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下求生
许问:“……”
这都给孩子灌输的什么思想?
偏还不能说不对。
许问轻叹一声,摸摸冬生的头:“捡回命确实是幸运的事,但是受伤也会很痛很难过。住院并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伤病发生在任何一个人上都算是灾难,是让人难过的事情。爸爸是不想你难过才这么告诉你。”
“那爸爸现在是很痛吗?”
许问点点头:“应该很疼。你想想你平时磕破点皮都会喊痛,爸爸身上破了这么多地方肯定也会痛啊!”
冬生啊了一声,十分不解:“可以前这样,爸爸都说不痛啊!”
“他说不痛是因为他坚强,不是因为伤口不痛。”许问有点疼痛,看给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说好也好,冬生面对伤痛比一般孩子淡定。
说不好,这本身就是对伤亡的不敬畏,会让冬生有些错误认知。
毕竟归根结底,路远征这是“骗”了冬生。
“哦。”冬生点点头,两手撑在床边伸着脖子给路远征伤口呼呼。
这时一位穿军装拎着水壶的小青年走了进来,看见许问一愣:“同志,你是?”
“你好,我叫许问,是路远征……”许问指了指病床上的木乃伊,“的爱人。”
“哦哦哦!嫂子啊!”那小青年把手里绿色镂空的铝皮水壶放在床头柜上,腼腆地笑笑,“您怎么来的?也没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车站接你。”
许问笑笑没说话。
心道:我倒是想打个招呼找人接我,问题是也没人给我打招呼的方式。
“嫂子,你先坐着。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和孩子买点饭回来。”
许问还来不及拒绝,小伙子已经小跑离开了。
许问:“……”
“冬生,你认识他吗?”
冬生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有点眼熟。”
过了会儿那个小伙子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多了两个人。
小伙子指着其中一个给许问介绍,“嫂子,这是我们营长……”
他话都还没说完,冬生就朝男人扑了过去:“宋伯伯!”
“宋学勤。”小伙子也说完了。
许问忙点头:“宋营长好。”
“小许同志你好,我可久闻你大名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帮我们找到路远征同志。”宋营长把冬生抱进怀里,“你这小子半年不见长高了也结实了不少!”
许问:“???”你说我帮你们什么?
另外一个人主动伸手跟许问握了下,“嫂子你好,我叫董超,电话就是我打给你的。是这样的,路连在我们找到之前就已经被兄弟单位发现送到了医院,但是他本人重伤昏迷不醒,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医院也不知道他是哪个单位的没能及时通知我们。而我们收到的讯息来看,路连基本没有存活的可能,就按照规定打开了他存放的遗书,并且按照他的要求寄给了你。
只是没想到给你和孩子惹了这么大麻烦。”
董超歉意地笑笑。
许问摇摇头:“没关系。那你们怎么找到他的?跟我有关?”
“对。就因为你那篇文章。”董超指了指房间一角的报纸架。“说来也是巧,当天来查房的时候,一名实习医生不小心碰倒了报纸架,把报纸弄到地上。他看见这篇文章觉得有意思就读了几句。可能人对自己的名字比较敏感,路连听见自己的名字睁开了眼,说了句‘老子还没死!’又昏了过去。
有个医生反应快,觉得他应该就是路远征,就在军内发布了消息,我们问询赶来一看还真是他。我也看那报纸了,怕你在家日子难过,就给你打了个电话说了声。没想到,你竟然亲自过来了。”
当时董超打电话只是想告诉许问,路远征虽重伤但是救治及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让她不要担心。另外也告诉许问,他们通知过报社电台把路远征的消息撤掉了,毕竟路远征还活着。
许问当时也没说什么,只问了问路远征现在的情况和医院所在地,没想到一声不吭自己来了。
这年头敢一个人出远门的妇女同志实在少见。
刚才负责照顾路远征的勤务员一汇报,宋学勤就带着董超过来了。
许问听完董超的话又一一道谢。
“这样,许问同志。你长途跋涉已经很累了,先到我们大院招待所住一晚,明早再过来看他吧?”宋学勤就是来接许问的。
许问确实有点累。
这年头坐火车,普通人只能买坐票,像卧铺票什么的她是没有资格坐的。
还带着行李跟冬生,几乎是不敢闭眼,实在很累了。
许问道了谢,坐着宋学勤的车到了大院。
许问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以前在电视剧上看见的画面此刻就在她身上上演。
宋学勤大约看出来她紧张,主动跟她搭话:“我也看那报纸了。你还是高考状元?”
