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落煎雪
他阿玛就有好几个庶妃,各个争斗不休, 若是没有她额娘那样的好手段,怕是谁也压不住,而且她额娘还是正妃呢。
永璜看着自己的侧福晋颇得皇贵妃和纯贵妃的喜爱,心里也高兴。皇阿玛赐婚也说明原谅了他,到此永璜郁郁了大半年的心结总算在此刻打开了。他从未觊觎过什么, 经此一事更是半分争的心都没有了,好好守着嫡福晋和侧福晋过日子就是了。
随后出了翊坤宫,永璜携手侧福晋又去拜见太后。太后得知永璜的嫡福晋已经有了身孕便赏赐了些物件儿, 看到颖侧福晋讨人喜欢,见面礼也给的颇为丰厚,并表示希望二人能时不时进宫来陪她说说话,永璜和侧福晋自然是无不肯的。
皇帝同长孙和好,太后总算也能安心些了, 到底也是她的亲孙儿, 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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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乾隆本在养心殿批改奏章,听到李玉过来回话说是年前那盒子琼海进宫的珍珠制的钿子做好了,便让呈上来看了看,果然极尽精美,最重要的是同苏梨末沉静温柔和顺的性子相得益彰。
“差办的不错,赏内务府上下两个月的月银。”乾隆看完说道,起身摆驾景仁宫。
没叫人通传进去,看到苏梨末正歪在锦榻上练字,下首霜降和冬雪一个裁衣,一个绣花,一室静谧,便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霜降和冬雪起身请安退下准备茶水糕点,苏梨末也忙行了礼。
“皇上来了,怎么不叫人通传?”苏梨末笑着说道,整理案几上的笔墨纸砚。
“写什么呢?”乾隆说着拿起纸张看了,“千字文?”
“前几日景顺说是想学千字文,臣妾手抄一份大字给她,也好认一认。”苏梨末说着把整理好的物件儿递给了冬雪。
“嗯,你的隶书写的是越发好了。”乾隆夸赞了一句,把手中的一张也递给了冬雪让收了下去。
“朕前些日子得了一盒上好的珍珠,让内务府制了顶钿子,你瞧瞧。”乾隆说着击掌,李玉亲手捧着托盘走进殿内。
看到钿子,苏梨末只觉得眼前一亮,赤金用花丝工艺编制,每根金丝比头发丝还要纤细,怕是费了不少功夫,更不要提这颗颗浑圆的珍珠,饶是这两年见惯了各种顶奢头面,此刻看到这样精巧细致的工艺和珍珠珠子做钗环装饰的钿子,也忍不住惊叹。
任何夸赞的话都稍逊不足,只能“啊啊啊啊啊啊,真好看!!”到底吃了没文化的亏。
看着苏梨末惊诧赞叹由衷的夸赞好看,乾隆也难得笑了,眉梢眼尾笑意深深,要知道找到一件让她这般兴奋的物什可不容易。寻常的钗环首饰头面,还不如直接给五百两来的快哉。
乾隆径直拉着苏梨末坐在妆台处,李玉有眼色的赶紧双手捧了钿子放在妆台上轻声退了出去。
乾隆看着苏梨末镜中沉静温柔的面容,嘴角挂笑,拿起妆台上的钿子戴在了苏梨末头上,并前后照着调整角度,展颜道:“不错。”
因着是在自己殿内,苏梨末只是用玉簪随手挽了个光溜溜的髻,此刻珍珠钿子上头,登时衬得她华贵无匹,气度雍容。
兼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自有一股丰腴姿貌。
苏梨末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美的颠儿颠儿的,手扶钿子左看看右瞧瞧,也喜欢的紧。
苏梨末从未在乾隆面前流露对哪件物什这般喜欢的状态,看的乾隆也兴奋异常,果然只要是个女子,没有不喜欢精致头面的,只是面前这个女子的眼光忒高、忒毒了些,从前那些也只是看看,收了放到库房里,甚少拿出来戴,今儿这件钿子总算她能瞧上几分。
看来以后想要让她欢喜,还是得精益求精,再精致一些也不为过。
难伺候。
看着苏梨末欢喜的劲儿,乾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细细瞅了瞅,捡了描脸的工笔来,看了看妆台上的小盒子,挑了红润的口脂膏子,蘸了蘸,“难得你喜欢,就是缺了点儿。”
说完一只手捏住女子的下巴,一只手提笔在额间细细描摹,一笔一笔极为郑重谨慎,仿佛错了一星半点儿就毁了这中秋之月,春晓之花。
苏梨末没想到乾隆还有这一手,然而她双手扶着钿子,压根腾不出手来拒绝,只能任由乾隆描画,所幸他手挺稳的,半点不抖。
只是落笔处,细软的绒毛沾着水润的膏子,扫的人痒痒的。
“别笑,歪了。”
苏梨末只能生生忍住,看着近在咫尺的桃花眸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才发现,这厮睫毛还挺长。
