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关彧馨:“自己家吃,肯定挑不好的,反正咱也没那么多讲究,送人的话万一不好了,白白膈应人。你舅不至于挑这个理儿,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说道。”
正吃着,就听到外面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关珠清进来了。
“姑,我爸一大早去公园遛弯,揪了一些二月兰,知道你好这一口,让你尝尝鲜。”
她这么说着,进了屋,恰好看到这一家子在吃饭。
她那眼睛便落在炸酱面和香椿芽上,于是便有幽香扑鼻而来。
关彧馨:“难为你爸总是惦记着我,我还真好这一口,你快坐下吧,我们今天吃的炸酱面,和我们一块吃吧。”
关珠清脸上就有些不太对了,她干笑了声:“姑家这伙食就是好……这是香椿芽吧,没见外面有卖的?”
关彧馨:“是你大哥朋友送的,也没多少,便做了炸酱面的码,你快坐下来尝尝,我正说让你哥送过去两捆呢。”
关珠清笑了下,没坐,就站在那里:“这是姐姐的对象送的吧?这种时候,外面还没卖的,姑姑家就吃上了,多亏有一个住大宅门的对象。”
林望舒听着这话不对,便扫了她一眼。
其实关珠清的心思,她大概能猜到。
她舅关敬城这人这辈子没什么本事,打小儿就靠着姐姐,后来工作也是靠着姐姐找的,结婚彩礼置办也都是姐姐一力承担,加上本来就是旗人家庭,有敬姑奶奶的传统,她舅什么事都是觉得姐姐好,什么都听姐姐的。
连带着对自己这个外甥女,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动不动就是“那可是我亲外甥女”。
关珠清学习一般,性格也一般,反正就是各方面不出彩,他就难免叨叨几句,让关珠清多学学自己。
关珠清被叨叨烦了,心里也不好受,便起了和自己比拼的念头。
从这点上来说,她倒是很同情关珠清,她估计心里憋屈。
但憋屈归憋屈,她也没办法啊,她又不能堵住关敬城的嘴,她能做的只是少来往,少在关珠清跟前出现,省得她不舒坦。
可她连自己找对象的事都在旁泛酸,还说出这种不阴不阳的话。
还有别的一些琐碎小事,躲也躲不过,比如现在,她舅去公园采了二月兰,眼巴巴让关珠清送过来,其实这是她舅对自己姐的好意。
关珠清送了二月兰,却看到自己家在吃香椿芽,这个时节,二月兰好找,香椿芽难弄,关珠清看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就算现在她妈说要给关珠清家送,关珠清也认为这是客套话,被她看到了那香椿芽才临时这么说的。
现在,关珠清嘴里这酸,简直是溢出来,就差掉炸酱面里了。
所以她到底是开口,笑了笑:“珠清,瞎说什么呢,这是大哥朋友送的,我这对象早掰了,哪至于要人家东西!”
关珠清便道:“是吗,大哥的朋友真好,这么金贵的,竟然随便送。”
关彧馨听了这个,抬眼看了看她:“你说你这孩子,傻站那儿干嘛,收拾收拾,拿两码香椿芽,回去给你爸吃去,别愣着了。”
关珠清这才动腿,就要自己去拿。
林观海见此,赶紧起身,他都是整齐地捆好了,小孩儿巴掌大那么一小捆,泡在清水里,打算等会沥干了,他宝贝这东西,怕关珠清瞎拿,便起身自己去拿了两捆:“这两捆,一捆挑的新鲜的,一捆得尽快吃的,回去让你爸先把这捆做了吃。”
关珠清拿眼儿往盆里看,她看到有几捆紫翠紫翠的,看着更新鲜。
林观海拿的,有一捆还行,另一捆不是太好看了,估计放不了几天。
她便有些心酸,咬了咬唇,竟是恨不得干脆不要了。
林观海看她那样子,也是一愣,想了想,狠心,又拿了一捆好的:“珠清,再拿一捆,好好吃去吧。”
关珠清拿着那三捆,一低头,走了。
林观海叹息,他其实有些心疼。
这些挑出来新鲜好的,他是想送人,能顶大用,现在拿了两捆给舅舅,他得重新算算了。
要知道这送礼,几个领导,你得均着来,少了一捆,你给谁少呢,人家知道你厚此薄彼,那就是埋下事儿。
关彧馨看出来了,嗤笑一声:“多大点事,给你舅吃了也不是外人,算了。”
林观海:“我也没说什么,就是心疼。”
林望舒从旁看着,心里却想,给舅吃了确实没多大点事,但就怕好东西扔进去,反倒是落埋怨。
关珠清这个人,也确实心眼小,所以自己远着她是对的。
第19章 再确认
吃过早饭,一家子各自去上班了,林望舒做了一个香椿芽炒鸡蛋,装在饭盒里,交给宁苹,让宁苹给林听轩送去:“告诉他,少惹事,说姑奶奶我自有办法,没事别瞎跑。”
宁苹犹豫了下。
林望舒:“怎么了?”
宁苹:“我不敢,听轩哥会生气。”
林望舒:“瞧你那胆子,怎么就不敢了?”
