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条纹花瓶
根据提示,邬声需要找到桥洞。
屋外的夜晚总是充满危险,他虽然只需要在外待够两个小时就能等到天亮,但稍微安全一些的桥洞,无疑能大大降低风险。
虚弱BUFF已经消失,邬声朝着水流声走去。
不仅是小区里的雾散去了,小区外面的弥漫的灰白大雾也毫无踪影。距离大门两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条小河。借着血色的月光,依稀能看清上游有一座拱桥。
漆黑如墨的河水潺潺流淌,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邬声拥有狼人的血脉,自然继承狼群的野兽直觉,无意靠近河边。他正打算顺着小路往上游走,耳朵却捕捉到微弱的呼救声。
这是一位女士的求救!
邬声几乎没有一点犹豫,朝着河边走去。
人格空间里正嗑瓜子的桑玲月暗叫一声糟糕,赤脚跳下沙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没有成功。只能重新坐下来,盯紧屏幕。
一般来说,桑玲月拥有随时强行夺取身体控制权的能力。她是主人格,力量最强。
除非副人格意愿强烈,不愿让渡身体的控制权。
比如十三完成KPI的时候,比如艾瑟儿激情传教的时候,又比如邬声行侠仗义的时候……短时间之内,他们能够排斥桑玲月意识的入侵。
“蠢狼!”
艾瑟儿丢下瓜子,“一看就是陷阱还往里钻。”
桑玲月随口道:“他并不是蠢,只是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是陷阱,而是真的有人需要帮助。”
“哦,一听见女人的声音就走不动路的色·狼。”
“这么说就过分了!他有时候是挺禽兽的,却也不是只图那档子事——绅士风度还是有的。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单纯看不惯女性受伤害,特别是来自男性暴力的伤害。他认为,男女天生社会分工不同,男性拥有更强的体魄,就应该保护女性。套一句俗一点的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还夸他呢!你就不担心他把我们害死?”
“担心。不过没脑子的家伙运气一般都很好。现在就看引他过去的是不是一位女士了……”
“我承认,蠢狼是有一点魅力在身上的。不过,并非性别为女见着他就走不动路吧。”
“我只是敢确定,没有一位女士会辜负邬声的善意。据我观察,唯一例外的只有你——圣女阁下。”
“你怀疑我不是女性?”
桑玲月摊手:“怎么会?你整天用斗篷遮住身体,我也知道你里面有几斤几两。这都不算女性,我可能才是性别为男。你只是心肠太硬而已。”
艾瑟儿可不认为心肠硬是坏事,也不觉得桑玲月是在骂她。轻哼一声,故意唱反调:“那万一前面等着的性别为女,却是黑暗生物呢?”
“我也猜不到结果。”
邬声来到河岸边,见河中有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
其中一个是男人,正掐住一个女人的后颈,将她的头死死按在河水里。女人的长发茂密如河底生长的水草,荡漾着,有种别样的美艳。
虽看不清神情,但从言语中能感受到男人的癫狂。
“咯咯咯,刺不刺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咳咳咳,救命——”
女人挣扎的幅度很小,显然是力气用尽。
邬声跳进河中,揪住男人的衣领就是一拳。他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蹙眉将女人扶起来。对方可能是吓坏了,不停往他的怀里钻。
“别怕、没事了。”
邬声见对方身上只有一件残破的吊带裙,根本遮不住什么。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人的身上,并拉上拉链。
接着,他把女人打横抱起来。
这时候,他才终于看清女人的容貌。
她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肌肤雪白,眼含秋水。然而,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人气,美艳到近乎鬼魅。一个眼神,就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阴暗,瞬间点燃暴虐的DNA。
可邬声怎么会对刚刚受到惊吓的女士,有一丁点坏心思呢!他只是礼貌地移开目光,“水里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
女人声音是带毒的苹果,受不了诱惑的人将撕咬她。
邬声却是毫无所觉,温柔询问:“那你想怎么处理他?”
女人小声说:“我不知道。”
“这样啊……”
邬声动作轻柔地将女人放在地上:“那就别管他了。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女人愣住,“送我回家……”
“对,你住在哪里?”
女人愣愣看了邬声好一会,才轻声说:“我家离这里很远,夜里很危险,你真的要送我回去吗?”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女人忽的笑了。
“我的项链落在河边,它对我很重要,你能捡起来给我吗?”
“嗯,好。”
邬声循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里的确有一件反光的物品,或许是项链。他点头,不放心地问:“我松手的话,你能站稳吗?”
