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律
主意打定,杜若宁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拉开了房门,甩了甩头发,端着正牌夫人的架子去了隔壁。
到了江潋门前,她本想一脚踹开房门,给那两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来个下马威,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像个泼妇,于是便拿出两辈子所有的修养,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抬手去敲门。
结果门居然没栓,一碰就开了。
连门都不栓,灯也不吹,这是有多肆无忌惮?
呵!
杜若宁冷笑,深吸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地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沈决正半跪在江潋身边,骂骂咧咧地脱他的衣服:“还说有要紧事和我说,结果什么也没说,就躺在这里让我伺候你,脱了又要穿,穿了又要脱,你当我是望春呀?”
“嘘,别吵,别把若宁吵醒了。”江潋醉得眼睛都睁不开,竖起食指压在他嘴上。
杜若宁一进来,就听到这句,看到江潋那根春葱般的素白手指在沈决嘴上轻点,而沈决正将他的衣裳剥开,露出一大片瓷白的胸膛……
杜若宁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冲。
沈决还在用力把江潋的身子反转,口中嗔怪道:“你舍不得折腾她,就可着我折腾,没良心的,你倒是动一动呀!”
杜若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刻,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虽然画面确实很香.艳,可是,她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她屏住呼吸,正要悄悄退出去,沈决却在百忙之中发现了她,吓得大喊一声:“我的天,若宁小姐,你怎么来了?”
“……”杜若宁忙又端起架子,瞥了眼他还放在江潋身上的双手,十分淡定地说了一句,“没事,我就是来提醒你们小点声。”
沈决:“……”
什么意思,这话明明很正常,怎么听起来很不正常?
低头看看自己和江潋的状态,忙将双手收回,合在一起尴尬地搓了搓:“若宁小姐,你别误会,嘿嘿嘿……”
不搓还好些,一搓更显得心虚,连带着那几声“嘿嘿嘿”都变得暧昧起来。
“我没有误会,我早就知道了。”杜若宁淡淡道。
“哦,那就好。”沈决听她说没有误会,便放下心来,停了几息,突然又意识到不对,“不是,你知道什么了?”
“就,这个呀!”杜若宁抬下巴指了指床上的他们俩,语气酸酸道,“我还从没见过他喝这么多。”
“啊,对,是的,他很少像这样的,这不刚好我来了吗,有我在,他才敢放开喝……”沈决吭哧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这样啊,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确实很深厚。”杜若宁点点头,“那你们接着睡吧,记得小点声。”
说完不等沈决再说话,转身就走。
“哎,若宁小姐,你别走呀!”沈决大声喊,想要下床去拉住她。
江潋的意识已经陷入昏睡中,突然听到这一声“若宁”,凭着本能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沈决,把脸埋在他胸口,轻声呢喃道:“若宁,别走,我好想你……”
沈决被他弄得激灵一下,嗓门又高了几分:“你干嘛,快放开,若宁小姐还在这呢!”
杜若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江潋的头在沈决怀里蹭。
“没关系,我这就走了。”她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对沈决勉强挤出一抹笑,紧走几步到了门口,临出门又回头嘱咐了沈决一句,“别告诉他我来过。”
门还保持着被她推开的状态,她说完这句,跨过门槛,转身把门关上,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房间。
“……”沈决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半晌才缓过神来。
若宁小姐那样,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没生气的话怎么不听他解释就走了,生气的话怎么还记得把门给他们带上?
不过话说回来,生不生气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就是把姓江的送回来,顺便帮他脱了个衣服,结果这家伙死沉死沉的,把他累得够呛才脱下来,脱了之后又不愿意,非上他再穿回去,好不容易穿回去了,他又不干,非要再脱下来。
总之自从进了这屋,他别的啥事没干,净忙着脱衣服穿衣服了。
那什么,男的给男的脱衣服也不犯法吧?
“若宁,给我抱抱……”江潋迷迷糊糊的,还在抱着他用力往下拉。
沈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在他身边躺下,气呼呼道:“抱吧抱吧,让你抱个够。”
算了,就这样吧,他真的累了,不想再挣扎了!
死就死吧!
大家一起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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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男人就要硬气一点
第二天早上,杜若宁起得很晚。
藿香进来伺候时,发现她眼睛是肿的,人也呆呆的没有一点精神。
藿香吓一跳,以为她生病了,当即就要去找大夫。
杜若宁叫她别大惊小怪,说自己没事,就是晚上没睡好。
“怎么没睡好,是认床吗?”藿香道,“我原说要陪小姐睡的,小姐非不让,是不是一个人害怕呀?”
