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107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乾隆失笑:“你又没跟那些人打交道,何必充什么内行。”

郁宛道:“怎么没有,您以为这种事宫里很少么?您到市面上去看看,外头的鸡蛋一两文就能买到,可到宫里一辗转往往就得四五钱,足足翻了几十上百倍,这多出的银子到哪儿去了?还不是那些买办跟管事太监手里。”

乾隆收敛嬉容,“听你的意思,你仿佛吃过买办苦头?”

郁宛道:“幸而臣妾是个得宠的,那些不得宠的常在答应,想吃碗蛋羹涂个胭脂都得看买办脸色,她们又能找谁诉苦去?”

她自己因为圣眷隆重的缘故,倒是没人敢轻易拿捏她,小钮祜禄氏却尝过这方面的苦头,否则也不会当初慎官女子送盒胭脂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还差点着了人家的道。

“自然,宫里的嫔妃再怎么委屈,也能领份俸禄度日,外头的灾民可就只能老实等死了,谁叫他们生来低人一等,可不得认命么?”郁宛叹息。

乾隆没想到能从她口中听到这番见解,倒是刮目相看,可随之而来却是更深的沉默——是否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早已忘却何为民生疾苦,究竟要如何做才是圆满的解决之道呢?若先帝在世又当如何?

以民为本,到底不能只是一句空话。

郁宛抛砖引玉之后便不再多说,本来她自己的聪明也有限,一想到这些就脑壳痛,唯一记得先帝爷那句“吏治不清,民何由安”,可整顿吏治向来是个旷日持久的问题,哪怕先帝爷那样励精图治,也难免还是留下些缺憾。

况且时代的巨轮总是滚滚向前,一个朝代不可能永远昌盛,总得走向衰亡,郁宛既无挽狂澜于既倒之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偶尔当朵解语花,点醒一分是一分罢。

瞅着时候不早了,郁宛道:“万岁爷,咱们现在是回船上去,还是就在外头用膳?”

乾隆便知道她馋劲犯了,难得来江南,怎能不尝点特色美食?

乾隆因让李玉去打听打听,看哪儿有不错的饭馆酒家,好将就着对付一顿。

好不容易选定了地方,五阿哥却带人追过来了,年轻的脸庞满是汗水,“皇阿玛原来在此地,让儿臣好找。”

原是又有几名本地的官员前来面圣,他不敢擅专,总得请示皇帝旨意。

乾隆便叹道:“瞧瞧,总是不能消停。”

郁宛莞尔,“能者多劳,万岁爷这一辈子怕是都清净不了。”

惯例吹捧得乾隆心花怒放,郁宛便欣欣然让小桂子将餐点打包,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怎么也得尝尝新鲜。

那酒楼老板后知后觉得知御驾造访,喜得忙要出来相迎,哪知等他下楼皇帝一行已经离开,于是捶胸顿足、百般叹惋——多好的一个出名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乾隆爷倒是慷慨,对郁宛道:“回头你若吃着好,朕让李玉送块匾额给他,就名‘天下第一楼’。”

郁宛笑道:“那若吃着不好呢?”

乾隆道:“也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郁宛忍俊不禁。

五阿哥也陪着笑,他跟皇帝轮廓相似,却更清癯俊美。不过郁宛现在看他已没有当初对小男神那般悸动心情了,尤其在他接连纳了几个侧福晋跟侍妾之后——虽说这是古代男人的基操,可郁宛还是为自己童年磕过的神仙爱情而心塞。

幸好五阿哥作为兄长还是没话说的,这一路多亏他帮忙拉扯永璇跟永瑆,否则郁宛带三个孩子恐怕早就发疯了。这又让她稍稍捡回了一点印象分。

五阿哥就觉得这位豫妃娘娘对自己的态度十分莫名其妙,时而亲切备至,时而又冷淡非凡,自己曾经得罪过她么?应该是没有。

可能草原来的女子就跟草原的天气一样反复无常吧。

舒妃跟忻嫔在船上枯坐半日,都在为自个儿所掌握的那个秘密百爪挠心,好容易听得御驾归来,两人立刻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奔下船去。

正要告诉皇帝他心爱的嫔妃与人私奔的消息,忽一眼瞥见乾隆身侧立着的人影,忻嫔如同见鬼一般,“你怎么在这儿?”

郁宛被她跳脱的问法弄得大脑宕机了一刹,“否则本宫该在何处?”

舒妃倒是见好就收,悄悄扯了扯忻嫔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事分明透着反常,那宫女分明说豫妃跟个青衣文士一起出去的,怎么回来却与万岁爷在一起?

再想不到乾隆会是乔装改扮微服私访。

乾隆也懒得理会叽叽喳喳两人,只拍了拍郁宛手背,“朕还有事料理,你自己好好用膳吧。”

郁宛屈身施礼,“恭送皇上。”

又朝对面笑道:“二位姐姐可要跟我一同用膳么?”

