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柔桡轻曼
等吃进嘴里,面皮没有奶香也不松软,尝了一口还没吃到馅,等尝到里面的馅儿时脸都有点绿了,齁甜,应该就是用糖跟蛋黄熬煮成的馅,还有点蛋黄的腥,馅儿也是干巴巴的。
又尝了个江米肥肠,味道也不对。
鱼片粥更是不怎样。
杨枝枝都各自吃了一口就不肯再吃,气鼓鼓的说,“平安食肆这是作甚,就算想效仿许记食府的吃食,也做得好吃点,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就算卖的便宜,到时候连累的说不定还是许记的招牌。”
春红也捡着姑娘不吃的尝了口,跟着皱眉。
她也是吃过许记食府的吃食,这味道真是不怎么样。
杨枝枝有点生气,却无可奈何,的确不可能说许记食府的吃食,其他食肆就不能做不能卖。
她连着称重的心情都给气没了,本来想去告知沁玉一声。
但想着好友在休息,这么败坏心情的事儿还是不要去说了。
许沁玉也是第二日才知道的,还是食客过来用朝食时同陈氏她们说的,陈氏她们又去后厨跟许沁玉说的。
许沁玉只笑了笑说,“没事,不用大惊小怪,吃食跟风也是很常见的,食客都说他们家味道不好,不想再去吃第二次,那就没甚好担心的,我们继续做我们的。”
陈氏气道:“可是这样也太过分了些。”
许沁玉笑了笑,心底却沉了两分。
做吃食有人效仿的确再正常不过,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许记食府真的出了内贼。
就算是效仿吃食,也该知道这样吃食是怎么做的。
鱼片粥跟江米肥肠这个还好,吃过看过大概就知道怎么做,只是配方配料不同,但奶黄包不一样,奶黄包的馅儿怎么做可不是吃过就能知道的,至少也是看过她怎么调馅熬馅的。
但也不排除有些厉害的厨子,只是尝过吃食的味道,就知道里面有什么食材加了什么调料。
她只是觉得,平安食肆里面的大厨应该没这样厉害,真有这种味觉,怎么也该是个名扬四海的名厨了。
所以极大可能就是她们许记出了内贼。
即便是内贼,也能排除一部分人,成哥儿已经是她徒弟,不可能去把奶黄包的配方卖给其他人,功哥儿也不可能,这孩子心大,啥心思一眼都能瞧出来,再说也相处了这么久,人品也能看出来,闻氏更加不可能。所以剩下的也就是三个跑堂的妇人而已。
许沁玉一时也琢磨不出是谁来,只把目光在陈氏袁氏孙氏身上扫了两眼。
三人正说说笑笑的洗着锅碗瓢盆,陈氏的嗓门还是那么大,袁氏不爱说话,只是笑笑,孙氏也不如陈氏的性子开放,也不主动说话,只偶尔回应陈氏两句。
她想了想,去把成哥儿叫了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第57章
许沁玉覆在成哥儿耳边耳语几句。
成哥儿一听, 气得脸色涨红,最后道:“师父放心,我省得,这就去办。”
等用过暮食, 许沁玉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先回桂花巷。
而许记也关了门, 闻氏正在算账, 她今日也知晓平安食肆开始卖奶黄包这些,说生气肯定是有的,但玉娘都说做生意的, 哪有不学样搅合的,放平常心就好。
今日她还让功哥儿特意去看了眼, 平安食肆还在门口竖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有奶黄包,江米肥肠,生滚鱼片粥售卖。
这不是故意让人误会吗?
有些就是听闻许记食府的名声才来西街吃朝食, 平安食肆又在集市中间位置, 她这样放着牌子,会把想要去许记食府的客人拉去平安食肆的。
闻氏这会儿心里都还惦记着这事儿。
算过账后,陈氏她们也回了,成哥儿准备送闻氏回, 闻氏没见着功哥儿,还忍不住问了句, “功哥儿呢?”
