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淞宴
她嘴唇张合,几番欲言又止,而后扬起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你跟着他是想发现什么呢?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俩有没有在一起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因为是真的代表你没戏,是假的代表他宁愿和别人做戏也不愿意与你在一起。”
“他不喜欢你,就这么简单,再怎么折腾难堪的都是自己。”
“王穗穗!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张秀薇怒极反笑,失手将汽水瓶子打翻在地。
没有涉及自身利益时,尚能保持客观,可但凡牵扯上自己,本就不牢靠的友谊能立刻翻脸不认人。
绿色的玻璃瓶碎成几块,清脆的响动引来老板的斥责:“嘛呢你俩?吵架上外头吵去!我这儿还得做生意呢!”
王穗穗不再多言,冷哼一声快步离开,张秀薇却被老板拦住。
“欸,瓶子钱得赔啊!”
张秀薇脸颊涨得通红,分不清是气的还是臊的,她低头在包里翻腾了几下,越翻越手忙脚乱,最后掏出一块钱大力拍在冰柜上。
“给你!”
“神经病!”老板啐了一口,拎起扫把清扫地上的碎玻璃,还叮嘱自家孩子别走过来。
“爸爸,她们刚才为什么吵架呀?”
“闹翻了呗。”老板掂了掂畚斗里的玻璃,“你以后交朋友可得擦亮眼睛,否则一遇上事儿能cei个稀烂。”
“老板,来瓶水。”告别师兄和骆窈,岳秉穿过马路找了家小卖部买水,听到老板后半句话,顺嘴搭话道,“出啥事儿了啊,cei成这样?”
“要冰的不?”
“常温就成。”
老板从架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这才道:“嗐,就俩姑娘吵架,闹起来了。”
小卖部在拐角处,出门转个一百八十度就是条巷道,岳秉一只脚踩在台阶上,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
正在这时,张秀薇去而复返,想到刚才扔出去的那一块钱,顿时心疼地喊:“老板,你得找我钱!”
汽水都要不了一块钱,一个瓶子她凭什么给这么多?
岳秉闻声转头,见到来人先是一愣,然后眉眼沉沉压下来,聚集着不耐和腻烦。
啧,没完了是吧?
第67章 为了求偶
陪纪亭衍推了自行车出来, 骆窈跳上后座,目光正对马路对面,和岳秉的撞上。
他身边的姑娘骆窈还有印象, 当下有点意外, 只是见岳秉冲自己摇头, 便明白他不愿意旁人掺和,于是装作没看见, 揽过纪亭衍的腰说:“走吧。”
电影院最近的排片骆窈不感兴趣, 听说录像厅进了一批新的录像带,便拉着纪亭衍占了最后两个座位。
今天外头没挂宣传海报, 骆窈也不知道播的是什么影片, 直到厅内出现一声凄厉的惨叫,电视画面突然变得可怖诡异,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恐怖片!
这一下令人毫无准备,狭小的房间里,观众的尖叫简直要盖过电视,骆窈也免不了被吓一跳,浑身一凛,脊背发凉, 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
男人的掌心与她相扣, 此时已经倾身过来, 带着熟悉又安定的气息。
“没事儿。”骆窈握紧他的手,“就是没反应过来。”
那语气仿佛在安慰他。
然而过了十几分钟, 她整个人开始往他身上缩。
纪亭衍低头一看,小姑娘的脸被骤然亮起的光线照得发白,神色凝重,眼睛闭上又睁开, 一副又怕又想看的模样。
他觉得好笑,抬手挡住她的眼睛,骆窈拉下来,他又挡回去,这下小姑娘忍不住抬头瞪他:“干嘛呀!”
纪亭衍还未说话,厅内又是一阵尖叫,显然播到了什么高能场面,骆窈偏头瞄了一眼又赶忙闭上,贴在他颈边问:“你看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
大概就纪亭衍看来,这部片子全靠音效和乍现放大的惊悚画面营造气氛,抛开这些,剧情简单,人物形象虚浮,尤其里头的专业内容,很不专业。
比如化学试剂错用、生物体征判断偏差、血液的颜色状态太过出戏等,甚至有一幕收音话筒都入了画,实在很难让他进入状态。
不过为了她的观看体验,纪亭衍什么都没说,当下因为她过近又有点发颤的声音心神一滞,才低低道:“猜的。”
座位中间隔着扶手,硬邦邦的木头硌得骆窈肋骨难受,她抬头看向男人,眼神中带着怀疑。
前排有个小姑娘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大家都处于惊吓中,没人在意他俩,除了坐在纪亭衍身边的小年轻。
对方显然还未从恐惧中脱离情绪,愣愣地盯着纪亭衍,然后又看向他怀里的姑娘,浓密的眉毛突然抬得老高,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事。紧接着,他意味深长地咧开嘴,露出“哥们儿你这主意不错啊,有前途”的坏笑。
纪亭衍目光淡淡,稍微侧身挡住了他的打量。小年轻收回脖子,蠢蠢欲动地转向另一边,敞着肚皮的大哥拿眼斜他,手臂上盘踞着大片纹身,吊睛白额的大虫睥睨着自己,小年轻悻悻地撇撇嘴,默默抱住了自己。
后面是一段冗长的剧情,骆窈枕在男人肩膀上失望地打了个哈欠:“我们走吧?”