舒妃忻嫔自然是拒绝,这女子行事处处透着诡异,指不定还会在饭菜里下毒将她俩灭口,还是慎重些好。

郁宛本来也只假意客套一下,不肯就算了,转头让春泥去请庆妃来舱房。

庆妃也是美食家,自然义不容辞。两人摆上几案,斟点美酒,惬意地小酌起来。万幸阿木尔已经被哄去午睡了,若她在,郁宛是决计不肯沾酒的,生怕有样学样。

庆妃得知她跟皇帝相约去了惠济闸,方才恍然,“怪道那俩行迹如此可疑。”

看来是打算揪郁宛的错处呢——亏得她俩没早些声张,否则还不知道是谁倒霉。

郁宛先是诧异,继而狂笑:“私奔?怎么想得出来。”

她再怎么也不可能抛弃乾隆这张长期饭票呀,有情或许能饮水饱,可没钱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看来这俩倒是比她浪漫。

第141章

舒妃跟忻嫔后来才知道皇帝带上豫妃微服出巡, 心里自然是酸得不得了,虽然庆幸自个儿没闹开,免得遭来一顿责备;可皇帝只带郁宛出宫, 难免又叫人有些不平衡。

她一个妾室算哪根葱,就算皇后娘娘忙于应酬吧, 可还有太后在呢。

忻嫔便瞅准机会去太后跟前告了一状, “豫妃也太放肆了些,竟敢撺掇万岁爷乔装出宫, 幸而路上平安无事, 但凡出点岔子, 她可担待得起?就算您体谅她是蒙古来的,可在宫里过活就得守宫里规矩, 谁像她这般目中无人?”

她不说自己是嫉妒,而是巧妙地打着关怀龙体的名义, 以为如此能让太后重视起来。

哪知老佛爷却微笑道:“豫妃倒不是无的放矢, 一早就跟哀家知会过了。”

忻嫔有些讪讪,“那也不能如此尊卑颠倒,太后娘娘您都没看过海潮呢,倒让她占了先……”

太后道:“左右也不是没机会,马上就到海宁了,那儿的潮水才叫热闹呢,区区一个惠济闸有什么看头。”

忻嫔无言,很怀疑豫妃给老佛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老佛爷这样帮她说话, 明明前几年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等忻嫔离开, 太后便望着身侧叹道:“瞧瞧, 都出宫了还不消停。”

贵嬷嬷拿美人捶帮她捶腿, 含笑道:“忻嫔娘娘话中的酸味儿,隔着十里地都闻得见。”

“真有劲就去对皇帝使呀,总来跟哀家调三斡四有什么用?”太后可不想被当枪使,到她这把年纪,早就该踏踏实实享福,小辈间含酸拈醋才懒得理会。当初她是看不惯博尔济吉特,只因见不得她区区一个贵人狂得跟什么似的,可后来博尔济吉特本分了许多,又生了一个雪白可爱的公主,太后难免对其改观——跟容嫔比起来,博尔济吉特已经算听话的了,容嫔那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至于跟皇帝出宫,那还不如躺在龙舟上睡觉,她这把老骨头哪禁得起折腾,皇帝毛病又多,脾气又大,也就豫妃受得住他,太后是没自信能把儿子管得服服帖帖的,看海潮就算了,那般激烈汹涌的景象,怕是得吓出病来,她宁可叫两个苏州女先儿过来说书呢。

虽说舒妃忻嫔这两人三五不时过来讨好,太后心里也受用,可次数多了也腻烦得很,颠来倒去也不会变点新花样,这点上豫妃就聪明多了,腹内总有无限的新鲜妙谈,虽然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可再看看公主那张俊俏乖巧的脸孔,谁能忍心责怪她呢?

贵嬷嬷笑道:“豫妃娘娘送的礼也讨巧,这美□□不知从哪弄的,又踏实又软和,奴婢用着都爱不释手呢。”

一般的美人捶要么是木头制的要么用皮革包着絮棉,前者容易力道太重后者又轻飘飘的使不上劲,偏太后坐船以来总觉得腰酸背痛,豫妃适时的送来这项宝贝,着实解了燃眉之急。

“所以说马屁也得拍到人心坎上,不然就是白费功夫。”太后现在是看淡了,随她们如何闹去吧,皇帝爱宠谁就宠谁,她是管不了的——只要不是那个心怀异志的容嫔,是谁都好。

乾隆知道郁宛给皇额娘送礼,不甘心也想讨要一件,郁宛十分慷慨,很快便弄了个一模一样的送去。

其实哪有什么关窍,不过是软木头外裹了一层富有弹性的薄竹片,再包上皮子,如此敲打起来才又省力又舒服——真真是惠而不费的东西。

乾隆失笑,“朕还以为多贵重的礼物,皇额娘看得跟宝贝似的。”

郁宛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皇太后又不缺银子,她送再名贵的珍珠宝石又有何意义呢?还不如这种日常之物,至少太后比刚来的那几天精神好了许多不是?