“没有,就是白天睡多了,你别多想。”杜若宁蔫蔫儿地摇头。
她昨晚之所以没让藿香陪,是想等到江潋回来的时候方便出去看他,谁知道看到的却是那样一幕。
早知道她就不出去了。
早知道就不去捉奸了。
早知道先前的那么多次,就不让江潋亲到她了。
早知道就一直以公主的身份和他相处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弄得不清不楚不尴不尬的……
正想得出神,望春在门口叫她:“若宁小姐可收拾好了,干爹请您去饭厅用早饭。”
杜若宁下意识想回一句不去,说出口的却是:“好了,马上就来。”
望春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她出来后,便引着她往饭厅去,随意问道:“若宁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还好,就是有点认床。”杜若宁含糊道。
藿香在旁边听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小姐刚刚明明说自己不认床的,怎么到了望春这里,又说认床,她到底是认还是不认呀?
“这么巧。”望春笑道:“若宁小姐跟沈指使一样,他也认床,一晚上都没睡好。”
杜若宁心头一跳,脸上不动声色:“沈指使挥什么时候来的?”
“昨儿下午到的。”望春回道,“先前我也不知道,后来看到他送干爹回来才知道的。”
“哦。”杜若宁一想起昨晚的画面就浑身难受,便转了话头问,“九娘呢,你把她安置在哪里了?”
“安置在跨院了,有人看着,等下问了干爹的意思再说。”
“嗯。”
两人说着话进了饭厅,江潋和沈决已经在桌前落座,两人挨得很近,正头抵着头小声说着什么。
看到杜若宁进来,江潋忙起身相迎,他的面色如常,看不出宿醉的颓废,甚至还有点精神抖擞。
“昨晚我回来的晚,没有惊动你,你睡得可好?”他笑着向杜若宁问道。
杜若宁本来还没有多生气,不知怎的,一看到他火气就噌噌往上窜,当着大家的面不好发作,便冷着脸嗯了一声,自己走到桌前坐下,皮笑肉不笑地跟沈决打招呼:“沈指挥使什么时候来的?”
沈决:“……”
这话问的,他该怎么回答?
江潋突然被冷落,有些摸不着头脑,讪讪地坐回去,帮着沈决解释了一句:“他昨儿下午来的,和我一同赴宴,回来晚了,就在我房里歇了一晚。”
歇了一晚?
折腾了一晚还差不多。
杜若宁无声地冷笑,拿起筷子问:“可以开饭了吗,我饿了。”
“就等你了,快吃吧!”江潋亲自夹了一块芙蓉糕往她碟子里放,“这是杭州有名的糕点,你尝尝合不合口。”
杜若宁伸手将碟子盖住:“不用了,我不想吃甜的,藿香,帮我剥个咸鸭蛋。”
“是。”藿香应了声,感觉气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沈决做为全场唯一的一个明白人,正极力地缩着脖子做隐形人。
江潋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杜若宁在生气,趁着杜若宁低头吃东西,冲望春勾了勾手指。
“若宁小姐怎么了?”他附在望春耳边小声问。
望春并不知道昨晚自己离开后发生的故事,便胡乱猜测道:“是不是生气干爹昨天没陪她,再不然就是不喜欢您醉酒。”
江潋恍然大悟,女人都不喜欢男人喝酒,肯定是因为这个。
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会儿吃完饭再去她房里好好和她解释吧,眼下当着沈决的面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这样想着,他便没再去给杜若宁献殷勤,吩咐望春好好伺候若宁小姐,自己和沈决边吃边聊起了天。
虽然两人聊的是清州和扬州的案子,聊的是朝堂的动向,杜若宁心里却非常不爽,感觉三个人当中,自己就是那个多余的。
一顿饭吃得如鲠在喉,吃完饭,杜若宁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去吴山。
江潋丢下沈决追了过去,打发走茴香和藿香,把门一关,十分郑重地向杜若宁道歉:“若宁,我错了。”
杜若宁瞥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江潋有点慌,伸手去拉她。
杜若宁脑子里闪过他用手指压在沈决唇上的画面,忙躲开他的手,沉声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好。”江潋收回手,老老实实背在身后,又认真重复了一遍,“若宁,我错了。”
“你怎么错了?”杜若宁问。
“我不该喝酒,更不该喝醉,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行馆。”江潋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回来不该不告诉你,但我只是怕吵醒你,没有别的意思。”
可惜,这些都不是杜若宁想要的答案,于是便又追问了一句:“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