落下最后一笔,乾隆撑着身子后仰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勾唇,“还行。”说完带着苏梨末往镜子里看。
花钿形似荷花,倒有一股‘舒卷开合任天真’的风流气息。
多了这抹额间花,苏梨末的面容活了不少,含笑左顾右盼道:“灵的,灵的。”
“你喜欢就好。以后在朕面前不要总是万年不变嘴角挂笑,刚才那样就很好。”乾隆声音有着往日里没有的温柔,桃花眸也潋滟缱绻,“像个真人。”
这会儿苏梨末是真高兴,心情也不错,也愿意同他说两句,听到乾隆最后四个字,噗嗤一声笑道:“真人?三清吗?怎的皇上见了臣妾不拜?往日里臣妾是假人不成?”好吧,的确是假人。
乾隆嘴角噙笑摇摇头,给点颜色这是要开染坊了。
看到苏梨末扶着钿子,想必手腕酸软,乾隆接过钿子放在了妆台上,顺便坐在了旁边的绣凳上,这才握着苏梨末的手,换了道题道:“蒙古来的两位格格,朕已经安顿好了,今儿你也见了。”
“……”这是来向她邀功了?一脸的快夸朕,朕虽然散不了后宫,但也没纳新妃,朕干得漂亮既视感。
然而这话,苏梨末没办法讲,也不能顺着讲,含笑道:“皇上英明,颖侧福晋是个好的,和大阿哥永璜站在一处璧人一对。皇上这也是全了和大阿哥的父子情分,想必日后永璜和侧福晋也会加倍孝顺皇上,孝顺太后,早日添丁福的好事儿。”她可不想被人骂妖姬祸水,她不过是一个咸鱼罢了,可不敢把自己摆在那么高的位子上,没得短命折寿的。
刚还说面前的女子是个真人,这会儿又开始滴水不漏,冠冕堂皇了,乾隆握着苏梨末的手不由紧了紧,抓着就往嘴里放,一口咬了下去。
“嘶……”苏梨末没想到这厮会咬人,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抬起左手就往乾隆肩膀上拍打了一下。
属狗的吗?
“疼!”苏梨末控诉道。
乾隆松嘴看着苏梨末右手的牙印儿道:“还真是铁石心肠,硌牙。”
“……”这句话苏梨末差点没昏过去,这是同她演什么古早八点档狗血剧场?救救我,救救我……
苏梨末肌肤胜雪,轻轻的揉搓就起红印子,何况这样大力咬下去,红津津的两排印子,看的她拳头都紧了。
人到中年,就这德行?还自导自演了起来。
苏梨末看着乾隆那笑的不值钱的样子,内心忍不住鄙夷。
李玉站在外间,看着寝殿内俪影成双,情致绵绵,内心不由翻了个白眼。早这样你浓我浓多好。不过人都说张敞画眉,沉溺于闺阁太过儿女情长,被世人所不容。皇上这要是传出去,不定被那些言官怎么指摘。
得,等下还要吩咐跟着的奴才们,长点心,嘴巴严实些,该说不该说的,御前伺候的没个忌讳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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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风已经不似一月那般冷刺如尖刀,许多宫人都换上了轻便一些的春装,只是到底春寒料峭,并不敢脱了夹棉的。
这日,乾隆忙完朝政从养心殿出来,寻思着多日未去翊坤宫,便摆驾去翊坤宫用晌饭,沿御河走,夹岸的柳枝抽了嫩芽,满目新绿,案牍劳形缓解了不少,这般好的景致苏梨末定然喜欢。
想到苏梨末慵懒的靠在锦榻上,任他说什么前儿都不肯一起来游园,又是河边风冷,又是冻手冻脚舒展不开的,如今走在这里,哪里冷了。
正想着,不防神柳树那边窜出来一个女子,嫩绿的宫装倒也娇俏,只是那头上的粉色绒花,不协调。李玉腹诽了两句,不用想也知道这女子会在这里出现是为着什么。
果然下一秒,只见她吟诵了一句诗词,扭着杨柳细腰回过身来,说时迟那时快的,卜一扭头就看到了皇上,忙不迭上来请罪:“皇上赎罪,臣妾没看到皇上在这边,冒犯了。”
说完还状似弱柳扶风的抬手拿着帕子擦了擦脸,拿眼睛含情脉脉的往皇上看去。
这一刻,不知道皇上怎么样,李玉是真被辣瞎了眼,这般矫揉造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窑姐儿的。就是宫里南府的琵琶姬都比她端庄些。这柏贵人也忒不成样子。
第106章
乾隆看着地上抬眸看她的女子, 那眸中精光恨不能把他扑倒,嫌弃的摆摆手,并未多言。
“臣妾许久未见皇上, 想念的紧……”柏贵人看到这次皇上向她抬手示意了, 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自以为有机可乘便也顾不得伴驾的太监和侍卫宫女什么的,热辣辣的说道, 起身就要皇上怀里靠。
嬷嬷说过, 男人呐, 对主动送上门来的美貌娇娃是无法拒绝的,就算一次不成,那就两次, 三次,一百次。总没有因为思念皇上,搭讪皇上的缘故,就被打入冷宫的吧?何况,入宫两年多来, 几乎没怎么见过皇上,更别提侍寝了,她的寝殿与真正的冷宫又有何差别?
