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青云路 第149章

作者:听金坎 标签: 科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江云康听到父亲点到自己,只好往前面走两步。

  “如今你深得皇上信任,往后前程似锦。但你要记得,就是分家了,你也是江家的人,不要忘记兄弟姐妹。”承安侯道。

  江云康很轻地说了句是,以后怎么样不好说,但能分家,他便是高兴的。

  就是心里也有点好奇,承安侯一辈子没做什么好事,这会要分家的理由是什么?

  “三郎啊。”

  承安侯突然叹气,“你虽是庶出,但你如今也颇有本事。按理来说,分家的话,就……就算庶出,也能得一份产业,不过你现在自个有本事,林氏手中的钱财比侯府还丰厚,想来你是看不上侯府的这点家业吧?”

  听到这里,江云康顿时明白承安侯为什么要他们守孝后分家,这是怕他日后太厉害,侵占了大哥他们的家产。

  不是承安侯刚死就分家,那也是承安侯知道他过世后,大哥也要停职守孝。这会承安侯府必然处于弱势,但如果江云康还在侯府,就会拉动他的人际关系来维护承安侯府。

  就是想要最后利用江云康的价值。

  想通承安侯的目的,江云康瞬间轻松了。

  既然不是无缘无故想做好事,他也就不需要记下这份情。

  说实话,承安侯府的产业,江云康是一点都没想要。

  拿人钱财,吃人手短,如果要了产业,往后就算分家,也要随时帮衬。

  不过承安侯这般算计他,江云康心中还是不太爽。

  “侯府是我的家,儿子又怎会看不上侯府,父亲这是折煞儿子啊。”江云康没有立马答应,而是抹眼泪哭道。

  承安侯自知理亏,但还是觉得自己占理,“我不是说你看不上侯府,是你已有那么多产业,侯府的东西就不用给你了。你大哥往后要继承爵位,还要看顾两个弟弟,自然该多拿一些。总不能你自个过得好,却看着兄弟几个吃苦吧?”

  “父亲。”江云帆听得直皱眉,觉得父亲这会病糊涂了,三弟年轻有为,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家产本就有三弟一份,他又不贪那些钱财,何必吃相那么难看?

  但江云康很快就点头接话,“父亲说得对,我确实不能看着兄弟们吃苦,就是往后要辛苦大哥了。”

  他既没得家财,自然就要辛苦得了钱财的人帮衬兄弟。

  这个倒是让他十分满意,不要那点钱,往后孟氏等人要赖着求帮忙时,他大可以用这个敷衍过去。就是孟氏闹出去,别人也只会先说承安侯和孟氏做事难看,他再随便帮一点,便不会被说冷漠无情。

  看大哥还要说话,江云康过去按住大哥肩膀,体恤地小声道,“大哥莫要再多言,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就都听父亲的吧。”

  “我们做儿子的,总是要以孝顺为主,我没事的。”他轻轻地叹声气,眉头紧皱,看着委屈又难受,实际心里默默地承安侯竖起大拇指。

  江云帆看不过去,但父亲马上说就那么办,他一肚子话只能憋着。

  “不过,三郎你院子的东西,也都是你的。”承安侯又道,“那也有不少了。”

  “可惜了,为父看不到大郎入内阁,实在可惜。我这一辈子的愿望,到头来,还……还是……”一句话没说完,承安侯的喉咙仿佛被卡主,面色涨得通红,过了会,竟咳出血来。

  安儿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哭了。

  林姝赶忙蹲下安抚。

  江云康过来挡在安儿跟前,给林姝一个安定的眼神,示意林姝不要在意。

  一番折腾后,承安侯算是留了一口气,但病情更严重了,只是最后的残喘时间。

  江云帆让江云康他们先回去洗漱,等明日,江云康还得进宫面圣。

第148章

  三房住得远, 还没到院子就睡着,还是被江云康背回来的。

  “三爷,三奶奶, 知道你们要回来,大奶奶一早就派人收拾好院子。”胡氏身边的丫鬟带着他们一路过来,“若是有什么缺的, 尽管让人去找奴婢。”

