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26章

作者:堇尘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程锦说完,终于有了些困意,便对彦桓说:“说了这些话,终于想睡了。”

  程锦说着,便起身穿了鞋,将将点心盒子放好,随后让彦桓和她一道重新用牙粉漱了口,才又躺下了。程锦喝过了果酒,又说了好一阵话,再躺下时很快就睡着了。彦桓侧过身,看着程锦,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露出被子的外面的衣角,也闭了眼睛。

  程锦醒来之后,才自觉失言。她是昨天夜里,真的是将彦桓当做了珍珠一般,一时想什么就说什么了。那故事可以讲,后来的什么臣子,什么仁君,什么良弓藏之类的话当真是不该说的。彦桓毕竟不是真正的小丫鬟,并不是她能对着胡说一通的人。

  随后程锦对着彦桓时,就多了些谨慎小心。但再如何谨慎,也会在每日的相处中松懈下来,彦桓又是个很会做出乖巧模样的人。等到了京城时,程锦就对彦桓如往常一样了。进入京城的时候,程锦还迷迷糊糊地枕着彦桓的肩膀。但因为彦桓的肩膀还太瘦弱,枕着并不舒服,程锦便想将头挪开。程锦才把头挪开,彦桓就立即在肩膀上垫了件小袄,轻抚着程锦的脑袋再靠向他。

  待程锦靠在彦桓的肩膀上再次睡熟,彦桓才松了一口,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还仍有些单薄的肩膀。

  程锦也没睡多久,就听得马车有人喊:“杀头了,去看杀头了!”

  程锦立即醒过来,这才想起来今天竟然是瑞王妃赵氏,全家被斩首的日子。

  因为路上遇到一场大雪,程锦是正月初七才到了京城。这一天瑞王妃赵氏自缢身亡,赵家满门因为贪墨军饷被斩首示众。

  作者有话说:

  ①《资治通鉴·汉纪三》

第48章 别怕

  瑞王妃赵氏, 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女。

  据说瑞王妃端庄娴雅,与瑞王感情颇深。她们赵家贪墨军饷虽然可恨,却也没有用在自己身上, 都是填在了瑞王身上。自从那在皇陵行宫的皇太孙没了, 整个行宫都被烧了,成帝对瑞王的疑心更重。瑞王这两年的处境就越发艰难起来了,就再也等不得了。

  成帝虽然如今只有瑞王一个儿子,又厌恶那被他“流放”到皇陵的皇太孙。可哪怕瑞王是成帝的唯一儿子,瑞王也不能冒犯他的威严。他才是皇帝,是他从那些虎狼般的兄弟手里夺来的皇位!

  成帝憎恨那些与他争抢皇位, 让他和自己嫡亲姐姐长久活在惴惴不安中的兄弟们。如今他竟然从自己的唯一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兄弟的影子。

  成帝原就是有些过度偏执的, 甚至可以说, 他是有些疯的。

  他的爱恨都很极致, 偏爱先皇后,就散尽后宫,信任重用先皇后的娘家。偏爱先太子,就因先太子的死, 迁怒旁人。因先太子的死被牵连的不止有彦桓, 先太子妃的父族母族都受到了牵连。自从先太子因先太子妃的亡故而颓丧, 先太子妃就成了造成一切的罪魁。就是因为她的早死, 才让他最看重的长子颓废抑郁。在成帝看来, 先太子妃既然命薄无福, 那先太子妃的父族母族也是不堪用的无福之人。

  先太子在时, 还能护一护先太子妃的娘家。但先太子一死, 就护不住了。先太子妃的娘家, 有的流放, 有的退隐。在朝堂上,已经再难寻先太子妃娘家里的人。

  而成帝原本就不太看重瑞王,瑞王相貌普通,人又平庸,比起成帝看重的长子差太远了。

  如今,这个瑞王竟然敢忤逆他,私底下竟与各方串谋,成帝怎能忍受?

