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逃婚 第71章

作者:却话夜凉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南锦屏……”

  慕云月皱着眉,不可思议地呢喃出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

  火不是岁岁放的啦,有隐情,具体下章会讲,副CP线主要都在番外,不喜可跳过。

  金陵副本可以倒计时了,等这边结束,就可以回京准备婚礼啦o(≧v≦)o

  红包,二更还是21:00~

第65章 真相大白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很可能与秦岁首无关, 真正的纵火者,其实另有其人?”

  书房里头,卫长庚听完慕云月讲述这天山翠珏的来历, 不由剑眉深拧。

  慕云月也不敢确定, 但看着手里这枚耳珰,再想那日苍葭同她说的“薛姑娘和南姑娘走得很近”, 她便又有了几分信心,于是斗胆分析道:

  “起初我听说, 薛令梅和南锦屏走得很近, 后来摘星楼夜宴上, 薛令梅又有意模仿我的妆容打扮,想引你纳她入后宫, 我便以为,是薛令梅为了能更好地了解我,先去接近的南锦屏。但现在看来,没准是我先入为主了。”

  “打从一开始,其实就是南锦屏为了掩人耳目,让自己更好地和薛衍联系, 才以我为幌子, 主动去接近的薛令梅。倘若这事当真与南锦屏无关,这枚耳珰又为何会出现在仙乐舫?那里无论什么时候,可都不是一个姑娘家该去的地方。”

  “你也说过, 秦岁首来金陵后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甚至也派人调查过她, 可她的确干干净净, 什么也查不出来。要么就是她很会伪装, 把咱们都给蒙骗过去。”

  说到这, 慕云月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虽和秦岁首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秦岁首究竟又多少城府,她还是能掂量出来的。

  倘若她当真心机深沉似海,之前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叫薛明妩绑架,没有他们几个搭救,便差点命丧黄泉。甚至前世,她也不至于被薛明娆那么个出了名没脑子的人给杀害。

  退一万步说,倘若秦岁首真能凭一己之力,躲开她和卫长庚的双重监视,又如何会被困在广云台,两世都逃脱不得?

  “如果不是她太过聪明,那就只能是……”

  “薛衍早就知道秦岁首有异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这件事真正交给她。之所以还派她过来,不过是给我施展的障眼法。”

  慕云月还未说完,卫长庚便开口接上,嘴角划过一抹冰冷的游丝,嗤道:“还真是一只老狐狸。”

  慕云月眉心也缓缓攒起。

  而今回看这一切,的确是很容易想明白这其中的症结,奈何所谓的迷雾,诓骗的就是当时的局中人。有秦岁首这么个明晃晃的靶子在,别说是她和卫长庚了,只怕连林榆雁,也很难不把目标定在她身上。

  更别提南锦屏此前和薛家就没有半点交集,若非这枚耳珰露了馅,他们也不会将她和薛衍牵扯到一块。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其他线索,不管真假,都值得一查。

  卫长庚当下也不再耽搁,招来天枢,立马调人去寻岑府上找南锦屏。

  果不其然,原本应在佛堂跪经的南锦屏,早就已经不知所踪。而奉岑老太太之命,在佛堂看守她的小丫鬟,则被捆成粽子藏在佛龛底下,嘴里还塞了抹布,只剩最后一口气。

  若不是天枢他们及时赶到,她就真要一命呜呼。

  虽说人没抓到,然南锦屏这一逃,也更加坐实了她身上的嫌疑。

  通缉令照常发了下去,只不过上头的画像,从秦岁首换成了南锦屏。继续搜找秦岁首的人,心里的目标也从最初的“将她缉拿归案”,变成如今的“务必在她遇害前,快些找到她”。

  林榆雁更是发疯似的在金陵一带搜寻,就差掘地三尺。

  可还是一无所获。

  无论是南锦屏还是秦岁首,她们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

  也没准在仙乐舫起火的一刻,她们两个的作用就已经结束,没必要在存在于世间……

  这一夜,大家都无法入眠。

  金陵才放晴没多久的天,也跟着飘起潇潇的雨,浇落满园花枝。从天到地,从城里到城外,都是一片晦暗阴郁。

  就连六岁的岑北杨,也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拽着慕云月的衣袖,忐忑问:“南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孩子心思单纯,并不知道大人之间的钩心斗角。是以在他心里,南锦屏依旧是个会在他孤独的时候,陪他玩耍的好姐姐。即便南锦屏讨好他,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好地在岑家立足。

