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68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又不能现在对皇帝讲出真相,那就一点悬念都没了, 只能委委屈屈道:“臣妾近来总是心绪不宁, 又爱发梦魇,听积年的老嬷嬷说是永和宫阴气过重,得找人镇一镇呢。”

这话倒也不尽不实,她进宫那一年住在此地的怡嫔揆常在先后病逝,促狭些的人都说这是给豫嫔腾位置呢,而豫嫔后来的盛宠,保不齐就是抢了这两人的福运——虽然纯属胡编乱造,保不齐两个鬼也是耳根子软的, 听信谣言出来作祟。

郁宛就觉得最近气色不是很好, 晚上也是半寐半醒, 跟鬼压床似的。

方才那顿饭的工夫, 乾隆已从心声中听完她全部计划, 心想这人成日捣鼓来捣鼓去的,难怪兴奋得睡不成觉。

便真有鬼祟,早两年不出来,偏现在作乱?这鬼反应还真迟钝。

他也不拆穿,只轻笑道:“那该请宝华殿来做场法事才对。”

郁宛一时语塞,暗道皇帝今儿还真是清醒明白,往日那色眯眯的模样怎么不见了?

她可舍不得乾隆错过这出好戏,赶紧使出撒娇放赖的本事,“臣妾怀着身孕呢,哪受得了法师闹腾,弄得一屋子香灰怪呛人的!皇上您不是真龙天子吗?有您的龙气镇压,保准诸邪都不敢靠近。”

如此软磨硬泡,总算哄得乾隆心回意转。

郁宛便喜滋滋地让春泥抱被来,虽是共榻而卧,还是睡两床被子更安全,中间再竖一道屏障。

乾隆斜睨着她,“不是要借朕阳气一用?”

郁宛心说她又不是吸阳气的妖精,嘴上只恭顺道:“皇上恩威遍布寰宇,臣妾能远远地沾一些您的福泽便够了。”

这小滑头,千方百计勾了朕来,临了却是虚晃一枪。乾隆没奈何,只能脱靴上榻,待得郁宛熟睡时,却轻轻将中间那床被褥抽掉,把人纳入怀中,试着按了按她肩膀,果然丰润有肉了不少,比上好的鹅羽枕还舒坦。

乾隆抱着这块枕头安然睡去。

夜里蒙蒙昧昧时,梆子声大作,划破寂静的夜空,李玉接到王进保递来的消息,惊得一下从廊上坐起。

王进保亦是困意全消,搓着两手,“师傅,您看怎么办?”

这样大的事,按理是要告知皇上的,可万岁爷这会子尚在休息,总不能叫他耽误上朝。只万岁爷的脾性极注重颜面,若等天亮才去通传,只怕又该怪他们知情不报。

李玉纠结片刻,只能横一横心,蹑手蹑脚走到窗前,轻声唤道:“皇上,皇上。”

如果万岁爷没听清,那就不能怪他了——反正他的责任已经尽到。

李玉做了这番面子工程,本待回去睡觉,怎料床上两人却鲤鱼打挺似的起来,“何事?”

这么晚了还精神抖擞,难不成……李玉也不敢细想,隔着窗棂简明扼要将王进保打听到的复述一遍。

果然与郁宛猜测的一般无二。

乾隆便披衣起身,“朕去瞅瞅,你好生卧着吧。”

郁宛哪还睡得下,怎么也得跟去瞧瞧热闹,这主意可是她想出来的,谁也别想抢她功劳。

乾隆:……还是头一遭见捉奸的当事人这么得意,看来果然心胸磊落。

只得让李玉取来外厅那件宽绰的熊皮大氅为她披上,郁宛试了试,居然不怎么显大,啧啧道:“看来万岁爷过冬清减了不少。”

乾隆面无表情,“是你胖了。”

郁宛:……

给人留点面子不成么?再说哪是她胖,分明是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太占体积。

一行人哈着白气来到圊厕行外,乾隆只远远站定,他老人家的清高不容许靠近那些秽物,只漠然凝视着墙根处那个灰黑色的人形,看打扮果然与宫中常见的不同。

郁宛首先庆幸是在冬天,这味儿还真挺呛鼻的,她本来还想叫人将这大粪煮一煮,好更具杀伤力,但那样或许就成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在哪煮屎也是个问题,总不能带回永和宫吧?

盛淮山周身俱是稀稀拉拉的黏糊液体,看他一脸气急败坏,显然不解事情如何变成这般,本是奉命前来赴约,怎料刚到约会地就天降厄运,不知是哪个没长眼的把一桶夜香泼下来,好像看不见他这个大活人似的——虽说他为了隐蔽特意换了一身黑衣,可也没人把臭粪往街上倒吧?