成哥儿摸了摸鼻子,“兴许又是跑哪去了。”
功哥儿平时都是做些跑腿的活儿, 不过平日下工后他都是同成哥儿一起送闻氏回桂花巷。
而这会儿功哥儿并没有出去跑腿, 而是帮他办事去了。
师父告诉她店里恐怕是出了内贼, 有人被平安食肆的人收买, 看到她做奶黄包,就把法子告诉平安食肆。
这东西看着不难,难的地方是配方,食材的比例跟火候,看过大概就知怎么做,但味道做出来是完全不对的。
所以平安食肆才卖两文钱一个的奶黄包。
师父还说,指不定上次的谣言也是店里内贼听到后告诉平安食肆。
总归这次一定要将这内贼给找出来。
成哥儿知道师父直接告诉他,还让他跟功哥儿帮忙去盯梢,就知师父没怀疑过他跟功哥儿,心中感动,也越发坚定要帮着师父把人给揪出来,店里统共就那么几人,除了二姑母就剩三个跑堂的婶子。
师父也说是让他帮忙盯着三位跑堂的婶子,看看她们有没有私底下跟平安食肆的人接触。
他跟着三位婶子也相处过一段时日,不得不说,三位婶子干活都很勤快麻利,看着也都不像那种吃里扒外的人,所以他也摸不清是谁,师父也说过,或许是她弄错了,总之让他盯着点,若不是三位婶子更好,师父也不希望店子里出内贼。
闻氏还真以为功哥儿出去玩,点点头,没再说甚。
成哥儿道:“二姑母,我先送你回去吧。”
后厨跟客堂都已经扫洒干净,三位婶子也都已经回去。
闻氏点头,两人抱着个匣子回了。
食肆里每日的盈利都要抱回家去,玉娘这两月已经存了千两银子,几乎几日就要去一次钱庄。
钱庄是骆安钱庄,也是大盛朝最大有最有名的钱庄,几乎遍布大盛朝的每个角落,就连小一些的镇上也都有骆安钱庄,骆安钱庄是百年老字号,已经有差不多二百年之久,即便乱世时,骆安钱庄都可以兑换银钱,所以大盛朝的百姓也对骆安钱庄极其放心。
想当初才流放时,闻氏真真以为是一大家子没有活路的。
现在玉娘却已经开了食肆,每月五六百两银子的进账,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成哥儿把闻氏送回去后,就立刻跑了。
他也打算去看看三位婶子都回家没。
许沁玉这会儿刚洗漱完,她回来时,身上的衣裳都汗湿完了。
天气渐热,待在厨房做完朝食,她里头的小衣就得湿透。这里不像后世,厨房没有空调,即便后世厨房有空调,厨子们做完饭菜都得一身汗,这里更加不用说,几乎从头湿到脚。
她每日还特意带了身换洗衣物过去食肆,做完朝食就去杂物间洗漱下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裙。
就算换下的衣裙,做完暮食也照样被汗湿。
所以每日做完暮食,她就不用管食肆的事情,先行回桂花巷洗漱。
这会儿洗漱好顺手把自己贴身的小衣给洗掉,外面的衣裙明日会有浆洗衣物的娘子专门来清洗和家中扫洒。
家里赚了钱,许沁玉不想闻氏太辛苦,闻氏整日做掌柜算账收钱,忙起来还要端盘端碟,很是辛苦,家里的活儿她就花了每日二十文钱,请了个娘子来做。
这娘子也是附近巷子的,很爱干净,也很勤快。
桂氏本来说她洗,但桂氏年纪大,许沁玉当然不会让老人家太操劳。
婆媳二人数完银钱,许沁玉抱着木匣子把里头的银钱都给倒在了她的钱箱里,上了锁,这会儿白玉不在,应该是去山里头狩猎去了。
白玉大概是记住了许沁玉的唠叨,都是晚上夜深人静时偷偷溜出家门,去山上捕猎吃饱喝足,次日再趁着夜色跑回来。
它越来越大,许沁玉自然是怕被人撞见,怕吓着其他人,也怕到时候喊了官兵来打杀白玉可就不好了。
已经六月中,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好在西南这边热也没有南方热,就是晌午那会儿是最燥热的,等到日头落下,天气就已经没那么热,坐在院子里,微风徐徐,许沁玉难得惬意几分。
