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温
他一副后悔莫及又不好意思的表情。
七念宗众人:“……”你都准备好削人仙骨了,你还不好意思的der啊!
不是,你们陀蓝寺的和尚都这么豪放派吗?
虞阙不由得看向了佛子。
佛子苦笑,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很显然,他那师尊不止是说说而已。
于是虞阙也沉默了。
还个俗,断仙骨……
你们这是和尚庙啊还是黑涩会啊,退会还带留下一根手指的……
不是说和尚们都是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的吗。
但是如今看来这……咳,武德充沛。
众人满怀着敬畏的心情,跟着一众和尚走进了七层。
七层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其他地方好歹能看出是在塔里,不管是房间还是结构,都能看出来塔的形状。
可是第七层,是将整个陀蓝寺完完整整的融入了进去。
众人抬眼就是陀蓝寺的寺门,已经完完全全看不出塔的痕迹了。
众人心下各异,跟着主持和佛子师尊,进了佛堂,一人一个蒲团坐了下来。
主持着人一人给他们上了一杯清茶,叹息道:“被困几日,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诸位,是在惭愧。”
师尊饮了一口清茶,平静道:“无妨,我等次来是为了救人,法师不必在意。”
主持闻言却怔愣了片刻,随即苦笑道:“救人……那我们陀蓝寺,可能就要连累诸位了。”
听这语气,似乎还有内情?
虞阙当即放下了茶杯,认真了下来。
佛子也着急了起来,急促道:“主持,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持扫视一眼众人,深深叹了口气,闭目念了声佛,开口道:“几位是为我们而来,我自然不会瞒你们,只是诸位有没有想过,我陀蓝寺数千余众,实力不俗者佼佼,而今被困镇魔塔几日,为何一直不想办法自救?”
师尊放下了茶盏,沉吟片刻后,缓缓道:“在下亦觉得奇怪,据我所知,陀蓝寺渡劫之上不下七人,主持您更是大乘期的实力,若是这镇魔塔连堂堂第一佛宗都能困住,让七个化神期奈何不得,我在下就实在想不到,谁还能从这镇魔塔里出去。”
而矛盾之处,就在这里。
镇魔塔若真有让七个化神期一个大乘期都无能为力的实力,那当初又怎么会和噬心魔合作才镇压得住这么多魔头,还任噬心魔来去自由。
真有这般实力,那别说噬心魔了,把魔君关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届时整个人族都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而显而易见,镇魔塔是并没有这样的实力的。
那就很奇怪了,既然没有这样的实力,既然连噬心魔都来去自由,为何这七个化神期至今都束手无策,无法自救?
或者说,是无法自救,还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自救?
师尊若有所思。
这镇魔塔里究竟还有什么,让一个陀蓝寺主持忌惮到宁愿被困,也不想自救?
主持迎着师尊探究的视线,沉默片刻之后,突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他平静道:“陀蓝寺原本并不在这里,七十年前,我们突然抛下原本灵脉,挪入深山,诸位可知为何?”
师尊顿了顿,道:“在下有所耳闻,听闻是为了更好的镇压镇魔塔,怕镇魔塔中的魔头有朝一日祸害人间,所以才远离人间,陀蓝寺高义,在下敬佩。”
主持却突然笑了一声,道:“什么高义,镇魔塔建成是在百余年前,挪寺是在七十年前,我陀蓝寺若真是为了镇魔塔中的魔才挪的寺的话,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该挪了,何至于等到七十年前,那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
师尊不动声色:“哦?还有如此内情?那您的意思是……”
主持苦笑一声,声音却平静道:“概因七十年前,这镇魔塔里出了一个这天下人都惹不得的魔物,陀蓝寺不得已,挪寺避世而居,而今,那魔物生死不知,可那让他诞生的东西尚在镇魔塔。”
话音落下,满室皆静。
七念宗众人对视一眼,掩饰下惊色。
虞阙莫名的,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第五层时所见过的种种幻象。
那个在血祭中诞生的东西……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小师兄。
晏行舟垂着眼,看不清喜怒。
主持的声音还在继续。
“当年,我们挪寺之后,就把那东西封在了镇魔塔,用禁咒下了禁制,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而今魔君不知为何知道了那禁咒的存在,启动禁制,将我等困入其中,我等若是想要出去,那东西便也会破出镇魔塔,会造成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我等若是不想那东西重现人间,就必须得和那东西一起,永困镇魔塔!”