许问谦虚:“运气好。”
“这可不是运气好就能考上状元的!”宋学勤摇头,“你是个好同志,路远征也是。”
许问刚想再谦虚两句,就听见宋学勤咕哝:“这臭小子!真会挑对象!”
许问:“……”
第42章
招待所就在部队大院里面, 有单独的一栋楼。
宋学勤亲自把许问送到二楼房间后离开。
一室一厅一卫的房间设施很简单,收拾地极为干净。
进门是一间方正的客厅, 很小, 一张木方桌就占了近一半的地方。
卧室只一张木双人床,墙边立着一组衣柜,顶上还打着一排吊木柜, 有一扇大窗户,还带一个不小的阳台。
床单平整到许问都有点不敢坐。
冬生倒是很习惯, 往床上一趟还招呼许问:“麻麻,你来休息一下。”
许问:“……”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为什么还会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想了想, 许问自己找到了答案。
大约因为不管几辈子, 自己现在所在的这地方也不会对外开放,绝大多数人都没来过,很正常。
这么一想, 许问莫名生出几分骄傲。
“要不先洗完澡再休息?”许问跟冬生商量。
她们现在都特别困,就怕一沾床死活不想再起来洗澡了。
可舟车劳顿,满身都是异味。
“麻麻,我能不能睡会儿再洗?”冬生打个呵欠, 说着就闭上了眼。
许问摇摇头,自己去洗澡。
许问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许问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兵, 手里拿着个两个饭盒。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吧?是这样的,咱们这里都是按时到食堂吃饭。你们刚来怕还不知道食堂在哪,我给你们打了饭过来。等休息好,明天我领你在院里逛逛。”
“啊?”许问瞪圆了眼,“能逛?”
她记得昨天在车上就看见大门外写着一行大字:军事重地, 严禁入内。
难道入内了就能闲逛了?
女兵笑笑解释:“禁区当然不能逛,但是其他地方可以逛。院里还有家属区,总不能不让大家出门。”
许问道了谢,接过饭盒。
回屋后,见冬生也揉着眼睛醒了坐在床上,让他洗澡洗手吃饭。
虽然在魏庄公社已经能呵气成冰,可是在这里还穿单衣。
冬生哦了一声,乖乖去洗澡,这里有淋浴,冬生可以自己洗。
吃过饭,天还特别亮,许问有点想去看看路远征,又不知道该找谁去问能不能出去,出去了又该怎么回来?
只好待在房间里。
“麻麻,你要出去走走吗?”
“你之前住在这里吗?”
冬生摇头,“不住在这里,但是跟爸爸来过几次。”
许问想了想,还是有点犹豫:“我们乱走会不会被抓起来?”
冬生摇头:“不会啊!我每次来都是自己跑,没人抓呀?”
许问这才跟着冬生下楼。
招待所的位置在整个大院的东北角,但不是最东北,因为右边还有一个连队或者一个营队。
许问还不分不出他们的区别。
左边是一个大堂,估计是开会用的。
路上是来来往往的兵哥哥,或三或俩的结伴而行。
路边种了些热带植物,有不少果树。
什么芒果香蕉木瓜的种类还挺多。
十字路口是个丁字路口,丁那个一就是军事重地,单独围出了一个院子上书八个大字:军事重地,闲人没入。
许问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用怕走错路惹麻烦了。
原来不能去的地方会单独标注。
冬生在前面跑,许问跟在后面,先下坡再右拐,直走到头左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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