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鹅
“那么,我们开始讲课了!”
明庭站椅子上,背着手,气势一变。
“从你今天写的这篇文章说起,字数这么多,根本没抓住重点。你是糖水喝多了,脑子变粘稠了吗……”
眼看着明庭把曾茂忽悠得一愣一愣,奉天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打工爹打工魂,打工爹当人上人!
没话毛病啊!
等讲完课,明庭身上气息收敛,变得没精打采,打着呵欠冲曾茂伸手。
“困了,爹,抱!”
之前曾茂还有点儿忐忑,儿子是仙童,无所不知,说不定在仙界有几百岁了,他配当神仙的爹吗?
傻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父子关系。
此时见明庭对自己十分依恋,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他摇摇头,笑了起来。
管这孩子是什么来历,现在明庭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他们曾家的独苗苗!是他和娘子的心肝宝贝!
曾茂抱着明庭走到卧室,余三娘刚把针线放下。
“睡了?”余三娘走过来。
“嗯,一闭眼睛立刻睡得像小猪一眼。”曾茂掂了掂,“最近好像长肉了,改天用秤称一下。”
明庭躺床上翻身继续呼噜噜睡,曾茂跟余三娘小声讲了孩子的来历。
一听自家儿子真的是仙童,还是偷偷下凡来报恩的,余三娘紧张地看着明庭。
见他还在,她连忙抓着曾茂的手:
“相公,你要努力啊!庭哥儿是我的命!你,你必须考上进士,当大官!”
“我知道,我知道!”曾茂对儿子的在意不必余三娘少。
他甚至有些怀疑,最近头脑变清明,还有家里人气色肉眼可见地变好,是不是明庭用了什么仙术。
也不知道儿子在凡间用仙术会不会受惩罚,真是担心啊!
等第二天曾茂问起来,明庭摆摆手。
“都是些小手段,不足挂齿,我只是将平时喝的仙水放在茶水里,不要紧。”
得到肯定的回答,曾茂这才松了口气,也老老实实地接受明庭给他制定的学习计划。
这计划里除了温书、练字、写策论之外,还有锻炼身体,每天下午必须活动半个时辰。
“我们仙界有位超级大佬曾经说过一句话,‘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没有好的身体,哪怕有一腔抱负,也没有办法实现。”
曾茂懂了,能被儿子称为大佬,肯定是仙界顶尖的神仙。
神仙长生不老,拥有不死之身,就这样他老人家还一直锻炼身体,冬天冬泳,真是太自律了!
神仙这么努力,他一个凡夫俗子更应该锻炼起来。
曾茂在明庭的鞭策下,认真复习,偶尔也会和郭松聚一聚,交流学习,给对方的文章点评。
郭松发现曾茂的文章一次比一次写得好,心里非常惊讶,问他有什么学习的好窍门?
窍门?曾茂能怎么说?
生个仙童当儿子,被他训得跟孙子一样,你也能和我一样进步?
曾茂最后只能告诉郭松,可能是安鱼县风水好,养人。
他们一家来了之后,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儿子也没生病,他的脑子也像开窍似的,灵光了不少。
郭松是个实在人,倒是相信了曾茂的这番话。
他说安鱼县文气很重,说不定对他们这些读书人真的有影响。
等到白云书院入学考试的那天,明庭亲自送曾茂到了书院门口。
“爹爹,好好考试!郭伯伯,考完了来我家吃鱼啊!”
明庭挥着小手,给两个人打气。
之前郭松打听了,白云书院收的学生最起码也是童生。
这里的入学考试很别具一格,仿照秋闱科考,弄成小隔间,所有人要在里面经历一次模拟秋闱考。
当然,不可能和真正的秋闱一样考那么久,只是让大家感受一下科举的氛围。
曾茂按照书院的规矩,带了笔、砚台、饼子、单衣……这回可是要在里面呆三天呢!
明庭觉得白云书院挺好,进门有入学考试,上学每个月有模拟考,还有期中期末测试。
白云书院的创始人一定是个学霸,还是个非常灵活的学霸。
就这种模拟秋闱考试氛围来说,已经有点儿像现代社会的应试教育。
不知道学生考上后,在里面会学些什么。
三天后,马叔驾车去白云书院门口等着,明庭坐在车里往外探着头,嘴里念叨着爹爹怎么还不出来。
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很快明庭看到了曾茂,连忙招手喊他。
“爹!我在这儿,爹爹!”
