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96章

作者:布丁琉璃 标签: 近水楼台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洋洋洒洒回雪如花,落在宁殷玄黑的大氅上,落入虞灵犀琉璃般通透的眼眸中,转瞬融化成潋滟的水光。

  院中乌泱泱跪了一片人,俱是朝着宁殷的方向,跪拜俯首。

  他摸着下颌俯身,看着乌发披散的红衣美人。

  视线一寸寸扫过虞灵犀柔美娇艳的脸庞,落在她身上织金绣珠的婚服上。

  宁殷漆黑的眸中也像是隐隐燃起了火焰的红,瑰丽而又凉薄。

  他半虚着眼眸,忽的轻笑一声。

  虞灵犀毫不怀疑,睚眦必报的小疯子见到她这副倒霉样,定是开心解气极了。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嗯?”

  宁殷低嗤了声,视线再往下,停在她的手腕上。

  少女的皮肤白皙娇嫩,粗绳绑得紧,已经勒出几圈破皮的红肿,看上去颇为可怜。

  他恣意的目光沉寂下去,看着那抹红肿的伤痕许久。

  短刃的寒光闪过,虞灵犀腕上的粗绳应声而断。

  王令青见宁殷不排斥这份“礼物”,不由喜上眉梢,忙不迭表忠心道:“臣王令青愿弃暗投明,为殿下肝脑涂地!”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虞灵犀嘴角动了动。

  哎,神仙也救不了你啦。

  “哦?”

  宁殷眯了眯眼,轻飘飘笑道,“那便成全你吧。”

  下一刻,虞灵犀被揽入一个清冷宽阔的怀抱。

  “都杀光。”

  宁殷淡然说着,抬手扬起大氅边缘,为她挡住了飞溅的血花。

第67章 暖榻

  禁军清理紫英殿内外,尸首堆满了十多辆牛车。

  死者大部分是受利益驱使的叛军,也有许多不是。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叛军”知道没有活路了,狗急跳墙时“误伤”了几个皇后或是皇帝的亲信,亦是说得过去的。

  皇帝元气大伤,受惊卧榻,于皇城以北的长阳宫休养。

  说是休养,实则无异于仓皇而逃。

  再凶狠的狼也终究是老了,獠牙残断,这局父子相残,他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殿中,虞焕臣抱拳道:“臣未得三方符令领兵入宫,有违军纪,请陛下责罚。”

  “小将军一心护驾,情有可原,朕赦你无罪。”

  帘后的皇帝坐起身来,声音沙哑疲惫:“今日那逆子许以王侯爵位,拉拢李冒的北衙禁军于冬节逼宫,幸得大将军父女二人舍命相护,朕才能平安渡过此劫。朕都记在心里,必将重赏尔等忠正良将!”

  虞焕臣知道这是一个极佳的机会,他悄悄看了一旁的父亲一眼。

  虞渊忍着身上的伤痛,一撩下裳跪拜:“尽忠职守乃臣之本分,何况陛下仁厚英明,自有天佑,臣不敢居功求赏。只是臣年迈体衰,拙荆又体弱多病,若陛下能允许臣之小女承欢膝下共享天伦,臣感激涕零。”

  皇帝何尝不知,虞渊是想让他撤回赐婚旨意。

  但君无戏言,此时收回成命无异于承认自己错了。

  皇帝沉吟片刻,道:“虞卿过谦了!古有上将军七十披甲而战,虞卿忠肝义胆正值壮年,现在谈论天伦为时过早。夜深雪寒,虞卿也早些回去歇息,朕明日与礼部商议后,再论功重赏!”

  竟是装作听不懂,将此事推诿过去。

  出了长阳宫,虞渊心思沉重。

  他沿着天梯般的白玉阶往下,问儿子:“今日七皇子紫英殿内救驾,到底怎么回事?”

  虞焕臣明白,父亲是在问那些被“捐躯”的近侍和大臣。

  他们有的是帝后亲信,有的……是参与或是接手过六年前“丽妃潜逃遇刺”一案的官员。

  而虞焕臣控制着叛党余孽,与紫英殿只有数丈之遥,本来是有机会制止的。

  可他没有。

  经此宫变,朝堂恐怕,不再是今上的朝堂了。

  虞焕臣选择相信妹妹,便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父亲不妨回去问岁岁。”

  父子俩万万没想到,岁岁失踪了。

  胡桃跪在厅中,脖子后紫了一大块,已然哭成了泪人。

  “歹徒是趁我们倾巢而出、虞府防卫松减潜入的,先是打晕了侍婢,再掳走了岁岁。”

  虞辛夷眼里熬得满是血丝,愤然道,“让我查到是哪个混蛋,非要将他千刀万剐!”

