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62章

作者:九州月下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虎头那么喜欢炼丹了,这东西还真挺有趣。

  赵士程心说他当年也是被化学反应吸引了,觉得好玩学了化学,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何等大坑,也算往事不堪回首。

  ……

  翰林图画院,位于京城西侧,这里的高阶画师都有“翰林”的身份,是有编制的朝廷官职,由朝廷供养,专为皇室贵族做画,每有大事,也都会由翰林画师位绘画记录下来。

  但普通的,没有官身的画师,当然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画院每月会给一定分量的笔墨钱,提供住宿,如果有绘制宫廷壁画之类的大活,还能拿些赏钱,剩下的,便只能每日练习作画了。

  不过,这里的竞争却非常大,在经过这么些年的录取后,画院的画师已经超过了一千余人人,而权贵们却都指着为首的几位翰林画师来作画,宁愿等些日子,也不会找普通的画师们去将就,以至于中低层的画师们,日子过的就不太滋润,只能给一些富户画些父母肖像、菩萨佛祖供奉渡日。

  不过,比起朝廷每年那庞大应试举子们的数量,他们这些画师,还是能安慰自己,这条路更容易些。

  张择端就是这样一位中层画师。

  他方二十四岁,长相端正,在科举取士求功名这一条路上受挫后,转学绘画,却发现自己甚有天赋,得到许多师长赞扬,更是只花了几年时间,便考入了画院,也算得上小有前途。

  前两日,他接到济阴郡王府的贴子,邀他过去做画,宗室给的回礼素来大方,同舍的几位朋友都很为他高兴,谁知遇到濮王去世,又耽误了一日。

  张择端出门时,检查了笔墨纸砚,又看了那几罐颜料,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草木之色,用在画上,十来年便会褪去,只留下墨迹,而那些色彩甚久的颜料,无一不是价值千金,尤其是青金之色,乃是西域宝石研磨而成,其色千年不变。

  但穷有穷的画法,若不能施以颜色,若要出头,便只能在线条笔法上下功夫了。

  也不知放弃十数年科举求学之路,选择作画,是对是错。

  他背起画箱,去济阴王府。

  递上名贴后,仆人恭敬地带他去了一个小院,便见到一青年一稚子正在院中闲聊,见他来了,那青年便起相迎。

  略为寒暄后,张择端的知道这次,是那小孩赵士程想要画一幅画。

  “不知小友要画何物。”给谁画不是画呢,张择端对此雇主是小孩并不在意。

  “画什么都可以,我要画得像!”小孩用清脆的声音回答他。

  张择端不由得一笑:“那要如何才是画得像呢?”

  赵士程低下头,拿着一根木炭,在白纸上随手画了几笔,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头,就是他们坐下石凳。

  张择端却是眼眸一动。

  他在绘画上极有天赋,只一眼,便看出这画的不同。

  但是,他又一句话说不出哪里不同,这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几笔,却把的石头画得极为灵动,他细细地看看了看,眉头紧蹙,半晌,突然大声道:“影子!因为你画了影子!”

  赵士程一时茫然:“影子,有什么不对吗?”

  画物体画阴影不是天然的么?

  张择端摇头道:“并未不对,只是太过少见,这画之一道,注重留白,若加了影子,便显得太切实了些,题上诗句时,便少了许多诗情画意。”

  赵士程挑眉道:“那我不喜欢诗情画意,就喜欢切实一些,这样对不对呢?”

  张择端不由笑道:“这人之喜好,由心而发,又哪来的对与不对呢?”

  赵士程点头:“那就对了,你能照着我的办法画吗?”

  “自是可以,小公子要画何物?”张择端微笑着问。

  “我再过几日便要回到密州了,但我舍不得这里的热闹,所以我想你给我画一张描绘京城的画卷,你能画么?”赵士程抬头问他。

  张择端不由得苦笑:“这、京城乃天下第一繁华之地,又岂是一幅画卷能装下的,更不必说这几日了。”

  赵士程淡定道:“能画多少是多少,其它的你不用在意了。”

  张择端思考了一下,补充道:“若是您真想在几天之内得到一张汴京图,不如在下多去寻几位画友,一起助力,画出此画?”

