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瞌睡的田园猫
如果唐舞成年后不去唐家医院,这些股份他是拿不到的。
唐歌是女孩,更肖想不到这些股份,除了股份还有就是房产等物,整个唐家属于富豪行列,单唐舞这一家,也就属于小富之家,将来唐父也就给孩子们一人一套房加车,还有一些现金,顶多就这样了。
继母也不是菟丝花只靠男人的钱生活,她不用把自己的格调降低到为了这一点钱就死命防着继子和继女。
她还在唐舞唐歌进入青春期后善意的提点过唐父,让他注意一下孩子们的心理和身体变化,还特意教了唐歌不少卫生知识,不管用不用得到,反正她的态度摆出来了。
就是平时连孩子学校有什么需要家长参与的事,继母也责无旁贷,她从不指望从这两个孩子身上获得儿女对母亲的爱,她只希望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尊重,互相尊重就好了。
寒暑假她还会给唐舞和唐歌订机票,让他们去和亲生母亲团聚,这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继母。
不同于哥哥不喜欢学医,唐歌是真的痴迷,既然唐家医术学不到,她从小就拜苏半夏为师,师父对她很好。
唐家开了自己的私人医院,苏家没有自己的医院,却基本上都在医疗系统里工作,要论影响力,苏家比唐家大多了。
唐歌本硕连读,大学毕业后也当了医生。
唐歌其实早就开始看诊了,是在师父苏半夏的监督下,她看的病人开的方子都要苏半夏复核,这是规矩。
但是明天,她就要独当一面了。
医院离家有些远,也给她安排了宿舍,所以她要搬过去了,哥哥唐舞初中毕业就出了国。
继母的儿子,唐歌的弟弟现在也在上小学,这孩子倒是不排斥学中医。
唐舞和妹妹打电话的时候就自嘲道,“现在爸爸也可以放心了,终于有了个像样的号。”
唐歌无语。
收拾好了行李,唐歌环顾了一下,对这个家吧,要说毫无留恋也不对,但是唐舞也没那中非常依依不舍的心态。
她和继母还有父亲的关系都很客气,客气有些时候也代表了疏离。
这时候有人敲门,唐歌道,“请进。”
推开门的居然是父亲。
唐歌有一瞬间愕然,唐父也有些不自然,他和自己的父亲也没亲密交流过,轮到他当父亲,就是内心想对孩子们亲近,也表达不出来。
顿了一下,唐父道,“明天你也是个真正的医生了……虽然不是在唐家医院任职,我也希望……”
唐歌打断父亲的话,“医生的职责是什么,我清楚。”
唐父卡了一下后道,“我知道你对唐家有怨愤,但我也想告诉你,中医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唐家医术在这个体系里也不过是个小枝丫,你跟你师父学的医术未必就比唐家的医术差了。”
顿了顿唐父继续,“我还知道你小时候去老宅偷看过天脉论,这么多年了,看出什么来?”
唐歌傻眼了,好半天道,“没看出来什么,中气元气我知道,和它上面标注的又不一样。”
唐父嘴角的笑一闪而逝,“上面标注的是真元之气。”
唐歌疑惑,“武侠小说里那中内力?”
唐父道,“有些相似。现在没人能练出来,我们当然也无从比较。天脉论就是给那些具有真元之气的人看病用的,现在的人都没了这个气,这本书自然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这么理解吧,就像运动员都有专业医生,天脉论里的医术就是这个用处,看经脉受损,真气内力因何阻隔用的。只是吧,一般真能练出这中内力的话,这人的身体也就非常好,基本用不上看医生。”
“这本天脉论,就是我们唐家一个练出真元之气的祖先整理的,可惜后人练不出这个气,也就无法理解他写的书。”
唐歌眨巴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父接着道,“小歌,我知道你在医术上很有天赋,但是我也得告诉你,医术高明不代表能成为一个好医生……你其实更适合进行理论研究,而不是医治病人。”
唐歌眉眼中已经有了怒气。
唐父平和的看着女儿,“我知道你已经看过不少病人,而且成绩也很好……两年前你看过一个患头风的病人,你给他开的是缓解的药,后来你师父把药方改了,你还记得吗?”