  正月里不见血,一般人的斩首都不能定在正月里,更何况是皇亲国戚。而且即便是落罪的皇亲,也该死的有些尊严,大多私下里处决,哪里能这样在许多平头百姓面前处斩?

  这也是在折损瑞王的脸面,但这事成帝却做了。

  “晦气。”长顺停下了马车,在车上绑了块红布,才对车内的程锦说道:“姑娘,别的路都封了,想要去咱家里,只能路过法场了。”

  程家在京城有一处小院子,是程家先前在京城置办的。院子很小,是先前的大宅子隔出来的卖的,院子也不方正,只三间西向的屋子。后来程家虽然去了燕州,但程远每次应召回京述职,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便将小院子留了下来。如今程锦来到了京城,也是先去那里歇着。

  程锦听了长顺的话,不由得一叹。封了别的路,这是逼着大家去观刑了,成帝果然疯得厉害啊。

  程锦想着,不由得攥紧了身边彦桓的手。程锦后悔了,她不该把彦桓带到京城来,不该想着什么他要恢复身份。这样疯狂的成帝,这么复杂的局势,彦桓若是回到那皇城里,该有多么艰难?这怎么是她让他学得一些马术,以及一个故事的提点,他就能撑过去的?

  在刚救彦桓的时候,程锦也知道当中的风险,所以就拿了一些将来或许能得到的好处宽自己的心。她想过将来若是彦桓恢复身份,她还有关嫣、珍珠等人或许会因为救命之恩得到些许好处。可如今,程锦养了彦桓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在他身上放几分真心呢?

  将来的富贵有什么要紧的?人死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她还不如把彦桓带回去。明年,不今年,她给他安排个身份,让他远远走了,去西北做个浪荡游侠儿,从此逍遥自在。她也可以悄悄在西北或者漠北,给彦桓置些产业,待他恢复了男儿身,也能再那里安下家。往后若是乱世过去,他们或许还能再见几面。彦桓这么好的相貌,该多几个孩子,尤其是应多生几个女儿的。

  而不是小小年纪就死在漂浮在江面的华船上,尸骨被随意丢弃在江中。不该或是悄无声息地,或无端背负骂名地死在某次权利斗争中。

  程锦的手是冷的,这些年的日子太安稳了,她都几乎忘了那些权势斗争多么惨烈。

  但彦桓的手更冷,他一只手紧握着程锦,用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捂住了半张脸,透过车帘飘动的缝隙,看到了外面正在行刑的法场。

  因为周围的路都封了,法场周围围了许多人与车马,想观刑的,不想观刑的,都要在这里看着赵家人被处斩。

  赵家阖府,不分老弱妇孺均要被处死。这时被推上了的就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生得倒是清秀,浑身打着颤,被推着走到了行刑台。他只呜咽地哭了一声,就被砍下了脑袋。在那台面上,已滚落了几个脑袋,一个面无表情的衙役正拿了铁棍挨个戳起,装进麻布袋子里。这么个杀法,往后是很难给收拾个全尸了,只能胡乱埋了。

  程锦见马车经过了法场,也看到法场上不断被砍下的人头,心中却奇怪地安定了下来。她在战场时,死的人越多,越是危难的时候,她反倒下手越是稳,越是冷静。

  程锦心一静,便觉得她方才都是些痴念罢了。彦桓这样的样貌,藏得住一时,藏不住一世。他这样的血脉,他就只能去往皇权堆里去争去斗,这样方有一线生机。不然将来无论谁做帝王,彦桓这个先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一旦被发现,都必死无疑。

  到时候不止是他,或许知道他身份的所有人都没有活路。她程锦、珍珠、关嫣,以及其他和程家有牵扯的人,都得死。

  更何况彦桓若是不想去争,就不会寻到程家,也不会跟着她来到京城了。程锦想,若她是彦桓,也舍不得放弃这近在咫尺的皇位。

  法场上那浓重的血腥味,甚至漫到了程锦的车里。如今的赵家,就是权势争斗中战败者的下场,许多人见状大概都要叹息一声,争那么多权做什么?