  慕云月不想毁掉他心里那份纯真,便抚着他的小脑袋道:“杨哥儿放心吧,南姐姐只是出门办个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等大黄长大了,她也就回来了。”

  岑北杨听完松了口气,片刻又噘起嘴,抱怨道:“她一定是背着我,偷偷去祭拜她爹爹了。她明明答应过我,会带我一块出城玩的,说话不算话!”

  慕云月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想法逗乐,启唇刚想解释,脑海中却兀地灵光一闪——

  先是刚来金陵时,外祖母的那句:“别忘了过些时日,还是你父亲的冥诞,届时还要你亲自上佛堂为他超度,接连诵经三日。”

  一会儿又转成苍葭口中的:“这位薛姑娘还跟南姑娘走得极近,前段时日,两人还一块结伴去城外上香呢。”

  父亲冥诞、城外上香……

  慕云月似忽然打通任督二脉,扭头抓住苍葭的手,忙问:“前段时日,南锦屏和薛令梅是去哪座寺庙上的香?”

  *

  鸡鸣寺,乃金陵一带有名的佛寺。

  正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鸡鸣寺,便位于这“四百八十寺”之首,足可见其非凡地位。每年慕名而来者不知凡几,便是刮风下雨,香客亦是不绝。

  北颐素来尊崇佛教,无论外间如何风云变化,哪怕天地都改了模样,朝廷也会留着佛门清净,不会轻易叨扰,尤其像鸡鸣寺这等名寺古刹。

  是以到现在也没人知晓,这香火鼎盛的寺庙底下,还藏有一间密室,乃是当年薛衍来庙中斋戒三月,供奉先祖时,偷偷命人留下的。除却他自己,和身边几个亲信外,再无人知晓。

  就连庙里的主持也浑然不知,自家底下竟被掏了这么大一个洞!

  为了隐蔽,密室里头更是暗无天日,不辨昼夜,只有一盏烛火亮在高墙的烛台上。

  豆大的光晕映出满地茅草腐絮,虫鼠“吱吱”在四条儿臂粗的玄铁链周围穿梭。秦岁首想挪动身体躲开,才稍稍发力,手腕和脚踝便如滚刀绞过一般,疼痛不已,她由不得龇牙倒吸气。

  没一会儿,她额间便覆满了冷汗。

  “既然这么疼,又何必强忍着?直接招供不就好了?”

  牢门外,南锦屏脸上遮着半幅面纱,正坐在一张玫瑰文椅上,往手指甲上涂抹凤仙花汁,满头珠翠,意态闲闲,同秦岁首截然相反。

  密室脏乱不堪,唯有她脚下那片方寸之地干净异常,显然是特地命人打扫过。

  乜斜眼眸,睇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秦岁首,南锦屏冷哼,“骨气可不能当饭来吃,也不能当命来活。为了一个林榆雁,背叛薛大人,把自个儿害成这样,值得吗?”

  秦岁首还处在适才的疼痛之中,紧闭着双眼,浓睫颤抖不已。却是在听见这句话后,她勉力撑开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眼南锦屏,讥笑地牵起一侧唇角,道:“你比不上她。”

  南锦屏手上动作一顿,原本勾勒得好好的凤仙花汁,便直接越过指甲盖,抹到了肌肤上。

  这个“她”是谁,秦岁首没有说,南锦屏却心知肚明。

  哗啦——

  桌上盛着凤仙花汁的瓶瓶罐罐,就都被南锦屏悉数扫落在地。其中一个倒研花汁的石臼,还被她抓起来,狠狠朝秦岁首砸去。

  秦岁首没有力气躲闪,生生受了这一下,额角原本肿成青紫的一块地方,又再次渗出了血。

  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毕竟跟这几天她所经受的折磨比起来,这点小伤委实算不得什么。