  虞焕臣冷静些,上前查看了胡桃颈后的瘀伤,而后问:“可有留下字据?”

  胡桃抽噎道:“奴婢到处找过了,没有留下绑票。”

  “观胡桃伤处,歹人应是击打了好几下才将人击晕,可见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急躁生手,又不为钱财。”

  虞焕臣了然,“敢潜入将军府劫人,绝非普通盗寇。且趁着虞府上下困在宫中下手,说明对方知晓宫中发现的事……”

  虞辛夷瞪大眼:“是宫里的人?”

  莫非是太子走狗见事情败露,绑走妹妹以换取保命筹码?

  虞渊顾不得喝一口热茶,握拳沉声道:“即刻去查,今日乱党中有谁趁乱潜逃出宫!”

  虞辛夷带着伤,要跟着出门,被虞焕臣制止道:“你照顾好家里人,封锁消息。尤其是这几日薛家往来频繁,切莫让他们听到风声,以免拿此大做文章。”

  虞辛夷这才勉强作罢。

  ……

  风雪肆掠,吹落满树冰霜琼花。

  七皇子府邸,飘飘洒洒的大雪顷刻间覆盖了一地血红。

  虞灵犀被罩在厚实的黑色大氅下,撑起一片干净的小天地,鼻端全是宁殷身上熏染的浅淡木香。

  风雪混着熏香,掩盖住庭中浓重的血腥气。

  “把王令青的脑子和肝挖出来,喂狗。”宁殷说话时,胸腔内也跟着微微震动。

  不知为何,虞灵犀却觉出他的语气不似前世那次般散漫玩味,反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冷冽戾气。

  他在生王令青的气,为何?

  还未想明白宁殷这点微妙的情绪变化从何而来,便见遮挡血渍的大氅松开垂下,光线重新倾泻下来。

  虞灵犀抵着他的胸膛抬首,沿着干净苍冷的下颌往上,撞见了那双无比熟悉的墨黑色眼眸。

  于是她眨了下眼睫,朝他露出一个久别重逢的浅笑来。

  这样的处境,她竟然还有心思笑。

  宁殷眉梢微动,下意识攥住了她的手腕。

  抓到了被粗绳捆绑擦破的伤处,虞灵犀抿唇,轻轻地蹙了蹙眉。

  宁殷忽的松了手,看了她红肿的手腕一会儿,而后改为拎着她婚服的衣领,跨过庭院,转过回廊,拎鸡崽似的拎去了一间寝殿。

  然后,毫不留情地踹开门。

  刺目的暖光扑面而来。

  这间寝殿的方位布局十分眼熟,似乎和前世的王府寝殿颇为类似,竟然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归宿感。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宁殷看上去心情略微不佳。

  “慢、慢点!”虞灵犀踉跄道。

  宁殷的步伐看上去不快,可因腿长,她跟得颇为艰难。

  宁殷置若罔闻,反手将门关上,拎着虞灵犀来到内间的雕花宽榻前。

  落地的花枝灯盏如星辰明亮,炭盆生暖,兽炉焚香,宁殷身上却只蒙着霜雪千年不化的孤寒。

  他解下大氅随意丢在地上,旋身坐在榻上看虞灵犀,似是思索如何处置这个让他曾“受尽屈辱”的礼物。

  不得不承认,虞灵犀很适合穿娇艳的红色,雪肤墨发,红裙美得仿佛能将视线灼烧,可他却只觉碍事又刺眼。

  非常刺眼。

  虞灵犀眼见着他缓缓眯起了眸子,便知算总账的时候来了。

  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便见一片薄如秋水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指间,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过来。”他道。

  虞灵犀想了想,朝他走了两步。

  宁殷眼也不抬,于是她又慢吞吞挪了两步,裙摆几乎贴上了他的膝盖。

  宁殷这才慢慢抬眼看她,指间的刃尖沿着她下垂的袖子一点点往上,横过手肘处,落在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匕首压在衣料上的触感很特别,仿佛隔着几层衣裳,也能感觉到来自冷刃的锋利与森寒。

  继而刀尖一挑,只听闻吧嗒一声布帛断裂的细响,虞灵犀束腰的腰带应声而落。

  她颤了颤,站着没动。

  宁殷的匕首再往上,落在她胸侧起伏的轮廓上,又一挑,衣带崩开,质地精美的婚服松垮至臂弯,露出里头纯白的中衣。

  再往下,便是裙带。

  华贵的婚服在他的刀刃下一件件划开,剥离,变成一堆精美的破布,火焰荼蘼般层层堆叠在虞灵犀脚下。

  直至只剩下纯白的中衣中裙,圣洁如雪。

  怕吗?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