  但那些人是不知道权势的力量,死确实是很可怕,权利是值得人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去一争的。

  一旦胜了,那皇宫都不再是牢笼,那是可以睥睨天下的权利塔尖。程锦见识过这种力量,所以她太知道有些人拼死争夺的是什么了。

  哪怕是芮湘曾经悲悲切切的哀叹,说什么她的太后之位并未她所求,她更希望做个寻常妇人。但程锦知道,芮湘那么说,不过是说给顾珏听,让顾珏来怜惜她的。

  若是芮湘当真做寻常人家的妇人,从此天下的供奉不再由她拿了头一份儿,她没了太后的尊荣,芮家也不再得享富贵,芮湘必然不愿的。

  程锦想着,手慢慢暖了起来,她还是紧握着彦桓的手,轻声道:“别怕,那些血很快就冲干净了。”

  彦桓低垂了下眼睛,看向程锦,乖巧地笑了笑。

  彦桓虽然没有与程锦说话,但这一刻却与程锦想的一样。他已经从旁人的议论中,知道了正在行刑的竟是瑞王妃的族人。他这位二叔,太过没用了,已成了唯一的皇子,占尽天时地利,竟还没成为太子,还让他的王妃阖府被杀。这样的人,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无法再犹豫,他不能继续留在程锦身边,不止是要去争那个位置,也是对程锦的保护。

  若是他继续留在程家,由着他的身份被别人察觉,他以及程家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杀。为了遮掩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杀了程家所有人灭口呢?

  如今成帝杀了瑞王妃一家,能气得成帝下此命令,想必瑞王背后必有大不敬的地方。起因如何也无关紧要了,如今对于瑞王,成帝就是薄情寡恩的父亲。对于成帝,瑞王就是大胆犯上的逆子。此时成帝与瑞王已成僵局,再难回转,瑞王又未成气候。他此时若是恢复身份,倒能有些胜算。

  只是,哪怕下定了决心,却还是不舍。

  彦桓坐回车里,往程锦身边靠了靠,轻声道:“姑娘,先前我怕听到炮竹声,你都直接来捂耳朵。现在担心我怕血,怎么不来遮我的眼睛?”

  程锦便伸手遮住了彦桓的眼睛,轻声道:“别怕。”

  因为先前一场大雪耽搁了行程,彦桓与程锦这个年是在客栈里过的。程锦虽然先前对这个状况有所准备,但当天真的下起了大雪,她还是忍不住难受。不止是为了在客栈过年,还因为这么一耽搁,回燕州也要晚上几天了,正月十五是绝不能回去跟珍珠在一起过了。

  程锦因要尽力让彦桓他们都能吃上顿像样的年夜饭,一直强撑着笑意。等长顺等人吃过了饭,各自回屋去,她自己一个人才忍不住掉了眼泪。但等炮竹一响,彦桓就抱着枕头进到程锦的屋内,来到她的身边,只轻轻说了一句:“姑娘,我害怕。”

  程锦就忙捂住了他的耳朵,轻声道:“别怕。”

  程锦这个时候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眼圈鼻头都是红的。但只听得彦桓说一声害怕,她还是先顾着他。

  彦桓从来都不怕爆竹声,他也从来不怕血。

  他只喜欢程锦用温热的手捂着他的耳朵,眼睛,轻声对他说:“别怕。”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世上当真可以让他怕的。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追来

  因为在法场上堵得太久, 程锦她们的马车上午进的京城,一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程锦一行人才到了程家在京城里的小院子。

  因为提前收到了信, 给程家守院子的齐妈妈知道程锦他们要来京城, 早就将屋子收拾了一番。

  这三间小屋子,齐妈妈因为睡觉轻,受不得跟旁人一起住,程锦便让她自己住一间屋子。长顺和车夫住一间屋子,余下就剩下一间屋子给程锦和彦桓住。

  等程锦他们将行李陆续搬到屋子里,原本就很小的屋子, 就更显得狭小。

  “还好是冬天来,若是夏天过来, 这屋子住着就更显得憋闷了。今天实在太晚了, 就吃顿面条凑合着吧, 明天再给你做些好的。”程锦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笑着说道。

