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深夜躺在被窝里,多尔衮摸着明玉凸起的小腹,在明玉耳边碎碎念:“李氏姐妹还住在王府,安全起见,你在明园生孩子。”
有了庄嫔提前几个月早产的先例,多尔衮不敢掉以轻心:“稳婆都住进来了吗?没住进来赶紧安排,生孩子没有固定时间,六个月以后随时都有可能。”
“那几个稳婆是我求了皇后娘娘在宫里选的。三个可能还不够,要不你让总管事在民间再找几个,到了关键时刻偏方也很管用。”
“还有奶娘,也是皇后娘娘帮着选的,我都查过了,出身清白,没有什么问题。可能两个不够,还要留一个后备,万一哪个生病了,饿着我儿子可怎么办。”
“我不在家,你让魏循留下照顾你,他经的事多,脑子也灵活。有他在,我才放心。秋收的时候你就要生了,秋收和互市你都不要管,交给魏循和凤林,不许乱跑,留在明园待产……”
说话一半,被明玉用手捂住,多尔衮一惊一乍,捂着嘴也要说话:“想翻身你叫我,别自己动,很容易抻着……”
葱白似的手挪开,换成樱桃小口堵他的嘴。多尔衮轻轻眨了下眼,明玉想偏头移开,被多尔衮捧着脸亲吻。
一吻到情动,明玉哼唧着手往下探,没费多少劲儿便把种马本马操控征服。
多尔衮也很想为明玉效劳,明玉红着脸拒绝:“月份大了,不敢。”
趁着多尔衮心满意足好说话,清洗之后明玉重新躺在他怀里,跟他咬耳朵:“这次入关,你少杀些人,尤其是那些无辜百姓,就算为咱们的孩子祈福了,好不好?”
不管多么刁钻的要求,只要提孩子准好使,多尔衮点头:“好,我答应你,为咱们的孩子祈福。”
说着明玉的肚子应景般鼓起一块,明玉拉着多尔衮的手去摸:“你看,儿子也是这样想的,他跟你一言为定呢。”
多尔衮抚摸着明玉的肚子,还没说话,先红了眼圈:“好,一言为定。”
明玉知道他舍不得孩子,本来可以见上一面再走的,如今不但见不上面,孩子出生他都不一定能赶得回来。
她试着给多尔衮解心宽:“放心,多大点事儿,我会平安生下孩子,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回来。”
这次入关只要绕开宁远城,不出意外轨迹将与历史重合,是多尔衮在战场上又一次碾压式的胜利,也是清朝历次入关规模最大,纵深最远,收获最丰的一次。
给明朝敲响了丧钟。
只不过时间有些长,可能需要一年或更久。
这段时间,她正好忙互市,再不用分心照顾多尔衮的情绪。
忍最后一晚。
明玉以为红个眼圈话别离满够了,谁知多尔衮还掉了金豆子:“明玉,生孩子很疼,你要做好准备。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万一……万一到了非做选择不可的时候,选自己。一定要选自己!”
人都要走了,还咒我,你礼貌吗?
什么走不走的,这样想也不吉利,明玉硬挤出几滴眼泪,陪着多尔衮哭:“你放心,我会的。”排名有先后,我自己排第一。
这一次又是搞突袭,没有出征仪式,也不用人送,明玉一觉醒来,多尔衮已经带兵出了盛京城。
明玉送走“瘟神”也忙碌起来,春耕顺利,秧苗在夏天长势很好,几乎可以预见秋天的大丰收。
从夏至开始,魏循再没去过田庄,也不许明玉到处跑。每天按照多尔衮交代的陪明玉吃饭,饭后陪明玉在院子里散步消食,饶世界淘换明玉爱吃的东西。
还得保证运动量,不能让明玉太胖,也不能太瘦。
要求简直不要太多。
直到达哲生产那日,明玉才坐马车出了一趟门。
马车在豫亲王府门口停稳,明玉扶着魏循的手下车,豫亲王府总管事笑着迎上来给明玉请安。
明玉问达哲怎么样了,总管事说稳婆提前半个月进府,发动时立刻请来了巫医,巫医和稳婆都说一切正常。
正常就好,明玉挺着肚子往后院走,总管事问用不用坐轿子,明玉说她想散散步,走着就行。
谁知才走到垂花门,身后忽然响起哭声,明玉回头见是豫亲王府的总管事。
一刻钟前还笑着,这会儿怎么哭上了,眼睛都哭红了,明玉把总管事叫过来问话:“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每个王府的总管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稳妥人,若非出了天大的事,不可能在外客面前失态,更不可能当众哭泣给主家添堵。
就算是亲娘老子死了,当差的时候脸上也要挂着三分笑。
总管事看了一眼明玉硕大的肚子,犹豫着不敢说话,魏循见状扶住了明玉。
明玉又问了一句,总管事直接泪崩:“王爷、王爷没了!”
王爷?没了?
这四个字明玉哪个字都听见了,哪个字都知道意思,可连在一起却混乱了。
身子向后倒了一下,幸好被魏循扶住,魏循的声音好像从极远处飘来:“胡说什么!”
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总管事边号丧边说:“没胡说!战报已经送进宫了,说两白旗在涿州遭遇重兵埋伏,睿亲王、豫亲王阵亡,两白旗全军覆没!”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明玉仍是眼前一黑,耳鸣得厉害,周遭景物都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她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问:“谁来送的信?”
总管事大哭着回答:“兵部,是兵部差人来送的信!”
