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别寒
他意识到白茶是冲着终南老祖而来,下意识想要制止她。
白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催动了天赋。
言灵——
“狐假虎威。”
话音刚落,再睁眼时她的眼神淡漠,似参透生死,不入万物的神佛。
前后气质判若两人。
白茶不是傻子,她再虎也不可能蠢到只身一人去挑衅一个太虚之境的剑修大能。
好在她今日运气不错,沈天昭的意识正好还清醒着。
“?!沈天昭!”
一直面不改色的老者在看到“白茶”提剑而来后神情一变。
“白茶”扯了扯嘴角,手中剑一掷。
剑入金塔,气吞山河。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剑,她甚至连剑气都没凝,随手便是三千剑气入天河,搅动云海汇长风。
刹那之间,天地变色。
剑气直破了佛塔的护身金钟,碎裂的钟成佛光,顷刻间散覆于天地。
金光映照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璨若金瞳。
老者心下一悸,眼前一幕莫名和当年沈天昭斩天的画面重合。
他引剑,剑抵着老者咽喉。
“终南老儿,我当年以身护苍生躲过浩劫让你苟活,不是让你这老东西欺我剑宗,伤我师侄的。”
“今日这一剑只是警告,若是你日后再敢为难我宗门弟子分毫……”
沈天昭落地的瞬间,整个佛塔似陷落了一寸于灵山。
“这苍生我护得,也杀得。”
作者有话说:
白茶:狐假虎威!爽!
白傲天:可恶被他装到了。
虽然师尊出场很龙傲天,他现在神魂不全,和终南老祖的修为是五五开的。
第七十七章
沈天昭手中剑并非天斩, 而是入坤。
然而因为借用的是白茶的身体,所以这剑也能受他驱使。
雪色长剑上殷红的凤纹比这金顶的佛光还要盛,剑气如岩浆,冒着咕噜咕噜的气泡。
整个佛塔好似金乌笼罩, 烫灼压抑, 教人喘不过气来。
世人提起沈天昭,哪怕是认定了他是带来神魔大战浩劫的千古罪人的人, 也没有质疑过他的剑术。
一人一剑, 一剑万年。
无妄曾无数次听人这样形容这位逆天而行, 斩天问天的剑中仙者,像这样近距离看到他出剑还是头一回。
准确来说这并不算出剑,他甚至来剑气都没凝,就震碎了佛塔的金钟。
佛门弟子修心,即使在面对那镇妖塔的万千魔物的时候无妄都能淡然处之,岿然不动。
如今却被眼前这番情形震得手中佛珠落地。
一方面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这天下第一剑的风采, 另一方面则是担心。
沈天昭和终南老祖向来不对付, 两人都是太虚境的剑修大能,先前那一剑就这般威力,要是真打起来了, 以他们的神通, 别说这佛塔金钟了,恐怕整个灵山都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终南老祖是个有分寸的,而沈天昭不是。
于神魔大战那场浩劫,一部分的人认定是沈天昭的飞升劫引起, 另一部分的人则认为此事只不过是个意外。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 青年以身祭剑却是事实。
他舍弃了他的仙途, 救了这苍生。
无妄在得知了这件事时没忍住感慨对方心有大爱, 不落神佛,一旁的去尘听后抬眸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说,沈天昭是为这苍生身消道陨不假,但苍生于他并未那么重要。
当时无妄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现在在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和佛门普度众生的观念不同,沈天昭心中并没有必须舍己为天下的概念。
只是一时兴起,就像他杀尽真龙,行尽杀戮之事一样,这苍生他想救便救了。
这样的人没有定性,也没有纯粹的善恶。
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既不受控制的同时,又有无人能挡的实力。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他可以是救世的圣人,也可以是灭世的罪人。
因此沈天昭不像终南老祖,他不会顾忌这里是不是佛门圣地,会不会伤及无辜。
大约是物极必反,他被天道压制,被万夫所指,一切既都不顺心,那他便无所谓旁人,一切随心。
终南老祖没有引命剑,也是明白这一点。
他不是沈天昭这样的疯子,若是这个时候出了剑对方必然会当成挑衅不会收手,届时灵山会毁于一旦不说,可能沈天昭一怒之下还会砍了终南山头。
这不是胡乱揣测,毕竟这种事情他五百年前干过。
按理说沈天昭的神魂只回了两魄才是,万剑云宗的剑碑,还有天斩剑身上的一魄。
他也是断定对方尚不能聚集灵体,所以才让君越鸣这时候上了灵山。
倒不是怕了沈天昭,只是有他在,依照他的脾气是断然不可能同意帮君越鸣压制魔骨,入塔取剑的。
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为什么沈天昭回复了意识,甚至还能使出这样强大的剑气?