唐歌面色冷淡,“那时候我经验不足,诊断不出病因。”
唐父轻叹了一声,“是吗?唐家出过不少有天赋的大夫,大约在三百年前,唐家也有过那么一个医术天才,经过他手的病人就没有治不好的,后来他遇着一个患怪病的人,虽然这病有些棘手,当时医治也不是不能治疗。”
“只是这位唐家先祖非常好奇这个病发展到最后会造成人体什么影响,他把病人留下,不给他治,却一直在观察他,最后病人因病离世,他却总结出了很多数据,这位……可以说是唐家医术的奠基人之一,但是先祖们依旧把他逐出了唐家,因为他眼里只有医术,没有身为大夫的仁心。”
“我们做后辈的也不大好批判先祖,只是小歌,你的心在医术上多,却很少放在病人身上,医生是个职业没错,他还得是个具有良心的职业,每一个病人都有家人,也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病例数据,我没有让你和病人共情,但你不能无心。”
唐歌如遭雷击,师父也曾经和她说过,“不要板着脸嘛,也不是让你笑,就是脸部柔和些行不行,要不然病人看到你的脸就先吓住了。”
那时候唐歌不理解,看病就看病,她又不是服务员,还得带笑?
也有病人询问病因,唐歌也觉得不耐烦,说出来你听得懂吗?遵照医嘱不就行了。
师父带的徒弟不止唐歌一个,实习时,她这边的病人却最少,有时候她闲着给师兄师姐看脉案开药。不和病人交流,只看脉案开药,唐歌还觉得轻松,她没发现师父在旁边摇头。
今天被父亲当头棒喝,唐歌终于开始审视自己。
她追求的确实只有医术,享受的是看到一个疑难杂症,了解它,然后完美的解决它,就像做题目一样,把题目答出来答对就行了,至于题目本身,咦,没了这条题,还有别的题啊。
唐父给了唐歌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这个送给你。”
唐歌等父亲离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长度不一的银针。
正式当医生和在实习的时候也没多少差别,区别就是实习的时候还有师父监督,现在没了,所做的决定都得自己负责。
说是中医,其实检查手段很多还是依靠医疗器械,没办法,就是病人也不会完全相信一张年轻的脸。
中医生开西药也很多,没人觉得不正常。
唐歌是属于有人脉资本的,她还不用担心编制问题,有刚毕业的小医生连合同都很难签下。
医院里最忙的肯定是急诊和门诊,唐歌上头有人,直接分配到中医内科。
工作了半年,唐歌听到一个消息,就是医院要挑一些人去偏远地区进行医疗支援,就像支教一样。
新来的年轻医生们人人自危,谁都不想去,虽然在这里压力大,工作强度也大,但是大城市医院里条件好啊,工作上一段时间,哪怕跳槽都有资本。
到了那些穷山沟支医,能学到什么?能积累什么资本?回来后还不是从底层干起。
觉得自己可能会在名单里的人,都在想办法躲开。
医院领导也知道这人选很难搞定,这就是个政治任务,不派人不行,那就再给个诱惑,那就是自愿去的,医院马上签合同。
重赏之下,总算有人勉强愿意了。
唐歌自愿提交了申请,她在三个月前给一个老领导看了病,从此就挂到了保健科,然后要找她看病就要挂专家号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保健科主要服务老干部老领导等人,这些人本身就不缺好的医疗资源,唐歌有人脉,医术也好,当然就进去了,可她本人却并不怎么在意。
就像唐父说的,唐歌痴迷的是医术本身,可现在她反倒要花费更大的精力去考虑各中人际关系,病例却看的少了,于是得知这个支医项目,她就递交了申请。
院里的领导不想放,去找唐歌的师父苏半夏,苏半夏沉默了好一会儿,“让她去吧,让她看看真实的世界也好。”
唐歌长到这么大,其实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她不缺钱,物欲不强,痴迷医术,虽然唐家的医术学不到,可这世上又不止唐家一个派系,她拜苏半夏为师,又上的大学,医术已经和自己的父亲不相上下,但她从未独当一面过。
就是进入医院工作,其实也在师门的保护下,她在医院的前途清晰无误。
有句话叫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唐歌是千里马,而且还被放到了最适合她的位置,旁人需要费尽心血得到的机会,她毫不费力就能拿到,所以苏半夏才说唐歌没见过真实的世界。
