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和离倒计时 第69章

作者:南珣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在她身后的柳梨川和张彦连忙开口劝说:“七娘,你去和嬷嬷一起睡, 马车这么小,你走了,我们两个可以宽敞宽敞。”

“是极是极,马车太小,估计要头脚相连睡, 互相闻臭脚丫子味儿,七娘在这, 我们都不好意思脱鞋。”

见两人连连拱手, 沈文戈只好应下,王玄瑰探身上马车,在柳梨川和张彦惊惧的目光下,卷起沈文戈的铺盖卷夹在腋下,带着她往白铜马车而去。

普通马车尚且能挤下三个人, 何况本身就宽敞的白铜马车。

安沛儿和蔡奴两个人早就将马车内部整理好了,可以收起折叠的案几、蒲团都收了起来挂在车壁上,内里铺着厚厚的垫子。

沈文戈的薄褥被铺在了最里侧,中间是挨着她的安沛儿和蔡奴, 另一边方才是王玄瑰。

她坐在自己的褥子上, 纵使隔着两个人, 也觉得马车狭小有些喘不过气。

安沛儿催她赶紧躺下,她为她按摩一番,赶了一天的路,定是累坏了,而负责使团出使的王玄瑰则尚且不能休息,要安排值夜。

王玄瑰不在马车中,沈文戈尚且能好些,在嬷嬷轻柔地按摩下,渐渐睡去了。

她确实是累了,纵使年少时也经常趁机出入战场,但她的心好似是困在大宅中失了智、断了翅膀多年的鸟儿,一时有些调整不过来。

累得她甚至不知道,王玄瑰他们是什么时候回的马车。

夜半,安沛儿和蔡奴齐齐睁眼,互相看了身旁的人一眼,确定都睡熟了,轻手轻脚连身下垫子都没有收拾,就出了马车,而后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沉沉睡下。

“啪!”

沈文戈脑门上被袭击,痛得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可脑子还昏昏沉沉的,打着哈欠摸上去,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

这手绝不可能是嬷嬷的手,她猛地睁眼,瞌睡虫强制飞跑了。

就在这时又一只脚踹了过来,正搭在小腿上。

她眼睛狠狠眨了一下,费劲地将呼在脑门上的手弄下去,转身坐起收起腿抱成个团。

尚未至晨曦,可黑暗已经被提前出现的金乌驱散了大半,就着微微亮的天色,她才看清马车内只有她和王玄瑰两人。

本来应该睡在另一侧的人,现在占据了三个人的位置,成大字型趴在上面,袭击她的就是他舒展的手脚。

可见,他还想连她的位置都占了,如今挤得她就剩贴在车壁的一小点地方,连手脚都伸展不开。

见他趴着,沈文戈生怕他气上不来,再憋到了,任劳任怨扶起他的胳膊,想帮他调整一下睡姿。

奈何这人睡着了,手脚都极沉。

她废了半天劲儿,都没能将其翻过去,索性放弃了,再打了个哈欠,她将伸到自己这边的手脚往他那里靠了靠,自己蜷缩成一团躺下了,昏昏欲睡。

手脚别着的王玄瑰感觉到不舒适,将脸转了过来,整个身子也跟着动了,侧睡对着沈文戈。

沈文戈身上顿时又是一沉,她眉头都蹙起来了,闭着眸子摸上去,这回搭在她身上的是他的手臂,且因为她已经靠近车壁了,他手臂伸不直,朝她这里弯了下来。

双手举着他的手臂,太沉弄不下去,索性她也转了个身,想借力将其扔下去。

可这一转,她便撞上了一堵胸膛,原本极致困顿下,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的她呼吸顿时一滞。

他的喉结就在自己眼前,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下巴,甚至能看清上面新长出来的胡茬。

许是又不舒服了,他再次一动,胳膊划拉着她人,又往他这边靠去,她赶忙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静谧的马车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鼓,直入耳。

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她眼中困倦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茫。

两个人的呼吸声渐渐变得一致,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像火炉般灼热,她有些愣神,想起尚滕尘唯一一次抱她,还是在他喝醉酒的时候,醒来留给她的便又是厌恶的眼神。

