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仙女人设,纵横诸国 第61章

作者:朱万贯 标签: 穿越重生

  这也算城中时常能瞧见的景象,小吏起初并不放在心上,而是随意的瞥了一眼,直接走过。

  然而就在小吏走过时,突然脚底打滑,径直朝河里栽下去。正好扯到了河里的衣物,他迷迷糊糊的起身,却觉得手里抓住了什么东西,有些像衣物,入手却厚实柔软。

  当小吏从地上起来的时候,生气的将河水吐了出来,气急败坏的骂道,“某今日时运竟如此不济。”

  然而那农妇就恍若听不见一般,继续洗她的衣物,弄得小吏不由称奇,询问道:“尔怎恍若未闻,是何衣物,竟洗得如此入神?”

  妇人这才抬起头,笑着回答道:“此乃棉布制成之衣,甚暖。”

  小吏已经从因为倒霉而郁怒烦闷的心情转为好奇,“棉布又是何物?”

  妇人仍旧是笑吟吟的,明明年纪很轻,但笑起来的神色,却有些像殿宇之内的神像,笑起来如出一辙的弧度与祥和的神情,“棉布乃是棉所击成。”

  “何谓棉?”

  “尔手中所求,岂不为棉?”

  小吏一脸的恍然大悟,但又并非那么的清楚,直至妇人突然消失不见,他也仍旧有些迷蒙。

  猛然间,小吏像是回过神来,他震惊的看着已经见不到任何人影的空地,傻傻的揉了揉眼睛。

  小吏咽了咽口水,瞥见身后的人皆是一副未曾察觉的模样,他连忙推了推身后的人,问道:“刚刚河边有一妇人,你可曾瞧见了?”

  谁料身后的人却一脸迷茫,十分不解道:“何来的人,我等只见你方才自言自语,仿佛迷怔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留下小吏一人满脸震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不可能的,方才明明就是真的,若是迷怔,又怎会有这样真实的感觉。

  像是印证小吏的想法一般,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边有一件衣裳,质地喝丝帛葛布皆不同。

  小吏一脸兴奋的拿起这件湿漉漉的衣裳,对一旁的人说,“那妇人方才分明在浆洗衣物,尔等瞧,这不正是吗?”

  然而旁侧的人,瞧见小吏兴奋过了头,犹如疯魔的模样,还有真的凭空而现的衣裳,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如今已出了城,此地山林颇多,又临着河,恐怕鬼神众多,免不得误打误撞,遇上了山野鬼魅。瞧小吏的模样,十足十是被迷了心志。

  其中一人鼓足勇气上前,提醒小吏,“尔且看个仔细,此乃荒野之地,如何来的人?莫不是……”

  原本为找到可以印证自己所言的衣裳而欣喜的小吏不由一愣,他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土地,还有自己手中的衣裳,突然间清醒,竟真正的恍然大悟了。

  口中喃喃道:“此乃棉布制成的衣裳,而棉布乃棉所制成,棉在手中,某手中唯有榜文!”

  小吏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猛地一惊,“某知晓了,某知晓了,仲农先生种出来之物,名唤棉,棉可织成棉布,棉布用以制衣。”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望着小吏陡然狂喜的面容不知所措。

  而清醒过来的小吏,虽然极力令自己看起来平静些,脸上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意他将自己方才的所见悉数说了出来,又拿起手中的衣裳,作为凭证。

  原先还有些不可置信的人,在摸到衣裳与众不同的触感时,尽皆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吏则一脸兴奋的说,“是鬼神,鬼神予以我等棉之用法。”

  除了鬼神,又有谁能有如此神通?

  小吏在呼喊中,猛地跪了下去,朝着方才妇人所在的方向,一边叩拜,一边感念神明的恩德。

  其余几人也纷纷跪下,他们皆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能亲眼瞧见神迹,这是何等的机遇。

  也有眼见的人,望见他们跪拜的方向,似乎正是卫王宫,尽管已经出城,行了不少路,大诸萦所在的摘星台,仍旧可以引入眼帘,即便只有微乎其微的小点。

  那人下意识惊呼,“莫不是诸萦神女娘娘化身点拨!”