连人家的师父都这样讲了,加上苏半夏在医疗系统内的地位也不低,唐歌到外面转一圈回来前途不会受影响,于是领导就同意了。
支医三年,唐歌要回来了,这三年对她的改变是巨大的,甚至让她对唐家的天脉论都有了一些了解,因为她遇到了一个真正练成真元气的老人,他已经九十多高龄,却依旧健步如飞。
这个老人是山民的赤脚医生,后来贫困的山村一一外迁,只有少数老人不舍得离开故土,这个老人也依旧住在山里。
唐歌进山进行免费医疗检查的时候遇到了这个老人,终于见识到了真元之气在经脉间如何流动,她和老人成了忘年交。
只是可惜,这门医术对现在来讲无用,唐歌自己也练不出真气来,那老人曾经告诉唐歌,“练这个也看个人天赋,你们年轻人喜欢讲科学,那按照你们的说法,应该是个体差异,有的人适合练习,有的人不适合,只是现在适合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个唐歌也承认。
支医结束,唐歌在回程的大巴车上闭目养神,长途车,这趟车她得坐三个多小时。
车内还有十几个孩子,听说是去参加什么竞赛的,正在兴奋的叽叽喳喳,老师们在一边一直提醒这些孩子,“轻点声音。”
这些不是熊孩纸,就是有些忍不住兴奋,周围的乘客也没觉得他们吵闹,都是含笑看着。
只是意外来的时候是那么猝不及防,一辆失控的工程车拦腰撞向这辆大巴,把大巴直接撞下了路面 ,这里的路,路基都很高,路边就像个V字深坑,大巴车翻滚着直接滚到了坑底。
车里的人和行李就像被野蛮运输的快递内容物,等车在坑底倒下不动,里面的人也早就挤成了一团,哭喊声四起。
车祸发生的一刹那,唐歌一把抓住了前面座椅,哪怕车厢翻滚她都没撒开手,只是即便这样也不代表她没受伤,车辆翻滚中她的身体也在不断被周围物件碰撞,等车停下,车身是倾覆状态,乘客进出的车门被压在下面,唐歌就挂在座位上。
往下看,是挤成一团的人,有的人浑身都是血,有的人表面看不出伤,但却一动不动。
唐歌艰难的稳定好身体,脱下外套包在手上,把窗户上破碎的玻璃清除掉,然后钻出车外。
她在车外站稳后趴下身体向里面喊,“能动的想办法自己出来,还有孩子们,把他们先托出来!”
路上也有人下来帮忙了,有人高喊,“怎么样啊?”
唐歌回头高喊,“要绳子,要把里面的人弄出来!”
很快各中各样的绳索拿了过来,救援的人也越来越多,车厢内的人一个个都被救了出来,有的人还能哀嚎,有的已经一动不动了。
唐歌在外指挥,轻伤的,她让人去那边,重伤的,就地放置,已经无法救的,搁一边。
此时也没人质问她,大家都在救人。
一个满脸都是血的老师抱着一个孩子嚎啕大哭。
唐歌上前几步搭了一下脉,她从胸前口袋里掏出银针,几下扎下去,孩子呻吟了起来,老师木呆呆的看着唐歌。
唐歌道,“把孩子们放在这里,我来检查,我是医生!”
等到救护车赶到,伤员已经分好了轻重,唐歌沙哑道,“让重伤的先上,打电话给苏半夏还有……唐季德,我封住了一些人的穴道,让他们来接手,这些孩子……这几个要做手术,要尽快……这几个……”
她还没吩咐完,一大口鲜血喷出,自己软软的倒下了。
“唐医生,你怎么了?”
“唐医生……”
“唐医生,唐医生……”
“快快快,把她送上去!”
……
唐歌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她在大出血,止不住了呀!”
等到唐歌再一次睁开眼,看到师父苏半夏,父亲唐季德,继母和小弟都在身边,唐歌扯了下嘴角,第一句,“师父,爸爸,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
苏半夏含着泪,“孩子们都活着,你们这辆车里一共死了五个,你处理及时,救下了很多人。”
唐歌想笑,但是没成功,她看向父亲唐季德,“爸爸,我,算不算,有了仁心?”
唐季德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算,你是个优秀的大夫!”
唐歌终于笑了,她看向继母和小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生命检测器也在同一时间变成一条直线,病房内爆发出了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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