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天下 第119章

作者:素律 标签: 穿越重生

  “啊,终于走了。”杜若宁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自言自语道,“前面那么忙,那家伙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且让我再去床上躺一躺。”

  说完便伸着懒腰往床边走,刚坐在床沿上准备脱鞋子,门突然又开了,江潋冷着脸站在门口问她:“若宁小姐在做什么?”

  “啊?”杜若宁吓得激灵一下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那什么,我,我发现我的头饰少了一只,想看看是不是掉在床上了。”

  “找头饰还需要脱鞋子吗?”江潋问。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杜若宁已然镇定下来,认真点头道:“是呀,督公大人的床太大了,我得爬上去找。”

  骗!

  接着骗!

  江潋也懒得揭穿她,重新走回来,抱手站在床边看着她:“找吧,等你找完咱家再走。”

  杜若宁无奈,只好脱了鞋子爬上床,这里翻翻,那里找找,最后对江潋一摊手:“没找着,应该不在床上。”

  “再仔细找找。”江潋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提醒她,“被褥里,枕头下,床板缝,都找一找,若宁小姐金尊玉贵的,戴的头饰肯定不便宜,丢了多可惜。”

  杜若宁忍不住想翻他一个大白眼,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不得不听从他的指示,把枕头被褥都抓起来抖。

  抖着抖着突然哎呀一声扔了枕头,小心翼翼地从床头夹缝里捏出一个什么东西。

  江潋愣住,心说还真找到了,难道她不是在骗人?

  念头刚起,就见杜若宁捏着那东西走过来,站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督公大人,我的耳坠怎么会在你这里?”

  江潋又是一愣,看着那只被她捏在细白指间的珍珠耳坠,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这耳坠是他那天去定国公府看望杜关山时,在杜关山床边捡到的,后来不知怎的又不见了,他找了许久都没找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床头缝里呢?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偏偏就被它的主人自己找到了?

  怎么办?

  小丫头不会以为是他偷的吧?

  不会以为他有某方面的怪癖吧?

  不会以为他在肖想她吧?

  江潋一阵心慌意乱,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逼着她找了,原本是想看小丫头闹笑话的,这下好了,笑话竟是他自己。

  这个局该怎么解?

  望春呢?

  望夏呢?

  望秋呢?

  哪怕是来个望冬也行呀!

  一个个的,用不着的时候总在眼前晃,用得着的时候就没影儿了,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督公大人,你快说呀,我的耳坠怎么会在你这里?”杜若宁得不到回答,又问了一遍。

  江潋心里慌得不行,脸色却平静如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淡淡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从前我不在时,望春他们也带你进来过,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总想着往男人房里跑?”

  杜若宁:“……”

  什么嘛?

  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偷了她的耳坠,怎么还倒打一耙子?

  “你这人……”

  “行了,别说了,咱家忙得很,没空跟你计较。”江潋打断她,“这回就算了,下不为例!”

  说着袖手大步而去,临出门又施舍般地补充一句:“反正那床已经被你弄乱了,你要睡就睡吧,大不了咱家回头换个新的。”

  杜若宁:“……”

  什么人呐这是?

  .

第163章 那家伙长得太勾人了

  虽然一只耳坠换到了可以睡床的特权,但杜若宁并没有睡太久。

  因为杜关山很快便打上门来,在前面大发雷霆,要把他女儿带走,并扬言江潋如果不放人,他就要带兵将东厂踏为平地。

  江潋忙得很,根本没空理会,便让望春领他去后院见杜若宁,让他自个问杜若宁要不要回去。

  杜若宁当然不肯回,对杜关山说:“科考虽然与我无关,但事情是我带头闹起来的,这个时候如果我跟你回家,别人会质疑江潋立场不坚定,向权势屈服,那么他调查出来的结果就不能让人信服。”

  “你管他做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他这么多年是靠公正让人信服的吗,他是靠恶名把人吓服的。”杜关山道,“再说了,你爹我可是战神,他向战神屈服不是应该的吗?”

  说得如此在理,杜若宁一时竟无法反驳。

  可她还是不能走。

  “别的事可以把人吓服,但科考不一样,科考关系着天下读书人的命运,他必须是公平的。”

  杜若宁道,“阿爹你最清楚文人的笔杆子对朝堂局势的影响力,我们想成大事,首先要笼络的便是读书人的心,现下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因此我非但不能走,你也要主动出面为学子们发声,甚至协助江潋调查,咱们不管江潋揽下此事是什么目的,只要事情结束的时候,咱们的目的达到,就是最好的结果。”

  “要我协助他,我不揍他就是好的。”杜关山哼哼着表示不满,终归没再坚持要带杜若宁走,转着眼珠四下打量,“就算你不走,也不能住在江潋房里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杜若宁扑哧笑了:“好人坏人,端看怎么相处,怎么驾驭,驾驭的好,坏人也能帮你办好事。”

  杜关山看着她狡黠又自信的样子,不禁恍惚起来,眼前慢慢浮现长宁原来的样子。

  长宁是那种不管什么时候都一身傲骨,自信到发光的女子,如今为了复仇,居然放下了她的骄傲,愿意尝试和各种人周旋。

  他一时竟拿不准,自己是该为她的转变感到欣慰还是心酸。

  “那你告诉我,江潋这种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家伙要怎么才能驾驭?”

