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他忍不住给明玉建议:“要不要换个地方?王府似乎更合适些。”
盛京的民风虽然比南边开放,后宅女眷必要时可以见外男,只要不是单独见面就行。约见地点一般选在府宅的正堂,由前院管事人等作陪。
前院管事都是男主人的心腹,由管事作陪,除了在旁边伺候,也算是有一个见证人。
可明园是明玉的私产,不管是前院的管事还是后院的管事都是明玉自己的人,跟多尔衮没关系。
在明园约见凤林大君,恐怕有损明玉的清誉。
明玉理解魏循的苦心:“这事王爷知道,你只管去办好了。”
魏循向来不怀疑明玉的话,可多尔衮这个大醋坛子,真能允许明玉在私宅会见外男?
见魏循愣着不动,明玉挑眉,玩笑道:“怎么,忘了谁是你的东家了?”
再不管管,魏循都快成多尔衮狗腿了。
魏循哈哈大笑:“没忘,没忘,你是东家。”
结果魏循还没动,凤林大君自己送上门来,连明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位鼻子也太灵了,她才搬来明园,他就上门求见,怎么看都像是有猫腻啊。
魏循也很郁闷,问明玉见不见。
来都来了,生意还没谈完怎能不见,明玉站起身迎出门外。
凤林大君见明玉迎出来,不由加快了步子,把跟在身后的那群幕僚甩开老远。
走到明玉面前想伸手扶她,见魏循就跟在明玉身后,伸出去的手只得扬起来尴尬地抚过鬓发。
站定之后,凤林大君朝明玉笑道:“又见面了。”
明玉也笑:“是啊。又见面了。”
两边寒暄行礼完毕,明玉转身往回走,凤林大君却还站在原地,差点被跟在身后的幕僚撞到。
明玉回头:“凤林大君,里面请。”
凤林大君这才回神,几步追上明玉,跟在身后的幕僚们不敢跟得太紧,远远缀在魏循后面进了屋。
到屋中坐定,照例上茶水、点心和水果拼盘。有些幕僚跟着凤林大君去过温泉山庄,见识过果盘的魅力,还算淡定。有些第一次见到,吃下一口,不停与同伴交换眼神。
太特么好吃了!
这回除了水果拼盘,明玉还让人端了炸薯片和炸薯条上来。薯片取材马铃薯,薯条是番薯切条油炸而成,鲜香酥脆,回味无穷,让人吃完疯狂想舔手指。
凤林大君也是第一次见,笑着说好吃:“不知这两样取材何种作物?烹制可费时费力?”
明玉示意凤林大君喝茶,给他解释道:“这两样的取材大君都见过,薯片取自马铃薯,薯条取自番薯,切薄片,切条,放到油锅里煎炸,出锅时一个撒盐,一个撒糖。”
“烹制简单,切的时候可能需要一点刀功。”
凤林大君没想到马铃薯和番薯还有这种吃法,对明玉说:“到时候马铃薯和番薯的售价,再好好斟酌一下。”
明玉笑着说好,顺势说起皮岛的租金,凤林大君坚持不要,明玉坚持给,最后还是凤林大君先妥协:“货是你的,运力你出,我只出场地,给净利的一成分红,满够了。“
明玉觉得有些少,凤林大君却说什么也不肯多要,事情就此谈妥,当日签订契约。
契约没有时限。
签完约,太阳早挂在西山之上,凤林大君告辞离开,约定明天一早过来起草互市交易的范围和章程。
互市不是个人行为,是国家行为,需要得到各国君主的支持,必须审时度势,规避某些敏感货品,同时还要足够吸引人。
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之后几日,凤林大君连续出入明园,早去晚归,还有一次忙到吃了晚饭才回。
交易范围和章程终于起草完,凤林大君打着哈欠坐在明玉书房的桌案后,捏着眉心问:“饿了,能给点宵夜吃吗?”
明玉伏在另一张书案上,仍在校对,校对无误誊抄在奏折上。
这是她作为超品夫人,第一次给皇上写奏折,不知不觉间又成了大清建国以来第一个给皇上呈奏折的女人。
听见隔壁要夜宵,明玉抬眸,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吩咐上宵夜,然后继续伏案,一个字一个字校对,一个字一个字誊抄。
凤林大君走过来,在明玉要蘸毛笔的时候把砚台拿走了:“差不多得了,你还怀着孩子呢,你受得住,孩子也受得住?”
凤林大君在朝鲜那是出了名的做事认真,生平最讨厌“差不多”这三个字。要么不干,要么好好干,干得差不多,还不如不干。
可见明玉比自己还拼,比自己还认真,凤林大君都有点不忍心了。
毛笔蘸?????了个空,明玉短暂抬眸,目光很快回到面前的奏折上:“还有两页就写完了,你饿你先吃,我还不饿。”
凤林大君举着砚台:“你不饿,孩子都饿了。”
明玉无奈搁笔,起身去凤林大君那桌拿了砚台过来,继续伏案校对:“我娃随我,也随他阿玛,铁打的。”
凤林大君:“……”
窗外敲响三更鼓,凤林大君才离开,与他同时离开的还有暗卫。
多尔衮也才歇下,就听见屋外有布谷鸟叫,于是把暗卫叫进来问话:“可是福晋那边出了什么事?”
