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李贞淑把李贞贤介绍给亨利,亨利眼睛都亮了,用蹩脚的朝鲜语说:“淑,你说过,等你找到姐姐,如果我还没结婚,你就嫁给我。”
“我还没结婚,你可以给我这个荣幸吗?”说着亨利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朵玫瑰花,面对李贞淑单膝跪下。
当年她还说过这话?
李贞淑自己都记不得了:“亨利,别闹了,你没结婚,可我结过婚了。我男人死了,我现在是个寡妇。”
谁知亨利半点不在意,反而把玫瑰举得更高了:“淑,我知道,凤林都告诉我了。你不喜欢那个男人,你嫁给他只为了寻找你的同胞姐姐。”
亨利表情认真:“你当年说只要我没结婚就可以,我没找到比你更好的姑娘,我没结婚,所以,你嫁给我好吗?我们一起乘船出海,一起周游世界。”
说实话李贞淑有点感动,可她答应过李贞贤往后余生陪着她一起过。
她不能食言。
李贞贤见李贞淑红了眼圈,就知道她也喜欢这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异族男人,而且李贞淑对她说过她喜欢乘船出海,去别的国家游历。
李贞贤自幼被歹人掳走,受尽磋磨,对男人深恶痛绝,并且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可李贞淑没有。
她有幸福的童年,幸福的少女时期,也应该有个幸福的归宿,有宠爱她的丈夫和自己的孩子,没必要跟着她一起孤独终老。
“贞淑,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需要你时刻陪伴。”
李贞贤也红了眼圈,虽然她觉得异族男人当面求婚有些不够尊重,还是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回宫帮你跟父王母后说项。”
李贞淑为什么会与清朝的睿亲王联姻,凤林大君都跟她说了,她已经耽误了李贞淑的第一次婚姻,不能再耽误第二次。
双生子有心灵感应,李贞贤心里想的,李贞淑都能感受到,姐姐是真心祝福她。
李贞淑也是个爽快的女子,并没扭捏,一把夺过亨利手上的玫瑰:“我愿意。”
之后李贞淑到总兵府看望明玉,也没能把刚刚求婚成功的亨利甩掉。
她给明玉介绍亨利,明玉才知道原来亨利是葡萄牙最大的军火商人,也是明朝红夷大炮的主要供应商。
“我也想买火器,大炮、火铳、□□都要。”
明玉说完,李贞淑用流利的葡萄牙语翻译给亨利,并提醒他,睿盛夫人是她的好朋友,让他不要漫天要价。
亨利见识过了皮岛互市的繁荣,知道这里交易的大宗粮食全都是眼前这位睿盛夫人的,她很有钱。
她买得起火器。
葡萄牙卖给明朝火器,官方合作是一方面,走私又是另一方面,亨利专做走私。
而且是葡萄牙承认的走私商。
走私商人不用考虑政治因素,唯利是图,不过这位睿盛夫人是李贞淑的好朋友,他不想,也不敢狮子大开口。
李贞淑跟他去过南边的港口,见过他做交易,知道他卖给明朝军方大炮的价钱。
亨利问明玉买火器给什么人用,明玉说给骑兵用。亨利给她推荐葡萄牙最先进的火铳、□□,和英国最先进的四磅炮,并且只报了成本价,连运费都没算在内。
明玉看向凤林大君,凤林大君看向李贞淑:“一百两银子一门炮,我没听错吧。”
他用葡萄牙语问亨利:“这样的炮还有吗?都卖给我吧。”
如果凤林大君没记错,在广州四磅炮要卖到五百甚至一千两银子,只要一百两也太便宜了。
他能当个中间商吗?
