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夜灯火
杨如瑾很快就接到了各个衙门的消息,知道了北城兵马司果然已经有了动静。
东南两处毫无动静,而西中两城的兵马司,仿佛有些躁动,派了人出去打听消息。
杨如瑾神色平静,只令人紧守门户,旁的一概不管。
福安有些焦虑:“公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杨如瑾却只是淡淡一笑:“能出什么事儿,你且看着就是了。”
福安自然不敢违背杨如瑾的话,毕竟在徐中行走之前,就把徐家上下大小的事情,都交到了杨如瑾手上。
正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福安有些诧异的看向门外,却见是扬哥儿缓步走了进来。
杨如瑾丝毫没有惊讶的神情,只淡笑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扬哥儿抿了抿唇:“杨伯父,如今情势如何?”
杨如瑾只是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放心便是。”
扬哥儿有些不甘心,可是看着杨如瑾的神情,又不好再多问,只能低声道:“若是有用得着侄儿的地方,还请伯父不必客气。”
杨如瑾笑着点头:“这你放心,今日这等情势,我定不会有所保留。”
扬哥儿松了口气,进来坐到了杨如瑾下手,杨如瑾挑了挑眉,看出来他不想走的意思了,也没有出声赶人,而是继续和福安吩咐事情。
此时的京郊祭坛,大臣们歇脚的偏殿已经被团团围住了,不知内情的人吓的脸色惨白,惶惶不可终日,而知道些许内情的人,面色也不见得多平静,俱都低垂着眉眼,琢磨着如今的时局。
最后有人终于忍不住低声喝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皇上呢?”
守门的人没有动静,只是冷冷的看着殿中的人。
这样冷肃的气氛,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许多大臣都与相熟的人凑到了一起,低声议论如今的情形。
可是说来说起,也说不出个因果来,只能焦急的看着门外。
徐中行此时自然是和岳父舅兄还有女婿几人站在一处,后来又渐渐的有同僚和相熟的友人凑了上来,倒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圈子。
蒋明昭手心发汗,面色惨白,忍不住低声问徐中行:“慎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中行面容平静:“兄长不必着急,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蒋明昭听到这句异常冷静的话,忍不住看了妹夫一眼,见他的面色依旧不动如山,心中不由纳罕。
难道他早有所料?
正在蒋明昭疑惑的当口,外头突然又传来一阵喧嚷。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都定定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很快,门被打开了,然后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老人走了进来。
众人一看来人,面上俱都露出喜色,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口:“袁阁老!”
袁成壁看着众人,笑着点了点头:“让诸位同僚受惊了。”
大家都急忙连道不敢,有些性子鲁直的,已经忍不住开口问了:“阁老,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怎么竟将我们围在此处,陛下如今在哪儿?”
袁成壁的目光,从在场之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只在徐中行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对着众人淡淡一笑,道:“诸位同僚不必焦急,是刚刚有歹人行刺皇上,如今歹人已经被制住,皇上也安全无恙。”
他这话一说出来,殿中的大臣们顿时都慌乱不已,皇帝被刺杀了?这简直荒唐!
许多人忍不住追问袁成壁皇帝的现状,但是一些聪明人,却看出了其中不对的地方,不动声色的退到了后头,不敢再往前头凑。
而徐中行在殿中,依旧不动如山,只是淡淡的看着袁成壁安抚朝臣。
蒋明昭脸色惨白,低声道:“慎之,这到底……”
徐中行语气依旧平静:“兄长莫慌,且再看其中变化。”
袁成壁很快就安抚住了周围的臣子,不过他也察觉到了此时徐中行的不同寻常之处,他浅浅一笑道:“徐侍郎不想问问皇上的近况吗?”
徐中行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陛下乃是圣天子,有上天庇佑,自然安然无恙。”
袁成壁笑着点头:“徐侍郎这话不错。”
徐中行此时却语气一转道:“不知如今我等可能觐见陛下?以尽臣节。”
袁成壁的笑容一僵,片刻才道:“陛下受了惊吓,需要好生休息,只怕不能见徐侍郎了。”
这话说出来,殿中的氛围一下子变了,便是再蠢的人,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
徐中行看着袁成壁,冷笑了一声,语气讥讽道:“不能见下官,却能见袁首辅,却不知下官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如此厌弃。。”
袁成壁听了这话却是一笑:“徐侍郎言重了,你忠公体国之心,皇上也是深知的,只是如今到底精神不济,无法见诸位同僚,并不单你一个。”
徐中行定定望着袁成壁,神色冷厉。
袁成壁却只当没看见,淡淡道:“如今陛下受惊,令我统辖百官,又令睿王殿下监国,一时半会的,可能顾及不到诸位同僚,还请同僚们先在此处稍作歇息,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再做论断。”
这话一说出来,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官员之间面面相觑,竟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些胆子小的,此时早已经抖如糠筛。
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袁首辅竟然和睿王勾结在一起了,便是一些阁臣,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可是袁成壁此时依旧面上带笑,仿佛并未看到此时情形似得,继续道:“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想来也能理解我此时难处,当不与我为难吧?”
