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说起来,李贞贤祖上是朝鲜战俘,后来举家降金,勉强算是个包衣奴才。
皇宫里包衣奴才不少,不过很少有人能混到主子身边服侍,李贞贤怎能放过眼下这个绝好的机会:“苏玛姐姐心疼九阿哥,娘娘便派姐姐去伺候九阿哥,不是正好随了姐姐心意,姐姐还有什么不满足?咱们当奴才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姐姐若对我不满意,大可私底下找我说,当面质问主子,便是姐姐的不对了。”
苏玛自知僭越,又素来是个嘴笨的,一时竟有些接不上话。
李贞贤之前一直跟在苏茉儿屁股后面,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也是个千伶百俐的,至少比苏玛更像苏茉儿。
人比人得死,让李贞贤一比,布木布泰再看苏玛哪儿哪儿都不好了。
她不耐烦地朝苏玛摆摆手:“去照看九阿哥吧。”
苏玛含泪去了,布木布泰又问那小太监:“可知道睿亲王进宫来做什么?”
苏玛才因为这事得罪了庄妃,小太监怎么敢乱猜,他只捡自己知道的说:“睿亲王进宫的目的奴才不知,不过奴才听清宁宫的人说,皇上给睿亲王放了半个月假,说是让睿亲王回家生孩子去。”
布木布泰哈一声笑出来,生孩子,就算多尔衮想生,明玉还不想呢。
挥挥手让小太监下去,然后屏退屋里服侍的,布木布泰问李贞贤:“皇后送去睿亲王府的那个成佳氏你可认得?”
为了方便教规矩,宫里会给每个贝勒府配一个教习嬷嬷,专门负责教新嫁进门的福晋、侧福晋或府中的格格们宫廷礼仪。
这位成佳氏便是多尔衮开牙建府之后,皇后亲自指派的。
当初指派成佳氏,布木布泰也是出了主意的,而且这位成佳氏还是苏茉儿家的拐弯亲戚,也是布木布泰安插在多尔衮府上的一枚棋子。
不到万不得已,布木布泰都不打算动。
苏茉儿死后,布木布泰私下找过成佳氏,成佳氏告诉布木布泰,明玉在与多尔衮同房后会偷偷喝药,她猜是避子药,可惜明玉屋子里的事她插不上手,一直弄不到药渣。
直到布木布泰生产完,成佳氏才成功弄到了一点药渣,并派人送到布木布泰手上。
布木布泰请巫医看过,巫医确定是避子药,还说这药非常温和,像是南边宫里流出来的秘方。
李贞贤之前一直在苏茉儿手下做事,自然听说过苏茉儿有个远房表姑母在睿亲王府做教习嬷嬷,好像就是这个成佳氏。
“奴才不认得,不过奴才听苏茉儿说过,有个成佳氏是她的远房表姑母,现在睿亲王府做教习嬷嬷。”李贞贤边想边说,“苏茉儿还说她的这位表姑母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应景似的眉心长了一颗美人痣。”
成佳氏眉心确实有颗美人痣,布木布泰对李贞贤的记性很满意:“本宫要你明日午时出去,在清风茶楼见成佳氏,当面告诉她可以动手了。”
李贞贤熟悉苏茉儿出宫的套路,再加上九阿哥出生之后,汗王宫这边守卫又松懈下来,花点银子出去不难。
至少比出皇宫容易。
明玉带着多尔衮去豫亲王府看达哲,多铎正好也在家,于是多尔衮跟多铎去前院说话,达哲把明玉领到后院内室,神秘兮兮地递给她一张药方,红着脸说:“这是助孕的偏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听说很有用。”
明玉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对偏方也不感冒,可达哲诚心诚意,她也只好道谢收下,听达哲又道:“给男人用的,别自己吃。”
明玉:“……多铎吃过?”
达哲直摇头,遣了屋里服侍的,才道:“我嫁给多铎的时候,府中已经有了庶长子,多铎没那方面没问题。”
明玉眨眨眼:“多尔衮那方面也没什么……问题。”
达哲操碎了心:“那方面没问题,不代表能生出孩子。之前都说咱们科尔沁的女人错窝不下蛋,如今宸妃生了八阿哥,庄妃生了九阿哥,诺敏生过,我也怀上了,只差长姐你。”
说着达哲叹口气:“我跟你是同胞姐妹,母妃那么能生,我也怀孕了,你肯定没问题。”
“倒是睿亲王,听说他十几岁上生过一场大病,人都差点没了,天知道是不是碍着什么了,得补一补。”
多尔衮还用补,再补明玉也受不了啊:“你都听谁说的?”
达哲就差趴明玉耳边了:“外边都传开了,这偏方是多铎托人找的。”
明玉没想到她自己不想要孩子,她没事,反倒给了多尔衮莫大的压力。
细想也是,豪格比多尔衮只大两岁,再过一两年豪格的长女都要出嫁了,岳托家也是儿女成群,这两个都是晚辈,与多尔衮一个辈分的,全都做了祖父。
大贝勒代善更是做了曾祖父。
同辈人里,多铎比多尔衮还小两岁,多铎的庶长子已经八九岁大,开始练习骑射了。
只多尔衮一个孤家寡人。
之前还能说他成亲晚,如今他和自己成亲一年多,都还没有动静,也怪不得别人说嘴。
达哲留明玉吃晚饭,明玉心里堵着事也没什么胃口,告辞离开。
出了垂花门远远看见多尔衮朝这边走过来,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的多铎脸色可以说是难看。
明玉坐车,多尔衮骑马,?????从豫亲王府出来一路无话。
回到府中,两人各怀心思用晚饭,吃着吃着,多尔衮忽然抬眸问明玉:“达哲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偏方?”
