年羹尧上。年羹尧也是科举进士出身,后为庶吉士,
这些个年来,年羹尧做的极好,多次担任地方考官,深受皇阿玛欢喜。
如今这次官员调派,他的人大部分都都牵制去了别处,唯独这年羹尧升任四川巡抚:“皇阿玛对他倒是当真欢喜。”
四阿哥轻笑一声,收了笔。
苏培盛再一侧研墨,闻言问道:“这也是年大人的福分。”
四阿哥笑了笑,没在说话,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那调派名单上,江知寒为这届状元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受大理寺寺正之职,正六品。
林致远则是不出意外,去了翰林院。
他自是有意要这两人,只是如今已经提拔了一个汪谦,至于这两人……
四阿哥低头,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茶盏搁在桌面上,四阿哥清了清脑子想到一早儿叶南鸢那娇俏的模样,正事刚处理完,她便是见缝插针的又挤了进来。
余下的两本折子四阿哥也看不进去,索性合上往旁边一扔,道:“你去,亲自将叶格格给我接来。”
贝勒爷这书房里,平日里可是从未有过后院的女子进来的,苏培盛听见后,惊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半句话都没有,缩着身子赶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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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离西院可是有不少距离,苏培盛怕爷难等,直接带着轿撵过去接人的。
来回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倒是就将叶南鸢也接了过来。她倒是也不拖延,不扭捏,许是因为在书房,落落大方的弯下膝盖行了个礼。
起身的时候,带着笑意的脸上还朝他眨了眨眼睛:“刚一起用过早膳,爷怎么又叫妾身来了?”微微歪头,头上的那跟坠着珍珠的流苏的簪子微微垂到脸颊上。
“爷莫非是想我了?”
明媚皓齿的,眼中带着笑意,那身绣着芍药花的旗装就穿在身上,楞是让胤禛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