  赵士程摇头道:“那画出来的东西岂不是零零落落,你就画吧,能画多长是多长。”

  张择端有些无奈,又只能同意:“那,请小友说说,是要画什么,从哪里开始?”

  “就从码头开始吧,”赵士程道。

  于是张择端拿出笔墨,开始沉思回忆这整个京城的模样,他肯定没法全数画出,但画上一点的局部,却是没有问题。

  而旁边的小孩子则开始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是树,有时是眼睛,有时是鼻子,只是,他画的五官分开看,很是相似,但凑合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怪异无比。

  虽然都是很简单的画,但张择端就是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因为,那小孩画的东西太少见了。

  别的不说,就说那眼睛,虽然只是用了一根木碳,但那只眼睛,从眼睑到睫毛,甚至眸中的反光,无一不极为逼真,甚至于,张择端都能用脑子想出若是用同样的技法,把人的五官全画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

  更重要的是,那眼睛画出来后,不是平的。

  张择端也画过不少画了,平时画人像时,面容也好,衣衫也好,都是讲究一个平整,顺遂,而这个小孩画的东西,看着潦草,线条弯曲不准,腕力不足,可蕴含在其中的,却仿佛是一个技法极为高深的画派中那不传之密。

  张择端一时看得入迷了。

  这木碳为笔,画起来也太顺畅了,不需要补墨,不需要提袖,一气呵成,看得他手不由自主痒了起来。

  再看旁边有请多这样的木碳,他忍不住拿了一根,在旁白画出几笔后,找到了笔锋,便的试着用炭笔画线条。

  虽然不像毛笔那样可以画得很粗,但控制起来,却很容易。

  他也随手几笔,像是小孩那样,画出了一根石头凳子,但画完之后,却觉得缺了点什么,怎么会呢,他明明已经画上影子了,且线条平直,比那小孩画得歪歪扭扭要好。

  可是,他又看了看那画,试图找到和他的所学不一样之处,但画了半天,却还是找不到因果。

  便小声问道:“公子,你这画,不知师从何人啊?”

  “没有从何人啊,都是从一本海外书上学的。”赵士程眨着大眼睛,很纯洁无辜地道。

  张择端心中立刻痒起来:“不知是何奇书,可否借阅?”

  赵士程道:“书不在我这里啊,在密州,那书很老了,画的是一些色彩,光影,还有透视什么的。”

  “嗯,”张择端心中一动,“在,密州吗?”

  难怪,密州可是有市舶司的地方,如今那里居然也卖海外书籍了吗?

  “是啊,”赵士程摊手,“所以我看了那本书,就觉得应该画得像些。”

  张择端正了正身子,向小公子拜了一礼,道:“小生愿意随公子一路,前往密州,将此图画完,不知公子可否将此书借予一观?”

  “你也要去密州,那可是很远的啊?”赵士程一时惊讶,不是,他还没有上颜料贿赂,这小子怎么就上勾了?

  张择端笑道:“小生也是密州人,早年游学汴京,又有幸入画院学习,得以居于京城,平日少有回乡,也是时候回乡祭拜了。”

  再者,若能学到这技法,融入自己所学,他在画院中,定能一鸣惊人。

  赵士程立刻点头道:“那好,过几天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正好有个照应。”

  太棒了,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可没有骗你!

  赵士从在旁边全程围观,微微一愣,眼神随即有些复杂。

  难怪虎头要找这么一个画师,原来是看到这人的籍贯,还抓住了画院之人想要出头的心思,顺水推舟地就把人骗回去,这真是太有心机了。

  这手段,谁挡得住啊?

