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 第66章

作者:the上 标签: 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殿下……出什么事了。”进禄连滚带爬,心虚至极。

  文凤真一面走,面色仍是如常,让人窥不出情绪,只是更白了一分。

  他被她狠狠摆了一道。

  她说要给他一个东西,结果是一封请帖,她要跟宋搬山成婚了。

  她说她的心愿只有一个:希望他永远离她十步之外。

  他的奶奶要让她做义妹。

  就连宋搬山这种人都可以看他笑话了,笑话?绝无可能,文凤真只有看别人笑话的份儿。

  是他一时被她迷了心窍。

  死士云针竟然没有发现辽袖的异常,还是说辽袖足够机敏,事事都避开了云针。

  王府里奶奶和妹妹都瞒着他,还有两个刁奴从中作祟。

  当然,最大的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他屡屡做些绮丽的梦,一睁眼就是她的笑容,所以犯下致命的疏漏。

  他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她要成婚的人呢?

  该死,该死!

  冯祥拦跪在他面前,不住告饶,哭腔颤抖得不成形:“殿下……您怎么了,殿下……”

  饶是善于揣摩的冯祥,此刻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文凤真居高临下,凤眸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们一眼。

  袖袍下,鲜血淋漓的指尖松开,面无波澜,淡定开口,甚至携了笑意。

  “不是非她不可。”

  云淡风轻,仿佛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奴担心死了。”

  冯祥从满脸泪水中挤出笑意,顿时笑了笑。心下略安了些,还好,还好,没有大事,殿下看起来很正常的。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镇定自若,从容优雅,殿下永远不会让情绪掌控自己。

  冯祥再度抬头,瞳仁皱缩,喉咙涌出一声:“殿下!”

  天光下,文凤真走了几步,在墙角处,骤然躬身,扶住墙,喉头一股甜腥抑制不住地涌上来,猛然呕了一滩血!

  浑身剧烈颤抖,修长分明的指节紧紧扣进墙缝,指头嵌进了石头渣子,渗出血珠,“啪嗒啪嗒”蜿蜒而下,十指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雪白手帕上,血液颜色将红梅浸染凝重。

  他的瞳仁死死盯着前方,一丝不晃,视线逐渐模糊。

  只听见背后冯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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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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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回了王府, 天色已黑。

  一股子提心吊带风声鹤唳的气氛在王府蔓延,人人紧张地小心伺候, 正是最热的时候, 往常到了这节令,王府外的长街早已人烟喧嚷,此刻却冷冷清清。

  众人目睹了殿下那块手帕上的血迹, 触目惊心。

  大热天都打了个冷颤,心下恹恹, 气氛与往日不同。

  淮王的卧寝极尽藻饰,银饰木雕八折山水屏风, 外头养的瑞香花开得绚丽多姿。

  他独独一人坐在榻上看兵书, 只穿了寝衣,乌发微簪,亮如绸缎地倾泻。

  眉眼未着颜色, 雪白皮肤衬得瞳仁更漆黑, 唇色殷红, 他很平静。

  老祖宗取下了翡翠佛珠在手里把弄,忧心忡忡。

  “凤真……你这怎么了, 你是怪奶奶瞒着你吗,就是知道你的脾气才没敢告诉你,我听下人们说, 你急怒攻心, 呕了血,现在可有好些。”

  “回奶奶,我无事。”文凤真依旧是斯文有礼。

  文至仪坐在榻边, 不安地抿了一小口茶,时不时瞟哥哥一眼。

  哥哥维持着心境平稳, 七年来如一日,因为喘气上的毛病,他从未动怒,为什么会突然呕血呢?

  文凤真放下兵书,拿起桌上的请帖,红得喜庆。

  修长的指节反复将请帖摆弄,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望见她的名字时,眼底稠色加深,指腹缓缓移开。

  又看见宋搬山的名字。

  眼底墨色顿时凝结成冰,似乎要将这三个字剜去一般。

  文至仪小声说:“哥哥,要不……辽姐儿订亲那日,你就别去赴宴了,您平日事务繁忙,待在书房也挺好的,辽姐儿的喜酒喜糖,我们给你带回来——”

  她手指搅着帕子,还未说完,被哥哥眼眸一扫,吓得立即住了口。

  文凤真嘴角牵起清淡笑意:“别让我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别让他发什么疯搅坏旁人好事,或是一口血吐在人家的吉服上吗?

