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养妻手册 第17章

作者:月悸 标签: 穿越重生

  感受到顾玄礼身上散发的寒意,她下意识低声叫阿环别哭了。

  可她脑海中还回荡着梅九刚刚汇报的“宁王世子”,视线里满街都是顾玄礼杀掉的人。

  短暂的一瞬,她想了很多。

  她同李长夙,同宁王府,两世好似不论处于什么关系位置,都彼此对立,不死不休,可这一世,却是顾玄礼这个无法无天的权宦,不论出于什么缘由,何种考量,一直在护着她。

  她喉咙发紧,怔怔看向顾玄礼,顾玄礼也似笑非笑地侧目来看她,好像在期待看她会作出什么反应。

  林皎月心头发颤,缓缓抬起手,可想起顾玄礼新婚当夜挥开过她一次,立即将手腕压低,只轻轻地,攥住了顾玄礼的衣襟。

  顾玄礼垂眸瞥着,漆黑的眼瞳里有波涛汹涌。

  林皎月小心翼翼,掐着最温柔,最柔美的嗓音,努力地对顾玄礼笑道:

  “多谢督公救命之恩。”

  顾玄礼抬眸,也凉凉地回了个笑:“夫人喜欢边哭边谢人?”

  林皎月难堪,恰时肚子里传来咕噜一声,打破了这份要命的寂静。

  顾玄礼顿了顿。

  林皎月深吸一口气,当真要压不住哭了,硬着头皮哽咽摇头:“不,不是,是饿哭的。”

  声音轻轻哑哑,像小珍珠的尖尖爪儿,在他心上挠了道微不可查的血痕。

  弦月升空,晚风将巷子里的血腥味都吹散了去。

  梅九看了眼督公的神色,心下了然,便转身悄声吩咐起蕃子们各忙各的,将场子让给这二人。

  阿环本不想走,嬷嬷拍了她一下:“傻丫头,督公才没想着伤夫人哩!”

  阿环一愣,便被嬷嬷使大力气拽走了。

  听着周围的絮絮叨叨,顾玄礼心中嗤笑,想着装好人真简单啊,脸上不冷不热:“饿了吃鱼干呗。”

  “那是带给小珍珠的!”

  林皎月急匆匆低叫,生怕他不信自己饿了——不然真找不到旁的借口了。

  她直觉对方不喜看到自己被他吓哭。

  顾玄礼看她一眼,终于没说话。

  回到府中,不等林皎月犹豫询问对方可要一道用饭,顾玄礼头也不回地去了后院。

  林皎月欲言又止,低头看见自己满裙子和手掌上都是血,只默默叹了口气。

  不过也幸好他武艺高强,身上都是别人的血。

  她已不像最初那般害怕顾玄礼了,甚至很庆幸,他这般强大,足够自己倚仗。

  宁王府里,听到暗卫来报刺杀结果,儒雅的男子轻轻叹了口气。

  “又失败了啊。”

  暗卫正详细说明着,得了消息的李长夙赶过来,满脸震惊:“父亲!您今日派人刺杀九千岁了?”

  而且,还是借着他在南坪伯府受辱的名义!

  可当着宁王的面,他不能置喙父亲不拿他当人,便只能揪着刺杀本身来问。

  宁王挥挥手,暗卫退下。

  宁王看了眼世子,道,也是近来听说,原来顾玄礼月月按时服药,恐身子底有大问题,便算出了日子下手。

  李长夙愕然:“他是太监,又不是女子还会来葵水!”

  还算什么日子!?

  宁王揉了揉额角:“往常确是每月都有几日,他不进厂卫司,不出手,与往常嗜血好杀的性子不符,为父才想试试看,可否除掉罢了。”

  “现在没杀成,若引来他记恨,如何是好?”李长夙越想越觉得不妥,可对着宁王,又不得不压着情绪,轻声伏低。

  世子妃今日回来便哭,他同样要顾及仪态,安慰体恤,早已精疲力竭。

  宁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无妨,他生性多疑,想来也不会轻信了宁王府因着你受辱就轻易派人刺杀。”

  李长夙眼眸微暗。

  “本王已放出风声,说这是瑞王在借刀杀人,将他的注意力引去瑞王那边了。”

  这样一来,又能祸水东引,他们坐山观虎斗。

  可李长夙想,顾玄礼恣意妄为,哪怕真信此事与宁王府无关,也难说不会迁怒他给人提供了好借口。

  但终归他不能质疑反驳父亲。

  他心中越发烦闷,出门便命人将世子妃的丫鬟习秋教训一顿。

  家仆询问他惩治由头,端方的世子面色无异,道今日对方在南坪伯府毫无规矩,对着已经嫁做人妇的世子妃还称二姑娘!

  作者有话说:

  宁王世子:九千岁果然是女人吧???

  林皎月:???

  顾玄礼:(磨牙磨刀)

第16章 白嫖

  第二日一大早,林皎月被阿环匆忙叫起来。

  她差点以为顾玄礼想了一夜,重新回头打算来要她性命了,结果阿环说,门外来了许多人,都是南坪伯府的!

