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朽月十五
“这么快就到送春会啦,”阿夏日子过得都有点迷糊,方觉不说真的要忘记。
送春会以前不是这个名头,那时只是临水书院趁着每年春末以物换物,初时只有书院自己换,换的人一年比一年多。
现下变成镇里人家全过来书院里换,每年谷雨前几日,拿着自家用过半新或根本没用不到的春物,换夏日要用的东西,不能拿银钱买,只能换。
书院的山长还说这叫以春换夏,送春迎夏。就有了送春会的名头。
其实每年到春末,镇上就一日喧闹过一日,除了送春会,谷雨还有新火节、品茶日,把春热热闹闹地送走。
阿夏抱着汤圆,她想不出来自己要换什么东西,只能说:“我回去看看再说,等我去问问晓椿她们。”
逛着逛着就到了晓椿家门前,阿夏立即说要进去。
方觉指指远处,“那我去找盛浔去,有点事。等会儿你待在这里,我晚点过来接你。”
“好吧,那大哥我就在晓椿等你。”
“好。”
等阿夏进门后,方觉才牵着小圆子往后面的走,一路走到桥边,盛浔手撑桥栏在那里候他。
“大哥。”
盛浔语气热络地喊他。
“吃过没?”
方觉走到他旁边,客气地问了一句,把小圆子的绳子拴在桥边,让它自己在这边晃。
“吃过了,”盛浔有问必答,其他的一句话也不是说。
“这狗买来不便宜吧,”方觉看着在一旁到处乱窜的小圆子,倚在石栏问了一句。
盛浔说:“不算贵,大哥有话还是直说。”
虽则知道方觉要说什么,不过他还是不习惯这样说话。
“那我直说了,”方觉手撑在石栏上,低头去看河水,声音悠悠,“我之前就为阿夏过生的失礼跟你赔罪了,你现如今是何意?”
自从盛浔回来后,他在阿夏嘴里听到盛浔的次数逐渐增多,偶尔从她的话里还能猜到过于亲热。
他同为男子,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何意,也就只有阿夏不开窍。
“大哥,可那晚我当真了。”
盛浔侧过头看他,脸边叫霞光打上一层亮色,目若悬珠。
作者有话说:
纯情少男~
今晚我家吃了臊子粉,用的是米粉,真的很不错,还有脆皮炸鸡腿,咸香可口,吃到好吃的真的会有满足
油爆虾参考——《寻味中国:上海·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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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牛肉细粉
落日的余晖渐渐散去, 只留下青晃晃的光。方觉去瞧天色,只当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 “什么你就当真了?”
不过是阿夏醉酒后一定要挨着盛浔,不小心嘴贴着脸碰了一下而已。当时他看见后也觉得不妥,连忙赔罪了。
哪里至于就为这个当真。
“大哥,我说当真的意思, 就是我不想阿夏以后只是我的妹妹。”
盛浔他低低笑了声,又道:“大哥其实也不用过于担心, 至少选我, 离得近,又知根知底。我爹娘也喜欢阿夏, 家里头不会有糟心事。”
方觉细细想了一番, 其实盛浔说得不无道理, 在那么多人里, 他确实是最合适的。
但方觉说:“山南也离得近, 他脾气好,还会做饭, 家中爹娘开明。”
“他不成,”盛浔毫不犹豫地道:“年岁太小, 自己还要爹娘照顾, 如何能撑起一个家。”
“你要说年岁, 三青也可以。”
盛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大哥想要一个不修边幅, 连饭也不会做的?”
方觉哑然, 他又说:“那我书院也有好些先生可以。”
“迂腐至多, ”盛浔道。
“前门王大娘家的孙子, 一表人才。”
“听说他好扑卖,家财保不下来。”
“山门的钱大,以本事著称,且良善。”
“自家老母不管,愚善。”
不管方觉说什么,盛浔都有相应的话来堵,更别提这话说的有理有据。
“那按你这么来说, ”方觉面上带笑,话里藏刀,“应当就你最合适了?”