宁苹委屈地道:“俺就是不敢,俺见到听轩哥就说不出来话,他见到俺就呲俺。”
林望舒:“我我我我我我……”
宁苹深吸了口气,字正腔圆地道:“他天天呲我。”
林望舒:“你就说是我说的,你把我的话传过去,原封不动传过去,他要呲就呲我好了,你说你只是一个传话的。”
宁苹犹豫了下:“好……”
送走了宁苹,林望舒长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宁苹和二哥怕是没指望,二哥这个人是大老爷们,纯的,不开窍,宁苹估计等不到二哥开窍了。
她有些无奈,觉得随便你们去吧,不过想想后来宁苹日子过成那样,还要包了饺子给自己哥哥送监狱里送,她就挺心酸的。
这到底是心里一直惦记着二哥的人哪。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宁苹走了,大杂院里大家伙差不多都去上班了,她也出去了,借故过去胡奶奶家,想看看陆殿卿在不在家,她想详细问问他。
其实早看出来了,想从他嘴里掏出什么东西不容易,但问问做饭问题,她觉得还是可以的。
陆殿卿自己会做饭吗?她努力想了想,发现自己并不知道。
她又想起那天晾衣服的事,好在他至少自己会洗衣服会熨烫的,并不是家务万事不通。
谁知道过去胡奶奶那里,陆殿卿却根本不在家。
她本来要回来,胡奶奶却热情地招呼她进屋,她也就进去了。
陆家的房子是四间,陆殿卿父子各一间,胡奶奶一间,剩下一间随意放置点杂物什么的,反正他家落魄到了大杂院里,也比别人家宽敞很多,这是林望舒以前就羡慕的。
胡奶奶:“坐下吧,我们家就是太冷清了,殿卿父亲出国了,一时半会不回来,殿卿倒是回来了,可也是一天到晚不着家,家里就我一个,我整天闲得没事干。”
林望舒:“我也是,没工作,只能待家里,不过好在最近看看书,学习学习,还能进步。”
胡奶奶便笑了:“你年轻,还能进步,我们老了,没得进步了。”
说话间,林望舒便看到墙上挂着的相片,相片里是三个人,陆殿卿一家三口,陆殿卿父亲穿西装,母亲穿旗袍,陆殿卿也是西装,父亲温和持重,母亲温雅柔美,陆殿卿活脱脱一小少爷。
那都是六十年代初拍的了,那个时候他爸的工作需要,需要对外接洽,还得讲究这些,不过后来估计就不行了。
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怎么熬过了那个年月。
胡奶奶:“这是老早前的了,那时候还住新街口呢,家里姑奶奶也没病。”
林望舒犹豫了下,其实想多问问,不过又觉得自己还没想清楚,问多了,人家想多了,也不好,只好算了。
胡奶奶却多话起来,提起来陆殿卿小时候如何如何,说他如何爱干净,说他房间总是打扫整齐,说衣服都是自己洗。
最后说:“这是他不在家,我可不敢随便进他房间,不然给你看看,他那房子就跟神仙住的一个样儿,没点人味儿,你说好好的孩子怎么这样,以后结婚了媳妇也嫌弃他!”
林望舒笑了下,找个理由,说忙着,赶紧走了。
谁知道一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听邻居胡三家的在那里说话:“望舒,你对象给你送香椿芽来了?”
林望舒:“什么?”
其它人都笑起来了:“我们都知道了,你对象眼巴巴给你送了香椿芽!”
林望舒:“我对象给我送香椿芽?”
这都哪来的消息?她还没应了陆殿卿的,他就这么瞎传?
马翠云婆婆也在,便笑得讪讪的:“到底是四合院里的对象,不一般,香椿芽这会儿还没上市呢,你们家都吃上了,你对象真是有心了。”
林望舒一时无奈:“奶奶,这话谁说的啊?”
马翠云婆婆:“大家伙都知道啊!”
林望舒:“都知道?”
现在大家伙都知道陆殿卿是她对象了?
这人怎么这样?亏她还感动了一把觉得他长得人模狗样!
正想着,就听旁边有人说:“你对象昨天给你送猪肉,你赌气没要,今天这不是又送来了香椿芽,你看那些没长眼的,还在那里乱传话,说你对象不要你了,依我看,是我们望舒端着,你那对象眼巴巴地讨好你呢!”
林望舒:“……”
这张冠李戴的。
当下便正色解释道:“奶奶,你可真是误会了,我家那香椿芽是我哥朋友弄来的,这不是家里一堆的事,我还得找工作嘛,就让我哥拿着去送个礼,这可不是什么对象送来的,我和我对象掰了,别说人家没送,送了我们也不可能要啊,哪有已经分了还要人家东西的道理!”
然而她说完这个,大家也只是笑着面面相觑,之后意味深长地笑道:“是,是这个理。”
林望舒扫过大家伙,她突然觉得,她的解释可能就是一个屁,大家捂着鼻子,没人愿意闻。
她还想再试着说什么,但大家已经纷纷道:“我们懂,你对象掰了,你哥朋友送的!”
林望舒深吸口气,她决定不理这群人了,说道理说不通,她还是回去学习去吧。
努力学习,摆脱这一切,走进大学校园,这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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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那会儿,她正埋头学习,就听到外面敲门声。
她本是窝在床上学,听到动静,想着不外乎大杂院里那几个人,便喊:“你请进。”
说着这个,才慢腾腾地下床要穿鞋。
门开的时候,她蹲在那里穿鞋,眼角余光便扫到一双皮鞋,锃亮的牛皮鞋,那肯定是上等货。
视线往上,便是笔挺的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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