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还好长姐挺着肚子过来帮忙,不然她都想自己照顾孩子了。
达哲累到脱力,明玉才走出房门,她已然昏睡过去。
明玉让人把小阿哥抱去西暖阁,她亲自照看,喂奶也在西暖阁喂。
有人过来问正院的封禁是否可以解除,明玉没让,只让把达哲月子里不需要的人放出去,外面的人一律不准放进来。
等达哲醒来,已然日影西斜,明玉领着奶娘把小阿哥抱到达哲身边。达哲催明玉回去,明玉说天太晚了,她今日不走了留下陪达哲。
第二天一早,睿亲王府总管事过来找明玉,除了多尔衮阵亡的消息,又带来了另外一个噩耗。
皇太极病倒了,两黄旗压到宁锦前线的军队正在回撤。
这次入关定下的战略是皇太极坐镇宁锦防线,牵制关宁军,多尔衮和豪格从东西两路入关,在北京城的通州汇合,然后多尔衮往东豪格往西直取山东山西。
如今皇太极撤兵,关宁军再无牵制,等于断了东西两路大军的回程。
就算多尔衮多铎侥幸没死,就算诈死是一个计策,等他们得胜归来疲敝之时,将不得不对面关宁军红衣大炮的炮口。
可还有生路?
明玉深深吸气,问总管事:“是何人来送的信?”
“是兵部。”
睿亲王府的总管事看起来比豫亲王的总管事更沉稳些,虽然眼睛红肿,反应倒是不慢:“出了这样大的事,按理说应该是宫里派人来送信,不应该是兵部。”
明玉又问:“兵部现在谁管?”之前有多尔衮罩着,她都没关注过这些。
总管事微微蹙眉:“肃郡王领罚之后,兵部暂由成郡王接管。”
岳托?
这次入关岳托也有任务,他本来要领兵去西路,谁知范文程出面给豪格说项,改由豪格从西路入关,岳托随皇太极坐镇宁锦防线。
皇太极御驾亲征带走了郑亲王济尔哈朗,命礼亲王代善监国。
也就是说两红旗的军队基本没动,且代善监国,岳托随驾。
按照兵部的说法,最有可能接班皇太极的多尔衮阵亡,多铎也阵亡。皇长子豪格在关内腹背受敌,不是被关内的明军灭掉,就是逃回来被关宁军炮轰。
再看大清有实力的亲王,只剩下郑亲王济尔哈朗。可济尔哈朗毕竟是旁支,只是先汗的侄子,没有资格继位。
如今无论是实力还是资历,都没人比得过礼亲王代善。
如果明玉所料不错,下一步代善极有可能趁乱逼宫,取皇太极而代之。
那样的话,两白旗和两蓝旗在关内打仗,两红旗和两黄旗在关外厮杀,八旗内部分崩离析,大清国本动摇。
彼时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亡国就在眼前。
想到这里,明玉小腹忽然一阵抽痛,这种抽痛在孕晚期时常发生,明玉也没当回事。
她让人把豫亲王府总管事叫来,问他豫亲王府有多少侍卫。豫亲王府总管事回答府中有两百,因为王爷要出征,还留了两百在城外田庄。
而且都是死忠的亲卫。
明玉想了想:“够用了。你即刻把所有侍卫调来王府,紧守门户。福晋要是问起来,你就把皇上重病的消息告诉她,其他的一概不要讲。”
豫亲王府的总管事也听说了皇上病重的消息。风雨将至,守好王府和未来的小世子比什么都重要。
等豫亲王府的总管事应是离开,明玉吩咐睿亲王府的总管事也将侍卫调回,务必守好睿亲王府和明园。
因为明玉要生产了,多尔衮不放心,留给她一千亲卫,且都是精兵。
田庄山庄都有自己的护卫,不过这种政治斗争一时半会儿还烧不到城外。
睿亲王府总管事应是,他虽然是王爷的人,可王爷临走时交待过,他出征在外王府福晋说了算。
“福晋,您什么时候回去?”睿亲王府总管事问。
豫亲王福晋平安生下一个小阿哥,豫亲王也算有后了,可他们家王爷的嫡子或嫡女还揣在福晋肚子里呢,这时候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达哲母子平安,该做的安排都做了,明玉抬眸,眼神坚毅:“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作者有话说:
明玉:达哲生了,下一个轮到我。
小福临:额娘,别怕,我会乖乖哒。
第95章 抬举
不管多尔衮死没死, 这时候必须保住皇太极的性命,只要皇太极还活着,代善就不敢轻举妄动。
若皇太极没了, 以八旗的尿性,两黄旗和两红旗必有一战。
到那时大厦将倾,就算她和达哲都躲在府中也要跟着倒霉。
不如搏一把,搏皇太极还没死,搏代善畏惧两黄旗害怕背负弑君骂名, 想等皇太极没了名正言顺继位。
总管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爷阵亡,皇上病重,风雨欲来,福晋大着肚子产期将至, 这时候不躲在王府待产还敢往宫里凑?