  也不是完全无情的吧,起码这次是他保住了这么多考生的人身安全。

  杜若宁心里想着,笑容更深:“这种人其实很好驾驭的,示弱,装傻,让他以为你需要他,但又要适当地让他发现你有秘密,满足他的虚荣心,勾起他的探索欲,他就会不自觉被你操控了。”

  “所以,他现在已经被你操控了吗?”杜关山听得好笑,又有点好奇,搞不懂女孩家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说辞。

  看她提到江潋时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操控了谁。

  “你可悠着点吧,别回头没哄着人家,反倒自己掉沟里,你娘说得没错,那家伙长得太勾人了。”老父亲殷殷叮咛道。

  “怎么会?”杜若宁失笑,“我又不是没见过美男子,宋悯不美吗,还不是……”

  这句接得不好,父女两个都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杜关山起身道:“行吧,既然你觉得留在这里更好,那我就先回去,你阿娘还在家里等信儿呢!”

  杜若宁点点头,正要送他出去,想起什么,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问道:“师父,我父皇当年有没有在哪里弄个宝藏什么的?”

  杜关山愣了下,用比她更小的声音问:“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杜若宁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否定,不由激动起来:“还真有啊?”

  “有是有,不过现在好像用不着吧?”杜关山道。

  杜若宁顿时惊喜万分,又不敢大声,用气音一连声地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有吗,我的天,师父你快告诉我,宝藏在哪里呀?”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宝藏做什么。”杜关山道。

  “花呀,还能干什么。”杜若宁道,“贺之舟他们要做的事太多了,光靠卖包子可不行,何况现在我又发展了人手去找钰儿,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即便这样,咱们家又不是没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就是了。”杜关山道,“再说了,我其实也不知道在哪里,你父皇当时只给了我一个锦囊,让我好好保管,再三交代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打开,更不能随便去挖。”

  杜若宁捂着心口,心情极其复杂地呼出一口气,忍不住眼眶酸涩。

  原来父皇还有东西留存在世上,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的也是他的亲笔手书和他的嘱托。

  身为君王,要对一个臣子有多信任,才能将如此重大的秘密放心托付。

  身为臣子,要对一个君王有多忠诚,才能守着一个巨大的宝藏十几年不动摇。

  父皇和师父,既是君臣,也是知己,生命中能有这样一个人,他们应该都会感到此生足矣吧?

  什么时候,她也能拥有这样一个生死相托的知己,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等这件事过去,师父你让我看一看父皇的锦囊吧!”她说道,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就算不动那宝藏,我也想看一看父皇留下的东西,我好想他。”

  见她难过,杜关山不禁也有些鼻头发酸,抬手在她头顶轻拍两下:“好,等你回家,我就拿给你看。”

  杜若宁点点头,没再说别的话,默默将他送出门。

  莫南守在门外,见两人出来,躬身施礼,而后随着杜关山离去。

  杜若宁站在门口,直到两人的身影拐过前后院之间的月亮门,再也看不见,才回到房里,趴在床上无声地流泪。

  听到果真有宝藏的那一瞬间,她确实是欣喜若狂的,想到父皇的良苦用心未雨绸缪,她又觉得难过。

  还好她回来了,不然父皇纵使有再好的安排,再良苦的用心,也于事无补。

  这样想也不全对,万一弟弟真的还活着呢?

  就算师父一直找不到弟弟,最终也还是会为他们报仇的吧?

  师父也不容易,谁能想到他蛮横跋扈的背后,承受着怎么的压力和责任呢?

  师父呀!

  杜关山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对江潋好声好气,还主动提出要帮他解决数千考生的吃住问题。

  因为这么多考生全都关在东厂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他愿意提供国公府的校场给考生临时搭棚居住,并派兵日夜把守,保证不让一个考生有闪失。

  江潋一头雾水,问他此举是何用意?

  杜关山说自己是个粗人,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文人,因此见不得这些学子们受委屈,无论如何也要为他们尽一份心。

  江潋像见鬼似的看着他,突然想到,杜若宁整天谎话连篇,根源是不是就在他身上?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鬼扯女儿行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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