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九四夕
“哟,小日子过得挺好啊。”赵雪娟脸上乐开了花,信上,陈玉香说自己现在在家乡的纺织厂,待遇挺好,学得也有劲儿。
去年裁军后,陈玉香回了家乡,借着退伍转业的安排,加上纺织厂正好有空缺,便进了厂,成了纺织厂里一个女工,待遇还不错,这年头,国营厂可是铁饭碗,大伙儿都说她运气好。
“那挺好啊,我看玉香这性子不赖,去哪儿都能过得好。”秦羽荞和赵雪娟看完信一道往外走。
“哎,现在看着她们日子还挺好的,兴许我去年退伍了肯定也没想得那么难。”
“你开始马后炮了是吧?”秦羽荞笑话她,这人现在觉得没所谓了,“当时是谁看都不敢看一眼名单,非要我去看的?”
“哎呦!你老提这事儿干嘛?”赵雪娟嗔怪她,又开始发愁,“你说说,咱们这群留下来的不见得多好呢,现在演出少,听说上头给咱们团的拨款也少,就是留了个空壳子。外头都说呢,可能留都不留久,迟早要撤咯。”
经过一年,秦羽荞倒是淡然许多,“撤就撤呗,咱们还是别想那么多,这会儿好好过日子就成了。你想想,现在说撤团,你还像去年那样害怕不?”
赵雪娟连忙摇头,“那肯定没有,再说了,看看她们出去的,也挺好的。月慧和秦凯结婚了,刘玉珍回家里,她说家里分田到户了,现在收成的除了交公粮,其余的都是自己的,日子也好起来。就是蒋英,这丫头胆子还挺大,居然说去做生意了!她是真不怕被逮进去蹲大牢啊,这可是投机倒把!”
秦羽荞想起上个月收到的蒋英的信,字迹工整,比她刚进文工团的时候好上不少,就是退伍回乡这一年,她都没落下练字。
这回回乡,她说自己哥哥竟然计划着去做生意,自己做卤味卖,一开始蒋英胆战心惊,觉得这是投机倒把,要被关起来。
结果,她哥说国家支持个体经济,只要别干太大,没人管,外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再机灵点,问题不大。
蒋英跟着自己大哥起早贪黑卖了几回卤味,生意竟然很好,一个月能赚不少钱,就这么干了半年,已经给家里添了一台黑白电视机了,这还是全村独一份儿的。
“我看蒋英说得可激动,浑身都是干劲儿呢。”
"说到底啊,还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总能有自己的活法。"
“哎。”赵雪娟挽着秦羽荞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说啊,我要是也出去摆个摊儿卖东西能不能赚钱?”
“你?”秦羽荞拍拍她的绿军装,笑着道,“还想不想要这身衣裳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分叉口,秦羽荞本想让赵雪娟去自己家里吃晚饭,不过这人现在激动,准备去找陈立军商量,两人迟早要退伍,还是得想好后路,未来是光明的,可是得提早准备啊。
“我先走了啊,下回再去你家蹭饭,记得替我跟朝文和思语说,干妈下次给他俩带好吃的去!”赵雪娟跑了几步回头冲秦羽荞挥挥手,甩着两条辫子走了。
秦羽荞走回家属楼,见着院里不少熟人,一一打过招呼,刚走到三楼就见到自己两个孩子正在地上撒丫子跑。
见到妈妈回来,顾思语小短腿儿一迈,哒哒哒就冲了过来,别看她小跑起来摇摇晃晃,但是还挺稳,轻易摔不了。
“妈,看,看,糖。”
顾思语穿着外婆给做的白底粉色碎花衣裳,一头乌黑的短发包裹着肉嘟嘟的小脸,大眼睛水汪汪的,仰头看着妈妈,手里捏着一颗糖,紫色的糖纸,看着很是漂亮。
“哇,真漂亮,谁给你的啊?”
