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没办法,程晏好动,他读书归读书,但是练剑骑马是一样不落下。
运动量大,当然吃的也就不少啦。
可妙娘时常都在内宅中,为了自己的皮肤,她都吃的非常清淡,偶尔吃点甜品也会觉得罪恶,没办法,她在现代就因为工作没时候做饭,导致她明明很好看的一张脸变得过敏还长闭口痘痘,后来即便再怎么自律,也没办法恢复如初。
这一次从来再来,她非常自律。
美滋滋的用完膳,却见琉璃进来道:“二奶奶,奴婢方才在路上碰到秋桐姑娘了,听说,她已经被严先生收房了。”
“这么快吗?”妙娘问道。
算时间,也不过才半个月而已。
琉璃笑道:“二奶奶,这男女之事哪里说的清楚啊,况且秋桐最是仔细妥帖,除了咱们二爷,男人啊最喜欢这种女人。”
“那凝眉呢?”妙娘又问。
琉璃摇头,“她却没有。”
通过这俩人,妙娘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也不是你生的好看就一定能吸引住男人,秋桐既不妖媚,也不识文断字,但是她仔细妥帖,看起来完全无害,可在床上却又放的开,反而很快就能获得男人的青睐,即便对方是当世大儒,也不过如此。
而凝眉那种姑娘,看着娇媚,可心中却有着些许清高,大部分的男人还是喜欢柔顺的女人,她放不下身段,就是长得再好看,在这些主子的眼里,他们可不喜欢什么傲骨,于是也就当她是个丫头。
“罢了,以后就不必管她们了。”妙娘淡淡的道。
用过午膳,她小憩片刻,不一会儿却察觉到自己身下悬空,她顿时吓的睁开双眼,再一看,居然是程晏抱着她正走向床上。
她不解道:“怎么啦?我又不久睡,就在这榻上反而自在,等会儿直接起来,免得把床上睡皱了。”
程晏则笑道:“那你陪我多睡会儿,我今天头疼。”
一听说他头疼,妙娘就不解:“你怎么头疼了?好像没有酒味儿啊。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不必了,我是装的,否则他们要找我去喝花酒。”
“咳咳。”
妙娘狐疑的看着他,“你还怕这个,你又不是没去过?”
程晏觉得自己可太冤了:“我是去过,但我又不是真的和人家如何了,不就是听听诗词吗?偶尔送给名妓给才子,这也很正常。”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准备夜宿青楼?”妙娘撇嘴。
程晏点头:“吴家兄弟本就是一等风流之人,况且时哥儿马上要成婚了,都是几个野马似的人物,可不得出去。我若是直接拒绝了,也不大好,若是说不想,他们又以为我惧内,所以就想了这个主意。”
妙娘捂嘴笑道:“你这是表忠心吗?”
“不,绝对不是,我是怕有病。”程晏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这个人就是这样,妙娘已经习惯了。
小夫妻虽然都躺在床上,但是都睡不着,妙娘便在床上替程晏梳头发玩儿,先把头发梳一百下,再提他按太阳穴,还把她的两根小木棒拿来在程晏脸上按摩。
这个时候大概就是程晏最享受的时候了。
当然也是妙娘最喜欢的时候,因为程晏每次还会送她一件小礼物。
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方章子,有的时候甚至是托人从外面买回来的小零嘴,今天的礼物就更贵重了。
居然是一枝镶了鸽血红宝石的步摇,这鸽血红宝石乃当世珍品,宝石红透,十分漂亮。
妙娘还以为他送错了:“这样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就是给你的,你不戴难道我能戴?你看我能戴吗?”程晏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可是这样贵重……”
“你叔叔家的二哥不是成婚吗?你肯定要去的,那就戴这幅头面去吧。”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妙娘却连忙摆手:“哎呀,我不敢,这样多不好呀。”之前就只是和程晏婚事定下,五娘就那个样子,况且那日去的姑奶奶中,三娘虽然也是嫁入宰辅之家聂家,但是一直无子,过的也不算太好,她去就去,还戴这么闪瞎人眼睛的首饰去,这也太出挑了,这不好。
她所想的不过是吃顿喜酒就回来,却不愿意在亲戚面前显摆。
程晏却道:“你是想锦衣夜行吗?你现在本来就已经是吏部尚书的儿媳妇,我程晏的妻子,你就是表现的再与世无争,再淡泊名利,素素的去那里坐着,人家只会觉得你嫁到我家过的不好,你想人家这样看你吗?再者,衣锦不还乡,便如锦衣夜行。有什么好不自在的,我却是不懂了。”
在程晏看来,嫁给自己,嫁来程家,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待妙娘也够好了,正该让她娘家人看看。