暗卫吞吞吐吐,汇报日常情况,多尔衮蹙眉:“大半夜吵我睡觉,只有这些?”
暗卫眼一闭心一横:“主子,凤林大君连续几日天天去明园做客,早去晚归,也不知在做什么。今日更是三更末刻才离开。”
开互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多尔衮私下了解了一些。
凤林大君与毛文龙一起开过互市,而且很成功,有他帮忙,明玉当不至于太辛苦。
可忙到三更半夜,多尔衮蹙眉:“你来的时候,福晋人在何处?”
暗卫:“还在书房。”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一整日,福晋、魏先生和凤林大君三个人一直待在书房,直到魏先生和凤林大君离开,福晋还没从书房出来。”
“所以你晚上跑来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多尔衮一边说一边披衣起身。
暗卫下意识后退一步:“凤林大君看福晋的眼神很不一般,奴才怕……”他给主子您戴绿帽子。
再抬眼,多尔衮已然穿戴整齐,大步经过他身边,人走出去了,凉凉的声音却飘回来:“爷的女人,爷自己清楚,舌头是个好东西,不想要跟爷说。”
暗卫吓得捂住嘴。
多尔衮星夜赶到明园的时候,内书房的灯烛还亮着,透明的玻璃窗上映出一个纤细却格外认真的人影。
她搁下毛笔,活动了一下脖子,拿起书案上一本奏折模样的文书凑在灯烛下阅读。
多尔衮走近几步,并没发出任何声音,可端坐在书案后的小美人似乎有所感应,忽然抬眸朝窗外看了一眼。
看见他,严肃的俏脸上顿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多尔衮也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快走几步进屋。
明玉刚刚把要呈给皇上的奏折写完,正愁没人给她把关呢,多尔衮就心有灵犀地回来了。
多尔衮进屋,脱掉身上的玄狐皮斗篷,飞快搓了搓手才把朝着他走过来的小美人抱在怀中。
低头在她柔软的发顶上亲了又亲,温声问:“在忙什么?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明玉仰起头,想把手里的奏折拿给多尔衮看,谁知对方亲头顶还没亲够,一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唇上。
熟悉的淡烟草香味瞬间将她笼罩,许久没闻到这种香味,明玉竟然有些发晕,下意识迎合他。
这一迎合不要紧,奏折也掉了,身上的衣裙也没了,直亲到地老天荒,亲到自己躺在被窝里化成一段软雪。
“姐姐,想我了吗?”狼狗变奶,声音蛊惑。
明玉微微喘息着,欢愉过后,巨大的疲惫感将她笼罩。可她不能睡,她怕一觉醒来多尔衮已经走了,谁帮她看奏折?
魏循写过奏折,却是写给南边皇帝的,凤林也写过,是写给朝鲜王看的,只有多尔衮给皇太极写过奏折,最了解皇太极的喜好。
多尔衮也忙,甚至比她还忙,机会难得,明玉不想错过。
明玉忍着打哈欠的冲动,抬手搂住多尔衮的脖子,将他往下压。
与他四目相对,轻轻“嗯”了一声,娇声道:“好哥哥,你要来吗?”
奏折不短,章程更长,让人加班卖苦力之前总要先给点甜头。
果然多尔衮眸光变深,一个翻身将她虚虚压在炕上,说话时有点咬牙切齿:“现在还不行,得等你生下孩子。”
巫医说,妇人有孕,房事要节制。
多尔衮私下把节制改成了严禁。
明玉想了,他可以帮忙,但他自己不行。
他是要当阿玛的人了,他得忍着。
压在他脖子上的纤纤素手往下滑,柔弱无骨似的。
多尔衮松开对明玉的禁锢,与她并排躺在炕上,顺势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乖,夜深了,我抱着你睡吧。”
虽然没摸到,但刚才抵着她的时候,明玉还是有感觉的。
都那样了,还能忍?
明玉对多尔衮这匹种马的自制力又多了一层认识,是个狠人。
不做可以,但不能睡。
明玉做事有个习惯,要么不做,做就要保质保量,并且保证效率。
重要的工作没做完压在心里,她睡不好。
明玉睁开眼,拥着鸳被坐起来,说正事:“这几天我拉着凤林把互市的交易范围和章程写好了,还给皇上写了折子。”
“我知道,你最会写奏折了,要不,你先帮我看看?”这还真不是明玉吹彩虹屁,皇太极不止一次夸多尔衮奏折写的好,说他用词精准,言简意赅。
明玉连着忙了几天,就算她不累,肚里的孩子也吃不消。
多尔衮应了一声,却拉着明玉躺下:“明天我休沐一日,专门给你改奏折。我累了,现在只想睡觉。”
一日足够了。
看脸上的胡茬就知道多尔衮很疲惫,明玉闻言点头,安心躺在多尔衮怀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梳洗完吃过早饭,明玉推着多尔衮去自己的书房,押着他看章程改奏折。
望着明玉那笔狗爬字,多尔衮心累地揉了揉额角,重新找了一个空白奏折,提笔写起来。
虽不如他给自己写奏折时顺畅,倒也不曾中断,一气呵成。
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写好了,明玉深感震撼:“怎么用簪花小楷?”
多尔衮搁笔抬眸:“你写的,簪花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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