凤林是李贞淑的亲哥哥,亨利怎么也要给面子,可他刚给了李贞淑好朋友的面子,再给凤林面子,他恐怕要亏死了。
李贞淑横了凤林大君一眼,用葡萄牙语对亨利说:“他脑子不正常,你别理他。”
李贞淑敢这样说凤林大君,亨利却不敢,十分狗腿道:“凤林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朝鲜人。”
他和李贞淑结婚还得指望凤林大君。
李贞淑闻言挑眉,亨利大笑:“仅次于你,你才是最聪明的朝鲜人。”
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并不是英语,明玉听不太懂,她让李贞淑给她翻译,说她还想买大炮。
亨利给明玉推荐了好几款大炮,最后道:“其实明朝仿制改良的大炮也很好用,少了中间的运费,价格更便宜,两千五百两银子一门。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忙从南边买几门运过来。”
刚才李贞淑给他介绍明玉的时候,虽然说得很含糊,亨利还是猜出了明玉的大致身份。
明玉直接去广东买红衣大炮,肯定买不到,有他帮忙就方便多了。
谁知明玉对便宜货并不感兴趣,而且很懂行的样子:“我想买你们那边最先进的大炮,炸膛率低于一成的那种。”
明玉在朝会上她要出钱买火器,自然得提前了解一下。目前市面上能买到的大炮,只有葡萄牙产的弗朗机炮和明朝改良的红衣大炮。弗朗机炮适合运动战,红衣大炮适合阵地战,配合起来使用效果更佳。
只可惜这两种大炮都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容易炸膛。大炮一响,火药原地爆炸,敌人没死倒把自己这边的人给炸死了。
而且炸膛的概率还非常高。
明朝晚期,欧洲已经普遍使用火器,法国甚至有了专业的炮兵,明玉不信惜命的欧洲人给自己用的大炮也有这么高的炸膛率。
果然亨利讪讪一笑,夸明玉是行家:“我们那边确实有更先进的火炮,不过价格比较贵,你真的要买吗?”
明玉问价格,亨利报价三万两,李贞淑瞪他,亨利坚持:“这种炮操作正确的话,基本不会炸膛,唯一的不足就是贵,三万两已经是底价了。”
这种炮葡萄牙没有,得去英国买。最先进的火炮英国一般不对外出售,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亨利能买到,不过也得托关系花高价。
明玉又问能买到多少,亨利伸出五根手指,明玉说她全要了。亨利眨眨眼说他要现银,明玉让人将现银抬来,亨利亲自清点过后装船。
十五万两白银,货都没见到就给了亨利,李贞淑不放心,要跟亨利一起走。
亨利求之不得,表示可以立刻回去采购。
李贞淑之前野惯了,经常随便找人带个话就玩消失,这回她跟着亨利离开,凤林大君还觉得是最靠谱的一回。
李贞贤知道李贞淑身上有功夫,且功夫了得,便也没有出言阻拦。
平白错过封狼居胥青史留名的好机会,洪承畴这几天一直很烦躁,也不想回总督府,也不想回山海关,就留在皮岛给京城来的各府大管事当起了保镖。
反而收获了一拨好评。
洪承畴在岛上待一天,明玉就派人监视一天。
凤林大君说关内没有最新消息,还总说多尔衮凶多吉少,换成别人可能就信了。
可明玉是穿来的,她知道这段历史,于是也不问凤林大君了,直接派人监视洪承畴。
果然,在一个海上起雾的早晨,洪承畴没等到雾散就登船离开了。他走得很突然,突然到跟着他来的那些人都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洪承畴被迫离开,是因为多尔衮和多铎在京城会师,随时可能攻打北京城。皇上害怕了,连下三道圣旨调他入京勤王,如今传旨的太监正在总督府等他。
没能直捣清廷的黄龙,反倒让对方偷了家,洪承畴越想越憋屈,即刻奉旨?????开拔,在京北与多尔衮正面遭遇。
洪承畴掌兵多年,西征北讨就没输过,之前更是将豪格按在地上摩擦。按理说就算遇上同样全胜的多尔衮,也应该难分伯仲才对。
谁知对方疯了一样,开场就上大杀器,火炮对轰之后直接冲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把洪承畴都打懵了。
这就是满清最懂兵法最会打仗的战神?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跟他决一死战的打算,而是急着往北跑,洪承畴奉旨勤王,也没必要跟多尔衮拼个你死我活。
两白旗开出京城,豪格带着两蓝旗还在京城祸祸呢,他打不过多尔衮,还打不过豪格这个手下败将吗?
