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偏执战神后 第4章

作者:妩梵 标签: 甜文 阴差阳错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孙也叹了口气,而今之计,惟有将那些药丸销毁后,再自掏腰包。

  这般,他只消在端午前将这些避子丸研配完毕,阮安便不能发现异样。

  午时,阮安浣衣归来,正巧听见茅屋几个孩子的嬉笑声。

  她端着木盆走到几个徒儿眼前,故作严厉地训斥:“你们几个又偷懒,医方还没抄够?”

  说这话时,阮安杏眼瞪着,双颊也微微鼓起。

  姑娘白皙的脸淡泛着自然绯晕,浓密的羽睫卷翘,随着说话的表情,扑扇扑扇,非但不凶蛮,还很显娇憨。

  她模样温软,发脾气也似在撒娇,再者本身也没比他们大几岁,还是个十余年华的少女,并无什么威严。

  孙也心里并不畏惧阮安,但他清楚,那日他们不该私自下山去镇里赶集。

  阮安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他垂下小脑袋,小声致歉:“阮姑,我们知错了。”

  孙也特地尊称她一声阮姑,希望阮安能消些气。

  阮安却准备借机再敲打孙也几句,忽觉周遭的氛感不甚对劲,几个小孩也都噤住了声。

  怔忪间,霍平枭已走到她身旁,高大身影与屋外煦日一并斜落在青石板地,与她娇小身影交叠,几近压覆。

  男人刚清醒,半敛着浓而黑的眼睫,掩了些慵懒,淡抿的唇角很显冷感,他垂下头首,缄默地端详了番被绷带绑缚好的左臂。

  颇似只危险的孤狼,虽不动声色,却在逡巡自己的领地。

  孙也悄悄打量着霍平枭,他原本的黯色弁服被换成了最寻常的村民服饰,是身交领右衽,上衣下裤的粗布麻衣。

  脚上踏的仍是之前那双乌靴,腰间本该用深褐色的素布缠固,却极不协调地被环上了华贵的蹀躞。

  孙也之前悄悄戴过它,等被阮安发现后,他又被她瞪着,将那条蹀躞带放回了霍平枭的身旁。

  如此朴素衣物,却掩不住男人蜂腰长腿,高大冷峙的挺拔身材。

  可孙也却莫名想笑。

  正此时,霍平枭转首看向了他。

  男人颌线硬朗分明,侧颈那道长疤似狰狞厉龙,眼神虽无波无澜,通身却散着上将威严,压迫感极强。

  孙也虽然顽劣,但毕竟是个孩子,被他凌厉的气场骇到后,立即将那股子笑意憋了回去。

  霍平枭嗓音低淡问:“你帮我换的衣物?”

  孙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谢了。”

  男人掀眸,眼皮上的褶皱很深,又低嗤一声,自嘲道:“还挺合身。”

  嘴上说着合身,可那上衣却明显紧绷,隐约透着强劲的肌肉线条。

  阮安屏着呼吸,一直观察着霍平枭的动作和神情,见他指骨微弯,单手拽下蹀躞的革囊,又往她身前走了几步。

  二人身高差距明显,等他站定,阮安仰起了小脸儿,杏眼里满是懵懂,就像只受惊的兔子。

  霍平枭垂首看向她。

  只当山间的小姑娘怕生,将语气放缓,低声道:“伸下手。”

  阮安的眼睫颤了颤,依言伸出了小手。

  霍平枭则抬起腕骨,在仅离她手心的数寸距离停下。

  男人的手掌很宽大,指骨匀停修长,手背凸着数条明晰青筋,充斥着力量感。

  “这里的碎银有十两。”

  他摊开五指,沉甸甸的革囊随着低沉嗓音,落在阮安柔软手心,其上触感粗粝,犹带他的体温。

  “我走后,会尽快让人将余下的诊金送过来。”

  听罢这话,阮安会出了他的意图,仰起头,难以置信地问:“你现在就要走?”