依旧是一阵沉默。
最后到底是徐中行先开了口:“大人这话,下官不懂,若是有皇上圣旨在此,我们自当遵从,只是如今只有大人一面之词,下官心中还是难安。”
这话一说出来,袁成壁的面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之前他还觉得徐中行是个聪明人,但是如今看着,却是高看他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竟也一点都不识时务。
至于殿中的其他大臣,也都心中叫苦,生怕徐中行一句话惹怒了袁成壁。
而袁成壁也很快就整理了情绪,笑着点了点头:“徐侍郎此话有理,只是如今乃是非常时,当行非常事,只怕是不能遵从往日的规矩了,不过诸位放心,等回了京城,我自当给诸位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心中腹诽,等到事情真的安定下来,交代与不交代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袁成壁看向其他的内阁成员,还有六部的高官们,笑着道:“诸位大人们,请先稍作歇息,我去去就来。”
那些人此时大部分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次辅站了出来,叹息道:“袁阁老,既然陛下遇刺,那睿王和惠王殿下此时又在何处?”
袁成壁神情淡淡:“两位殿下都在陛下御前伺候。”
次辅眉目凝重,缄默不语。
袁成壁见他如此,心中稍稍放松,继续笑着道:“若是诸位同道再无其他疑惑,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话说的,就看着这屋里虎视眈眈的侍卫,在场的人便是有疑问还不敢开口。
最后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成壁转身出了屋子。
而等到袁成壁一出去,屋里顿时陷入一阵哗然,许多人都凑到次辅跟前,低声询问该怎么做。
而次辅被人则是秉承着自己在朝堂时的行事风格,不管谁问,都是一言不发。
大臣们各个都满心焦虑,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暗自揣测,袁成壁到底要做什么,皇上现在还活着吗?
有些事情,真的是越想越怕,一时间正殿中四下都是大臣们商议的嗡嗡声。
最后还是那个侍卫看不下去了,冷声道:“安静!”
要是放在往常,在场的文官们,哪个会把这样的兵痞放在眼里,但是此时听着他略带杀意的声音,各个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
而此时的徐中行,则是扶着自己的岳父,找了个空地坐下,转身对身后的舅兄蒋明昭道:“大哥不必心焦,等着就是了。”
蒋明昭这会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拉住徐中行的手道:“慎之,现在这个情形,到底……”
徐中行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放心。”
蒋明昭看向父亲,但是蒋珩此时是一派平静,他淡淡对儿子道:“如今我们都被困在此处,便是想做什么也无法,还是安心等候吧。”
蒋明昭抿了抿唇,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守门侍卫的冷眼已经扫了过来,蒋明昭一下子噤了声。
徐中行拉着蒋明昭一起坐下,淡淡道:“大哥且安坐,莫要心急。”
蒋明昭即使如今心急如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跟着妹夫和父亲坐下。
此时的京中,已经彻底乱了,北城兵马司突然出手封锁了城门,又围困住了诸衙门,尤其是兵部,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其他兵马司一时间也慌了手脚,毕竟他们也是受兵部调派的,如今兵部那里可是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西城和中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派人去北城兵马司打听消息,却被一句,京中出了刺客,北城兵马司奉皇命封锁京城给堵了回来。
两人听说这事儿之后,震惊不已,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宫里又有了动静,宫里的侍卫们,突然被主官聚拢起来,封锁了宫门,同时也控制住了宫中的各处要地。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京里没跟着一起前往京郊的人家,各个心惊胆战,他们很清楚,只怕要出大事了!
这样紧张的氛围徐家自然也感受到了。
不过因为有杨如瑾在,因此此时的徐家却显得格外的从容。
杨如瑾很快吩咐了底下人守住门户,又调派了人前往相熟的人家报信。
一时之间倒是忙的热火朝天,看起来没有半分担忧的意思。
扬哥儿在一边看着,心里仿佛也隐约明白了什么,面上的担忧之色也淡了几分。
至于后宅的蒋明菀,在听到前头的动静之后,还是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果真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走了。
不过半个时辰,京中上下便是一杀肃杀之气,便是普通小老百姓,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各个关门闭户,街上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的袁家,袁同徽稳坐中堂。
没错,今日京郊祭祖,袁同徽并未跟着一同前往,袁成壁在离开前,将京里的一切事情都交代给了他,袁同徽听完之后只觉得心潮澎湃。
他从未想到,父亲这样老成持重的人,竟然也会做出如此石破天惊的事情,而自己身为父亲的儿子,竟然一无所觉。
想到这儿,袁同徽心里又有些不服气,父亲如此行事,难道是不信任他吗?
这念头在他心里滚了一圈,到底没能诉诸于口,不管父亲怎么想,如今袁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自己一定要稳住,好好完成父亲的安排,至于旁的,只能日后再议了。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外头突然有人冲进来回话:“大公子,皇宫那边,有消息传来。”
袁同徽猛地站起身来:“出了什么事?快说!”
传话的人满脸的惊惧,低声道:“前去围困昭明宫的人,受到了阻碍。”
上一篇:请你喝杯绿茶
下一篇:乖巧美人被迫当作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