  “那你倒是说啊!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南锦屏目眦尽裂,几近咆哮。

  秦岁首没有回答,只侧眸盯着南锦屏面纱底下,一道若隐若现的刀伤,嘴角缓缓扯起更加嘲讽的弧度。

  南锦屏下意识捂住脸,侧过身去,然心底的火,也是越烧越旺。

  自从被丹阳郡主带去通州,她的日子可谓一落千丈。丹阳郡主防她跟防贼一样,不准她接近慕鸿骞,也不准她单独和慕鸿骞说话。

  每每她要跟慕鸿骞撒娇卖乖,提回京之事,都会被丹阳郡主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调开。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丹阳郡主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叫慕鸿骞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不仅不帮她实现愿望,还要狠狠责罚她,甚至最后还把她从通州赶到了金陵。

  呵。

  真当她能从一个战乱孤女,混到如今汝阳侯府半个小姐这位子,会是吃素的?

  金陵又如何?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照样有法子回帝京,将整个汝阳侯府,还有那慕云月通通踩在脚下。

  哪怕岑老太太不待见她,她也从未想过放弃。

  直到慕云月受封皇后的消息传到金陵,她才真如晴天霹雳般地,终于认清楚,自己和她究竟相隔怎样的云泥。

  她不甘,她愤怒,哪怕要遭天谴,她也要直指老天爷,大骂他不公平!

  也就是在这时候,薛家的人过来了,给了她最后一线生机——

  卫长庚想封慕云月为皇后又怎样?倘若他不再是皇帝,那慕云月自然也不会是皇后。如此,她还是有机会,能将慕云月彻底踩在脚下!

  于是想也没想,她便答应了薛衍的提议,在金陵等着接应他从京中派来的人。只要求事成之后,薛衍把慕云月交给她,任由她处置。

  原本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

  秦岁首虽没什么干劲,有时候甚至还会帮倒忙,但至少也不会耽误她计划。她也就当秦岁首的愚钝,是因为长得太漂亮。就跟慕云月一样,有脸蛋和身段,却独独缺了点脑子。

  也难怪薛衍还特别提醒过她,不要太依赖秦岁首,拿她当个靶子,唬一唬卫长庚他们就行。

  可偏就是这么个没脑子的人,在计划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竟突然倒戈,抢走她手里的火折子,还朝她举起了匕首。若不是她留了个心眼,在暗处多安插了几个人,她只怕已经上阎王殿点卯。那晚的金陵城百姓,怕是还看不到那般壮观的火景。

  可她这张脸还是毁了。

  就毁在了这个蠢物手里……

  怒火直冲天灵盖,南锦屏抽出腰间的软鞭,“说!你把这些年收集的,关于薛大人的罪证,都藏到哪里去了?我可不像薛大人会怜香惜玉,你若不招,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鞭子“咻”地狠抽了一下地,震起大片草屑灰尘。

  劲风凛冽,秦岁首眼尾很快便渗出一丝嫣红,她却仍旧望着墙上那盏烛火,一声不吭。

  南锦屏哼笑,“你该不会还在指望林榆雁过来救你吧?别痴人说梦了,薛家已经上长宁侯府说亲,等林榆雁一回去,长宁侯夫人就会带着他,亲自上薛家给二姑娘下聘了。”

  “说来本也是正常,你一个娼/妓,如何高攀得上长宁侯府?”

  “那你一个靠着汝阳侯府生存的孤女,如今没了人家的依仗,又打算高攀哪一家勋贵?”

  秦岁首悠悠反诘,一下把南锦屏怼成了哑巴,抖着指头直说“你、你你……”

  却是半天什么也“你”不出来。

  秦岁首扭头继续看那盏烛火,懒怠搭理她。

  也实在没力气搭理。

  她真的太累了,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几天,更不知道自己已经饿了几顿,只记得每次睁开眼,都是南锦屏狰狞的质问,还有那不曾停歇的鞭子。

  具体抽了多少下,她也记不清了,不过倒是能感觉出来,自己应当不会再挨多少下。

  生命如流水般,从四肢百骸散去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这几次挨打,她已经逐渐感知不到疼痛。饥饿带来的痛苦,也没有之前那么抓心挠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