  “多谢大嫂了。”林姝笑着点点头,等进了屋子后, 发觉屋里还添了些新摆设,让奶娘先带着安儿去休息。

  “大嫂, 倒是个不错的。”林姝和夫君感叹道。

  屋里都是心腹,江云康一身疲惫,坐下后,先喝口茶,再道,“大哥说,侯府已经是大嫂掌家。你看看咱们今日回来时, 下人们的规矩,便知道比以往要好许多。往日跋扈不讲道理的二嫂, 也数次不敢多话,这便是大哥娶了位好大嫂。”

  刚见到胡氏时,江云康就知道新大嫂不一样, 能得良配, 对大哥来说也是好事。

  这时丫鬟们端来热水,一番洗漱后, 屋里便只剩下江云康夫妇。

  “今日父亲的交代……”

  江云康自个是不在意, 本就没上心过的人, 自然不会为了承安侯的话有多难过。不过,他刚开口,就被林姝打断。

  “我都明白的。”林姝坐到夫君边上,挽住夫君胳膊,柔声道,“父亲母亲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也好,咱们不要他们的家产,日后心里也少一份记挂。不说我的钱财房产,就是三爷自个也能挣来不错的家业,不用和他们去争那一点半半点,弄得难看,又让自己难受。”

  心中虽有些不服气,但林姝也不是特别在意,她去新余后,京城的产业都还在。一年多一年的银钱正愁没处用,现在侯爷要分家,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其他的细节也就不重要了。

  “倒是让你跟我吃苦了。”江云康牵住林姝的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三爷何曾让我吃苦了?”林姝靠在夫君肩膀上,“如今三爷得皇上看重,不管在新余,还是在永平城,大家伙都要尊我一声夫人。能嫁与三爷,便是最好的事。”

  屋里没有其他女人,夫君和顺有上进心,除了侯府的一些糟心事,便再没其他不好。可事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能有如此,林姝便很满意。

  一番交谈,倒是让夫妇俩更加密切。

  待到次日天明,江云康去正院请安时,承安侯还在睡,便换了官服,进宫面圣去。

  江云康在御书房外等皇上下朝,如今他是有功之臣,就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对他都是客客气气。

  不得不说,承安侯夫妇目光短浅,只看得到承安侯府那点蝇头小利,却不知把他捆绑在承安侯府的好处。

  那个爵位,他还真看不上。

  心思这么一过,皇上便来了。

  同行的还有文渝和大哥。

  行礼过后,众人一块进入大殿中。

  皇上见到江云康,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许久不见,想听听江云康说永平城的事。愁的则是承安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难怪先帝不喜欢承安侯,他也不喜欢。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江云帆也就算了,朝中文臣众多,还能找到顶替江云帆的。但永平城可是历朝现在的重中之重,若是江云康守孝……皇上不愿多想,想到就发愁。

  “听闻云康回来,朕本来昨日就想诏你进宫,但想着承安侯身上不好,你身为儿子,自然该先去探望父亲。今日你来正好,朕有好些事要与你说。”皇上让人搬来椅子,让江云康三人落座。

  江云康从新余的火炮,讲到之后与希吉尔和乎颜完赞的交手。

  他本来想大概说一下,耐不住皇上不时插嘴问细节,文渝和大哥又插话说两句,时辰便过得飞快。

  直到傍晚,江云康才把事情说得差不多。

  而皇上,也留江云康三人在宫中用晚膳。

  江云康这才刚回来,就得皇上宴请,风声一传出去,谁还能不明白他得皇上信赖。

  虽说他目前官职一般,不算太高,但等外放回京城时,怕是要把许多人都比下去。

  江云康得了恩宠,有人欢喜,自然也就有人不忿。

  晚膳结束,江云康一行出宫门没多久,就遇到了施家的马车。

  “江大人,好久不见啊。”施华池推开木窗,笑盈盈地看着江云康。

  江云康对施华池印象不好,只是微笑点头,不愿再多言,但施华池好像不是这样想。

  “江大人可真是厉害,在新余时就颇有功绩,到了永平城,更是独当一面,让北狄都签下停战书。”施华池笑着道,“难怪你刚回京城,皇上就对你如此款待。”

  说到这里,施华池有意顿住,再放低些音量,“就是可惜了,守孝三年,至少也得二十七个月。等这二十七个月过去,永平城的太守换了人,皇上跟前的红人也不姓江。若是皇上能让你少些日子……罢了罢了,百善孝为先,江大人应该不会愿意的,是吧?”