  结合着适才她对他的观察,阮安猜测,霍平枭应当是不记得那日的事了。

  这几日她喂了他些粥米,也曾向男人旁敲侧击,想知道他为何会沦落至此。

  霍平枭却对此缄口不提,阮安也没提及过他中了春药之事。

  现下他已养足精力,若是想走,阮安自是拦不住,可男人毕竟臂伤未愈,她有些担心,霍平枭在途中得不到更好的医治。

  况且,她也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那件难以启口的事,同他说出来。

  阮安的柔唇启启合合,想要说些挽留他的话,耳旁却忽地传来断断续续的喜乐——

  乐声离茅屋愈来愈近,锣鼓锵锵,唢呐刺耳,直扰得这静谧山间乌烟瘴气的。

  待出屋后,阮安见刘师爷笑逐颜开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辆二抬小轿。

  算上轿夫和敲锣打鼓的人,来者共有七人。

  想起这几次同刘师爷打的交道,阮安暗叹不妙。

  她立即向孙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带着两个药童进茅屋。

  刘师爷的眼里带了丝讽笑,讥诮道:“阮姑娘,还等什么呢?可别错过了吉时,我们大少爷可等着你圆房呢。”

  阮安被圆房这两个字臊得小脸通红,又羞又愤地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跟你家大少爷订过亲?”

  刘师爷倒是不急着放出威胁阮安的话,视线却不自觉地被站于她身侧的霍平枭吸引。

  见他仪容不凡,看那身量,像是个习武的,却伤了只手臂。

  只他看着他们的眼神沉冷,甚而,带了几分睥睨。

  过于桀妄,也过于狂傲。

  刘师爷不禁眯了眯眼。

  这小子莫不是阮姓村姑的姘头?

  在这方圆百里内,谁不知他刘师爷是县令老爷最信任的吏员,所有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这小子有什么资格这么看他?

  刘师爷冷嗤一声,决定给霍平枭些教训尝尝。

  毕竟他伤了只手臂,他们这处可是来了七个人,对付他这个残废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3章 狼符

  阵阵山风呼啸而过,刮拂过青绿竹叶。

  霎时间,飒鸣之音顿起。

  春寒料峭,那些风儿穿透阮安单薄的襦裙,亦钻进她袖口。

  她不禁发起抖来,心中万分恐惧,趿着草鞋的白皙小脚也往后退着步子。

  虽知霍平枭是个武将,但他大伤未愈,手无寸铁,来的可是七个壮汉,他如何能敌?

  “别怕。”

  男人走到她身前,为她挡住朔朔山风,背阔肩宽,窄腰劲健的强壮身体亦遮住她视线。

  阮安的呼吸漏了半拍,心仍悬着,只能躲在他身后。

  刘师爷被霍平枭的行为激怒,不禁嘲讽阮安,骂道:“你个小骚货,以为傍上个莽夫,爷就治不了你了吗?”

  他骂人的字眼过于刺耳,阮安从未被人辱过如此污秽字眼,只觉双颊“嗡”的一声。

  却见霍平枭那只完好的手臂也呈着紧绷态势,掌背有淡青血管微微贲出,似在控制怒气。

  刘师爷对身后的人下了指令,厉声又喝:“给我上!把那小贱人给爷抗到轿子上,若是错过了吉时,惟你们是问!”

  他的左后方,站在吹唢呐、击锣鼓的四人。

  而右后方则站在两个身形魁梧的轿夫。

  得令后,六人自分两队。

  左边四人气势汹汹地往霍平枭身前猛冲,不想竟扑了个空。

  打头阵的官兵突觉手心的触感不甚对劲。

  他手中的木棍怎么还没了?

  “嗙——”

  “嗙——”

  耳畔忽闻两道重击之音,他面色骤然一变。

  四人循声看去,却见那两个轿夫呲牙咧嘴地倒在地上,他们捂着肚子,面容痛苦不堪。

  刘师爷大骇。

  这莽夫的武艺竟如此高超,还一早就预判好了他们的进击路线!

  他老脸惨白,狠狠地咬着后槽牙,颤声又命:“接着给我上!”

  未与霍平枭交过手的四个人明显犹豫了片刻,并未再度听从刘师爷的指令。

  霍平枭则神情懒淡地偏了偏头首。

  这套动作下来,男人连口粗气都未喘,倒像是只活动了番筋骨。

  他微微垂眼,神态漫不经心,蔑声问:“还来啊?”

  那双修长的腿未移地半寸,好像在无声彰显,他都不屑于用腿脚功夫对付他们。

  单又一只手,就可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刘师爷心中暗骂,这莽夫实在是太他娘的狂了!

  迎着日光,霍平枭觑了觑深邃的眼目。

  他单手随意地挥了几下木棍,伴着猛然划过空气的“唰唰”声音,舞出了漂亮又利落的棍花。

  平地骤起疾风,裹挟着细密泥沙,直往刘师爷狰狞丑陋的脸上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