她还专门去跟高木匠定了几个藤摇椅,躺在上门别提多舒服。
就是院子里除了枣树,显得有点光秃秃,要是能种点花花草草的,再种两颗葡萄藤,弄个葡萄架,酿点葡萄酒,歇息时可以坐在葡萄架下喝点葡萄酒,也是舒心。
想起葡萄,许沁玉舔了舔唇。
这个朝代是历史上没有的,所以她也不清楚农作物的具体情况,有些农作物跟瓜果蔬菜有,有些却又没有,葡萄好像就是前几年才被商队带回大盛朝开始种植,现在西南这边好像就没有种葡萄的,所以夏天时候葡萄还是很贵的,倒是山上有些野葡萄。
野葡萄是大盛朝本来就有的。
不过得八月份才成熟,到时候可以去山上采摘回来,专门酿些葡萄酒,可以卖也可以自家人留着喝,这里好像还没有人酿葡萄酒。
……
成哥儿离开裴家后就去找弟弟功哥儿,但没找到人,他去三位婶子家门口看了看,三位婶子也都回了家,功哥儿不在附近,倒是瞧见附近有几个小乞丐在晃悠。
成哥儿也没当回事,他在陈氏门前蹲到戌时末,家家户户都熄灯睡了他才回了闻家。
回去后,功哥儿竟已经回了,成哥儿问他,“弟,你去三位婶子家附近去过没?”
功哥儿正用瓢喝着大缸里面的凉水,喝完一抹嘴巴说,“哥你放心,我省得,不会把差事办坏的,我正好有几个朋友,让他们也帮我盯着在,不然就靠咱两,也不能盯着三个人,我还让我朋友帮我盯着平安食肆的,已经知道平安食肆东家两口子住在哪了。”
成哥儿点点头,对他弟还是放心的。
虽然功哥儿比较贪玩,但交代给他的事情,他一定能办完。
次日,许记食府照样营业。
因为平安食肆在许记食府前面的位置,又挂着那么大的牌子,的确有些新客流被骗了过去。
所以许记食府的朝食还是受到些影响。
但许记食府熟客多,早上做的朝食也都卖完了,就还有些奶馒头没卖完。
没卖完的吃食,都是食肆里的人吃,或者让大家带回去吃。
甚至有些肉食隔夜也坏不了,只是会影响口感,许沁玉就不用再用,会给跑堂的三位妇人还有成哥儿他们均分,让她们带回家做吃食。
三个跑堂的妇人清楚每个月八百文钱的工钱算高的,东家还管吃,偶尔还能带些肉食回家改善伙食,这样的待遇,别说源宝镇,怕是饶州城都找不到,她们也格外珍稀,听东家说,年底时候还会有不低于二两银子的红封,她们就想着每日多帮东家干点活,更勤快一些。
奶馒头剩了不少,大家都吃过还剩余不少,功哥儿一溜烟跑过去许沁玉面前,挠挠头说,“四嫂,我能不能拿八个奶馒头出去。”
“只要不浪费就可以。”许沁玉笑了笑,“功哥儿拿奶馒头作甚?”
功哥儿有些不好意思,但非常正经地告诉许沁玉,“我结交了几个朋友,让他们帮我办点事,所以想带几个奶馒头给他们吃,因为我同他们说过我四嫂做的吃食特别美味。”
这小子,说得还怪正经得,才十岁,还让朋友帮忙办点事儿。
许沁玉笑道,“行,你去拿吧。”
“谢谢四嫂!”功哥儿咧嘴笑,又一溜烟跑回厨房,抱着八个奶馒头跑出门去。
功哥儿抱着奶馒头,很快就跑得不见踪影。
他出了西街集市,朝着一个巷子里走去,巷子最后面有个小胡同,里面随意搭着几块破木板,破木板下挤着四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小孩们浑身脏兮兮,头发也是乱糟糟,脸上乌漆嘛黑,每个都瘦的只剩把骨头。
不仅如此,四个小孩明显身上都有残疾,看着最大的那个孩子,右眼只剩下一个窟窿,只有左眼还是好的。
还有个孩子脸上眼睛到眉角那里有一片红色胎记,另外两个孩子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等其中两个站起来惊喜喊道:“闻二哥,你来了。”
朝着功哥儿走过去时,其中个孩子一条腿是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