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仙女人设,纵横诸国 第39章

作者:朱万贯 标签: 穿越重生

  在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纸鹤身上,满脸的不可思议时,诸萦淡漠的声音在上首响起,“此物可随心念,大小变换自如,至天地之远亦不过一瞬,望君善用。”

  桓珩朝着诸萦神情郑重的跪下,行了一个个深深的拜礼,“珩代黔首谢过神女恩泽。”

  “嗯。”诸萦面色平静的回应了一声,然后道:“君自去施为,黎庶性命,唯在君。”

  说完,诸萦一只袖摆向外挥动,白光将诸萦围绕,光芒渐盛,等白光消散后,席上已不见诸萦的踪迹。

  诸萦消失后,桓珩站了起来,他面朝大殿上的一众大臣,眼神锐利,似乎能探究到人的心中,身上散发着沉稳气度,凛然不可侵。

  能站在此处的,皆是向桓珩投诚,亦或是已表明心意的。虽然就卫王如今的几个公子来看,也只剩下桓珩这一个是可效劳的。故而,眼下殿中的人,虽不能囊括整个卫国的臣子,但也有十之七八。

  桓珩方才放任这群人抒发己见,静静的看着他们争吵,由至此时此刻,虽然桓珩仍旧不说话,身上的气势却和方才大不相同。和诸萦的神女身份,如天堑一般的差距不同,桓珩仅仅是独自伫立在殿中,一抬眸,周身的气势,便给人无端的压迫感。

  如同,天生的君王。

  这份压迫感,是连身为一国之君的卫王身上都寻不到的。令得那些起了小心思,想趁着洪涝之灾浑水摸鱼,谋夺些好处的人,心间止不住的发颤。

  桓珩穿着玄色的常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案,脚上穿的镶着莹润玉片的舄,昭示着他的公子身份。

  “方才吾所言,诸君可曾听清?”桓珩扫视了底下的众臣一眼。

  “然。”这是臣子们的回应。

  “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善!”桓珩淡淡应道。

  而后他才开始吩咐这些臣子,“文尚,你去筹措粮草,除了戍边将士的粮俸,还有多少剩余……”

  从桓珩放任这群臣子肆意争吵,再到他一力压下,带给臣子们更多的是威压。即便他年纪轻轻,又未取得卫国国君之位,可这份御下的手段,却很是熟稔,将人心拿捏得极为准确。

  若是那日诸萦没有救下桓珩,他若能侥幸活下来,哪怕没有诸萦,凭借桓珩的心胸城府,还有治国才能,恐怕卫国亦能一举替代陈国,成就霸主之路。

  但列国的纷争,却未必能停下。

  桓珩站在殿内的高阶之上,臣子们需要仰视他,甚至臣服恐惧于他。而桓珩的目光,却不曾停留在他们、乃至这个宽阔雄壮的大殿上,而是透过古朴厚重的殿门,遥望天下,目无尽处。

  ……

  诸萦消失在殿中,却没有立刻回到宋国王宫,而是去了冀城,她记得自己所看见的卫国地志,卫国最大的江河是陵江,若是汛期,雨水丰沛导致江水暴涨,那么往往第一个淹掉的就是梁城。