永困镇魔塔五个字落下,令人发寒。
主持唱了声佛,声音歉意:“所以我才说,可能要连累诸位了,但请诸位放心,我等必然会想办法,送诸位出去。”
七念宗众人一片沉默,没人说话。
晏行舟突然微勾起唇角,无声而笑。
魔君,你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心念种种,他的手突然被人拉住。
他一愣,转过头去。
虞阙正看着他,面容担忧。
见他看过来,她低声道:“小师兄,你别怕啊,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晏行舟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没说出话。
良久,他用力握住了小师妹的手,哑声道:“我不怕。”
众人神色各异,只有佛子,他一无所知的焦急道:“师尊!主持!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镇魔塔到底出了什么魔物,能让你们忌惮至此!我为何不知?”
主持和佛子师尊闻言对视一眼。
佛子师尊突然起身,平静道:“印光,先随我来吧,我先为你重新剃度,其他的,日后再说。”
佛子知道这是不想让他再问一下去,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带着满心的疑虑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自家师尊的禅房,佛子张口想问,师尊却突然叹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师尊不是有意瞒你,只不过这是陀蓝寺机密之事,原本我与主持想等你接手陀蓝寺再说的,谁知道……”
他叹了口气:“而今情况,却也不得不说了。”
佛子满脸懵懂,突然意识到什么,道:“师尊,您叫我来,不是不想让我问了,而是……不想让七念宗他们知道,那魔物到底是什么?”
师尊神情平静的点头。
佛子不解:“可是为什么啊,这已经是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冒险救我们,我们为何还要隐瞒?”
师尊也不介意他的怀疑,他甚至比佛子自己还羞愧。
但他只能道:“我会想办法把他们都送出去,但是这件事……”
他顿了顿,道:“这不止是我陀蓝寺的机密,这更是根本不适合被天下人知道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徒弟那满脸的茫然,温声问道:“印光,你此行,可去过第五层?”
佛子摇头:“未曾,我一醒来,就在第六层。”
师尊松了口气:“没有最好,你若有幸也能出去,这第五层,最好一辈子不要去碰。”
“因为,这第五层,就是那魔物诞生的地方。”
佛子困惑:“到底是什么魔,会让师尊如此忌惮?”
师尊平静问道:“印光,你可听过,何为人间业力?”
佛子迟疑点头:“徒儿从经文里看过,人间业力,为天下人之共恶,混沌污浊,业力沾染之地,百年草木不生,是为凶煞。”
师尊点头:“那你可知,何为人间共业?”
佛子迟疑,然后推测:“难不成是世间业力凝聚在一起?可若是如此的话,这诞生业力之地,岂不是得千里赤土?”
师尊轻笑一声,平静道:“人间共业凝聚,倒是没有千里赤土,而是凝聚成了一颗胎珠。”
他声音平静:“人间共业凝聚出的胎珠,会诞生一个婴孩,但这婴孩一般活不长,甚至不会长大,因为天道不会允许他长大。”
“直到有一天,镇魔塔第五层的人,找到了一个胎珠,用血祭,祭奠出了一个可以长大的婴孩……”
在自己师尊轻描淡写的叙述之中,佛子窥见了一个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人间业力,会化作胎珠,胎珠诞生出一个天道不允许长大的婴孩。
而他们镇魔塔,因为血祭,诞生了一个可以长成的婴孩。
他不由得问:“这个婴孩……”
师尊声音平静:“当年我和师兄发现这个婴孩之后,将他接出镇魔塔扶养,养到了四岁。”
佛子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师尊他们是扶养,而不是不问青红皂白的杀之。
稚子何辜。
他问道:“那这个婴孩……”
既然能长大,又被师尊他们扶养,难不成是他的某一个师弟?
然后他就听见师尊摇头道:“四岁那年,那孩子跑了。”
佛子目瞪口呆:“跑、跑了?”
师尊还算冷静,道:“我和师兄为那孩子检查过,他哪怕是受了血祭,天道的压制之下,他也活不过十岁,而今……”
他叹了口气:“那孩子多半已经不在了。”
佛子默然。
师尊苦笑:“他多半不在了,可他的那颗胎珠尚在,而今就在五层,若是流落出去,师尊怕当年的事情重演。”
一个承担了魔修野心的,被迫诞生的孩子。
胎珠难得,古往今来天地共业诞生的胎珠,几乎都在无声无息处诞生又死去,只有这一个,被人找到了。
他怕他们拿它再做什么。
佛子沉默良久,艰涩道:“那师尊,你们难不成就被困在这镇魔塔中吗?就没有又能解开禁制,你们又能脱身的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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