明玉放下筷子,苦笑:“我都没当回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正说着,娜塔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小声说了一句,主子爷药熬好了,便小心翼翼退下了。
“这是?”
“那个偏方。”多尔衮沉着声音说,端起碗一饮而尽,苦得直皱眉,“可能是我的问题,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喝苦药。”
有一次明玉喝避子汤,不小心让多尔衮撞见,多尔衮问她怎么了,明玉对他撒了谎,说自己喝的是助孕的汤药。
多尔衮信以为真。
可能是晚饭太油腻,也可能是这碗浓稠的药汤味儿太窜,明玉吸了吸鼻子,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有点想吐。
明玉还以为多尔衮进补之后会折腾她,可他始终情绪不高,当晚只要了一次。
没有想象中的疾风暴雨,前戏很足,亲不够似的,动作绅士又温柔,还时不时停下来照顾她的情绪,最后的时刻也会与她同步。
让明玉很过瘾,也很满足,感觉从身体到心情都有被照顾到。
之后几天都是这样。
从入冬开始,南边来的灾民越来越少,逃到关外的官员越来越多,但凡有高级别的官员来投,各亲王府轮流设宴款待,睿亲王府也轮到过几回。
除了接风宴,还有不少满月宴。
自从明玉的西洋菜果打败了盛京专吃胎儿的“山精树怪”,菩萨之名广为传播,盛京去年深冬或初春怀孕的妇人组团在今年秋天生产,坐满双月子或三月子,陆续在冬天办满月宴。
多尔衮喜静,向来不爱参加宴请,北投官员的接风宴能推就推,可别人家的满月宴他一个不落。
不管对方级别多低,只要给王府送来请柬,多尔衮再忙都会抽空叫上明玉一起过去,弄得人家一家子受宠若惊。
有胆子大的,还会将孩子抱住来给多尔衮看,去过几次满月宴,多尔衮竟然神奇般地学会了抱孩子和换尿布。
两白旗有好几个武将家里的孩子都是多尔衮给取的名字。
从秋收开始,明玉就忙了起来,哪里有时间出席什么满月宴,每次多尔衮差人来通知她,她都很暴躁。
情绪积压到极点,终于在某日接连参加了几场满月宴之后集中爆发了。
作者有话说:
多尔衮:生不出孩子,可能是我的问题。
布木布泰:哈哈哈笑死,是你的问题,你太傻,被人耍得团团转。
小福临:阿玛,我在呢。
第69章 喜脉
“明天我要去田庄, 没空。”明玉忍无可忍,第一次拒绝了多尔衮的邀请。
彼时正在吃晚饭,多尔衮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去了不吃饭, 看过孩子就走。”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明玉为了生孩子,滚床单之后把避子汤都停了,还想要她怎样!
历史上,多尔衮活到三十九岁, 就只有一个女儿, 据说是一个朝鲜侍妾生的。
还不一定是他的。
另有专家猜测,多尔衮后代少,要么是他先天不足,要么是后天在战场受过伤, 且伤到了要紧处, 不行了。
以目前的情形看, 明玉觉得多半是前者。
多尔衮长得帅, 身材好,上马能安邦, 下马能治国,身家不菲, 权倾朝野,才二十四岁已经走上人生巅峰,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讲科学, 是能量守恒。
迷信点,就是天妒英才。
历史就是历史, 不是谁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正说着, 娜塔又把熬好的偏方端了进来, 多尔衮皱眉一饮而尽。
“中午不是才喝过?”一天一碗,怎么晚上还喝。
喝完药,多尔衮用清水漱过口,道:“多喝见效快。”
明玉满头黑线:“你就不怕把自己毒死吗?”
多尔衮苦笑:“毒死也要生个儿子出来。”
疯了疯了,这是想儿子想疯了。
就寝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折腾,做小伏低,温柔小意,多尔衮在炕上几乎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只要明玉愿意,他甚至还能开出一朵花来。
事后,明玉想把垫在身下的枕头拿走,多尔衮不让,给自己身下也垫了一个枕头,身体力行陪着明玉难受。
不知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助孕方法。
今天明玉哪儿也没去,听魏循和账房对了一上午帐,下午见了几个教书先生,从中选出来一个在王府坐馆给达林泰启蒙。
反正忙忙叨叨,说累也不是很累,可明玉总犯困,中午睡了一觉,傍晚又睡了一觉,晚上陪着多尔衮滚完床单,身下还垫着枕头就睡着了。
立冬那天的冬狩,明玉称病没去,病倒是没病,一大早睁不开眼是真的。
结果出事了。
明玉人还在被窝里,达哲和乌云联袂而来。见明玉没起,乌云主动等在外间,达哲慌慌张张走进内室,声音压得极低,开口带着哭腔:“长姐,快起来,出事了!”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明玉第一反应是多尔衮在狩猎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达哲,明玉有点懵:“你不是去冬狩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这一觉还没睡醒呢。
看看窗外,也还早。
不等达哲回答,乌云的声音隔着门帘传进来:“给睿盛夫人请安,皇后让奴才过来请夫人去宫里说话。”
皇后也没去冬狩,这就很蹊跷了。
明玉吩咐起身更衣,对门外道:“有劳姑姑稍等,我梳洗之后便随姑姑进宫。”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有个小丫鬟嚷道:“你们拿药渣做什么?福晋不许人碰!这里是睿亲王府容不得你们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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