  而这里的土地肥沃,是卫国国库中粮草的一大来源。

  只是,风调雨顺时虽然能粮食丰收,可若是遇上决堤,便是大灾,动辄地毁人亡,流民无数。

  诸萦在地图上选的落地之处是梁城的城墙上方。

  天空异光大盛,诸萦伴随意象凭空而现,偏偏她一袭衣裙飘渺出尘,藕色披帛随风而动,鲜妍的色彩、洁净的衣裳以及恍若九天之外才能有的出众容貌和枯寂贫瘠的人世间格格不入。

  城墙上密密麻麻站了许多避难的人,他们有的抱着布帛,有的抱着袋粟米,大多衣裳脏污,染了泥土,人人面上皆是惊惶之色,不时还有孩童啼哭。

  城下是汹涌的江水,已有三分之二的城墙高,若非这城墙原有抵御外敌的作用,修筑的厚实牢固,恐怕此刻已被冲塌。

  而浑浊泛黄的江水上不仅有屋子的残骸,甚至有漂浮的尸首,什么脏污的东西都有。也有人侥幸活下来,抱着被连根拔起的横木不肯撒手,勉力喘息。

  可惜没有人救他,不是不愿意,而是没人敢冒着被卷走的风险救人,那些站在高处活下来的人,神情麻木,目光空洞而绝望,怎么救呢,或许他们就是亲人牺牲性命才得以活下来的。

  所以诸萦出现时,就像给灰蒙蒙的,只剩下无尽的浑浊江水的天地染上一层光亮,像是黑白分明的水墨画被点上如鲜血般明亮的艳阳。

  诸萦看着眼前的惨象,嗅着腥臭潮湿的空气,差点落泪。她忍着鼻间的酸意,伸手一挥,把游戏背包里的小纸人全都放了出来。

  然后唤出一只小玉舟,一瞬间变大,在汹涌的江水中牢牢的漂浮。

  诸萦站在纸鹤上,又将剩下的纸鹤一股脑放出来。

  一时间,如同活过来的纸鹤们鸣叫一声,就将张开嘴将漂浮在水上的人一叼一甩到背上。

  小纸人们长的小只些,但是一个个齐心协力,一群小纸人抬着人的手和脚,呼哧呼哧的把人从水面上抬起来。

  最离谱的不是它们不怕水,而是在水中竟如平地一般,可以迈着小短腿走路。

第71章

  小纸人们齐心协力将救上来的人放在玉舟之上,然后便呼哧呼哧的继续干活,由近及远,努力的把人搬运到玉舟上。每当诸萦朝何处望上一眼,哪怕只是轻轻扫过,在那一处的小纸人们都会更加卖力。

  它们像黄河的纤夫喊号子一样,也卖力的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叽叽!喳喳!叽叽喳!”

  救人救得特别起劲,以至于一时间,原本堪称人间惨剧景象的地方,连凄惨的哭声都停了下来,他们只知道怔怔的望着漂浮在半空中,风姿卓绝的诸萦。

  天地间,除了呼啸的江水,就只剩下满是干劲和韵律的叽叽喳喳声。

  而小纸人和纸鹤们的活动范围也并不止局限在梁城的城墙外,有辛勤的小纸人搬运工和叼人甩人动作特别熟稔的纸鹤,或搬或叼,整整将踪迹延伸到了一里开外。

  诸萦也没闲着,她施动技能,尽量将脑海中释放技能的范围放大,大到她的脑袋开始隐隐铮鸣泛疼才停下来。然后集中心念,施展技能。

  随着诸萦攸然阖上双目,天空落下漫无边际的粉白花瓣,草木的清香浮动,自诸萦而起,散发出清浅的光晕。

  紧跟着天边不断降下雨水的乌云被慢慢驱散,露出了淡金色的太阳一角。甚至有凝实的彩虹,在诸萦的身后聚起,光辉如同是有意围绕着诸萦的,她身上的披帛裙衫愈发显得耀眼夺目,但却丝毫不能压下诸萦的容貌,只显得她莹白如玉,如九天神女般高贵飘渺,凛然不可侵。

  而比这更神奇的是,凡是被花瓣拂过的人,身上的伤口都在慢慢愈合。衣衫褴褛破败的庶民们,在嗅到空气中盈满的草木清香时,那股子绝望悲戚似乎也慢慢从胸腔中消散,多了隐隐的期盼。

  不止他们,连同那些在水面上紧紧抓着漂浮物,奄奄一息的人,也在体力消散,即将支撑不住马上要松开手时,突然有了力气,不至于掉入水中。

  诸萦带给他们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治愈,更是精神上的寄托。如同枯朽的树木,在连绵的阴雨中,终于窥得一缕阳光,生出了翠绿的枝桠。

  有一个被母亲紧紧护在怀中的小女孩,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眼,伸出消瘦的像是鸡爪子,但又隐隐可看见指节间小窝窝的手,托住一片花瓣。