“王爷的亲卫可有带话回来?”明玉听见自己又问,声音诡异地平静。
总管事见明玉都没哭,忙收住了眼泪:“没有!可兵部的人说都阵亡了,被大炮炸死了,也许亲卫……”也没能幸免。
历史上多铎是什么时候死的,明玉记不清了,可他绝对死在清朝入主中原之后,几次臭名昭著的屠城都与他有关。
多尔衮也是。
多尔衮今年才二十六岁,距离终年三十九岁还有十三年,他阳寿未尽。
明玉虽然没有多喜欢多尔衮,对他却总有一种蜜汁自信。
在这世上,除了多尔衮自己作死自己,没人能杀得了他。
自古兵不厌诈,诈死可能是一个计策。
还有原主的记忆,多尔衮可能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可能伤到了要害。
但是,他没死!
他不会死!
脑子里过电似的,想通了这一切,明玉终于定下心来:“在找到王爷的尸首之前封锁消息!你们福晋还在生孩子,绝不能让她知道!若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我拿你是问!”
望着明玉冷冰冰的眸子,总管事脑中莫名闪过睿亲王不怒自威的眼睛。
也是这样冷漠的眼神,也是这样淡漠的声音,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总管事被冻得一个激灵,顿时从不可抑制的悲伤中醒过神来。
是呀,这世上没了谁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只要福晋平安诞下小世子,豫亲王府就不会倒,他们这些人也还有希望。
还好刚刚是他一个人接待兵部来人,身边并无闲杂人等。
还好福晋在生孩子,怕出意外,他一早便吩咐无关的人都待在屋子里别出来走动,他哭崩的样子几乎没人看见。
还好在这个当口,睿盛夫人来了,用一个眼神冻醒了他。
还好还好。
万幸万幸。
确认过脸上没有泪水,明玉按了按酸涩的眼角沉声吩咐:“叫跟来的人把正院围了,里面的人不许出来,外头的人不许进去。”
非常时期,明玉不相信别人,只信她从明园带来的自己人。
有人领命去了,明玉扶住魏循的手,对豫亲王府总管事说:“给我在外院找间屋子,我要重新梳洗上妆。”
见达哲之前,她得找个地方平复一下情绪。
睿盛夫人是福晋的亲姐姐,平时姐妹俩关系要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总管事虽然止住眼泪,心里还是慌得不行,此时对明玉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很快找了一处院落供明玉使用。
等重新洗过脸上过妆,明玉深深吸气才扶着魏循的手去正院看达哲。
果如总管事所言,达哲这边一切正常。
明玉想去产房看看,守在门外的嬷嬷不让,说产妇见孕妇不吉利。明玉便让人拿了银票进去,稳婆一人一百两,其他服侍的每人三十两,并承诺待福晋平安生下孩子还有重赏。
一百两,两个稳婆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一百两的银票,于是更加卖力。缩短产程减少疼痛的招儿能用的都用上了,并不惜自身气力。
产房里服侍的提前得了赏,无不?????欢喜,无不尽心。
早有激灵的丫鬟搬了太师椅放在产房门外,明玉坐下,扬声对达哲说:“达哲别害怕,长姐来了!”
说完一阵心酸,明玉仰头看屋顶,才把眼底的泪意压下。
产房里忽然安静了一瞬,良久达哲疼到颤抖的声音才传出来:“长姐,你来了,我就安心了。”
自己疼得厉害,还反过来安慰明玉:“长姐,你也别害怕,生孩子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疼,我都能忍,你肯定没问题。”
明玉心疼得不行:“达哲,长姐不怕,你要是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达哲似乎笑了一下,声音抖得厉害:“长姐,这你就不知道了,生孩子的时候不能叫,越疼、越疼越要用力生,得向下使劲儿。哭叫不顶用,该生还得生,不能浪费力气!”
这时有人接话,像是稳婆的声音:“福晋说的是!对!就这样使劲儿!对!”
另一个嚷道:“摸到孩子的头了!福晋使劲儿啊!快使劲儿!”
达哲痛苦地尖叫起来,明玉知道到了要紧的时候,也跟着稳婆喊:“达哲,给我打个样儿,快点把孩子生下来!”
凄厉的尖叫伴随着婴孩儿的啼哭声响起,产房里有人笑着给达哲道喜:“恭喜福晋,贺喜福晋,是个小阿哥!是个小阿哥!”
明玉双手合十,拜过诸天神佛之后让人给总管事传话,说福晋生了一个小阿哥,合府有赏。
除了福晋的赏赐,睿盛夫人还有额外打赏。
赏自然要重赏,不过真正的目的还是安抚人心。
福晋平安生下小阿哥,不出意外这个小阿哥便是王府的小世子。王府有了世子,便是王爷真的没了,豫亲王府仍是豫亲王府。
总管事得了信儿,一颗心终于放在肚子里,将事先准备好的赏钱分发下去,对多铎的死讯守口如瓶。
虽然知道这样的噩耗瞒不了多久,可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府中人都得了赏赐,自然人人欢喜,跟过年似的。
小阿哥生出来,就没有产妇不能见孕妇的讲究了,明玉第一时间走进产房去看达哲。
达哲累得不行,看见明玉进来还是眼前一亮,旋即又催她出去:“这里血腥味儿重,长姐快出去!”
稳婆也劝,明玉怕打扰达哲休息,问过巫医和稳婆都说达哲身体无恙,再次命人打赏之后才走。
临走时安慰达哲:“你好好睡一觉,小阿哥那边有我呢。”
昨夜疼了一晚,临近中午才把孩子生下来,达哲累极困极。
多铎出征不在家,后院那几个侍妾每到这时候总要作妖,达哲生了孩子都不敢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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