  文至仪急忙说:“不是不是,我只是看你脸色太白了……担心你的身子。”

  文凤真将请帖随意地扔在桌上,咬字冰冷:“狗都不去。“

  文至仪猜不透他的想法,哥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冯祥一肚子的苦楚,小心跪在长廊外。

  这回是真的坏了,殿下生平最恨算计他的人,他一定是觉得被全府的人算计了。

  他上一刻还说:“不是非她不可。”

  下一刻便吐了一摊血。

  良久,窗子里传来一道声音:“进来!”

  冯祥与进禄互相张望一眼,从彼此瞳孔里看到恐惧。

  他们抿紧了嘴,一脑袋虚汗,头也是懵的,还未踏进门槛儿,膝已软了一半。

  云针跟在后头,不言不语,倒比他们两个镇定。

  文凤真一身寝衣,坐在软榻上,不言不语,看来是镇静下来了。

  皮肤比檐上的雪还白,若有若无的白雪甜梨香,一派清贵之气,眼底的凉薄渐渐渗出笑意。

  “你们谁知道这件事。”

  进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饶命,奴才也无可奈何,得了老祖宗的命令,日日耳提面命,奴才怎敢违背老祖宗,不是存心欺瞒殿下,老奴自知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殿下您罚我吧……”

  文凤真抚了抚额头,面无表情,冷静得可怕,下意识地想转动腕上佛珠,却发现腕子处空荡荡,他摸了个空。

  佛珠已被他绷断了。

  她唯一送他的东西。

  文凤真眸光了冯祥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却嗅出危险。

  “你让本王试穿宋搬山的吉服,怎么说。”

  冯祥头脑嗡嗡一片,吓得冷汗涔涔,伏跪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殿下……殿下饶命,都怨老奴一时失察,自作主张,老奴愿领责罚……”

  文凤真的呼吸略绵长一些,他的目光落在云针的背上。

  云针低着一截脖颈:“奴婢日日跟着辽姑娘,只是她对我颇有防范,许多事情是奴婢疏忽大意了,只是她近日并未与宋公子见面,怎么会……对了!风筝,是风筝!去法隆寺赏花那日,辽姐儿收到一个风筝——”

  “住口。”

  文凤真淡淡吐字,神色瞧不出在想什么,压着眼底的积雪,一点瞳光像被飒飒寒风吹拂。

  “不过可有可无的小事,你们这么怕做什么。”

  三名下人抬起头,面面相觑,摸不透了。

  是可有可无的小事吗?怎么这么不像呢……他们原以为最低也是二十板子的事,殿下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他站起身,披了外袍,推开窗子,低垂眼帘。

  “本王是不是成了京城的笑话。”

  他这样一问,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都不寒而栗,支支吾吾不敢答话。

  怎么会呢,京城里有谁敢议论殿下。

  陆稚玉回家之后,将辽姐儿与宋公子订亲的事传给了爹爹。

  首辅府的请帖也分发出去,京城上流权贵圈子几乎人尽皆知,宋公子马上要跟辽姑娘订亲了。

  其中耐人寻味的是,之前不是传出淮王殿下要收了她的的传闻吗?看来是误会一场。

  又有人揣测,再不然便是淮王殿下被愚弄被欺骗了。

  若真是如此,可不太妙。

  文凤真锱铢必较,生平最恨算计他的人。

  如今最热闹的便是龙泉胡同,老淮王旧部聚拢在一块儿,惬意地推杯换盏,揎臂痛饮,极尽声色犬马之事。

  “哈哈哈哈虚惊一场,听说小畜生从鹿门巷回来,咯了好大一摊血,王府里嚷嚷闹闹,就差给他奔丧了,哼,看来他也不过虚张声势,外厉内荏罢了!”

  “他爹当年一意孤行回京,带着我们兄弟去送死,此番也是劝过他了的,这叫什么,这叫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