顾思语回头伸手一指温倩,“舅妈...给。”
接着又收回手指指了指自己和哥哥,意思是告诉妈妈,舅妈给了自己和哥哥一人一颗糖。
顾朝文站在妹妹身后,跟着点头,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小褂子和灰色裤子,脸没有思语那么肉,不过模样好,刚刚家属院里邻居都说,这孩子长大了指定比顾营长还俊,朝文能听懂别人夸自己俊,面上竟然有些红,可他强撑着,还是扬着小脸,要拉着妹妹离开。
不过小手没拉稳,加上妹妹好动,两人正折腾呢,妈妈就回来了。
“我给圆圆和楼里几个小孩儿发糖呢,朝文和思语见着了非要拿,我看着就让他们俩一人拿着一颗玩儿,没让他们吃。”温倩迎上前和小姑子说话。
“妈,妈,给,糖。”顾朝文把自己那颗蓝色糖纸的糖高高举起,递给秦羽荞。
顾思语见着,立马也举起手,要把糖给妈妈,“我的,给。”
两人这个时候还不能吃糖,秦羽荞见他们挺乖,还知道交上来,一手将两颗糖给收了,不过两人还不依,非要看着妈妈把吃糖了才高兴。
要不是他们俩剥不开糖纸,不然估摸得剥了喂到秦羽荞嘴边。
等秦羽荞把两颗糖吃下肚,顾朝文把妈妈手里的两张糖纸拿了过来,自己捏了一把,捏成了团状,嘿嘿嘿笑起来,糖纸一捏就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加上颜色鲜亮,两小孩儿都觉得好玩。
夜里,秦羽荞和顾天准收拾着行李,明儿一家人要休探亲假去趟宏市和京市,章如茵和胡梦珠是半个月前先离开回京的,程胜康表哥家娶媳妇儿,她们得先回去。
两人并排站着折着衣裳,这回出门是一家四口,程前营里有事儿,没法走。两个大人两个小娃,秦羽荞把挑好的衣裳从衣柜里拿出来放到床上,一一折好,再交给顾天准塞进行李木箱里。
“没必要带这么多,尤其是朝文和思语的,我妈都备了好几身了,就等着他们俩去。”顾天准一边装着衣裳,拍拍了行李木箱,鼓鼓的。
“好了,就这些,我也不加了。”秦羽荞又清点一遍,觉得差不多了。
床上衣裳旁边,顾朝文和顾思语歪坐着看看爸妈,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顾思语一屁股坐在爸爸的白衬衫上,半个身子趴在行李木箱上,无辜的大眼睛往里头看。
“来,闺女,抬抬屁股。”顾天准正收拾自己的衣裳,他轻装简行惯了,没几件,自己折好放在最上面,结果就被闺女给压住了。
顾思语好奇地看着行李木箱里的衣裳,伸出小手拨了拨,见爸爸在和自己说话,还指着自己的小屁股,她不知道爸爸在说什么,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屁股,接着看看爸爸,“拍...拍...”
上回外婆抱她出去院里玩,她就看到有个哥哥被人拍屁股,哥哥一直哇哇大叫,她还纳闷,拍屁股不痛的呀,想到这里,她又拍了一下。
秦羽荞看不下去,一把抱起闺女,将白衬衫给扯了出去,递给顾天准,“你快收好,咱们今天早点睡,明儿一大早的火车。”
顾天准动作麻利,三两下收拾好,一个行李木箱和一个行李袋子。
“爸,爸。”顾朝文趴在床上看着爸爸把行李放到桌子上,这才开口,小手一伸,像是要给他什么东西。
顾天准回头一看,好像是糖,那蓝色的糖纸颜色在儿子手指缝里露出来,他附身过去,指指正在客厅的秦羽荞,“给你妈吃没?”
顾朝文看着爸爸的手势听懂了,乖乖点点头,又探了探手要给爸爸东西。
“乖儿子,还惦记着你爸我呢。”顾天准单手把顾朝文抱着,伸手接过他的“糖”,刚捏上他就发觉不对劲,空的。
只有一张糖纸,里头压根没糖。
“嘿,就给你爸吃糖纸啊?”顾天准拍一下儿子屁股,笑两声,转头对着进屋的媳妇儿告状,“咱儿子学坏了,拿张糖纸装是糖,我还以为他要给我吃了,这小子!”
“哪儿学坏了?”秦羽荞笑的得意,“朝文给我吃的糖,是专门给你留的糖纸,是不?”