况且她也找宫中伺候积年的宫人问过, 特别是熟知令嫔的老嬷嬷们,当年令嫔还是个宫女呢,还不是凭借这大胆泼辣的行事风格,一举获得了皇上的喜欢,宠了这些年, 如今连子嗣也有了。还听她们说, 皇上喜欢奔放浪一些的, 最好是勾栏院那种花式最好,言语上多撩拨。还重金砸下去,学了些房中术,据说令嫔就曾学了这些。
她出身还比令嫔好一些,自认美貌不俗,怎么就要无宠无雨露老死宫中?
她不甘。
乾隆摆完手正要走,听到柏贵人这孟浪的话,浓浓的嫌弃,在看她眨眼功夫就要倒在自己身上了,更是觉得恶心,连连后退两步,躲开了。
前几次还只是不温不火,今儿这打扮,才二月,就穿着纱衣,近处甚至能看到赤色鸳鸯肚兜,鱼水之欢……
“放肆。”乾隆厉声道。
柏贵人看着皇上后退了两步厉声呵斥她,不可置信,然而她被灌输的概念是,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都是很诚实的,于是不管不顾再次大胆的凑上前去,想要一把抱住皇上。
“……”见状,乾隆连碰都觉得恶心,递了眼色给李玉。
李玉还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意,立刻高呼:“护驾!”
身后的六个带刀侍卫冲上前来横臂拦住了柏贵人。
乾隆只觉得辣眼睛多看一眼都怕瞎,抬腿就走,边走边道:“柏贵人孟浪无状,罚俸一年,再关半年,不,一年。”
“嗻,奴才派人去办。”李玉说着递了个眼色给小合子,小合子转身去办。
一切发生的太快,柏贵人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被六个侍卫拦着,推搡中,有一个侍卫甚至袭胸,拉扯下,她的衣衫滑落露出赤色鸳鸯肚兜,羞的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请吧,柏贵人。”小合子看着柏贵人不自量力的样子,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穿的衣服,不怪皇上瞧不上,就是他这个太监瞧着都觉得骚烂。
有些人总是分不清妩媚多姿,妖娆可人怎么写,非要摆出这一副任人践踏的骚样。
闺房中,这样打扮那叫情、趣,大庭广众,皇家御苑的……
这是给皇上丢脸。
柏贵人望着黄色身影越走越远,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不应该啊?怎么会……
她按照嬷嬷们和学来的经验,一比一复刻的啊,怎么会讨不到皇上的喜欢,都说皇上明明就喜欢这个劲儿的,为什么?
然而柏贵人还没想通为什么,就被发俸,关了禁闭,虽然是贵人的位份,但是被罚关禁闭的可没好果子吃,不是克扣炭火,就是克扣吃食,冷的搜的,反正没个好的。
最憋屈的是,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柏贵人在御湖边上轻薄皇上的消息就传遍六宫,什么轻浮,贱货,这些词都还算好听的,一堆难以启齿的话,她是听都没听过。
最恨的是那杀人不眨眼的谣言,说什么多少人都看到她那赤色鸳鸯肚兜,上面绣了两只水乳交融的野鸳鸯,还有几根水草芦苇荡的,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千百人都亲眼见过她那肚兜似的。
甚至还有那不知轻重的侍卫嚼舌根,柏贵人那胸前二两肉多软多娇嫩,颤巍巍的,可人疼……
什么不堪的话都有。
更有那不长眼的小蹄子们专门来她居住的寝殿外嚼舌根,她在殿内听得清清的,这是要糟践她。
柏贵人何时受过这等气,更是羞的没脸见人,扯了白绫就要上吊,被宫女发现的及时,拦了下来。
经过这一番,柏贵人争的心气儿是半分也没有了。
因为她的后宫青云路,已经被断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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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提了膳食回来,来不及摆膳走到殿里就哈哈大笑,惹得苏梨末和霜降看着她,霜降更是直言:“冬雪这丫头是疯魔了不成?”
“娘娘是不知道,奴婢去提膳的功夫,听到一桩桃色新闻。就那个柏贵人,这几个月不甚安分的柏贵人,不知道又从哪里学了一套新花招,在御湖边柳树旁,身着轻纱赤色鸳鸯肚兜勾引皇上呢,被皇上疾声厉色呵斥放肆,甚至出动了侍卫护驾,场面那叫一个热闹。现在宫里传的风言风语的,又是说她孟浪,又是说她的肚兜绣花精致,还有个别侍卫的嘴不干不净的,一些太监更是……奴婢连多说一句,都怕脏了娘娘的耳朵。这春寒料峭的,何苦来哉?”冬雪把刚听到的新鲜瓜一股脑倒了出来。
“……”闻言,苏梨末倒抽一口冷气。虽然冬雪用词很注意,但是那画面,想着就有点emmm,赤色鸳鸯肚兜……怕是这后宫里,有很长一段时间妃嫔也好,宫女儿也好,没人敢穿赤色了。
冬雪最后这四个字总结的好,何苦来哉?
不过这个柏贵人,最近时不时就听到一些她的事迹,想是为自己挣出路呢,只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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