  彦桓将包袱放下后,忙道:“我去帮姑娘烧火。”

  程锦笑着点了下头,就跟彦桓一去出了厨房。这里的厨房自然也是小的, 而且平时齐妈妈都是凑活吃, 配料也是不齐的。

  好在程锦东西带的齐全, 看着程锦在厨房忙, 齐妈妈本想帮忙。但程锦将面和好, 把面放在一边醒着, 就洗了手把齐妈妈扶出去了。

  程锦笑道:“我们既然来了, 哪里用得着您老人家伸手呢?趁着醒面的功夫, 妈妈去试试我带来衣服吧, 若是不合身, 我也好尽快找人改了。不然等我们走了,妈妈又好凑合穿了。”

  齐妈妈的命很苦,早年丧夫,中年丧子,房子也被人霸去了。若不是得个给程家看房子的活儿,如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程锦这一两年因看齐妈妈年纪越发大了,本想接到燕州去的,房子可另外找人看着。可因为齐妈妈儿子埋在京城旁边的魏州,她只做一天车,就能去给儿子坟上拔拔草,舍不得离开京城。程锦没法子,便只得由着齐妈妈继续留在京城。

  齐妈妈听了程锦的话,就抹起了眼泪:“年前姑娘派人送过来的衣服还没上身的,哪里还能在穿新衣服,这是要折福的。”

  虽然齐妈妈对程家也没什么恩,也程锦也不常见,也没什么情分。但若是没遇到就罢了,既有缘遇到了,程锦也不忍心眼看着齐妈妈过得凄惨可怜。许多东西,许多事,其实与她程锦不过是多想置办一份,多想一分的事,又不费力。但对于旁人,或许就能依着这点照顾,好好的多活上几年。

  程锦给齐妈妈擦起了眼泪,轻声劝道:“妈妈可别哭了,刚才我们进家里的时候,走到你跟前儿,你才认出了我们。我虽不常来京城,可长顺叔去年才过来的,想必是妈妈的眼睛越发不好了。妈妈这样,让我们心中都难安。 ”

  齐妈妈抹去眼泪,点了点头,哽咽着说:“我不哭了,不哭了。姑娘来了,我还哭什么呢?姑娘虽然不总来,可我一看着姑娘,就很亲近的。”

  随后程锦就扶着齐妈妈去了她所在的小屋子,程锦将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给齐妈妈带了一套过来。除了衣服,另外还有一床夏天盖的丝衾,一床春秋盖的薄被,一床冬天盖的厚被子。

  程锦见齐妈妈试过衣服后,发觉她的身子比去年更瘦了,对齐妈妈却笑着说:“是我糊涂了,将衣服的尺码记错了,给妈妈的衣服做大了。明天我得去趟侯府,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后天吧,我去街上把衣服改了。我这针脚确实不中用,若是让我动手,妈妈怕是能等到明年才能穿上呢。”

  齐妈妈叹道:“是我不中用,这些年白吃着饭,身子骨却一天不如一天了。”

  程锦笑道:“都说千金难买老来瘦,不见得就是不好的事。我只指着妈妈帮多看顾几年屋子呢,放了别人,我可不放心。”

  程锦随后又给齐妈妈把了脉,程锦心中一叹,却又笑道:“妈妈的身子很不错的,明天我再去给妈妈抓些药,调养调养。等我们走了,妈妈也要好生吃饭,不要总哭。这次来,我想在京郊再买下两块墓地,一块留着妈妈你身后用,一块想把您儿子的墓给迁过来。只要我们程家有人来了京里,都会顾及着你们的。妈妈就别再惦记着了,既来了我家,你的身前身后都是有靠的,就安下心好好将养几年吧。”