终南老祖皱了皱眉,虽然很想要理清楚原由,只是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时机。
当务之急还是得应对眼前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向沈天昭,对方如今借用的是白茶的身体,比他矮上半个头。
可即使如此,也无一点俯视的感觉。
“天昭老弟,没想到五百年没见你身上戾气还是这般重。”
他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周遭,佛塔摇摇欲坠,金钟碎裂成佛光。
“佛塔的金钟可是个近天品的佛宝,你这一剑可是给灵山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你就算对我再有怨气,也不该拿去尘的法宝随意糟蹋吧。”
沈天昭是不喜欢终南老祖,但是于散尽三千佛莲救苍生于水火的去尘倒有几分尊重。
先前感知到对方神识放出威压,不仅是因为谢九思,连带着之前佛塔君越鸣伤白茶的那一份一并。
他直接引剑就上了浮屠,破了塔楼金身。
哪顾得上其他?
如今听终南老祖这话,沈天昭才意识到自己下手有些重了。
他挽了个剑花,收剑的时候带起的剑风又把这佛塔晃了一晃。
“抱歉,睡了五百年多年有点起床气,没控制好力道。”
沈天昭嘴上这么说着,语气无半点歉意。
去尘叹了口气,取下一颗佛珠送入佛塔,片刻间散去的金钟碎片恢复如初,好似先前那一剑从未发生过。
“你们的事我不干预,要谈我不会赶你们走,若你们要打,我们灵山可能就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了。”
这话说的很直白,要打可以滚出去打,别霍霍灵山。
要是换作以往沈天昭可能二话不说就动手了,只是现在他神魂不全,每日清醒的时间也有限。
加上这是白茶的身体,和终南老祖那百毒不侵,刀剑不入的金身不同,他要是放开手脚来打,胜负未决之前白茶的身体就得先崩溃了。
沈天昭沉默了一瞬,视线凉凉落在眼前老者身上。
“老东西,今日一事就这么算了。日后你再敢为难我徒弟或者是谢九思,小心你飞升劫还没到,你的命数就到了头。”
他说着径直走到了谢九思旁边。
手抓着他胳膊,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一把把人给拽起来,正要带着御剑离开。
谁知还没来得及动身,终南老祖一个瞬身上前拦住了他。
沈天昭神情骤冷,“怎么?当真皮痒找揍是吗?”
他说着就要提剑过去。
终南老祖嘴角抽搐了下,胡须也跟着颤颤巍巍。
“你想多了,我没你那么好战。”
“我这一次上灵山是为了我徒弟入塔取剑一事,你也看到了,你徒弟和我徒弟属性相合,若是一同修行于他还是白茶都百利无一害。”
和面对谢九思时候的强势不同,老者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你既也来了,何不好好放下偏见。不为其他,单为了你徒弟好好谈谈有何不可?”
“谈?”
沈天昭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冷声嘲讽道。
“你若真想和我谈,谢九思上佛塔的时候就该谈好条件,而不是二话不说就用神识欺压于他。”
“天昭老弟,瞧你这话说的。你当时没在场,对着事情真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哪儿是为难欺压谢九思,我那是看他体内隐有两股灵力相斥紊乱,帮他压制罢了。”
怕沈天昭不信他又引了一道灵力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