妙娘却道:“你不知道,人在高位时,你越高调,人家就越盼着你倒霉。不是有一句杂剧里说,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你说我表现的这般高调,要是哪一天我倒霉了,岂不是被人嘲笑吗?所以我不愿意这样。”
“那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低调,你怎么表现的与世无争,只要是以前你和人家一样,后来你过的比人家好,那么都会有人嫉妒愤恨,甚至是面上巴结你,转眼去骂你,捧杀你。可那又如何,至少你这辈子风光过,总比老了坐在那儿回忆的时候,一生都平平无奇。你说呢?”程晏不置可否的道。
妙娘摊手:“好吧,我戴,我戴可以了吧。”
“嗯,那天我陪你回去就是了。”
“你不是说你不去的吗?”妙娘惊恐。
程晏阴恻恻的笑道:“怕你半路把我送的钗子从头上拔下来啊!”
妙娘:算你狠。
第53章 等着吧
这次要成婚的是叔叔顾清茂的次子安神,是妾侍所出,虽然妾侍所出,但顾安茂对他很看重,倒不是说顾安茂宠妾灭妻,而是因为安神在读书上很有天分,比其兄安叙要更有天分,因此三叔是着重培养他。
这次在婚事上也是筹谋了几年,终于抱得美人归,其妻是国子监司业的女儿,因此三叔广接宾客,很是高兴。
妙娘选了一对鸳鸯漆盒作为贺礼,这漆盒造型工艺非常精美,还是当初在江宁时妙娘看着好看买的,如今送给新婚夫妻最合适了。
“你们把这个用匣子装好吧。”
“是,二奶奶。”橘香连忙拿下去寻匣子装。
明日就要办喜事了,顾安神的新房却不算大,还好来送嫁的仆从都还算满意,到底能在这京中买了一座宅子,也算是很不简单了。
毕竟新郎家中人口颇多,这也能够理解,而府上两位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一嫁出去,就宽泛很多了。
小范氏和安叙的媳妇万氏忙完才能坐下来歇着,小范氏也不是折腾人的婆婆,她知晓万氏还有孙子要照顾,就先让她下去了。
她又让徐妈妈把女儿五娘喊过来。
五娘倒是来的很快,她被小范氏关了一个月后,整个人贞静许多,也不像以前那样莽撞,她姐姐三娘也特地从婆家赶回来专门开解自己的妹妹。现在家中都是你的亲人,都是对你好的人,你不珍惜就罢了,还把她们个个得罪,以后去了婆家,再好的婆婆也会受气,连个说话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娘,您叫女儿来有何事?”
小范氏就笑:“无甚事,只是看看你。我家五娘如今长的越发出挑了,哈哈。”
五娘羞赧:“娘,您说什么呢,要说好看,我不仅比不得妙娘,连六娘子都比不上呢。”
“胡说,你这样的小圆脸,看起来就有福气,有什么不好的呢?她们那样瘦仃仃的,娘才不喜欢呢。”以前五娘也是偏瘦,如今倒是养的福气满满,微微丰满,但又不至于胖,脸上白皙,细眉乌发,小范氏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
听小范氏这么夸自己,五娘笑道:“娘这是自家人看自家人好。”
但五娘现在颇有自知之明:“妙娘那实属天姿国色,出了那么大的丑闻,程二郎还愿意为她遮掩,多半还是因为她生的好看。就因为这,二叔都能从广州调到直隶,这是我永远没法子超赶的,娘,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我只希望未来安安稳稳的做了贤妻就好。”
女儿长大了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不知道怎么地,听到心里,小范氏总觉得这般心酸。
大概人的蜕变都是很痛苦的。
即便是小范氏也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事实如此,一个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肆意,她们成长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挫折,这些挫折会迫使她们成长。
很痛苦,但这也是成人的代价。
就像她刚嫁给顾清茂时,顾清茂虽然对她很好,但是妾侍没少纳,她第一次哭就是在顾清茂纳妾的那个晚上,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她成了合格的主母,也成了顾清茂在后宅最大的帮手,还得了贤良的名声。
但能过上二嫂程氏那样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厮守的日子,哪个女人在闺中没想过?