“可以的。”
女人的声音越发温柔了。
邬声走向岸边,却发现刚刚看到的反光物不是项链,而是一颗过分光滑的石子。
他回头去看,刚才还站在那里的美丽女人已经消失无踪。
作者有话说:
圣女斜眼看月月:你说清楚,我到底有几斤几两?
第31章 搬家(七)
邬声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十几秒, 接着向拱桥走去。
桥横在水面上,桥洞像一扇门,其中干爽阴凉、可以容身。他靠着洞壁坐下, 意识沉进人格空间之中。
“让十三出去, 他隐匿的本事比我强。”
邬声抢在圣女开口之前,又说:“我知道她有问题。在我抱起她的瞬间,就知道她不是人……没有一个人类的皮肤会冷得像冰块,湿滑如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也许伤害她的男人是不存在的,重要的项链也只是一块石头。可她藏在美丽外表下的痛苦,并不是假的。”
艾瑟儿轻哼一声:“我才不信你能看她一眼,就看透她的心。”
邬声无意夸耀自己对女性的“专精”,只是陈述事实。
“不管她一开始想对我做什么, 最后她没有伤害我。”
艾瑟儿除非面对桑玲月, 否则绝不肯认输。
“运气好罢了!蠢狼有傻福。”
邬声没有和她争辩。
圣女大人暂时替换桑玲月,让她有时间进人格空间里给十三下达命令。
十三只听老板的话。
这具身体一刻都不能离人!哪怕是在沉睡时,也必须由四个人格的其中之一控制。
邬声回到人格空间, 主人格桑玲月便会自然地接过身体的控制权。
人格交替在短时间内频繁进行, 最终以十三离开人格空间,接管身体而结束。
这一夜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知是邬声早已避开危险的缘故,还是十三的隐匿手段太强……他犹如路边的一块石头、桥下的一株小草,几乎和周围融为一体。哪怕有人偶然间和他双目相对,恐怕都无法及时反应过来——哦,这有个大活人!
总之, 天亮了。
期间没有危险找上门。
桑玲月睁开眼睛, 看到久违的蓝天白云。天气晴朗、空气清新, 一切都太好了!好得有些反常。她扶着洞壁站起来, 忍住过电般的肌肉麻木,活动生锈的关节。
几分钟后,才能以较为正常的姿态走出桥洞。
八点刚过,桑玲月走进任务场。马先生元气满满冲她打招呼,“早啊!朋友。”
“早上好!”
桑玲月颔首点头,接着发现除马先生之外,其余的人都像是失眠半个月的睡眠障碍者,眼下的青黑堪比国宝熊猫。
宠物狗阿黄更是蜷缩在狗窝中呼呼大睡,脑袋直接埋在她一直很嫌弃的狗被子里。仿佛狗被子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梦中都把被角攥得紧紧的。
桑玲月一看就明白了。
“昨天夜里不安宁?”
马儿子有气无力地说:“上半夜床底下的怪物一直把玩我的双脚,摸得我汗毛倒竖。好在我白天一直是个乖孩子,没受到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下半夜有人闯进姐姐的房间……”
马女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胆战,小声说:“他应该是一个长得很高的男人,拖拽着一把巨大的斧头。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只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要不是阿黄及时出声,恐怕我脖子上的脑袋早就没了。”
马先生手上没停下拆卸小家具的动作,嘴里说着话:“我也是早上起来,才知道阿黄叫了半宿。我睡得太沉,一点声音都没到。”
按照提示,马先生和妻子一起躺在柔软的床上,会很安全、还能迅速恢复体力。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他会对卧室以外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一点都不奇怪。
唯有一点让桑玲月不解,“马太太又是怎么回事?”
可怜的马太太不仅满眼血丝,腰部还多出好几个缺口。
“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真的太不容易了。”
马太太神情恍惚,身上系的围裙都是忧伤的形状。
“我要监督儿子洗澡,沐浴液没了……已经搬到新家去了。我扫地、拖地,哄儿子上床睡觉,还得讲什么睡前故事,一直忙到马……丈夫……我老公回来,没停下过片刻。没想到刚上床,就被咬了一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咬一口。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啥是我没做的。”
那会他看着在旁边呼呼大睡的马先生,只觉得一肚子火气。若非还有理智,知道马先生白天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必须得养足精神,他都想把马先生弄醒,问问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桑玲月猜测:“马太太之前得到的提示,几乎是一份详细的家务清单,还没有获得的部分提示,很可能是相似的内容。你可以把女主人可能需要做的事,全部都做一遍。免得今夜还要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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