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安沛儿搂住沈文戈,“尚未。”
“哼,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再用劲抽袖子,确定真的抽不出来,王玄瑰索性也放弃了,“拿把剪子来。”
就着沈文戈手攥着的袖子,嬷嬷剪了一圈,终于将两人分开了,王玄瑰起身活动了一番,眼上依旧蒙着白绸,指使道:“将她弄出来,本王送她回去,她还想在本王这过夜是怎么的。”
倍柠和安沛儿齐齐往在美人榻上翻了个身的沈文戈看去,刚刚出水的她,白色纱裙被药液泡得泛着黄,紧紧贴合在身上,微微透出下方的肌肤,露出她姣好的曲线来。
黑发凌乱地撒在身上各处,有一种凄楚的美,饶是女子,看了也不禁脸红。
安嬷嬷挪过屏风挡在王爷和沈文戈中间,让倍柠快速回府拿身新衣裙来。
她当时又担忧,又没法子,只好照做了,幸好音晓也一宿没睡,就守在墙附近的屋子中,见她过来要衣服,惊得也不敢说话,窸窸窣窣收拾了,给她送了过去。
待她回汤池时,王爷已经换上了新的黑衣,整个人都透着睡足了的闲适,任由蔡奴给他按头松着头皮。
悄悄看了一眼,白绸还在。
她快速冲到屏风后,和安嬷嬷两个人一个扶着,一个帮娘子换衣裳。
在外面的王玄瑰听着里面换衣裳的动静,几乎是不可遏制的想着她们换到了哪一步,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他可能真得看看脑子了。
两个人时不时低声交谈,倍柠道:“不敢拿襦裙,怕穿着费劲。”
“嗯,做得对,我看你拿的是大氅,一会儿将娘子往里一裹,什么都看不出来,穿里衣就行,别穿外面的衫了,不然回去又要脱了折腾一番。”
“这,行吗?”
“行,大氅厚实,也不是披风,别再把娘子折腾醒了。”
王玄瑰揉揉耳朵,偏了偏头,“不按了。”
屏风撤去,安沛儿喊道:“阿郎,过来吧。”
白绸被摘下,蔡奴用最快的速度将发重新用银冠束好,等王玄瑰踱步过去时,就见沈文戈裹得像条毛毛虫。
湿发被绒毛帽子扣着,全身上下,就露出半张呼吸用的脸。
他忍俊不禁,上来将人给抱了起来,“还挺沉。”
安沛儿道:“阿郎,是大氅重。”
确实,沈文戈刚才没那么重,重新调整了位置,掂量一番,他道:“走吧,天都快亮了。”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还真得要亮了。
抱着沈文戈,轻轻松松翻过墙的王玄瑰,跟在倍柠身后,院子里静悄悄的,沈文戈身边的两个婢女,早将人都打发走了。
一路顺畅无比到了沈文戈卧房,倍柠做了许久的心里准备,才为王玄瑰打开了门。
虽也是王玄瑰第一次进女儿家的闺房,但他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径直往里走去,看着内里的装饰,一件古董都没有,只感慨一句,镇远侯府真穷。
蔡奴竟然还说她有钱。
将人放在床榻上,他伸手拨弄狐狸毛,露出她恬淡睡着的脸,在倍柠没看见的时候,快速掐了一把她的脸,让她扰了自己一晚上。
雪团被吵醒,在他脚边“喵呜”两声,他抱起猫儿顺顺毛,而后没事人一般离去上早朝了。
听完整个全程的沈文戈,不禁伸手捂住脸。
“娘子,”倍柠举着手发誓,“我一直跟着娘子,娘子和王爷什么都没发生,清清白白!”
沈文戈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别说了。”
而后待她冷静些许后,她问:“我手里拿着的那块衣袖,还有我在王府换下的湿衣呢?”
“娘子放心,全都拿回来了。”
她点头说道:“将衣袖给我,衣裳你亲自洗,若是洗不出颜色,就一把火烧了,另外音晓那里,让她嘴严实些。”
“娘子放心。”
黑色绣着流水纹路银丝的一角衣袖,一个巴掌大小,她将其展开摊在腿上,垂下睫毛遮住眼中复杂神色。
指腹顺着绣纹滑过,她起身将其放入铜盆中,轻轻揉搓,而后展开在阳光下晾好,待其不再褶皱,方才叠起,和那一匣子发带放在一起。
隔壁宣王府,圣上一口气派了十位有名医者,来为说自己心律不齐的宣王看诊,没人敢有异议。
他们一个个看完诊,号完脉,聚在一起愁思不展,吓得蔡奴以为阿郎真的生病了,让他们尽管说便是。
其中一位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医者,拱拱手道:“我们观王爷气色颇好,未有郁气堵塞,实则是康健的很呐。”
王玄瑰听闻:“庸医!”
作者有话说:
王玄瑰:一群庸医,我心乱跳呢!
