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佳音
三人全都看向书院里。
书院的学子们皆穿着统一的飘逸潇洒的月白长衫,相貌或许寻常,可脸上都是年轻学子的意气风发和傲气,他们之中,极有可能便有大邺未来的股肱之臣,亦或是风流名士。
不过,尹明毓抱着欣赏的眼光看下来,必须得承认,谢钦无论是相貌才学还是见识品性,都出类拔萃。
尤其是品性,最为难得。
尹明毓不吝于表达她的赞美,但仔细想想,好似极少直接对谢钦坦诚表达。
若对谁都有诸多好话,唯独对谢钦是少之又少,属实偏颇,所以他们回去后,晚间夫妻二人在房里,尹明毓便毫不吝啬地夸赞了谢钦一番。
然谢钦极不适应,直言道:“你如常便是,莫要这般。”
尹明毓不禁怀疑她究竟给谢钦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让他如此听不得良言善语。
而谢钦绕开此事,闲问起他们白日去书院做了什么。
尹明毓也没防备,随意地说了一些,自然包括书院的学子们。
她自个儿没察觉,可谢钦耳里听来,她对学子们的欣赏之言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内容。
谢钦也没表态,就这么淡淡地注视着她。
尹明毓说得欢,好一会儿才发现谢钦始终没回应,抬眼对上他的眼睛,霎时反应过来,机灵地话音一转,肯定道:“我从前一叶障目,今日瞧见许多士子在一处,才发现郎君是最顺眼的。”
谢钦挑眉,“过尽千帆终是我?”
尹明毓:“……”
怎地如此阴阳怪气……
谢钦面上依旧淡淡,边走向尹明毓边问:“明日去哪儿?”
尹明毓安静片刻,还是诚实道:“小郎君想要与叶家小郎君一道读书,母亲也支持。”
“还去看书院学子?”
尹明毓面露无奈,“谢钦,你莫要曲解。”
谢钦其实没生气,但他既是她的夫君,总该表态一二,免得她眼里更没他。
“我从来不看旁的女子。”
谢钦捏住她的耳垂,不忍心扯重了,就轻轻捏了捏,教训道:“下回憋住,别教我知道。”
尹明毓:“……”
谢钦现下变得……实在教人难以招架,偏偏她就吃这套。
美色误人,诚不欺我。
尹明毓没骨气地搂住谢钦的腰,自我安慰:名正言顺的夫妻,要什么骨气呢。
谢钦顺着她,被她压在床榻上,好整以暇地被她亲吻,眼里含笑。
尹明毓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抬手遮住他的眼,问道:“你明日几时走?”
“寅时中便要出门。”眼睛遮上,谢钦声音里的笑意却掩不住。
那得很早起,兴致都吊起来了……尹明毓叹气,“还是早些睡吧,免得睡得不够,明日疲乏。”
昭帝雷厉风行,说要外出养病,今日一早才放出消息,明日就要动身。
京城到龙榆山行宫路途不近,骑马许久极辛苦,想到此,尹明毓便从谢钦身上下来。
但她刚一动,谢钦便搂住她的腰,止住她的动作,反身压在她的身上,覆上她的唇,呢喃:“无妨……”
尹明毓也不扭捏,搂住他的脖子边回应边道:“近来略有些频繁,恐怕不符合谢郎君的养生之道吧?”
“情到浓时,难以自控。”
这话从谢钦口中说出来,实在教她意外。
不过情到浓时,确实容易失控,即便谢钦尚未有过失控之时,有些话此时说出来也有些扫兴,但尹明毓还是大大方方地开口:“我暂时还没有生育的打算,我们得小心些。”
人是在变化的,日后她的想法可能会改变,到时她也会跟谢钦坦坦荡荡地说。
而谢钦听了她的话,看着她的眼,读明白她眼中涵义,沉默稍许,到底还是信守承诺,坦诚道:“我其实……近来生出些自私之念,就算你日后改变主意,若我一直注意些,你便可不必经生育之险,我心中也安。”
尹明毓惊讶。
谢钦直视她的眼,始终没有避开,“你若是始终坚持如一,我坐享其成,旁人会指责于你,不会言道我分毫;你若改变主意,我便是悄悄行事,你也不知,旁人依旧只会指责于你。”
“你是女子,我是男子,生而不同,若我明知而不见,枉为君子,枉为人。”
人皆有私心,尹明毓的私心亦是明摆着的,自认未曾害人便无需自愧。
但实际上,有些人生来便是占便宜的,却不认为自己占了便宜,而占了便宜的人很少会有公允之心,大多会想办法占更多的便宜,以至于见不得公允,打压公允……恶性循环之下,但凡听到“公允”二字,便如同受到侵害一般。
谢钦或许曾经是,但他有一个极难得的好处,他自省自束。
尹明毓未尝没有受他影响,便没有任何戏谑之意,真心实意地道一句:“谢钦,你确实是个君子。”
好的人是能彼此成就的。
两人目光交缠,良久,谢钦冷静地问:“还继续吗?”
