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尚滕尘看她那副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险些又以为王氏磋磨她了,她摇头,泪水一滴一滴落下,甚至带着哀求,“尘郎,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我当然会,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
齐映雨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尘郎,”她下意识做实了自己救人的事,又说,“映雨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救了尘郎。”
尚滕尘看她那副柔弱憔悴的脸,赶紧道:“快别说了,好好休息。”
屋外,尚虎啸咆哮的声音震天响,“尚滕尘你给我出来,这个节骨眼你敢请假!”
尚滕尘安慰地抱了抱齐映雨,快速说:“你等我回来,我先去见父亲。”
尚虎啸是在巡逻的间隙插空回来的,一听说尚滕尘回来,就赶紧追了过来,他已经听见了风声,圣上有心要调一部分人去他身边当禁卫军。
临近天子,那可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气,这个时候不好好表现,等什么时候表现。
他那面为了尚滕尘铺路,上下打点了许久,这面尚滕尘给他撂挑子,说请假回家就回家了,怎么这么扶不起来!
尚滕尘出了屋,叫了声:“父亲。”
尚虎啸指着他,厚重的皮质护腕都带着煞气:“赶紧给我回去,我已经说好了,只算你在外当差,回去之后多干点活,和同僚打好关系。”
尚滕尘呼出一口气,终还是将自己听到的话说了,“父亲,圣上选拔进禁卫军名单已经出了,上面没有儿。”
“什么?”
他打点之人还未回话,他是从哪听说的?
尚虎啸一把揪着尚滕尘进了书房,“给老子说清楚。”
尚滕尘苦笑,他自然是听同屋的那帮官二代、官三代说的,消息准确可靠,他们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换地方了,而他还被好一番奚落。
这次调动,就连几个西北军出身的都位列名单之上,偏偏没有他。
尚虎啸听闻,哪里还能待得住,当即就出去寻人了。
本还想跟父亲说自己与沈文戈的事情,下次吧,尚滕尘这段日子在金吾卫当真是过得苦不堪言,尤其是心里,累得很。
他叹气一扫,眼睛扫过曾经放置着放妻书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唯有成卷的书堆放,哪里有放妻书的影子。
当即就开始翻找了起来,将整间书房都找了一遍,下意识叫小厮进来询问,都有谁进过书房,脑里猛然浮现出学字的齐映雨身影,还有她那哀求他仿佛做了错事求原谅的样子。
大步走了回去,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嗓子都是哑的,问道:“映雨,那放妻书,你拿走了?”
齐映雨望着他泪流满面,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瞧她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他问:“你给沈文戈了?”
她喏喏点头。
尚滕尘心中仿佛堵上一块巨石,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也罢,给了,也好,反正她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了。
他道:“我会跟母亲和父亲说,放妻书是我给的,你安心养病。”
齐映雨哭道:“尘郎,我……”
“别说了,映雨别说了,”尚滕尘坐在她床榻前,端起药喂她,也不知是在劝她,还是在劝自己,“这样也好。”
未出一个时辰,裹挟着寒风,一脸铁青的尚虎啸便归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上下打点的孝敬,全被退了回来。
不光有尚滕尘调动进圣上禁卫军的一份,还有他多番预谋,肖想官职再进一步的,所花费出去的银钱。
这些银子倒是解了家中钱银不够的问题,但他们父子俩的官位,在这次调动中,竟是谁都没有成功。
王氏拢着银钱,蹙眉问:“这是怎么了?”
尚虎啸重重解下佩刀拍在案几上,案几摇晃几瞬,险些散架,他咬牙切齿道:“不知是谁在背后害我,将尘儿带回齐氏,沈氏闹着要和离的事情捅到圣上耳中了。
若不是我今日去问,堵的那些人回不了家,他们还不愿意告诉我!拿钱的时候一个个称兄道弟,现在倒是怕的恨不得不认识我。”
掌管府上大小事宜的王氏,怎会不知夫君这几月都在走动官职的事情,闻言担心道:“也不知都跟圣上说什么了?会不会对你们以后有影响?”
这是问到点子上了,尚虎啸恨而捶下拳头,“据说圣上特意问了尘儿带回的齐氏一事,再加上长安城之前的风言风语,你说圣上会如何看待我与尘儿?
惹了陛下厌烦,日后如何还能再精进一步,就连现在的官职能不能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王氏紧张的手脚冰凉,“这可如何是好?不能让圣上厌烦啊!”
作者有话说:
还想升官,做梦来的比较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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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风言风语
本王真是欠了你们镇远侯府的,你们真是一对好主猫。
“他们俩的婚事绝不能和离,一但和离岂不是会坐实了,外面的传闻。”王氏念叨着。
尚虎啸沉思,王氏也焦躁不已地来回走动,她道:“我再去镇远侯府,就算跪下来求她,也要把沈氏求回来,至于齐氏,直接将她扔到庄子上,再找个人家将她嫁了!”
“母亲,不可,”在门口听到这句话的尚滕尘推门而入,他眼底尽是红血丝,说道,“我已负了文戈,不能再负映雨了,要是没有她,焉能有我今日在母亲面前说话的一天。”
王氏指着他,气道:“那齐氏说什么你都信,你知不知道,根本不是齐氏救的你,她骗你了。”
“母亲!”尚滕尘打断自家母亲的话,“母亲不必为了赶映雨出府,编出这样的谎话,我是不会同意你们赶她出府的,她要是走,儿就跟她一起走,再说了,儿已经把放妻书给文戈了。”
“什么,放妻书?你,你!”
“够了,”尚虎啸被吵的头痛欲裂,盯着自己儿子看了半晌,失望地转头对王氏道,“当务之急,是转变陛下的看法,如今全长安的人都认为是尘儿的过错,如果是沈氏错在先?