  齐妈妈是京城本地人,原本也有个屋子。后来她丈夫死了,族人来占了她的屋子,就把她和儿子赶了出去。她好不容易将儿子抚养大,但因为她的儿子有次挡了某个贵人的路,就那位驾马给踩死了。齐妈妈的儿子没了,本应该进齐家祖坟的。但齐家的族人记恨她当初不肯痛快的将屋子交出来,不肯她儿子进祖坟。齐妈妈只能另外买了块地,把儿子葬了。京郊的地她是买不起的,只能往旁边魏州买。

  齐妈妈听了这话,眼泪就又落了下来,双手合十哭道:“若是这样,真是了却我的心病了,我就是怕死了跟我家那小子埋不到一起去。我们一家三口是注定不得团圆了,我家老头子没法子了,总不能让我跟家里那小子也不在一处吧。这事若真的成了,我往后天天给姑娘念佛祈福……”

  程锦笑道:“妈妈若是高兴,不用天天念佛,只好好的给我家里看个七八年屋子,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齐妈妈无奈笑道:“乖乖,我哪里还有七八年好活呦。”

  程锦随后又笑着问旁边的邻居日常可有照看齐妈妈,因为不放心齐妈妈一个人,程锦逢年过节给京里送礼时也都给周围邻居带了些。听得邻居都有照顾到齐妈妈,程锦略微安心下来。

  待程锦将齐妈妈的衣服要改的地方记下来,再重新给齐妈妈梳过头发。程锦才又洗了手,去厨房将醒好的面扯成半寸宽的面条,将面条下锅煮好。

  然后程锦就炒了些肉酱,又捞了几块咸肉切成厚片、凉拌了白菜丝,再配些从燕州带过来的小菜。虽然简单,但程锦他们竟然吃光了一大盆的面。

  程锦吃过了饭,就陆续有邻居听到程锦来京城了,来看望程锦。虽然程锦不常来京城,但是逢年过节的礼却没断过。

  程锦与他们客套了一阵,将他们带了的礼收下,又将早就备好的礼送出去,很是忙了一阵子。

  待程锦能睡下的时候,彦桓已经困得打瞌睡了。程锦轻声将彦桓唤醒,让他最起码得漱了口再睡。她自己则匆匆洗漱过之后,撑着灯,给燕州家里写起了信。

  等彦桓洗漱过后,一回到屋里,就见程锦穿着里衣披着大袄,正在写信,一边写还一边笑。

  彦桓便靠到程锦笑着问:“姑娘笑什么?”

  程锦笑道:“我笑啊,我竟是个傻的。只是想着手里有多少份额,添置多少土地,竟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彦桓道:“什么法子?是租地用么?姑娘先前不是说那样盈利太薄了,而且钱给了那些把地白圈去的人,心里不甘心么?”

  程锦摇头,笑道:“我若是想租地,我早就租了。我也是路上听了人家说借钱买地的事,我才想到的。我们燕州城里去年一年又进了不少人,想必各个县进的人更多。他们多是在别处失了土地农户,来到了燕州也未必买得起地。我就想,不如我出银子给他们把地买下来,然后签个契,让他们把地让给我们种五年的地。这五年里,他们也不是没有营生,我们可以让他们帮着种地,给工钱。五年之后,他们得了地,我们这五年里也能多得些地来种。待五年后,我们再给他们租子。若是五年后,他们不给我们种了,那也没有妨碍。反正我们都是一年一种的东西,大不了明年不用了就是。”

  彦桓皱眉道:“那我们得的利就更薄了,而且五年也太短了,怎么也得十年才行的。”

  程锦点头笑道:“是赚得少了,但对于我们还是有的赚。而且这钱也不是让更富的人得了,是让利给那些吃不起饭,置不起地的人家,我倒是舍得。我们将来的酒楼需要粮食,胭脂铺需要胭脂花,药材铺需要药材。自己地里种的,既比买的放心,又能节省一些,我们是有赚头的。五年是短些,但也不能比五年再久了,得让他们看得到指望。人能有几个十年,那些穷人家里许多都撑不到三四十岁,十年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