“自然。”
盛浔大言不惭,且他很有底气,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应当谦让。
方觉嗤笑一声,“我也不说旁的虚话,我只是做大哥的,插手不了阿夏日后该选何人。她若心悦你,我也没有二话。只是我有个要求,等她过了十六再说。”
怕盛浔不明白,他解释得稍微清楚一些,“虽在世人看来,十五应当是可以出嫁的年纪,要开始操持家务。可我们家并不觉得,就算到十八都觉得阿夏还小,但我娘是预备等阿夏十六岁生后,再张罗这些事情,说再给她一年玩乐,不然到别人家,只怕再好,都不如在自家过得自在。”
其实比起嫁女来,他们还更想招婿,不过觉得只怕招来的都是歪瓜裂枣,这才作罢。
不过方觉也算是看着盛浔长大的,如他所说的那样,知根知底,家里又近,不用担心受欺负,确实是很不错的人选。
但方觉心里这么想,对他还是有点挑剔,不过现下只是盛浔的一厢情愿,也不能在明面上太过于挑刺。
“日后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用了点力去拍盛浔的肩膀,面上挤出一个很是和煦的笑容,叮嘱道。
盛浔只应了他上头的那句话,“我会等到她过生后再挑明的。”
本来这就是他的打算。
“那最好不过,但也别抱太多的想法,毕竟陇水镇的好男儿多得是。”
方觉扔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天色便完全黑下来,他怕阿夏等急了,告辞后牵着小圆子离开。
只留盛浔一人还站在黑暗里。
他踱步回到自己家中,躺到床上时,没有点灯,屋里黑成一片。
入目也全是暗色,可只要闭上眼,他的脑中自动浮现出那日过生的画面。
其实在过生前,他不知道阿夏沾酒即醉,醉后特别缠人。
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爬,要背要抱,他以为自己抱住的应当是妹妹,但他抱住的是阿夏,是一个年满十五的小娘子。
很软很热,呼出来的气全是酒香,她很爱抱住脖子哼哼,要贴着他。
黑夜,隐约的光,兰胸纤腰,薄唇,紧贴的脸颊。
那晚上盛浔背后全是汗,热的。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才明白,阿夏长得太快了。早就不是当初要他背着走过许多桥,去书院见兄长的妹妹。
盛浔有段日子不敢去见她。
甚至在阿夏十五后,他娘每次见到他都会说,方姨给阿夏物色了什么年轻小郎君。
不知是作为兄长的不舒服,还是趋于另一种更加隐秘的心思。
他开始有了非分之想。
为何不能是他。
——
彼时这边,方觉摸黑回到家里,让小圆子回到狗窝里去,再提起一盏灯去晓椿家接阿夏回来。
阿夏出来后很高兴,手比划着在那里说:“大哥,你不知道晓椿家那个侄子,原先看只觉得还有点黑,现在又白又胖,手臂跟藕节似的。”
“那她家喂得还不错。”
方觉附和她。
走到半路的时候,小路上人变得多起来,阿夏突然声音放轻了一点问道:“大哥,你说我收了盛浔哥东西,我该做点什么还给他?”
为着这个她已经想了好些时候,左想右想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送给他。
“盛浔让你做样东西还给他?”
方觉太了解阿夏了,一般她是懒得动手的,能问出这种问题,指定是盛浔想的。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给阿夏出了个主意,“旁的自己动手都不够有心意,你不如给他做顿吃的。”
想起阿夏的手艺,他又补了一句,“就给他做顿葱油拌面最好,他吃着肯定会很高兴的。”
阿夏听到后沉默了半晌,而后凑近很小声地问,“大哥,你是不是跟盛浔有仇?”
“没有。”
方觉说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哦,那我这段日子惹你不高兴了?”
阿夏摸着下巴又问他。
“也没有,你想说什么?”
“那大哥你是怎么想出这种折腾我们两个人的主意的,”阿夏瞟了他一眼,对自己的厨艺心知肚明。她是个煮锅粥都能煮的半生不熟,难以入口的人,指望她做顿面。
就算她能做的出来,盛浔敢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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