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律
杜若宁委屈地嘟起嘴:“阿娘不准我出门,我在家实在太闷,只好胡乱涂着玩了。”
“这颜色不好,显得嘴像肿了似的。”
云氏看了两眼,因着急于告诉杜若宁关于江潋的风流韵事,便也没在这上面纠缠。
“宁儿你知道吗,外面都在传,江潋和沈决是一对断袖,昨晚两人去花楼玩,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抱在一起亲嘴,把嘴都咬破了,宁儿呀,这种人咱是坚决不能嫁的,你说是不是?”
“……”
杜若宁下意识想舔嘴唇,还好及时控制住了,心说江潋的嘴不是她咬的吗,怎么又变成沈决咬的了?
昨晚她走的时候就快三更了,江潋居然还跑去找沈决,看来确实如她所想,这两个人真的有一腿,而且江潋很明显是主动的那一个。
谁能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提督,在感情上却卑微至此,好可怜。
“想什么呢,说话呀!”云氏推了她一下,抱怨道,“真不愧是你爹的亲闺女,发呆都一模一样。”
“啊?”杜若宁假装从震惊中回过神,愤愤道,“江潋个王八蛋,他怎么能这样,不行,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倘若传言属实,我就和他退婚。”
说着拉起云氏的手:“阿娘,你就让我出去一趟吧,我一定要听他亲口承认才能行。”
云氏愣住,没想到这孩子反应会如此强烈,按说这反应是她乐意看到的,可是为什么她又觉得怪怪的?
“你不是说和他定亲只是权宜之计吗,为何又如此生气?”
杜若宁愣了下,立刻义正辞严道:“即便是权宜之计,他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怎么能如此不守男德,在外人面前给我丢脸,所以我于情于理都要去质问他一番,阿娘说对不对?”
“那倒也是。”云氏晕乎乎地点点头,“那你去吧,多带几个人,别吃了亏。”
杜若宁生怕她反悔,立刻答应下来,带着平时护送自己上学的一帮人,坐着马车气势汹汹去了督公府。
云氏感觉有点不对劲,等她走后,去书房找杜关山。
“我怎么就让她去了呢,就算要找江潋退婚,也不应该她亲自去呀!”
“这回可怪不着我,是你自己放她走的。”杜关山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宁儿在江潋面前,总的来说还没吃过亏,江潋虽然可恶,对她还算忍让,想当初人家还帮你找过孩子呢!”
这倒也是。
云氏听了他的劝,放下了一半的心,剩下一半仍然悬着。
杜若宁一路顺顺利利到了督公府,督公府的人也听说了自家督主的风流韵事,见她突然过来,本能地想到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张看和贵仁不敢拦她,直接把人放了进去,同时又急忙去通知管家肖公公。
肖公公上回刚被骗了两千两,幸好督主大发慈悲,才没让他赔,一听说杜若宁又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想躲。
可是督主和春夏秋冬都不在家,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又走迎接。
到了前院,杜若宁正沉着脸坐在会客厅里,看起来非常生气。
肖公公上前小心翼翼地躬身问好,问她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杜若宁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他,把他看得头皮发麻,而后猛地一拍桌子:“我为何而来你心里不明白吗,还在这里明知故问?”
肖公公吓得一哆嗦,仿佛自己被抓奸在床了一样。
大半夜出去和野男人鬼混的明明是督主,又不是他,若宁小姐朝他撒什么气?
“那什么,若宁小姐,小的是站在您这边的,督主这回做得的确不对。”肖公公决定先牺牲督主保全自己,好歹先把这个祖宗打发走了再说。
然而杜若宁并不吃他这一套,冷笑一声道:“主子做错事,底下人也有责任,都怪你们平时不对督主多加劝阻,纵容他胡作非为,他才会做出此等丢人现眼的事,所以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肖公公:“……”
听听这位小姐说的什么话,督主是何许人也,底下人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劝阻他,他胡作非为明明是皇上纵容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嘴上却不敢这么说,点头如捣蒜地应道:“是是是,小的们有错,小的们该死,可督主他老人家现在不在家,您就是打死小的们,督主也看不到,若宁小姐您看,是小的去把他老人家请回来,还是您改天再来?”
杜若宁似乎对他的认错态度很满意,哼了一声道:“那就去请他回来吧,我在这里等着,我倒要问问他,我哪点比不上沈决那个妖艳贱货。”
肖公公:“……”
根据传言,好像督主他老人家才是那个妖艳贱货。
呸呸呸,这掉脑袋的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可不敢说出来。
“那好,若宁小姐您先坐着喝杯茶,小的这就去请督主回来。”
“喝什么茶,我哪有心思喝茶?”杜若宁把眼一瞪,“我心情不好,在贵府四处逛逛看看景致总行吗?”
“行行行,若宁小姐想去哪逛就去哪逛,这里就是您的家,您不用客气。”肖公公忙不迭地答应。
杜若宁这才放过他,让他去叫江潋,自己则出去到处逛。
肖公公抹了一把虚汗,吩咐底下人谁也不要招惹她,自个出府去找江潋。
府里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压力,怎么督主出个风流韵事,他们都像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以往总是想着家里应该有个女主子,能帮着督主打理家务,现在,呵
.