  随即,他又有些感慨,看来虎头对家里人还是手下留情了啊,否则,那些个庶子庶女们,有一个算一个,谁跑的掉啊。

  他说放过自家那两个孩儿,或许还真没有吹牛。

  回头可得快点把锜弟也给他送到密州去,免得虎头哪天惦记上了,可就麻烦大了。

第83章 相见时难

  九月初九, 赵五哥家那大园子的一期终于完工了,赵家广邀女眷, 前去游玩。

  当然也不只是女眷,一些男子也可陪着妻儿同去,只不过这园子不许带太多仆人,男子若是陪着妻儿前去,大多成了力夫。

  刘氏和赵士从就是其中之一。

  大哥大嫂带着两个儿子,算是第一批顾客,大清早,骡车顺着东大街出城,停在一处开阔的平地边, 将马车寄存。

  赵士从给妻儿解释道:“这片是停放马车的地方,占的地可不小,马车后边就是回廊,顺着回廊,就进园子, 也不怕风雨泥泞。”

  刘氏对这巧思很是赞叹:“如此,便是雨天,也可以出来游玩了。”

  于是走下马车,牵着孩子,顺着石阶上了回廊,一路走过, 便看到回廊下的大片金色野菊,顿时心情舒畅。

  便不再走回廊, 而是带着孩子, 走入庭院, 这里已经有了不少姑娘, 衣着不凡,赏看野菊的,也有去看看那些单独一株株的独头菊。

  花海中的两个秋千已经被人占了,刘氏有些遗憾,带着孩子走出转角,便觉得面前一片开阔——那是一片很大的水池,池上有一片荷花,河边树木不多,所以视野很是开阔,让人心中舒畅。

  回廊尽头,是一座很大的楼阁——建在有一米多的高台上,既可以在台边凭栏,也可以在树荫下歇息。

  走入其中,便看到阁楼中的许多铺子,这里的铺子不再是光秃秃的木墙木地板,而是用松果、插花、盆景、找人在画上图案的麻布装点过的,连天花板上,都用细线挂上些别致东西。

  有卖汤饮子的,有买布匹脂粉的,其中最火热的便是脂粉铺子了,哪怕写着“今日售罄尽”,还是的有许多人在那里看些旁边的脂粉,买到了的姑娘,更是在一边轻声炫耀着。

  刘氏越走越是喜欢,这里游玩、购物、饮食、看戏,都可以一次搞定。

  她还遇到了几位许久未见闺中姐妹。

  大家寒暄一番后便去厢房,这里有各种厢房,提供品茶休憩,外间还有捶丸、投壶、纸牌可玩。

  这里热闹又不失风雅,女眷大多是大家闺秀,不会高声喧哗,偶尔传来的笑声,也如银铃一般清脆,一天下来,刘氏甚至都有些不想回到老家了,隔几日来这里转转,和姐妹们打打叶子牌,聊聊家长里短,何等闲适!

  打累了还可以去捶丸、划船,带着孩子们在草间玩闹。

  她都可以想像,五弟妹开的这园子,将来会是个何等聚宝盆了。

  “夫人不必羡慕,”赵士从温和劝慰道,“将来你在军中贩卖羊毛,赚到的钱财也必然比这园子多上十倍百倍,可不是五弟妹能比的。”

  “我自然知晓,”刘氏遗憾道,“但就算是家财万贯,洺州那地方,也建不了这么热闹的园子。”

  那贫瘠乡下的土地,哪能和寸土寸金的京城相比呢,她只是舍不得这里热闹啊,这般女子肆意玩闹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那可不一定,”赵士从微微一笑,“等虎头长大了,我就想办法,让他给你也建一个这么热闹的地方。”

  “得了吧,”刘氏嗔笑着捶了夫君胸口,“那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请动的,你就会吹牛。”

  赵士从笑而不答,心说建一个真不难,只是你娘家的九个兄弟带爹爹,想是全要填到虎头手里而已。

  就像五弟,可是把他们夫妻一起填进去,才有这点风光呢。

  ……

  九月初九的赏菊大会极为成功,赵五哥家的“镜泽苑”一战成名,每天来客络绎不绝,那可以停五十辆马车的停车区很快不堪重负,不得不将一部分正在修建的地皮拿出来做停靠之用,女眷们的消费水平更是高到让商铺们目瞪口呆,开业一天之后,铺子们的管事就已经疯狂地求见赵家姚夫人,希望能长租、甚至购买下一间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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