我多年巡逻,曾遇过很多女子不守妇道,被夫家发现,差点打死的事情。”
王氏立即懂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尚虎啸起身,“多找些乞儿,不要自己出面,我这就去长安府衙拦截沈氏的放妻书,如今这种局面,宁愿得罪镇远侯府,也不能让圣上对我们有意见。”
两人齐齐出门,忽略尚滕尘的阻拦,直接命人将其压回自己院子,重新禁足,并安排了层层人员看管。
随着冬季的到来,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夜幕低垂,镇远侯府,去长安府衙等着拿公牍的倍柠,一路跑回了府,早已没了镇定,“娘子,出事了!”
“长安府衙说你给的放妻书是假的,不给发公牍!”
“奴婢回来的路上,听到好些谣言,说你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不敬父母、只装了一副深情的样子,娘子……”
“娘子,我们该怎么办?”
四嫂陈琪雪怒道:“文戈,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尚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肯定是他们四处散播谣言!你别怕,我们几个嫂嫂都站在你这边,我这就归家去寻我父亲!”
母亲陆慕凝更是道:“没事的,赏菊宴请了我,届时会帮你澄清,顺便去拜访长安府尹的夫人,娉娉不怕。”
沈文戈是真得不怕,她看着面前一张张担忧的脸,手不知怎的就松了,雪团“喵呜”一声跳了出去,屋里人太多,吓着它了,它炸着毛“喵喵”跑远了。
隐隐听见院子里婢女们的呼喊:“雪团,快回来,别跳。”
她突然笑了一下,真的是,本想着好聚好散,他们却偏偏非要闹一场,那就别怪她伤了他们的颜面,她定了定神,同陆慕凝道:“母亲,我一个想法。”
与此同时,雪团成功翻过了墙,只留下一串梅花印给镇远侯府的人,直奔廊下没有雪的地方舔毛,将自己打理干净后,扒着门“喵、喵、喵”叫了起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不敢再叫了。”蔡奴蹲下身想将雪团抱走,只得到了它一爪子的待遇。
他手撤得快,倒是没被抓到。
雪团喉咙里发出呼呼的警告声,警惕地看他没有其他动作,转过愈发圆润的小身子,不光对着门叫,还伸爪子挠了起来。
屋内水气缭绕,水流声潺潺,可这催眠的声音中,突然夹杂了猫叫和挠门声。
“嗯……”沾了水的黑发如蜿蜒的小路沾在胸膛上,随着王玄瑰的苏醒而动,留下片片水迹。
朦胧着还不清醒的眸子睁开的瞬间,眼角小痣就活了过来,他伸手扶额,串串水珠四撒。
“来人。”
门被打开,蔡奴的声音传来:“阿郎,你醒了?”
与此同时,一团黑的猫儿快速从门外往他这里冲来,却在看见那满池水的时候,想要紧急停下,奈何水汽太重,四肢小爪子就算扒着地面也在惯性滑动。
“喵!”
一只修长的手挡住,将猫团子接了个正着,王玄瑰整只手陷在猫毛中,忍不住轻轻蹭了下,又赶紧将其推远了。
盯着它,语气不善道:“本王真是欠了你们镇远侯府的,不是被她沈文戈弄醒,就是被你叫醒,你们真是一对好主猫。”
雪团谨慎地后退几步,歪着脖子看他,身后长尾一甩一甩,“喵呜。”
“喵呜、喵呜、喵喵喵。”它说了一长串,看着好不可爱。
蔡奴帮王玄瑰缴发,为他穿衣,低头一看,忍不住笑着说:“阿郎,你瞧,它像不像在跟你告状。”
王玄瑰睨了蔡奴一眼,“有话直说,可是镇远侯府又出事了?院子里吵吵嚷嚷烦死了,她沈文戈难不成和离成功宴请呢?”
“非也,”安沛儿一脸凝重站在门口,她斗篷上全是细软的白雪,轻轻将其抖落下去,才走进来继而说道,“阿郎,七娘出事了。”
“右将军至长安府衙,说放妻书乃是假的,长安府尹退回放妻书不认,不予发公牍,而且,我从府衙回来这一路上,听到许多关于七娘红杏出墙的谣言。”
说到此处安沛儿声音不由自主扬了起来,她气道:“想毁了一个小娘子,真是再简单不过了,随随便便往她身上泼她不守妇道的脏水,全城的人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阿郎!”
“帮帮七娘吧。”
王玄瑰嗤笑一声,将护腕系好,才开口说:“她沈文戈嫁至尚府,那可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王氏管得死死的,她与旁的郎君有染?笑话。”
他眼角挑起,“这事长安府尹若是早受理了,沈文戈和离完,尚府又待如何?他还真是老样子,推诿扯皮一把好手,定是怕出问题,一拖再拖,正巧拖到尚府说放妻书是假的。”
金冠束发,由着蔡奴给披上大氅,他手握皮鞭,邪气四溢,“先替她处理了长安府尹,碍事。”
“喵呜。”
他低头,丹凤眼饶有兴致看着地上的小东西,“你还真是来告状的。”
雪团走过来蹭他,“喵呜、喵喵。”
“看好它,镇远侯府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它,别让它跑丢了。”
安沛儿弯腰将雪团抱起来,“阿郎放心,府中有我。”
王玄瑰颔首,和蔡奴一前一后走着,安沛儿抱着雪团跟在二人身后,等两人上了马车,方才道:“阿郎。”
“嗯?”皮鞭挑起车帘。
安沛儿道:“别见血,那可是朝廷命官。”
冷风卷起骤然被放下的车帘,“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