【下一章还是在1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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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尚郎逃婚
【二更】你就像对以前的我一样,对待你的新婚妻子吗
长安城尚府也请了大夫。
齐映雨怀孕了, 月份尚浅,若不是她上吊,将人救下后, 王氏寻大夫看诊, 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
既然怀了身孕,自然不能再将人安置在庄子上, 虽是庶子,也是尚滕尘的第一个孩儿, 王氏自然上心。
甚至还叮嘱尚滕尘,让齐氏安心养胎,待孩子生下后,他想怎么处理齐氏,就怎么处理。
尚滕尘简直无法想象这话是自己母亲口中说出的, 就算齐映雨千万般的错,她是为自己生孩子, 怎能说送出去就送出去。
他沉默坐在齐映雨床榻边, 看着她脖颈上紫红的绳痕,一点不作假,她竟然是真的要上吊。
齐映雨幽幽转醒后,看见尚滕尘,柔弱地落下一滴泪来, 她嗓子沙哑,也要向尚滕尘表白心迹。
“尘郎,我不是有意欺瞒你,我, 我是爱你啊, 我不能离开你。”
她费劲地伸出手指去碰尚滕尘的手, 紧紧和他的手纠缠在一起,“尘郎,我都是因为爱慕你啊。”
尚滕尘只是颓然地抽出自己的手,看着齐映雨道:“这便是你欺我、瞒我的理由?甚至不惜用自杀来威逼我?
我以前怎么从不知你是这种人。”
沈文戈当初也爱他,但她从没耍心机手段留在他的身边。
他闭了闭眸子,起身道:“你就安心在家中养胎吧,别的,不要妄想了。”
“尘郎、尘郎!”
任齐映雨如何呼唤,尚滕尘都没有再踏入过她的房间一步。
仅仅两天,大起大落,他好累。
而尚虎啸听闻他去了镇远侯府跪在沈氏面前,怒不可遏,又训斥了他一番,他借此提出不娶新妇,要不是因为新郎官不能受伤,尚虎啸家法就要上了。
他知道他要娶得是盐商之女吗?他知道一届商人之女,想嫁给他们这样的家庭,有多不容易吗?所以他知道,为了成功让女儿嫁进来,他们给了多少嫁妆?
那些嫁妆范氏一个子都不会留,全部充公入府中。
所以,他必须娶,尚虎啸道:“范氏改走水路,不日就将抵达长安,我已为你请了婚假,在娶亲前,你便不要出府了。”
尚滕尘再一次被禁足了。
上一次是因为沈文戈要和离,这一次是因为他拒绝娶新妇。
当真是苍天饶过谁。
他躺在地上,怀里抱着酒瓶子,喝得烂醉如泥。
听闻范氏到长安了,六十六抬嫁妆羡煞旁人。
听闻她已住进租下的小院,只等他迎亲入府。
听闻家中给他重新拨了新房小院,布置婚房。
房门外的锁被打开,涌进一群人,开窗通风,、打扫卫生,又将其从地上扶起,“郎君,你这是何必?”
“明日就要大婚了,夫人让我们给你收拾一下,明天好去接亲。”
尚滕尘毫无反应,像是一具没有人气的木偶,任他们摆布。
“郎君,别在倔了,明日娶新妇,开心些。”
开心些?尚滕尘眼珠转转,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他如何能开心些?
他的父亲为了钱,逼他不得不娶一个陌生的女人;
他曾经以为的救命恩人,将他的心都剜了出来;
他爱得的人与他决绝和离,再不回头,他如何能开心?
房门被重新关上,又挂了锁,他笑了一下,瞧,他连自己去哪都决定不了。
夜半,隔着房门,齐映雨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他的房门前,诉着自己的爱意,“尘郎,映雨会等你回心转意的,我们两个将孩子好好养大好不好?”
“映雨知道,你对映雨是有感情的。”
“映雨真的知错了,但映雨离不开你,尘郎。”
尚滕尘用手捂住自己的耳,他确实对娇弱的齐映雨心动过,但,那建立在他以为,她是他救命恩人的基础之上。
当得知她骗他时,那点子心动已经变成了厌恶,他从来没了解过她。
阳光驱散浓黑,一点点从外向里漫了出来,鞭炮声、奏乐声响起,该他娶亲了。
他翻身上马,红袍灼人,可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耳边全是说着恭喜话的人,放佛又回到了迎娶沈文戈那天时。
那一天,漫天彩霞,他虽觉得沈文戈追他追得太紧,但也会觉得她明媚动人,娶妻的路上,他也是有过期待的,也会幻想,她在洞房中等他的样子。
三载夫妻,沈文戈不知不觉就融入了他的生命中,如今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她却已经转身走了。
猛然拽紧缰绳,突厥马扬蹄发出嘶鸣,“驾”,他调转马头,很快穿过接亲队伍,往镇远侯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