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律
尤其是那个蔡青,用效古先生的话说,脑袋里住着一个吃字虫,把他学的知识全都吃了。
“杜若宁,你整天就知道薛初融,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杜若宁一说出薛初融的名字,陆嫣然就开始在底下起哄,一句话就把大家的讨论方向给带偏了。
“不是吧,不是吧,杜若宁你居然喜欢一个呆子?”
“天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杜若宁:“……”
什么跟什么呀,这些人脑子里是不是没别的了,一天到晚就是情情爱爱,不害臊!
“我哪有,我本来就只认识他一个呀!”她大声解释道,又没好气地推了陆嫣然一把,“你能不能别瞎说,我认识几个人你不知道吗,我三个哥哥都不参加,剩下就是你那三个师弟了,你觉得他们谁能行?”
“他们呀,他们还不如我。”陆嫣然撇嘴,“所以你是把薛初融拉出来凑数的吗?”
“那倒也不是。”杜若宁道,“薛初融他本来就很厉害的,我相信他一定能高中。”
“行吧,既然你这么笃定,那就把他的名字也写上。”陆嫣然不跟她计较,让人把薛初融的名字添上。
最后统计结果时,所有被提名的学子中,薛初融只有可怜的三票。
其中两票还是杜晚雪和杜晚烟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投的友情票。
杜若宁又被大家一通嘲笑,让她不要对一个书呆子抱太大希望。
这种投票纯属闹着玩,杜若宁根本没当回事,反正在她心里,是发自肺腑觉得薛初融能行的。
因为薛初融虽然平时傻呆呆又羞涩,只要说起学习方面的东西,就会变得非常认真,虔诚,口齿伶俐,对答如流,眼睛还会闪闪发光。
他是真的很热爱读书。
任何一个对某种事物充满热忱和执着的人,都是不容小觑的。
因此,散学后又一次在藏书阁见到薛初融时,杜若宁又郑重其事地鼓励了他一回,让他不要受外界任何因素的搅扰,尽最大努力考出最好的成绩。
回家的路上,她想到大哥走之前还说要回来考武状元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春闱三月二十日开考,武举三月二十四日考,这个日子并不固定,是钦天监综合当年的气候和其他因素,挑选出来的黄道吉日。
但愿大哥能快点回来,错过了又要等三年。
外地赶考的举子有很多已经进了京,住在城中各处客栈,开始紧张地备考。
不仅客栈的生意比平时格外兴隆,各行各业也跟着受利,尤其是吃食和笔墨纸砚,全都赚得盆满钵满。
马车进入内城,街道开始变得拥挤,耳边传来的说话声,大多也是在讨论今年的科考。
茴香一面抱怨,一面又感叹科考的影响力之大,把这么大的京城都变得拥堵不堪。
“眼看着天都黑了,这一步一步的挪,挪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夫人肯定又要担心了。”
杜若宁也堵得有点不耐烦,索性掀开车帘出去,要了一个侍卫的马,自己和贺之舟骑马先走,让茴香她们坐车慢慢走。
两个丫头吓得不轻,眼看着小姐消失在人群里,藿香忍不住埋怨茴香:“都怪你,一直絮絮叨叨,现在好了,小姐直接骑马跑了,回头要是出什么事,夫人非扒了咱俩的皮。”
茴香很委屈:“我也没说几句呀,谁知道小姐会骑马走呢!”
说着挑起车帘催郁朗:“郁大叔,你能不能再快点。”
“怎么快,你告诉我。”郁朗拿马鞭指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潮问道。
茴香无话可说,坐回到车厢里嘟着嘴自责不已:“我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刚说完不多嘴的茴香又忍不住问:“怎么了郁大叔,你走得慢也就算了,怎么还停了?”
“有人找若宁小姐。”郁朗在外面说道。
“谁,谁找小姐?”茴香忙问。
下一刻,车帘被掀开,望春从外面探进来半颗脑袋:“茴香姑娘,是我呀!”
“春公公,怎么是你,你,你找我家小姐什么事?”茴香惊讶道。
望春嘻嘻笑,露出一口白牙:“是我干爹找若宁小姐,咦,若宁小姐呢?”
茴香顿时就乐了,方才的沮丧一扫而空。
幸亏她把小姐絮叨走了,要不然又得被那个死太监劫去。
哈哈!
哈哈哈哈!