  女童的眼中满是好奇,半空中诸萦身上发出的光亮柔和了女童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最闪耀的星星,有着孩童的纯稚。而花瓣在触及到女童脏污的手时,攸然消散,化作柔和的光晕,将她手上还沾着污泥的伤口愈合。

  “神女娘娘!”女童似乎笑了起来,声音清澈的朝着诸萦的方向喊道。明明方才她的眼中还全是恐惧,此时却干净纯澈,有不自觉的信赖依恋,就好像诸萦能带给她如同母亲怀抱般的温暖安宁。

  女童总角上的铃铛还在响个不停,她认真的遥望着诸萦,干净的双眼中映衬着诸萦如披七彩霞光的身影。也许这场洪灾本该成为她一生的噩梦,可因为有了诸萦,似乎连恐惧都在悄然消散,往后的回忆中,只剩下对诸萦模糊印象中的惊艳。

  随着女童的声音,那些人如梦初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刷刷的对着诸萦跪下,他们用力磕着头,呜咽的哭泣,宣泄着心中的恐惧,他们仿佛终于找到可以依托之处。

  有年迈的老人甚至唱起了记忆中大巫在祭礼上吟唱神灵的祭歌。

  “累累白骨兮,哀民掩涕艰。神不负民兮,眺盼多垂怜。昭昭明月兮,风雨骤停歇。”吟唱的乐声在空旷幽寂的梁城缭绕,像是远古传来的乐章,古朴、却又深深的震撼人心。

  诸萦放眼一望,见小纸人和纸鹤正有条不紊的救人,心下大致宽慰,松了口气。照这样看来,至少那些没有在洪水乍然出现就被淹死的人,应当是可以被救下。

  现下她才有空去看那些不断朝她跪拜的百姓,好在也算熟门熟路了,诸萦对自己该如何扮演好神女的人设很有经验。更何况,对于这群才遭逢大难的人来说,正是信念崩塌,最惶恐不安的时候,有了精神寄托,才能更快生出面对往后日子的勇气。

  诸萦驾着纸鹤到城墙上,恰好在百姓们的正上方。

  她神情清冷,端庄出尘,衣裳散发的潋滟流光衬得诸萦愈发圣洁,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落在跪拜的百姓身上,“吾名诸萦,天帝之女。吾感召尔等有难,故来救之。”

第72章

  听到诸萦这么说,底下跪拜的人愈发激动,他们有的人甚至一边用力磕头,一边涕泪横流,“是神女啊!”

  “是神女救下我们这些卑贱的庶民!”

  “上天还眷顾卫人,鬼神没有动怒,没有厌憎我们!”

  居于城墙高处,侥幸得救的人们,不断向诸萦祈祷,感念诸萦的恩德。这里面有庶民,也有贵族,可是他们无一不满心虔诚。

  因为诸萦,是他们的希望。

  大地苍茫浩瀚,有数不尽的磨难,永不终止的灾秧,他们太过落后了,没有抵御的能力。也许一场风寒,也许一次大水,他们的性命就会逝去。

  他们只能坚强的不断往下走,凭着求生的本能,可是人的内心是会惧怕的,惧怕愈发预见的未知,惧怕永无止境的灾难,而对神灵的寄托,成了他们活下去,坚持下去的一大理由。

  人或许会死去,但是神灵不会。神灵掌握世间的一切能力,风雨雷电,水火凶兽。仿佛他们只要祭祀神灵,就有勇气面对这些未知的力量。

  故而一切皆可为神,山河树木、湖泊水泽。只要神灵应允,那么这一切都不再可怕。

  就如同现在一般,他们恐惧洪水,但也会因为诸萦,而生出雀跃欢喜,驱散恐怖。

  诸萦接受着他们的跪拜,又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慢施动技能消失。只余下空气中淡淡的清香,证明诸萦曾经来过。

  而诸萦没有去其他地方,她只是换了个远些的地方,重新出现在了城墙不远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诸萦方才放治愈技能的范围还不够大,而遭受水灾的范围却远不止如此。