呵,一点都不想要。
女主子太可怕了,这还没过门儿呢,就管天管地的,过了门还不得把他们都管得死死的。
尤其这位又是国公小姐,千娇万宠长大的主儿,将来肯定特别难伺候。
大家这样想着,谁也不敢往她跟前凑,由着她爱上哪上哪。
杜若宁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在府里逛开了,逛着逛着就到了后院的月亮门前。
这时才终于有人出来拦了她一下:“若宁小姐,后院有恶犬,没有督主的命令,不能随便进。”
“恶犬?”杜若宁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了看,“我想起来了,你家督主还欠我一只狗呢,我正好去挑一只带回去。”
“呃……”下人十分为难,“若宁小姐,督主养的狗都特别凶,不适合养着玩。”
“有多凶,比我还凶吗?”杜若宁对他怒目而视,做凶恶状,“再不让开,我便丢你去喂狗。我堂堂准督主夫人,杀一两个没眼色的下人还是可以的吧!”
下人吓得一激灵,二话没说就让开了路。
反正肖公公说了不要管她,出了事也是肖公公背锅,他还是先保自己的小命吧!
哼!杜若宁昂首发出一声冷哼,端着谁惹我谁死的架子迈步跨进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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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有种想试试看的冲动
后院很大,并没有杜若宁想象中的阴森恐怖之气,反倒草木葱茏,鸟语花香,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应俱全,奢华程度和定国公府不相上下。
若说与其他大户人家的后院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少了人气,这么大的院子,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角落里隐约传来一两声犬吠,安静得仿佛置身深山老林。
西北角有一个单独隔离出来的小院落,里面隐约传出一两声犬吠。
杜若宁的心思不在游园观景上,捡了一根树枝这里戳戳,那里挖挖,到处转悠着寻找埋藏尸骨的痕迹。
听说如果在埋尸体的地方种上花,花会开得特别艳丽,她便刻意挑选那些开得又鲜艳又茂盛的花丛,瞅着没人就挖两下。
然而挖了很多地方也没能挖出白骨。
杜若宁有点沮丧,扔掉树枝,手搭凉棚四下张望,视线最终落在犬舍那扇黑漆大门上。
这犬舍如此隐蔽,终年不见人迹,会不会有什么秘密藏在里面?
原本她也没打算往这上面想,那天晚上见识了李承启凭空消失之后,她觉得在江潋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就去犬舍一探究竟。
这样想着,她便径直向那边走去。
犬舍的大门紧闭着,她刚一走近,里面便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惊天动地,震耳欲聋,不知道有多少只狗蜂拥到院墙下,对着外面冲撞咆哮。
杜若宁先是一惊,后来发现那些狗并不能冲出来,便不再害怕,趴在门缝上往里看。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攒动的狗头,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别说,真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这么多恶犬,谁敢贸然闯入,恐怕眨眼就会被撕成碎片。
既然有这么多狗,肯定有养狗的人吧,里面看起来挺干净的,应该是随时随地在打扫,所以,养狗的或许就住在这里。
于是她便上前去拍门,拍了许久,门终于开了,一个秃顶驼背的老头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一双灰蒙蒙的小眼睛略显呆滞地向外看,是那个养狗的老侯。
老侯将杜若宁上下打量一番,冲着她啊啊了两声。
杜若宁已经很久没见过长这么丑的人,片刻的失神后,领会到他的意思,他应该是在说自己不能说话。
“老人家,我能进去看看吧?”杜若宁大声问,里面的狗虽然因为老人的出现安静了许多,仍有几只在叫个不停。
老侯摇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原来不但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
江潋从哪找来这么个人?
这人找得好啊,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什么秘密都泄露不出去。
“我,想进去,看看!”她一边大声喊,一边比划着手势。
老侯会读唇语,知道她在说什么,却假装不知道。
这姑娘他不认识,没有江潋的命令,他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杜若宁喊得嗓子都疼了,还是没办法和这聋哑人沟通,不禁有些泄气。
这时,一只小黑狗从老侯脚边的缝隙里钻了出来,歪着头用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杜若宁,下一刻便迅速向她扑来。
杜若宁和老侯都吃了一惊,老侯啊啊叫着唤那只狗,可惜狗根本听不懂,径直冲到杜若宁身边,张口就要咬。
“雪儿,住口!”杜若宁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小黑狗猛地停下,仰起头看她,小脑袋往左边歪了歪,又往右边歪了歪,突然抬起两只前爪,抱在一起给她连作了几个揖。
老侯情急之下打开门冲了出来,后面有几只大狗紧跟在他后面冲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就往这边扑。
眼看着就到了杜若宁跟前,雪儿调转头,对着那几只狗汪汪汪一阵狂吠。
几只膘肥体壮的大狗瞬间偃旗息鼓,蔫蔫儿地退回到了门内。
杜若宁松了口气,将已经翻出来的飞刀悄悄收回到袖子里。
老侯的手似乎也往怀里送了送,想必在藏什么武=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