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温
七念宗弟子不仅不适合当弟子,而且冷心冷肺,无心无情。
在他看来,这全是些桀骜不驯将来指不定就会欺师灭祖的预备役。
所以,当初江寒开口要收虞阙当弟子,他才会这么不赞同。
有这么一群同门,他不觉得虞阙会过得很好。
可是如今……
半妖青年依旧桀骜,看着他的视线满满的都是挑衅,可当他看向那个被他称之为小师妹的人时,语气分明嫌弃,却满是纵容,神情分明不耐,动作却没有一丝拒绝。
他恍然明白。
他的桀骜都是给外人的,但虞阙,在他眼中不是外人。
他叹了口气,声音苍老道:“虞姑娘,我儿这次险些害了你,我替他向你说声对不住。”
虞阙闻言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师姐的声音就不咸不淡的响起:“道歉就不必了,我们小师妹可当不起。”
三人齐齐转头。
他们身后,大师姐从陀蓝寺走了出来,身旁跟着小师兄,身后一群沧海宗弟子抬着程青,压着虞珏,面面相觑。
师姐冲虞阙笑了笑,道:“师妹,到师姐这儿来!”
虞阙噔噔噔跑了过去。
她看了看小师兄,又看了眼师姐,乖巧的站在师姐身边。
程长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自己那不死不活的儿子,眉宇间又闪过一丝痛色,最终,只道:“多谢虞姑娘救我儿一命,我……欠姑娘一个人情。”
小师兄闻言,轻笑一声,开口:“人情就不必了,我们小师妹,自有我们护着,只希望程长老日后好好管教儿子才是。”
程长老闭了闭眼,不再说话,只看向自己的大弟子谢千秋,道:“千秋,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谢千秋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师尊准备如何处置……虞珏。”
程长老冷笑:“私通鬼族,残害同门,自然是按照沧海宗规矩处置。”
谢千秋沉默片刻,道:“徒儿就先不回去了。”
程长老沉吟:“你留在这里,也好。”
说完,他也不再留恋,带着程青和虞珏急匆匆的离开。
离开之前,虞阙感觉到有人似乎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令她格外的不适。
但她还没来得及看一下这人是谁,小师兄就突然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从大师姐身边拉了回来,道:“走吧,小师妹,我们该去修炼了。”
虞阙瞬间苦下了脸,把方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小师兄却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虞珏。
虞珏下意识地浑身颤抖。
下一刻,她就看到这恶魔一般的青年突然一笑,伸手在自己喉咙上比划了一下。
再看,杀了你哦。
虞珏在这一刻,恐惧达到了顶峰。
他已经拿走了她的灵根,他还要做什么?
鬼王呢?她为什么不来救她?他什么时候会来救她?
她仿佛又回到了灵根被剥离的那一刻,疼痛,绝望。
也从没有那一刻,她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被抛弃了。
……
另一边。
晏行舟照常和小师妹一起修炼双人功法。
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虞阙总觉得怪怪的。
她入定了一会儿,突然又睁开眼睛,困惑道:“小师兄,我怎么好像没有感觉到你灵力有所增长。”
小师兄面色不变,只挑了挑眉。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那大概是你感觉错了,我实力高于你不少,有可能是所增长的灵力在你身上明显,到了我身上就不明显了的缘故吧。”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虞阙狐疑的又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晏行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个时辰之后,他看着已然入定的小师妹,笑了笑,将她放回了床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师尊正在外面等他。
晏行舟走了过去,声音平静:“师尊等我这么久,所为何事?”
师尊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问:“你师妹睡着了?”
晏行舟柔下了声音,应了一声。
师尊探究的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道:“双人功法,你师妹可以从中获利,可如今,你应当是不得寸进了吧?”
晏行舟笑了笑,不以为意:“师尊料事如神。”
师尊叹了口气。
果然。
天生恶种,实力越强大,受天道的束缚就越大。
他身为恶种,想要变强,要比旁人付出了努力和代价何止百倍千倍。
但是,恶种不度雷劫。
普通人自金丹开始,每次进阶都会度雷劫,实力越强大,雷劫也就越强大,那雷劫即是考验,也是能更好增长实力淬炼身体的契机。
但晏行舟从一开始到现在,没有历过一场雷劫。
因为他是恶种,天道不会让他借助它的力量变强,自然也不会给他降下雷劫。
可饶是如此,晏行舟靠着自己,还是硬生生走到了今天。
没有雷劫粹体,他就自己为自己粹体,没有雷劫凝缩灵力,他就自己压迫自己。
他的每一次进阶,都相当于是一次生死考验。
但他还是走了过来。
可,人力有时尽。
上辈子这个时候,晏行舟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
无法进阶,他甚至连单纯的灵力增长都做不到。
那时候,师尊以为他的极限可能也就在这里了,人力再如何强大,又怎么能违抗天道意志?
他上辈子这么劝自己这个徒弟的时候,晏行舟只平静道:“我明白了。”
那时候师尊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后来他入了魔,便再也没见过他。
到最后,他再次听说自己这个徒弟的时候,是他失踪在修真界多年之后,又突然出现,成了魔族最强大的魔尊。
那时候师尊不知道他是如何突破的天道束缚。
而今,他却好像明白了。
他问:“融合胎珠,强行突破,这就是你上辈子为自己选择的路?”
晏行舟笑了笑:“师尊,我只是拿回了自己的力量而已。”
师尊叹了口气:“这一次,你还准备这么做?”
晏行舟没说话,只平静道:“师尊,您知道吗?上辈子在我发觉自己穷尽人力也无法违抗所谓的恶种的命运时,我曾为自己寻找答案,我该何去何从,我该如何选择。”
“最后,我却突然发觉一件事——”
“只有你强到任何人都不敢动你,你才有选择的资格,而在此之前,你都是个蝼蚁。”
现在,他还是这么想的。
……
晏行舟回到自己房间,从储物戒中拿出了胎珠。
黑色的珠子在他掌心,被禁制束缚着,左突右撞的想逃跑。
晏行舟看了一会儿,问道:“三天了,你还是不肯被我融合?”
胎珠一顿,又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
晏行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上辈子,自己闯镇魔塔取胎珠的时候,为了夜长梦多,哪里和胎珠这样交流过,直接强行就当场融合了。
这辈子,他是脑子进了水才还问它一句,听它在这里骂骂咧咧。
他面无表情道:“你本来就是我力量的一部分,我只是问你一句,你以为我是和你讲条件吗?”
胎珠一顿,沉默片刻,又发出了嗡嗡声。
晏行舟听了一会儿,挑眉,道:“哦?问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他轻笑一声:“想要变强,很难理解吗?”
胎珠觉得不可理喻,嗡嗡道:你是第一个能活下来的恶种,保持这个状态的话,有可能还能活的久一点,但你若是一意孤行变强的话……
胎珠顿了顿,挣扎的动作小了一些:你可能会死,你知不知道。
晏行舟轻笑一声:“不,我不会。”
他定定的看着胎珠,一字一句道:“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黑色的珠子缓缓平静下来,不动了。
它静静的浮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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