曾茂摇摇晃晃地走着,大脑一片空白,旁边郭松的状况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约好回头再聚,曾茂来到了马车跟前。
见明庭要往自己身上扑,他连忙后退了两步。
“等等,我身上臭得很,回家洗干净了再抱你!”
曾茂这回抽的签还可以,至少没在茅房旁边。
郭松运气不太好,旁边是茅房,所以他急匆匆地走了,要回去洗澡。
等傻爹上了马车,明庭连忙给他倒水,捏肩,捶背,一套手法弄下来,曾茂总算是舒服多了。
回家后他洗了个热水澡,又灌了姜汤,吃了饭倒头就睡。
“白云书院怎么这么严格?一个入学考试弄得跟秋闱一样……”
看到曾茂疲惫不堪的样子,余三娘叹了口气。
她虽然心疼相公,可这跟鞭策相公考举人不冲突,毕竟相公和儿子比,还是儿子更重要。
曾茂睡了一整天,终于缓过劲儿来,吃饭的时候跟余三娘倒苦水。
“隔间只有这么一点点长,在里面伸懒腰都不行……床板硬邦邦的,夜里冷得很……”
“我隔壁的人睡觉说梦话还磨牙……对面那个人不会温饼子,把东西烧糊了,差点儿走水……”
吐槽到最后,曾茂自己也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白云书院的入学方式很独特,也非常有效果,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了考举人的不容易。
所以书要好好看,身体也要好好锻炼。
另外,曾茂打算找木匠,在家里搭一个科举的隔间出来,经常进去训练一下。
他这想法跟郭松一说,郭松喜得拍大腿,“你这个想法很好!不如我们一起搭,一起考,怎么样?”
曾茂连连点头,一个人住小隔间还是没有紧迫感,要是旁边有竞争对手,那感觉立刻不一样了。
三天后,阅卷结果出来,曾茂和郭松一起被白云书院录取,两家人在一块儿吃了顿饭,庆祝了一下。
白云书院可以住读也可以走读,因为两人已经成家,有了儿女,他们决定走读。
与此同时,30天清理河道的徭役也结束了。
曾家其他人没事,唯独曾老三,是被人抬回来的。
“爹,爹爹!”
家里五个孩子围着曾老三,一边喊爹一边哭。
曾爷爷让孩子们让开,上前摸了摸曾老三的额头,很烫!看到又黑又瘦的儿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这怎么回事?老三怎么了?”曾爷爷问着长子。
他们兄弟几个出去,不是应该互相照应吗?怎么老三变成这样?
“临回来的头两天,老三说背上不舒服,咱们也没怎么注意。”
“谁知过了一夜,这包长得有核桃大,今天直接变成鸡蛋大。回来的路上,老三疼得走不了路,我们把他抬了回来。”
曾老大也是黑黑瘦瘦,不止他,曾老二还有曾铁柱的两个堂哥都是如此。
本来看着儿孙们瘦归瘦,气色还不错,曾爷爷刚松了口气,没想到老三不行了。
“老三媳妇儿,还愣着干什么啊!拿钱出来,去镇上请大夫啊!”
曾爷爷看到哭哑了的三媳妇儿,忍不住皱起眉头。
“请曲大夫来!”
曾铁柱对镇上熟一些,他跑去请了曲大夫,没想到大夫一看,说这是“疽”。
“疽?!”曾爷爷一听,坏了,这可是会死人的病!
“大夫,您一定要救我儿子,这一家子全靠他了!他家孩子还这么小,不能出事啊!”
曲大夫眉头紧锁,摸着曾老三肩胛骨上的大包,硬邦邦的,里面全是脓。
“我治不了,你们可以去县里。县城有个金大夫,医术高明,他说不定能治好。”
曲大夫站起来,摆了摆手,“赶紧送县里,说不定还有得救。”
曲大夫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曾家人呆住了。
疽是什么病?为什么这么可怕?就这样一个包,难道会要人性命?
曾爷爷还想求曲大夫,他直说自己治不好,让药童背着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爹,这咋整?”老三媳妇儿红肿着眼睛,“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去过县里,我,我……”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曾爷爷一看三媳妇儿不管用,叫老大和老二做了担架,让没去服役的孙子抬着曾老三,自己和老二陪着去了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