在洪承畴憋了一肚子气急行军到京城收拾豪格的时候,多尔衮已然取道山海关,抄近路杀到了盛京城。
谁都没想到皇上会调关宁军勤王,谁都没想到洪承畴会败给多尔衮,任凭多尔衮北上,谁都没想到多尔衮北上不绕路,敢取道山海关。
等山海关的大炮准备就绪,两白旗的军队已然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
整个山海关:“……”
整个宁锦防线:“……”
岳托:“……”
谁能告诉岳托,多尔衮率疲敝之师是怎么战败洪承畴,怎么撕开山海关和宁锦防线,怎么这么快就杀进了盛京城?
直到多尔衮带兵闯进成亲王府,提着滴血的长剑踢开正房内室的门,岳托还骑在布木布泰身上怀疑人生呢。
门被人踢开,冷风扑进来,正光着身子欢.好的两个人都被冷得一哆嗦。
布木布泰最先反应过来,忙将早已软掉的岳托从身上推下去,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缩向墙角,转头看向多尔衮时泪珠滚落。
“多尔衮,你回来了?”
让震惊和惊喜的表情在脸上飞快掠过,布木布泰伸出白藕似的一截手臂,手臂上还留有被人亲吻过的暧昧红痕。
她指尖颤抖着指向岳托:“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
变故来得太快,岳托毫无防备,下意识接话:“我骗你什么了?”
布木布泰余光瞥见多尔衮眼神越发冰冷,吓到泪崩:“你说两白旗被困在关内,苦等援军,我求你发兵支援,你就让我、让我……”
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不等岳托反驳,布木布泰裹着被子下炕,来不及穿鞋光着脚扑到多尔衮怀中:“多尔衮,我被岳托骗了!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呀!”
见多尔衮没有推开她,布木布泰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嘤嘤哭诉道:“岳托把持兵部,伪造军报,说你战死了,说多铎也战死了!他指使范文程将假消息禀报皇上,皇上当场吐血昏迷,没多久就殡天了!”
“岳托害死皇上,又杀范文程灭口!你快杀了他!快杀了他呀!”杀了岳托,就没人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了。
身边人提着剑,剑尖还在往下滴血,除了目光越发冷沉,并没有被她激怒,也没有要杀人的样子。
对上多尔衮冷冰冰的目光,布木布泰空咽了一下口水,忽然福至心灵:“还有明玉!岳托气死礼亲王,逼走那拉氏,只为趁你不在收寄明玉!”
果然多尔衮瞳孔骤缩,提着长剑的手指节咯咯作响,问出了闯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明玉在哪里?”
声音疲惫而沙哑。
话是问岳托的,却被布木布泰嘴快抢去:“明玉跑了!跟着凤林大君一起跑到朝鲜去了!”
岳托调查之后说明玉被南边的细作抓走了,布木布泰却不这样认为。
她身边有多尔衮的暗卫,以多尔衮对明玉的宝贝程度,明玉身边的暗卫只会比她更多。
布木布泰虽然没见识过那些暗卫的身手,可被多尔衮选中的暗卫又怎么会差。别说南边来的细作,就算真是悍匪多半也能对付。
明玉不是被抓了,而是怕被岳托强行收寄提前跑了。
所以她说明玉是被岳托逼走的,也不算冤枉了岳托。
至于明玉会跑去哪里,就更好猜了,看看明玉跑路之前都做过什么就知道了。
她先是放走了朝鲜的李氏姐妹,让朝鲜欠她一个人情,然后趁乱又放走了凤林大君,明玉还能在哪儿,肯定在朝鲜啊。
明玉跟凤林大君出双入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流言漫天飞。以多尔衮多疑的性格,布木布泰不信他一点不吃醋,一点不怀疑。
只要他吃醋,只要他怀疑,他就会相信她说的话。
毕竟她的话半真半假,并不全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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