“不看了?”纪亭衍问。
“嗯,好无聊。”
他们刚走出录像厅,身后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纪亭衍偏头,见她脸色还好,用力握了握手:“要不再回去?”
骆窈指指窗口的售票员:“不值得。”
门票是计次的,出来一趟就得重新买过,所以经常有小年轻为了能多看几部,从早到晚都不挪窝,带着一天的干粮泡在录像厅里。
因此有些录像厅的气味算不得好。
天色渐晚,四周亮起灯火,明暗交替的暮色收拢最后一丝光,夜晚才算正式来临。
骆窈指着前面店铺里晃晃悠悠还粘着蛛丝的灯泡说:“你看那个像不像刚才被安在老人眼睛上的灯泡?”
纪亭衍视线扫过:“那会儿你不是怕得不敢看么?”
“谁说我怕了?”骆窈扬眉,“我只是为了配合气氛,都是演出来的有什么可怕的?”
她对这类片子没有特别偏好,但也没有特别害怕,单纯图个新鲜刺激,只是对某些令人不适的画面敬谢不敏。
纪亭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信?”骆窈眯起眼,随后轻哼一声,“我看爱情片的时候也很配合气氛的,你忘了?”
闻言,纪亭衍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神色顿时多了几分不自在,然而瞥见她嘴边洋洋得意的笑容时,他又微微俯身,正色道:“要不你帮我温习一下?”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骆窈挽住他的胳膊,痛心疾首:“纪老师你得为人师表啊!”
她最近很喜欢叫他纪老师,尤其今天他还带了一副无框眼镜,漆黑的眸子含笑,斯文下藏着几分兴味,帅得要命。
吃饭时他要摘下来,骆窈还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适逢服务员上了一道麻婆豆腐,纪亭衍把眼镜搁在手边,学着她刚才的语气道:“你看这像不像电影里……”
“不许说。”骆窈知道他要讲什么,连忙制止,下一秒两人同时笑起来,她嗔了一眼,“让不让人吃饭了?”
……
因为只看了半截电影,吃完饭时间还算早,纪亭衍把车停在路边,与她手牵手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道。
河面黑漆漆一片,很宽,对岸的热电厂带来粉尘和噪音,流动的水声只有在夜里才能听见。
“前面就是你们研究所的房子吧?”骆窈没有再继续走,踩上垒高的花圃台阶看一群小孩儿在空地上打球。
“嗯,高传波家在那儿。”纪亭衍比划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也会分到那边的房子,虽然小了点儿,但离热电厂更远,噪音没那么大。”
我们两个字似空地角落接触不良的路灯,晃得骆窈失神,纤长睫毛微微颤动,在脸上落了一层阴影,遮住眸中的情绪。
“哥哥姐姐!麻烦帮我们把球扔过来!”
入秋的晚上温度不高,有怕冷的大人都裹上了外套,那群孩子却只穿着清凉的短袖或是篮球服。
骆窈跨过花圃,弯腰拾起地上的篮球,然后摆了个有模有样的投篮姿势,屈膝起跳。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撞上篮板,又在篮筐上弹了两下,最后擦着篮筐落地。
耍帅失败。
骆窈啧了一声,耸耸肩,回头对纪亭衍摆了个哭脸。
男人笑了笑,朝她伸出手,骆窈顺势握住,跨回花圃外。
“差一点儿。”
“你会打篮球?”纪亭衍问。
骆窈摇头:“不会,就学了点儿唬人的把式,看起来是不是挺像回事儿的?”
说话间,那群小孩儿又把篮球耍脱了手,朝他们挥着胳膊喊:“姐姐!再扔一次!”
瞧见他们脸上过于盛放的笑容,纪亭衍眯了眯眼,长腿一迈便走过了花圃:“我来。”
骆窈唇角微扬,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篮球在男人手里仿佛小了一圈,只见他运了两下球,最后一下托住,随后长臂一伸,篮球划过路灯的光晕,听话又利落地从正中落下。
空气凝滞了几秒,很快,孩子们爆发出欢呼,兴奋又崇拜地喊:“哥哥好厉害!”
骆窈在后面偷笑。
她承认自己有被帅到,但如此行事莫名有点不太符合他平时的风格。
“现在是什么风格?”纪亭衍问。
骆窈思忖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去过动物园么?”
“去过。”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孔雀会开屏啊?”
纪亭衍微愣,随即笑了起来。
他俯下身,漆黑的双眸映着灯火的光,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嗓音低沉且认真:“为了求偶。”
骆窈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面上仍然挂着玩味的笑:“孩子而已。”
纪亭衍语气不明地应了一声,然后拿出手帕帮她擦手:“消除潜在隐患,同时也是增加好感的机会。攘外安内,很有必要。”
“这也是科学规律?”
纪亭衍撩起眼皮:“不,这是自然法则。”
骆窈终于笑出声:“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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