  进了洒金巷,等同于进了顾督公的范围,南坪伯府的人无一不胆战心惊,只求快些将差事办好。

  巷外也早已蹲满了人,寻常老百姓,只要管好自己的嘴,不主动招惹是非,其实也不太担心顾督公会要他们的命,那这热闹谁不爱看?

  于是,堵在巷口的人越来越多,管事只好去请夫人过来。

  林皎月匆匆出门,一眼便见到,周氏的大丫鬟凝秀站在队伍前列,见了林皎月,脸上除了白就是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你来做什么?”

  林皎月有些狐疑,觉得对方应当没胆子打督公府的主意。

  凝秀微微一颤,想笑,却又比哭还难看,缓缓跪下身子,像被人掐住了喉咙,逼迫她大声说话般硬着头皮喊:“奴婢奉夫人的意思,来给督公夫人补嫁妆!”

  高亢嘹亮!

  喝,看热闹的百姓们瞬间亮了眼镜,这场面,他们不就爱看了么?

  凝秀梗着脖子:“因着婚期匆忙,故而夫人出嫁时,嫁妆只抬了八箱,如今时间充裕,我家夫人便将剩下的嫁妆给督公夫人补齐了来!”

  别说是外面百姓看大戏似的一惊一乍,就连林皎月自己都愣了。

  前面半个月都没给足嫁妆,才回门第二日就补齐了?

  林皎月看了眼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有几分疑惑:“……多少?”

  “包括夫人已经带到府里的,共一百零八抬!”

  林皎月眼瞳微睁,不为此刻外面有一百抬嫁妆,而是林觅双嫁给李长夙才不过八十八抬,一百零八这数字,恰与聘礼相对。

  想起了某些可能后,她脸色有些奇异……

  “世子是世子,咱家是咱家,世子娶妻多寻常,咱家一个宦官,娶了个伯府姑娘,多稀罕呐不是?”

  顾玄礼昨日便是这么慢条斯理讲狡理的,别人多以为督公杀人不眨眼,殊不知,他光是一张嘴就能将人气吐血。

  “再说了,贵妃娘娘亲手选的聘礼,一百零八抬,可见是圣上的意思,夫人让内人抬了区区八抬嫁妆过去,是看不起圣上,还是看不起咱家呢?”

  周氏死死掐着人中,几乎要同这阉人拼命了!

  南坪伯府拿是拿得出来这些,可让她为了个庶女和太监的婚事付出这么多,她如何乐意?

  偏偏不乐意也不行,顾玄礼见她不愿,眼神便落到了她女儿的身上。

  “听说世子妃出嫁,八十八抬啊,也不知那八十八抬里面,可有什么好东西能入咱家的眼?”他笑吟吟地看过去,一双凤目寒光凛凛。

  周氏哆哆嗦嗦拉住女儿,泣泪无声:“督公放心,该补给夫人的,妾身定当给到。”

  顾玄礼这才勾起唇角,满意了。

  林皎月虽不知昨日顾玄礼同嫡母具体说了什么,但今日这一百抬嫁妆,她却已经明白是如何来的了。

  不仅仅是她,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也全都明白了。

  光是昨日九千岁陪新妇回门,就足够耸人听闻,没想今天还有后续呢!

  各种各样的议论便纷至沓来,有人说看不出这阉人还挺疼媳妇儿,

  有人说那是自然,你们也不多瞅几眼这夫人长得多好看,阉人再阉,骨子里也是贪财好色的男人,

  但更多的还是在唾骂顾玄礼无法无天,往前数了几百年,也没听过女婿上门逼要嫁妆啊!

  阿环狠狠震动,几乎喜极而泣地看着她们家夫人。

  林皎月抿了抿唇,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可同昨晚一样,对顾玄礼的看法,却愈发清晰分明了。

  他能护住自己,他也愿意提拉一把自己,这几日的种种,她看在眼里。

  比起表面谦和的宁王世子,比起很多见死不救的人,反而是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权宦,头一次叫自己感觉到了可以依傍。

  林皎月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角,扬起挑不出错的端方笑容:

  “那便辛苦诸位了,还请管事帮忙安置一番,还有……”

  她看向巷外看热闹的百姓,顿了顿,笑容更甚了些,“今日是我与督公成亲的第四日,前几天忙于庶务不得庆祝,今日便有劳管事,以我的名义向周围的百姓散些喜糖喜钱,就从今日这些嫁妆里算钱银好了。”

  管事一愣,刚想说夫人不必浪费,外头那些百姓不会领情的,可见到林皎月柔美的笑容,还是将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凝秀听了几欲要气死,拿着他们府里的钱,在这儿装什么大好人啊!

  而府里的顾玄礼听了,也放下碗嗤了声:“咱家辛辛苦苦要来的嫁妆,她倒是眼都不眨就送那群骂咱家的人。”

  梅九在一旁默默想,不论这嫁妆是谁要来的,常理来说,都是女子家的。

  当然,他一个厂卫司蕃子,和一个厂卫司督公,两人也没必要唠这个嗑,便转了个弯提醒顾玄礼:“督公快喝完吧,这碗是要热着喝的。”

  顾玄礼觉得这药难以入口,闻着都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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