茴香高兴坏了,对望春笑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春公公,我家小姐她骑马先走了。”
望春:“……”
怎么会这样?
怪不得那个黑脸的车夫这回没拦着他,原来若宁小姐根本不在车里。
太可恶了。
这可怎么办,干爹见不到若宁小姐,肯定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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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督公大人好白呀
望春没能顺利把杜若宁请去东厂喝茶,回去之后哭丧着脸向江潋请罪。
江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脸漠然地告诉他,以后府里那一百条恶犬的屎都归他铲。
望春想死的心都有了,让他给狗铲屎,还不如罚他去守城门,守城门起码不臭。
“干爹,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明天一定把若宁小姐给您请过来。”
“不用了,我让望夏去。”江潋道。
望夏站在旁边挺直了腰杆。
望春幽怨地瞪他一眼:“你不行,你没我和若宁小姐熟。”
“熟有什么用?”望夏鄙夷道,“见了人家只会恬着脸笑,要不就在脑子里编故事。”
望春:“……”
死望夏,你给我等着。
望夏冲他得意挑眉。
来呀来呀,你来打我呀!
两人用眼神杀得昏天暗地,江潋看得直冒火,宫里那么多机灵的小太监,他怎么就眼瞎收了这两个蠢货。
“滚滚滚,要打出去真刀真枪地打,谁赢了谁去。”
“真的吗?”望春惊喜道,不由分说,拉着望夏就出去了。
两人在外面叮叮咣咣打了好半天,望春满头大汗跑进来:“干爹,我赢了。”
“嗯。”江潋看着手里的卷宗头都没抬,“那你现在就去打扫吧,再晚狗子们要睡觉了。”
“什么?”望春愣住,“干爹,您是不是没听清,我赢了。”
“对呀,谁赢了谁去。”江潋淡淡道。
望春:“……”
不是谁赢了谁去请若宁小姐吗?
怎么会是谁赢了谁去铲屎?
干爹这不是坑人吗?
“哈哈哈哈……”望夏跟着进来,看他一脸沮丧,笑得前仰后合。
望春恨不得原地去世。
养狗的院子在督公府的西北角,是整个府邸最偏僻的角落,虽然每天有专人打扫,冲洗,熏香,仍不可避免有腥臭味。
因此,这个院子大多数时间处于封闭状态,除了一个负责打扫的聋哑人老侯,只有江潋和他的四个干儿子能进来,其他人严禁入内。
不严禁也没人愿意来,气味不好是一个原因,主要是那些恶犬都是散养的,进去一个陌生人,只怕瞬间都会被撕成碎片。
望春有好几天没来了,见到他来,狗子们一窝蜂地扑向他,围着他上蹿下跳摇尾巴,汪汪叫个不停。
望春被吵得耳朵疼,心说幸亏老侯又聋又哑,不然可真受不了。
狗子们的热情让人无法消受,望春只得找老侯要了些吃的,远远地扔出去。
狗子们争着去抢,他才终于解脱出来。
老侯是个勤快人,犬舍里干净得能睡人,望春转了一圈,一颗屎没找到,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侯啊,你真是个大好人,我明天给你送几坛好酒。”
老侯听不见,却点了点头,把本来就驼的背往下弯了弯,啊啊两声算是答谢。
聋的久了,学会了看唇语,听不见也能知道人家说的是什么。
望春最佩服他的就是这点。
“老侯啊,我办事不力,惹干爹不高兴,他罚我来扫犬舍,你辛苦辛苦,勤扫着些,万一干爹来查岗,你要帮我圆一圆,我给你弄上好的竹叶青,好不好?”
老侯笑着点头,苍老的一张脸笑出满脸褶子,把一双绿豆眼都笑没了。
望春和他达成协议,心情好了不少,正要走,裤脚被扯住了。
低头一看,是雪儿,便笑着将它抱起来:“哎呦,几天不见,我们雪儿又……又没长大。”
雪儿哼哼唧唧去舔他的脸,望春嫌脏,忙偏头躲过,揉了几把又把它放下,问老侯:“雪儿都快一岁了,怎么没见长大?”
老侯连啊啊带比划,告诉望春,这种狗就是长不大,但是很凶。
“小不点,能有多凶。”望春带信不信,拿了块肉骨头扔给它。
恰好有条大狗看到,跑过来抢,雪儿嗷呜一声,蹿起来就咬住了大狗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