巷子里的风又湿又冷,穿堂风一来,冻得他瑟瑟发抖,像要结冰一般,彼时他还未意识到自己遭人设计,只想着快些回去换身干净衣裳,怎料才一转身,就有几个太监高喊着抓贼向他冲来,不管不顾就将他手脚捆上了。

挣扎一番无果,及至看清豫嫔娘娘妆饰一新言笑晏晏地过来,他这才恍然,敢情自己中了这毒妇的圈套。

而豫嫔身边站着的漠然身影则更令他胆寒,盛淮山牙关颤颤,说不出话来,他再想不到自己会出身未捷身先死,他以为凭自己的资貌,豫嫔即便不上当,也舍不得将他拆穿,怎料这毒妇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盛淮山狗急跳墙,尖声喊道:“皇上,小人鬼迷心窍,可小人也是受人蛊惑!豫嫔娘娘亲口邀小人来此,有此书信为证!”

说完,便抖抖索索将那封字条掏出,亏得他一直藏在内衫衬里,并未被粪水泡湿。

乾隆皱眉,示意李玉上前。

李玉会意,捏着鼻子将那封字条呈上,又取来灯笼照亮。

盛淮山眼中燃起仇恨的火光,他自知今日凶多吉少,可也不能让豫嫔主仆独善其身,怎么也得找几个垫背的。

就算豫嫔没来赴约,可那封字条也是出自她亲笔,怎知她不是临时反悔?即便只是片刻不忠,也足以粉碎她在宫中名望。

怎料乾隆只潦草看了两眼,便嫌弃地撇开,“上头绝非豫嫔真迹,她的字可没这般好看。”

郁宛:……您礼貌么?

乾隆淡淡道:“押去慎刑司罢,先关再审,看背后是否有人主使。待问明实情,抄了他的家伙,让他自生自灭去罢。”

郁宛那日是看红楼看出的灵感,仿着王熙凤毒设相思局,本意是想给盛淮山一个教训,改过迁善也就是了,不过乾隆这般轻拿轻放,是不是太宽纵了?

可见李玉王进保都在忍笑,而盛淮山却是一副面无人色的惨状,郁宛恍然大悟,“您说的家伙该不会是……”

乾隆捏捏她的手,轻咳了咳,“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

果然是指子孙根吧!难怪在场的太监们一个个都跟过年似的,自己尝够了残缺的苦头,当然巴不得别人也试试这滋味。

郁宛默默地为盛淮山掬一把同情泪,这可真不是她本意,要怪就怪他心比天高,非得招惹皇帝的女人。

何况皇帝也不是完全断绝他后路,盛淮山没了引诱富婆的本钱,兴许还可以去勾引大老爷们,他这种会唱戏的小白脸想来很吃香才是。真要是心狠的,干脆连屁股都给割了,那才叫死路一条呢。

郁宛老神在在想着,浑然不觉万岁爷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微妙。

朕的宛儿懂得会否太多了点?常言道读书使人明智,她这可完全跑偏了。

第86章 灵感

区区戏子而已, 乾隆爷这种见惯大场面的自然不放在心上,交代了命李玉好好盘问,便打着哈欠准备回去补眠。

郁宛却有些恋恋不舍, 她还没去过慎刑司呢,不知道到底怎么审的, 难道真如传闻里那般, 铁锁铁链样样俱全,刀剑林立, 衙役们如夜叉树立两旁, 地狱一般的所在?

盛淮山察觉她的眼神, 以为那是心软之故,下意识投来祈求的目光, 好歹帮他保住命根子罢。他宁愿被毒哑喉咙,从此再也不能唱戏, 也不愿沦为一个不健全的男人。

乾隆一眼察知郁宛心之所向, 淡淡道:“你当真想去看?里头还有活剥人皮的,朕怕你忍不住吐出来。”

闭眼想了想那副血腥场景,郁宛有些作呕,立刻打消念头。不知道万岁爷是否存心吓她,她可不想夜夜都得做噩梦。

而盛淮山听着也头皮发麻,与其体会那样残酷的审讯,还不如一刀两断给他个痛快。正想试试能否咬舌自尽,一口粗粝刺骨的麻袋猛地套上来, 紧接着便是一记重击, 盛淮山发出几声闷哼, 昏了过去。

乾隆牵起郁宛的手, “走罢。”

郁宛此刻却是睡意全消, 迫不及待要跟春泥等人分享捷报,她真怀疑皇帝睡得着吗?再过一个时辰就得计划早朝了吧。

郁宛试探道:“不如臣妾扶您回养心殿?”

乾隆想了想,“也行,可你得陪着朕。”

郁宛看他双眸炯炯,难得羞涩了刹那,暗道皇帝这会儿倒真有点把她当小心肝的意思,哪晓得乾隆是看上她这块天然的人肉枕头。

她倒是无妨,左右不差那会儿工夫,等天亮再去传颂今日的丰功伟绩罢。

许是孕期格外劳神的缘故,郁宛只打算合一合眼的,可等醒来早已日上三更了,而她身上依旧披着乾隆那件熊罴大氅,厚厚的甚是暖和,就不晓得是否木兰围场那头意图行刺的野兽的皮。以乾隆爷记仇的个性,她觉得很有可能。

而慎刑司的效率也真个雷厉风行,这么会儿的工夫就完事了,敲碎了盛淮山近一半的牙齿,那小子血泪都流干了,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是自个儿见色起意,真要是有人指使,还用得着守株待兔么?