  若是有特殊情况,边疆战事紧急,非要这个人为国效力时,皇上也可以下旨,让守孝中的人恢复官职。

  现在施华池说这个,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施华池能提到这个事,肯定不是为了江云康好,用脚拇指想,江云康都知道施华池没怀好意。

  这会江云康不管说是,还是说不是,都不太对。

  施华池这是给他一个两难的选择。

  不过,在江云康回答施华池之前,文渝先沉声道,“施大人,如今承安候还健在,你却要说守孝不守孝的事,你这是在诅咒承安候死吗?”

  这话一出,马车里的江云帆也放下脸,加重语气道,“施大人,我家与你施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咒我父亲?”

  施华池面色顿住,人人都知道承安候命不久矣,但命不久矣不是死了,而是快要死。

  既然还没死,那他这个外人,便不能说到守孝的事。

  “怎么,施大人不说话,是当真诅咒我父亲喽?”江云康眼尾上挑,随后皱眉看着施华池。

  施华池讪讪道,“误会,你们误会了,我不曾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江大人的前程,我与承安候素来都没有交集,又怎会怨恨他?”

  “怪我不会说话,这才让你们误会了。”说着,施华池让车夫继续回府,他这会一个人,必然说不过江云康三个。

  “既是不会说话,施大人往后还是少说一些为好,今日是我们三个好说话,若是遇到一些脾气暴躁的,你这会已经被打下马车了。”江云康不客气地放下木窗,也让车夫继续往前走。

  马车再次动起来,不一会儿,施华池和他们就去了不同的两条路。

  “哎,这个施华池,真是不像话。”文渝哼声道,满脸怒气。

  江云帆面色也不好看,但他想得更多一些,问,“三弟,你之前和施华池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以往他和施华池见面,施华池并没那么针锋相对。

  “说过节算不上,只是施华池这个人小心眼。”江云康说了之前在新余施华池借粮的事,又放低音量道,“还一个,就是心有不甘。”

  一句心有不甘,大家就都明白了。若是先太子还在,皇位轮不到当今圣上。如果先太子登基,如今的施家便是一人之下的权臣,可施家运气偏偏太差,没有那个飞黄腾达的命,这就心中一直带着怨气。

  “心胸狭窄,往后也成不了大事。”文渝最看不上施华池这种人。

  张云帆也不喜欢施华池,但想到施华池说的,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马车先停到承安侯府外,江云帆先下马车,腾出空间让江云康和文渝说话。

  江云康往马车外看了一眼,瞧见大哥已经走上石阶,再和文渝道,“我们多年没见,本该一块坐下多聊聊,但你也知道我家中的情况。最近这些日子,我怕是没时间了。”

  “三郎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之间,不需多言这个。”文渝也压低些音量,“不过三郎刚回京城,就得皇上如此重视,怕是会引起不少人的眼红。三郎莫要怪我说话不好听,若是真有个万一,切莫让人抓到把柄。”

  他说话时,拍了拍江云康的肩膀。

  “我都明白的。”江云康道。

  越是受人关注,越是要谨慎行事。

  和文渝说完,江云康再下马车时,便看到大哥在等他。

  他们目送文渝的马车离开,才一块进府去。

  “三弟。”江云康舔舔嘴唇,表情有些犹豫,走到侯府的长廊下后,才停下道,“昨日父亲说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他病得太久,说话便也少了些条理。”

  顿下叹了口气,再继续道,“咱们兄弟几个不容易,往后就是真要分家,该你的还是你的,我会帮大家分好。”

  “大哥放心,我并没把这个事放心上。”江云康怕大哥不信,又很认真地和大哥点点头,“是真的,我从没想过要争侯府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