顾朝文看着妈妈笑得漂漂亮亮,爸爸瞪着双眼看着自己,也高兴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父慈子孝》
下一章:家庭旅行团即将出发^O^
第60章
第二日, 一大早。
去往京市的火车是早上八点半发车的,凌晨六点,顾天准先起了, 迅速穿好衣裳,去厨房烧水煮面, 接着去水房刷牙洗脸。
等洗漱回来, 锅里水快烧开了,他才去叫醒床上的秦羽荞,起来吃早饭。
小两口一人一碗面, 两个孩子一人一碗鸡蛋羹, 另外捞了小半碗清汤面条给两个小家伙吃。家里还剩四个鸡蛋,也一并煮了带着上火车在路上吃。
兴许两孩子知道要出院门, 一大早醒来也不哭不闹,乖乖吃着鸡蛋羹。
秦羽荞吃着面条, 见顾思语看着自己的面条呀呀叫了两声, 小手一指, 想吃,“面, 面。”
顾天准吸溜几口把一碗面解决得干干净净,看着闺女那渴望的小眼神, 把他们俩的面条给搅了搅,他们的面条起锅晚,煮得更软, 吃起来不费劲。
“来, 爸爸来喂啊。”顾天准挑起一根面条喂到闺女嘴边, 看着她小嘴使劲, 吸溜吸溜吃着面条, 像只小兔子似的。
等喂了闺女一口,又转头给儿子喂,总之是忙得很。
秦羽荞吃完饭先去洗碗,等两个孩子吃完,再接过一并洗了。
一家人吃完早饭,换好衣裳,锁上门终于出发了。
一早的火车站热闹得像是在赶集,人来人往,来去匆匆,秦羽荞抱着闺女走在顾天准身后,恍惚间想起来,自己上回去京市还是两年前,时间过得挺快,没想到第二回 去,已经抱着孩子了。
两人是卧铺上下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睡,车里还是闹哄哄,人多嘴杂,声音震天响,卧铺车厢要好些。
对面的两张床铺是两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众人寒暄几句,人是要去京市出差。
火车一路行驶,顾天准买了三份饭,打了两个荤菜两个素菜回来,另外把早上的鸡蛋烫了吃了。
“慢点吃。”秦羽荞把蛋白掰成小块儿喂闺女,蛋白上头沾了一点儿蛋黄,被思语给发现了,这丫头不爱吃蛋黄,上回一吃就耷拉着嘴角。现在看到白白的蛋白上沾着嫩黄色,立马闭着嘴,非得等秦羽荞把那小指甲盖般的蛋黄给抹掉了才开吃。
顾朝文倒不挑食,轻轻松松吃了半个蛋黄和蛋白,又灌了一口热水,小肚子里饱饱的。
吃过午饭,秦羽荞抱着孩子眯了个午觉,顾天准倒是和对面床的两男人天南海北聊了起来。
两人知道顾天准是军人,心下有些敬意,一来二去倒是说到一处去了。两人是昭城临市机械厂的采购办主任和下属,这回去京市是要采买设备去。顾天准对这方面不大懂,听人说起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躺了一阵,秦羽荞带着孩子下地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外头过道上坐了不少人,硬座车厢更是热闹,顾思语一个劲儿想往前冲,被妈妈给拉住了。
“唔~”她见到这么多人,觉得挺新鲜,转头扯着哥哥的衣裳,一块儿走。
“哎哎,小孩儿让开些啊。”火车上的售卖员推着小推车经过,见到地上的两个小不点笑着提醒一句。
“快过来。”秦羽荞一手拉着一个,往边上靠,站在窗户旁往外头一看,远处群山环绕,很是漂亮。
硬座车厢里,不少人脚边放个蛇皮口袋,里头东西鼓鼓囊囊,上头放行李箱子的一排架子也被塞得满满当当,不少口袋支了一小半出来,似掉非掉,随着火车的行进,一点点移了位。
这边人太多,呆久了有些闷,秦羽荞准备带着孩子往卧铺车厢走,思语还有些留念,她可喜欢热闹,不时回头看一眼,那硬座车厢里好热闹,就是上头架子上的蛇皮口袋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往下掉。
“掉,掉。”思语眼睛盯着那处,扯着妈妈的裤腿儿,伸出小手一指,小脑袋来回晃。
秦羽荞被闺女一扯,回头一看,正好见到蛇皮口袋从架子上掉下来,砸到座位上的人。
“哎呦。”
车厢里一时更加闹哄哄,四周的人围上去帮着把袋子扯开,有人问被砸到那男人有事儿没有,等那人摆了摆手,才放下心来。
乘务员见状,赶紧让所有人把行李袋子再紧一紧,往里头压。
“这要是砸出个好歹就不好了,大伙儿都检查一下,不管是不是你的袋子,都往里头推些。”
回到卧铺车厢,顾思语坐在妈妈身上,给爸爸“讲故事”。
她指了指上空,接着往地上一指,嘴里念念有词,“从天上掉下来啦。”
“什么东西掉啦?”顾天准看闺女讲得可认真,十分配合她。
顾思语左顾右盼,终于找着了自家行李,在下铺的床下头呢,她再指了指自家的行李袋子,“这个。”
“顾同志,你闺女真聪明啊,瞧这机灵劲儿。”
“这脑瓜子不简单啊。”
车厢里另外两人看着小女娃认真的模样,不禁跟着笑,觉得孩子可爱。
秦羽荞看闺女费了好大劲讲完刚刚见着的事儿,对众人笑笑,“刚那外头的车厢行李袋子从架子上掉下来了,还砸到人了。”
“没事儿吧?这要是砸到脑袋可麻烦。”
“看那人模样还好,说是没事儿。”
顾朝文安静站在爸爸旁边,伸出小手推着自家的行李袋子,想将袋子往里头再推进去些。不过他力气小,推了一阵没什么变化。
“你看朝文,跟着刚刚乘务员说的学呢,就见着大伙儿推行李了。”秦羽荞余光一瞄,正好看到儿子咬着牙在和行李袋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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