甚至她刚和顾清茂定亲时,看到他那张俊脸还会不自觉的脸红,新婚的甜蜜甚至都让她产生了错觉。
可现实还不是给了她重重一击。
小范氏很欣慰女儿的成长,但她也不对妙娘真的能独宠抱持希望,要知道程家三代缺子,去他们家做媳妇儿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妙娘若是生不出儿子来,程晏恐怕无论如何都要纳妾的,到时候她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只是这些她就不说出来了。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人总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有权有势的男子就是年逾花甲都能娶豆蔻少女,可女人却青春不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丈夫爱上别的女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这么浓烈的爱,以免日后难过。
于是,她安慰女儿道:“这男人都是会变心的,不变心的也有,但很少,大概他的心思在仕途或者其他东西上都有之。但儿子女儿却是自己的,你不要去相信谁容貌盛世,如何得宠,且看她十年后,二十年后呢!未必如此。”
五娘也不是蠢人,只是之前因为和曹家的婚事,让她六神无主,方寸大乱,起初她还以为娘也更喜欢隔房堂妹,现在才明白娘的意思。
不必真的嫉妒别人,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妙娘的日子恐怕也不会一直这么风光。
所以,她又何必落井下石呢!
高嫁之苦,她姐姐已经受够了,妙娘恐怕现在还能让男人图一时新鲜,日后怕也是和大家一样,众生皆苦,她何必对人家万分嫉妒呢?
可在次日,小范氏和五娘见到妙娘款款而来,头上堆着云髻,那鸽血红宝石在阳光底下透着光,简直闪瞎了她们的眼睛,这二人心态还是有点绷不住了。
“婶子,五姐六姐。”她忙让侍女把贺礼送到小范氏下人手中。
小范氏到底年纪在那里,很快恢复正常:“是妙娘来了啊,七姑爷来了吗?”
“来了,他同我一道来的,本还准备来给您请安的,但被大哥叫过去了。”妙娘嘴上应酬着,心中却想着早上,她和程晏一起在罗氏那里请安,她原意想让罗氏劝劝程晏,自己想戴个正常点的,没想到罗氏反而另外还送了她一幅红宝石项链。
自己今天就跟个珠宝展示一样,故而心中有些不自在,脸上还得装的若无其事。
小范氏却笑道:“哟,让他们男人们一起说话去,你三姐也来了,你们一处说话去。”
妙娘随着五娘六娘一道去花厅,显然三人有些时日没见面了,以前五娘很是热情的,现在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愈发矜持了,六娘一向少话,三人一时无言。
待走进花厅,三娘正和几位妇人说着话,见她们进来,三娘站起来道:“这就是七妹妹吧。”
她和妙娘虽说头一次相见,但是三娘显然在人际交往中十分熟稔,妙娘笑着点头:“我猜你是三姐姐,虽然不曾见面,但见着姐姐就亲近。”
二人相互行礼后,三娘子拉着妙娘上前对她方才交谈的妇女道:“这是我二伯的女儿,现在嫁给吏部尚书的公子,大家都喊她程二奶奶。”
说完,她又对妙娘道:“这位是孙夫人,和我们家是通家之好,孙大人乃翰林院侍读。”
竟然是翰林院侍读,这翰林院可是储相,几乎是可以时常面圣,虽然官职不高,但极为清贵。未来拜相入阁也不在话下,轻易人都不得罪翰林的。
妙娘又忙同孙夫人见礼,孙夫人是个很文雅的妇人,行礼也是异常优雅,如此大家厮见之后,方才分别坐下。
三娘也很会安排位置,把妙娘安排在她身畔,给足了面子,同时也和诸位夫人相谈甚欢。
也难怪三叔会把三娘嫁入高门的,确实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程二奶□□上这枝步摇可真华贵,这鸽血红宝石我是见过,但这般的却从未见过。”
一位姓黄的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妙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