而且她的钱是要留着给阿木尔攒嫁妆的,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乾隆乜斜着她,“你以为朕会不出银子?”

郁宛道:“您是她阿玛,出大头是应该的,可臣妾身为额娘,总得给她点压箱底的东西防身吧。”

万一阿木尔真个遇人不淑,好歹不至于过得太艰难,通常而言再无耻的夫家也不会去动用媳妇陪嫁——这可是得代代传下去的。

乾隆道:“朕还没死呢,谁敢欺负朕的女儿,莫非不想活了?”

郁宛忙去捂他的嘴,“万岁爷,这种话可不能瞎说,忒不吉利。”

“是你逼得朕发脾气。”乾隆眉立,最后迫使郁宛改口,信任他会找个靠得住的女婿,这才作罢。

不过郁宛并未放弃攒嫁妆的打算,正如仓鼠囤积过冬的粮食,居安思危,多留一手准备总是不错,万一皇帝哪天龙驭宾天了呢?当然她还是祈盼他能跟历史线那样活得长长久久的,乾隆能从国库赚钱,她就只能从乾隆身上赚钱了。

三月,渡船抵达海宁,海宁又称潮城,顾名思义因磅礴瑰丽的江潮而闻名。郁宛之前在惠济闸已经看过,这回便没抱多么大的期望,不过仪驾前去阅视海塘时,郁宛还是凑了回热闹。

她以为自己该有心理准备了,不过当浪涛迭起的时候,郁宛听得那震耳欲聋的潮声,觉得鼓膜轰隆作响,下意识把阿木尔的头捂在怀里。阿木尔很不满地踢着短胳膊短腿,她可一点都不害怕呢。

庆妃见她脸色微微发白,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个有见识的,怎么胆子细成这样?”

郁宛辩道:“这里人太多,气味又杂,我有点头晕。”

其实御驾过来前李玉已预先叫人清场,虽然也有观潮的民众,可都很识趣地避开丈许距离,要说气味驳杂,也只有嫔妃们身上的香粉味。

庆妃笑道:“那你靠着我吧,仔细摔倒。”

郁宛真个往她怀里站了站,虽然以她的个子不能说是小鸟依人,更像是大鹏展翅——都怪庆妃太瘦,才不是她发福的缘故。

庆妃倒是很体贴地帮她紧了紧肩上披风,“你这孩子,真是愈发爱撒娇了。”

乾隆回头瞧见两人亲密动作,眼中自然而然地掠过一丝古怪之意。

郁宛就知道他又想岔了,还说她是小醋包,她看这位才是大醋坛子,都快成老坛酸菜面了。

乾隆爷诗兴大发,当众做了一首《阅海塘》,起承转合间却巧妙地将郁宛不久前背的两句给融了进去,众人自是交口称赞,万岁爷的诗才又进益了,可喜可贺。

郁宛心想还好沈兆沄尚未出生,若知道有个皇帝把他呕心沥血的诗文剽窃了去,怕是气得连官都做不成了。

魏佳氏看着眼前一叠夹着一叠的浪涛,呼吸不免有些急促,她想到孝贤皇后溺水时的景象,已经气若游丝,到底是谁要下这种毒手,连一个病得憔悴支离的女人都不肯放过?就那样等不及吗?

再看那拉氏巍然不动的模样,魏佳氏更觉胸口窒闷。

还是庆妃最先发觉她异状,“贵妃姐姐,你身子不舒服?”

“我没事。”魏佳氏勉强道,冷汗却涔涔而下。

郁宛道:“娘娘还是回船上歇息罢,不知是颠簸太过还是中了暑气。”

虽说南边向来热得早,可现在也才三月而已,魏佳氏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那拉氏亦道:“瞧你脸色这样难看,该叫随行太医来瞧瞧。”

乾隆想着魏佳氏先是服侍孝贤,后来又服侍他,多年辛苦也是不易,遂让陈进忠好生送贵妃回船,再叫个得力的太医过来诊治,若实在支持不住,只好先送回宫去。

他却不肯让此事打搅观潮的雅兴,依旧兴致勃勃留在堤坝上,大概男人的浪漫就在于此,愈是奇诡凶险,便愈对他们的胃口。

郁宛也是无言,还好皇太后没跟来,看见儿子这幅模样,怕得气得心肌梗塞了。

晌午潮水退去,乾隆一行才兴尽而返,而为魏佳氏诊脉的太医亦带来喜讯,贵妃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看样子应是出宫之前就已怀上。

乾隆自是喜不自胜,忙着去看贵妃,又吩咐赏赐贵妃身边宫人。这一年里头他召幸魏佳氏的次数并不算多,偏魏佳氏总能及时抓住机缘,大概真是命里多子。

那拉氏对郁宛道:“你也莫灰心,她有她的福气,你也有你的,本宫相信你定能为陛下添位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