而他身上除了那包驯化孔雀用的香粉,也搜不出旁的物证。

郁宛听着都觉得齿根有些酸痛,怎么敲的?拿小锤子敲?这时候又没有补牙技术,看来盛淮山那副玉树临风的模样也给毁了,往后想卖屁股怕是都卖不出去。

郁宛忍着呕心摆摆手,“那就这样吧,不必再来禀报了。”

王进保答应着出去。

这厢郁宛喟叹不已,“你说这人是不是活腻了?好好的梨园台柱子不当,偏要学人家走捷径,哪有那么多通天梯可寻?”

真要是想当富婆小狼狗,随便找个员外夫人地主老财倒省事,他倒是胆大包天,还敢把主意打到宫里,她这位正得宠的红人头上。

说句不中听的,哪怕他瞄准太后都强得多呢,她看起来有那么容易上手么?

春泥道:“谁叫娘娘生得国色天香鹤立鸡群,他先取中娘娘,眼里自然装不下其他了。”

郁宛哂道:“油嘴滑舌。”

心里无疑是高兴的,谁不爱听奉承话呢?以前在草原上倒是没多少人夸她漂亮,勒扎特部的姑娘以高大丰健为美,她在部族里头都能算瘦削了,类比一下就是梦露跟卡戴珊的差别,要不是有个当首领的爹,大约她也谈不了三任未婚夫。

进宫之后倒成了物以稀为贵,跟那些小鸡仔似的文弱闺秀比起来,她的确算得鹤立鸡群,所以盛淮山哪来的信心征服她呢?哪怕当男宠这人看起来都像个秒男呢。

主仆俩贫嘴恶舌讥讽了盛老板一回,之后就把这件事撂开不管了,至于慈宁宫那头如何交代,想必皇帝自有主张。

再去翊坤宫请安时,这桩公案已经传开了,嫔妃们的反应不一而足,有夸奖豫嫔急智的,也有怀疑她惺惺作态故意讨皇帝欢心的——这倒是实情。

舒妃摇着孔雀毛编织的团扇,闲闲说道:“无风不起浪,此番幸得皇上明鉴,可豫嫔妹妹也须自省其身才是,怎的那戏子不找别人偏偏找你?”

言下之意,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定是郁宛平日举止轻浮,招蜂引蝶肆意挑逗,才叫盛淮山心生邪念。

郁宛笑道:“看来娘娘哪日若是被狗咬了,也得好好反省自己是怎么招了恶狗的嫌,否则它为何不咬别人偏偏咬您呢?”

“你!”舒妃娥眉倒竖,这都什么不伦不类的比方。

待要呛声回去,那拉氏淡淡道:“舒妃,大家同为姊妹,无谓彼此相争,你也消停些罢。”

到底关乎后宫女眷声誉,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这豫嫔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敢私自派太监去跟那戏子交际,设若那人狗急跳墙可怎么好?故而那拉氏还是稍稍流露出谴责之意。

郁宛也适时地垂头,表示认错——下回说不定还敢。

那拉氏亦拿她没辙,从她那日公然闯进舒妃宫里救走兰贵人,那拉氏便知道,这是个颇具侠气的姑娘。见多了死气沉沉的后妃,难为有个不拘一格的,那拉氏亦不忍苛责,只要她别闹太过,自个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忻嫔见皇后这样维护,心内更是不平,换做是她,恐怕那拉氏早就口诛笔伐起来——说起来明明她比豫嫔长得漂亮多了,那盛淮山居然舍珍珠而取鱼目,活该落得这般下场。

可惜了一张好脸。

忻嫔忍着微微心痛,情绪复杂难辨。

那拉氏又说起下月颁金节庆典,让嫔妃们好好准备,作为满族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自然马虎不得。

可那拉氏依旧只点了令贵妃从旁料理,叫同为妃首的纯贵妃神色难免尴尬,自从去年募捐一事后,她的六宫之权至今未能恢复,还被后起之秀魏佳氏给压了一头,纯贵妃别提多么窝火。

幸而近日有个难得的喜讯,让她从阴霾里隐约窥见曙光。

那拉氏察言观色,含笑道:“还未祝贺妹妹,终于了却一桩心事。”

原来不久以前,皇帝刚为六阿哥永瑢选定了嫡福晋,乃参将傅谦之女。傅谦正是孝贤皇后之弟、一等忠勇公傅恒之兄,虽是侧室所出,然富察一族门楣显赫,岂是寻常世家所能比拟。

且是与先皇后娘家结亲,纯贵妃更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一直担心皇帝会因永璋迁怒永瑢,先前秋狝之事也令她如鲠在喉,生怕皇帝察觉什么,如今瞧着,皇帝对她到底还是念着旧情的,否则不会对瑢哥亲事这般上心。

相形之下,失去六宫之权都不那么难受了。

众人其实早就听到风声,不过还是装出一副惊喜莫名的情状,齐齐向纯贵妃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