  这一道声音,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众人互相对望,原先看见妇人的小吏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旷野显得尤为明显,“应当是了,唯有诸萦神女在世间行善事,救天下黎民,定是诸萦神女前来点拨我等,以造天下之福。”

  于是,这群人跪拜时,从感念鬼神的恩德,变做感念诸萦神女的恩德。

  其实他们完全没有猜错,这人正是诸萦所扮。

  这是诸萦从游戏背包中新寻得的道具,可以指定用在某个人身上,这样他就能出现幻觉,且那人所出现的幻觉全由拥有道具的人所编造。

  和诸萦的绿杨阴极为相似,不同的大抵是绿杨阴是入睡后才能编织的梦境,而她新寻出来的‘镜中月’却是在现实生活中,清醒的状态下,经历着拥有‘镜中月’的人,所编造出来的幻境。

  而趁着小吏恰好从幻境中出来,与其他人因为是否迷怔争论时,诸萦披着隐身斗篷,悄无声息的将湿透的衣裳放在河边,他们当时的心神都在小吏是否迷怔上,根本无暇注意周围的不同。

  诸萦披着隐身斗篷,眼看他们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在离开后,没有回到摘星台,而是顺势去了矿山附近。

  不出诸萦当初所料,在诸萦离去没多久后,在矿山附近,陆陆续续便有许多人发热呕吐。甚至不仅有那些山民部落,就连驻守在铁矿附近的陈国将士也不可避免的高热起来。

  其中,便包含廉轼。

  他在回去的第二日,便高热腹泻,只能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

  廉轼的病倒,最直观的便是阮延君,他仍旧处在昏睡之中,但却因为廉轼的病症更为眼中,而令众人将其忽视。

  最为主要的是,廉轼并没有轻忽自己的病症,尤其是在知晓与他同去方蒺部落的几名亲卫也陆陆续续有了发热的症状之后,廉轼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知晓此地瘴气严重,又湿热异常,一旦过于炎热,蛇鼠泛滥时,便极易引起疫病,所以连忙命人将发热的将士聚集在一处,不许人靠近,又将统领全营的重担交由副都尉,不许有人擅自出营。

  或许正是因为此次廉轼应对及时,所以疫病并未蔓延至周遭诸城,仅仅是在这些山民部落,已经铁矿下的工坊军营中传播。

  染上疫病的人自然不能说少,却也不及往年可怖。

  等到医者和连至此时,他用艾灸等法清除疫病的传播,又着人清理水源,凡是因疫病而亡的人,尸体焚毁,染上疫病的人,所有之物尽数砸毁掩埋。

  和连在几经辛苦后,终于寻得药草,对症下药,才使得疫病不再。

  然而,正是在这样众人欢庆之时,廉轼才有余力探知阮延君的近况。

  却得知……

第101章

  如今的阮延君已经同一个废人无甚差别。

  这个废人并不单纯指精神上的萎顿,更是指身体上的。

  诸萦当初为阮延君所编织的梦境,第一日是先得到王位,再在最志得意满时,乍然失去一切,受尽委屈蛰伏二十余年,原本以为可以重新夺回王位,结果国破,重新沦为阶下囚。

  看似对阮延君已经再残忍不过,但实际上,这一切,仅仅只是对阮延君野心的折磨。

  诸萦既然有意重惩,又怎会仅仅只有这些。

  她让阮延君在第二日的梦境时投身成为女胎,就带着第一日梦中中险些为王的记忆,变成大户人家的女儿。

  他自觉曾离王位一步之差,又怎么会愿意身为女子屈居人下,所以除了最开始自暴自弃了一番之后,又开始筹谋夺取权力。

  变成普通官吏之女,无妨,他身为曾经的王孙,后来的陈王,自知经史书籍,随意展露一番,就能得到早慧之名。

  就在阮延君志得意满,开始谋划自己日后如何借着一步步营造出来的名声向上爬的时候,他梦中的父亲获罪入狱。

  阮延君凭借自己异于孩童的记忆,躲藏了起来,成功逃了过去。

  他以为之后就能一帆风顺了吗?