话太多是影响兴致,尹明毓试探地建议道:“不若亲一下试试?”
谢钦认同,复又低下头。
尹明毓回应之时,忽然又想起来,他们现下是有共识了,但是否要告知长辈?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谢钦没再多言,又怕她继续说什么扫兴,便直接封住她的唇。
尹明毓感受到了谢钦想让她闭嘴的心情,彻底闭上嘴,专心于眼下两人之间的交流和碰撞。
不过他们还有长久的时间,不必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放纵,是以两人皆浅尝辄止。
第120章
隔日尹明毓醒过来的时候,谢钦早就已经随圣驾出京。
昭帝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无人知晓,然圣驾行了半日路过县城之时,他忽然提出暂停,要去县上微服私访。
随行众人自然要劝阻,谢钦纵是有几分猜测,也与众人一般进言劝阻,请陛下以安危为重。
而昭帝一意孤行,执意要去。
众人无法,只能换上常服随行,皇孙中年长些较为谨慎,也有可能是故意表现,眼里含着明显的担忧,而年纪小些的,则是兴奋居多。
一行人换了极为普通的衣服,也并不如何低调地进入到县城之中。
不知是不是巧合,县城一个大户人家娶妻,重金请了许多表演之人走在婚车最前方,吹吹打打地沿街而来。
本来路上人就极多,迎亲队伍越是走近,人越是拥挤,昭帝身边装作普通护卫的龙武军也被挤得四散开来。
谢钦有之前上元灯会的教训,即便有所猜测,也不随人群而动,始终待在昭帝身边。
昭帝平静地看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谢钦心有所动。
下一瞬,一大群乞丐忽然跑出来,堵在婚车前,敲打碗要喜钱。
他们身上脏兮兮的,但凡靠近,旁人便会露出嫌弃之色。
迎亲队伍中有人嫌他们晦气,大声喝斥:“臭乞丐!滚!”
乞丐们被人驱赶也不怕,滑不溜丢地钻来钻去,甚至仿佛故意一般撞到人身上去,然后迅速离开。
百姓们慌忙躲闪,骚动起来。
昭帝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之下,拨开人群,退出人群。
谢钦看了一眼仍然在人群之中的皇孙们,想起昭帝的眼神,便也紧紧护在昭帝身侧,无暇顾及皇孙们。
一众护卫护着昭帝,迅速进了一家酒楼,酒楼一楼也有不少躲进来的百姓,他们上到二楼之中,才算是彻底脱离骚乱。
谢钦跟在昭帝身后,走向窗前。
底下还乱着,不过没有方才那般拥挤了。
他们居高临下,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的情景,迅速捕捉到皇孙们的身影。
好几个年纪较小的皇孙,直接吓得哭出来,被护卫抱起来往边缘走。
人潮中间有两个年长的皇孙,在拥挤之中被百姓碰到,毫不犹豫地伸手大力推开,完全不管百姓跌倒可能会被踩踏或是受伤。
不远处,还有个皇孙,直接揭露身份,斥道:“我是皇孙,是成王三子,谁敢放肆!退开!”
不止他一个皇孙在用身份喝退周遭的百姓,百姓们听到他们的话,生怕冒犯,很快便让出一片空间来,但又悄悄打量着皇孙们全身,神色各异。
其中也有五个皇孙颇为冷静,不哭不闹不伤害百姓不直接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分别是定王二子、三子,成王二子和平王长子、二子。
成王二子和定王二子已经成年,平王长子今年十五岁,平王二子今年十四岁,定王三子最小,才十一岁。
昭帝的目光着重落在了较年长的皇孙身上,冲下头微微一摆手,便有人悄悄靠近皇孙,趁人不注意迷晕后,迅速带离。
谢钦微讶,“陛下,这……”
而五个皇孙之中,成王二子和平王二子皆发现有“歹徒”行凶,迷晕皇孙带走,但是他们不知为何,没有声张。
昭帝看着两人,面无表情,“可是觉得朕急躁?”
谢钦也瞧见了那两位皇孙的视而不见,微微摇头,陛下圣体欠安,自然想要尽快择出合适的人选,他只是没想到会用这种方法。
而且,还有平王之子……
难道陛下还未彻底放弃平王一脉吗?
这时,昭帝掩唇剧烈地咳了几声。
谢钦回神,立时走上前,担忧地问:“陛下?”
昭帝压住咳,摆摆手,离开窗前,坐在桌旁。
谢钦为昭帝倒了一杯水,奉给昭帝,随后便立在一侧。
不多时,护卫们陆陆续续护着皇孙们回来,唯独少了那三位皇孙。
年纪小的皇孙们面上还残存着泪痕,只是不敢在昭帝面前哭,却也心有余悸,做不出别的举动。
年长的几位一到昭帝面前,再不复方才在底下的模样,皆关心地问候昭帝安危,争着抢着表现,生怕教旁人领先。
上一篇:穿成年代文反派的漂亮后妈
下一篇:被嘲不婚不育,我在七零怒生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