可明玉这话并不是对着他说的, 总管事刚要开口劝阻, 早有人应是下去准备了。
魏循担忧地看向明玉, 明玉坚定回望,魏循知道劝也没用, 也知道明玉的选择是最明智的。
他垂下眼眸:“好,我陪你一起去。”
明玉辞别达哲, 登车赶往皇宫。
皇宫一切如常,明玉传软轿直奔清宁宫。
清宁宫里井然有序, 要不是空气中弥漫着熬药的味道, 明玉简直以为皇上病重是讹传。
皇后看见明玉也是一惊,旋即红了眼圈, 让原本就红肿的眼睛看起来更红了。
她拉过明玉的手:“你都知道了?”
只问出这一句, 皇后便说不下去了, 只是流泪。
明玉也很难过,可她心硬,眼窝深,想哭都哭不出来:“娘娘,逝者已矣,皇上怎么样了?病得严重吗?”
刚得知多尔衮阵亡的消息,她哭成泪人,明玉居然没哭。
不但没哭,说“逝者已矣”的时候好像在说别人,连眼圈都没红一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皇后都有些佩服了。
不过皇后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明玉问了一个更致命的问题,皇上的病情。
皇上也是听说多尔衮阵亡的消息才病倒的,听说在大帐里连吐了三口血,之后便昏迷了。
被岳托送回来,人到现在还没醒。
巫医诊过脉说是急火攻心,伤到了脏腑,又因劳累勾起旧疾,新仇旧恨?????一并发,只能靠服药勉强维持。
至于能不能醒,何时能醒,都是未知。
因皇上昏迷,礼亲王继续监国,一日几次进宫探病,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后假装听不懂,礼亲王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话说得越来越露骨,恐怕再过几日便要有所行动了。
皇上的病情皇后不好明说,只是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一切都跟明玉预想的差不多,皇上病重快不行了,礼亲王又当又立,只差逼宫。
“娘娘有何打算?”明玉问。
礼亲王手握重兵,皇后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明玉显然并不认同,见屋中除了乌云并无他人伺候,小声提醒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皇上有嫡子。”
皇上有嫡子,就算皇上没了,也应该由嫡子继承皇位,断断没有传位给兄长的道理。
皇后第一反应是八阿哥,黯然摇头:“八阿哥身子骨太弱,周岁了都不敢抱出门。要是冷不丁被抱到冻死人的崇政殿坐上半日,怕是命都难保。”
如果八阿哥有个三长两短,海兰珠也活不成了。
明玉:“自然不是八阿哥,是娘娘您的儿子,九阿哥。”
九阿哥虽然还不到一岁,胜在身体好,抗冻耐造。
他可是明玉用空间灵泉浇灌出来的铁娃娃。
听说清宁宫抱着九阿哥出去玩的宫人们冻坏了好几个,九阿哥依然坚强,连个喷嚏都没有。
经明玉提醒,皇后也觉得九阿哥能当此大任,可代善有人有兵有资历,皇后怕争不过反倒被他记恨上。
皇后的顾虑明玉都懂:“九阿哥身后有两黄旗和整个蒙古,娘娘怕什么?”
两黄旗是皇上的嫡系,其忠诚自不必说,可整个蒙古?
皇后懂了。
科尔沁是漠南蒙古的领头羊,她是九阿哥名义上的母亲,明玉也支持九阿哥,明玉支持达哲肯定也会支持,有了她们三个人的支持,科尔沁必然不会倒向别人。
额哲是额驸在漠北,是皇上亲封的察哈尔亲王,有了这一层关系,额哲只会支持九阿哥。
漠北广大,除了额哲这一支,大部落还有郭尔罗斯氏的母家。
且不说郭尔罗斯氏是九阿哥的嫂子,就是豪格被代善扔在关内不管不问这一条,郭尔罗斯氏也不会与代善甘休。
就算代善资历老,手握重兵,且有部分老臣的支持,可九阿哥是皇上的嫡子,有两黄旗,背后还站着整个蒙古。
完全有放手一搏的资本。
皇后彻底从悲伤中醒过神来,趁着皇宫还能正常进出,吩咐人传召郑亲王济尔哈朗入宫。
她毕竟只是一介女流,有些话她不能自己说,总要找个人代言。
济尔哈朗是皇太极的铁杆,镶蓝旗的一部分军队被拨给豪格从西路入关,如今也被代善放弃了,济尔哈朗就是最好的盟友。
代善自己不行,儿子却是个顶个的厉害,岳托、硕拓和萨哈廉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岳托更是因军功受封郡王。
这些年两红旗韬光养晦,不管是三征察哈尔,还是两征朝鲜,都出力很小,伤亡也很小。
相比之下,两黄旗跟着皇上东征西讨,虽然都是精兵,奈何人数远不及两红旗。皇后觉得只有郑亲王一个盟友还不够,于是又命人将索尼和鳌拜两人召来。
就在三人被召入宫之后,代善也不请自来。他先问过皇上的病情,又问皇后皇上重病未醒,这时候召这么多人进宫所为何事。
皇后没回答,代善以为皇后怕了他,冷笑一声道:“如今前线失利,多尔衮多铎阵亡,豪格命悬一线,皇上重病昏迷,各位都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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