  她骑着那只纸鹤,沿着汹涌的江水一路前行,而她走到哪里,只要看到有人受困,就将他们放在纸鹤身上,纸鹤会将这些人驮向诸萦放大的玉舟之上。

  玉舟上已然坐了数百人,神奇的是,不论坐了多少人,玉舟飘在水面上的深度始终不变,甚至人越多,它也随之不断变大,但是却稳如磐石,再汹涌的江水也奈何玉舟不得。

  玉舟跟随着诸萦在不断前行,而那些被救上来的人,先是惊慌失措,再便是被玉舟这样的仙家法器所震撼。从沿陵江起的梁城,再到望城,沿途所有受灾之人,皆见识了诸萦的神仙手段,诸萦神女的名字在沿江一带响彻。

  等到天黑时,诸萦几乎已将被困的人救了个七七八八。

  她最后一次挥动玉舟,将其落在梁城未曾受灾的一处地面。眼看着这些人从玉舟下来,而原本空旷的地面,也在暗夜中点起了一簇簇的火堆。那些得救的人围在篝火旁边,感受着火光带来得温暖。

  而火光也在帮他们驱散山林的虫兽,让它们不敢靠近。

  诸萦看着他们仍旧濡湿的衣裳,往下渗水的鞋袜,即便将他们大都救了上来,心中的担忧也仍未消失。在这样寒冷的江水中浸泡过,夜间也没有抵御寒凉的衣物,是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这里可不是现代,有那么多的退烧药,一旦有人生病,面临的很可能是死亡。

  而诸萦施加治愈技能的次数并不是无限的,她今天已经施动技能太多次了。如果想要帮他们预防风寒发热,恐怕只能将游戏背包的那些丹药拿出来。

  可是……

  诸萦的内心仍旧有一丝犹豫,因为丹药总有用完的那一天,她也不可能永远庇护这些人,想要直面灾难,战胜灾难,只能靠他们自己。这也是为什么人类在不断的进步,从任由灾难与疾病宰割,再到草药治愈疾病,修筑堤坝防范水患涨潮,等等。

  她只是偶一施救可以,但不可能事事都让她来。也许她现在是有这样的能力,可是来日呢?

  人们崇尚仰赖神明,但凡出了事情,就只能想到跪拜祈求神明,人们的愚昧只会越来越深,就此生出惰性。所以在神话故事中,人皇神农只是有神鸟叼来一袋谷种,在他的面前偶然掉落几颗,却不是有神仙降世,大手一挥,让广阔的大地布满粮食,再告诉神农这些东西可以让尔等果腹,快取去吃吧。

  而神农也要不断地思考,收获谷种,将谷种种入土地,悉心照料,等到丰收后,还要割取稻谷,为谷子脱壳。经过漫长而繁琐的步骤,才能收获粮食。

  这才是真正的给予。

  所以诸萦从游戏背包中取丹药的意念顿住。

  她现在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超脱时代的,是这个时代根本无法造出来的。来日还想要用这些丹药,也无法制成。

  诸萦望着在火光中取暖,却被突然吹起的冷风惹得打了寒颤的人们,一时间陷入两难。

  有什么是这个时代所拥有,又能抵御风寒发热的事物么?

  诸萦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到,在她看来,这个时代实在是太过贫瘠。连医术都没能盛行,他们还崇尚仰赖着天地鬼神,令巫医向鬼神祭祀舞乐,以祈求庇佑。

  她望着这些,深深的叹了口气,哪怕是有那位名动列国的医者和连也好。诸萦灵光一闪,对啊,和连周游列国,为患病的庶民医治,但凡疑难杂症,鲜少有见难得住和连的。

  若是能请有这位医者和连在,询问草药熬制汤药,让这些受了冰冷的江水浸泡过的人们喝下,应该就算妥当。而这些草药一直都在,只需要记住汤药如何熬服。

  就在诸萦打定主意之后,耳边突然听到震耳的“轰”声,急促而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