  不,身为稚□□童的她被人贩卖,成了傻子的童养媳。

  你有异心?

  那就打。

  你有反骨?

  那就打。

  你不敬夫婿?

  那就打。

  于是曾经威风凛凛,满心筹谋,想要夺得王位,何等意气风发的王孙阮延君,不得不在梦中变成温柔娴雅,孝顺姑舅的女子。

  除了天不亮就要早起做活,日日还要受诘难。他不是没想过伸冤,结果还不等他把委屈悉数倒完,就被人认为此乃应尽之礼而驳回。

  阮延君只能在不断地挨打、责骂中,浑浑噩噩的认命,虽然心中仍旧眷恋从前的日子,但早没了那份傲气。

  可日子都过得这样苦了,阮延君没想到他还能更惨。他的傻子夫婿死了,没多久傻子的双亲也接连病重。

  若是以为这样就能自由,实在是大错特错。

  因为觊觎阮延君的美色,傻子夫婿的从弟在暗夜中摸到他家,欲行不轨,被病中的公婆听闻,争执间,公婆双双被害死。

  吵闹声惊醒邻里,阮延君自以为这回恶人定然逃不掉,谁料那位从弟诬陷阮延君水性杨花,蓄意勾引,因此才害死公婆。

  于是,凄惨的阮延君被人绑着大石,沉入湖底。

  他是何等怨愤啊,但随着窒息的痛苦,他很快进入第三日的梦境。

  但在梦中的阮延君并不知道自己在梦中,他只以为自己是在不断的轮回转世。

  这一世,去的地方甚为怪异,衣着服饰都和他所见的不相同。但过得的确不错,对女子的约束也较少,甚至可以去学堂。

  就在阮延君顺风顺水的过完前二十年,自觉虽投了女胎,但比起从前,倒能算好的时候。

  他在求学的路上,被人贩子抓走。

  这一世的待遇甚至比上一世更为凄惨,他被锁在牛棚中,任人欺凌,不断地生孩子。

  好几次,阮延君都想要自行了断,但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都恰好被发现,他迎来的只能是更为可怖的一切。

  第三日的梦境结束时,阮延君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

  若是他没有从前的记忆,那么他一定是就此离世,但他有,所以在临死前,除了怨愤,不免悲凉的想了一句,若是在第一世,他一定会下令把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统统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秉持着这样不甘和怨愤的念头,他迎来了第四日的梦境,这一次,倒是重新变做熟悉的环境,依旧有皇帝,有朝廷,虽然时代同过去不同,对女子的束缚也大,但好歹有他熟悉的权利,也能过上蓄养仆婢的日子。

  他已经顺从命运,不再挣扎,就如同这一世所见的那些女子一样,相夫教子,温柔和顺的过完一生。

  但阮延君没想到的是,这个时代,竟然要裹脚。

  他的脚骨被掰断,里头塞了碎瓷片,被又臭又长的布条紧紧裹住,他只能忍受着痛苦。还不容易熟悉了这一切,每到阴雨,就会疼痛难忍。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逃不过这一切。

  就在高傲如阮延君都麻木后,变故却又出在了他即将说亲的当口。他被恶徒唐突了,就如当初他身为陈国王孙强抢彩那样。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人来救他。

  他被羞辱之后,却被恶徒弃之如敝屣,衣裳不整的送回了家。从此以后,所有人的恶意铺天盖地的落在了阮延君的身上。

  明明错的不是他,却不得不被人辱骂,他仿佛一瞬间变成了朝三暮四、水性杨怀的贱蹄子。

  他的家门口永远都有臭鸡蛋和烂菜叶子,阮延君也不敢出门,只要人们听闻了他曾被玷污,就仿佛他的身上有疫病,恶语相向,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