他的怀抱也如现在这个火热吗?好像不是的,是冰凉又充满酒气,令人不适的。

她晃头,手刚刚用劲儿想将他推开,临到使劲的时候,又泄了气,她也是会贪恋这点温暖的。

明知道不应该,可还是忍不住。

最后一次,她跟自己说。

手指蜷缩,她抓住了他胸膛上的衣裳,将额头抵在他的颈弯,静静地听着他呼吸,贝齿轻咬住下唇,两侧地唇角翘了起来。

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天光逐渐大亮,亮到她可以清晰看见他身上衣裳的纹路,如流水潺潺而过。

外面响起了轻微的声音,她小心地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最后看了一眼他浓密的睫毛,伸手在他眼下小痣上摩挲一下,便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裳下马车了。

大家都已经三三两两醒了过来,她手中拿着发带和水壶,朝驻扎附近地溪流走去。

先将水壶给灌满,而后对着小河将睡了一晚乱糟糟的头发给拢起,没给自己梳发髻,像她二姊一般,将头发高高扎起用发带一系,简单又快捷。

往回走的路上,能遇见许多结伴前来的金吾卫,看见她之后低语声不停响起,更甚至还有吹口哨的声音,沈文戈步子没停,平静地往回走。

可她越不理,他们就越过分。

有几个人更大胆地拦住了她的路,“娘子,你这水壶沉不沉?不如我帮你拿吧?”

“是啊,娘子,出城这么久,怕不怕啊?”

说着就伸手,借拿她水壶的借口,往她的胸口袭去。

此处位置离驻扎的地方不远,他们竟敢如此大胆,沈文戈脸色阴沉下去,将水壶挡在胸前,刚要开口呵止,他们便被另一群赶来金吾卫给揍了。

“嘴贱手也贱!七娘也是你们能调戏的?”

一群金吾卫一哄而上,那几个人哪是对手,当即被按在地上一顿打。

“七娘你没事吧?”

沈文戈摇头,冷眼道:“别打太重,影响行程。”

“七娘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出手相帮的几个金吾卫收了力道,边按着地上扭动挣扎的人,边在沈文戈面前介绍起自己来。

全都是西北军出身,不少还在她父亲麾下当过兵,自然见不得这几个人调戏沈文戈。

他们这里闹出的动静,将沉睡的众人全给吵了起来。

王玄瑰也不例外,他半睁着眸子,眸底酝酿着被吵醒的风暴,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沉、这么好的觉了。

车帘被掀起,阳光直直晒入,他拿起胳膊遮光,手便磕到了车壁,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睡到沈文戈褥子上了。

嗯?

安沛儿探头往车厢里一看,没见到沈文戈人,当下一声惊呼:“糟了,娘子!阿郎快醒醒!”

丹凤眼眯起,他猛地坐起拿起车壁上悬挂的铁鞭,下了马车。

见他出来,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往那走围观的,齐齐停了下来。

他带着蔡奴和安沛儿走过去,便见沈文戈孤零零站在一旁,身旁便是两帮已经打完架的金吾卫们,一见这架势,不用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说是精挑细选的八百精兵,可到底有人通过走动关系,将自己不成器的儿郎塞进使团,想给镀层金。

圣上和他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如今可不就是在长安城为所欲为惯了的人,把手伸向沈文戈。

幸而他特意多挑选了西北军出身的人,护住了沈文戈。

他眉眼间一片冷凝,眼神扫过,确定沈文戈没有出事,手中铁鞭一动,哗啦哗啦作响,听着就让人胆寒,不管是动手调戏的,还是制止之后参与打仗的,全都跪了一地。

沈文戈懂军纪,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出言相帮,只能也板起脸来。

铁鞭不比平日拿在手里的皮鞭,它长就约两米,此时垂落在地上的鞭身一动,便能留下长长得痕迹来,加之鞭上有倒钩,挨到皮肤能撕下一层皮来。

破空声响起,鞭尾直冲着调戏过沈文戈的金吾卫而去,他们吓到失声,尖尾从他们紧缩的瞳孔前划走,在土地上划出深痕。

“啪”地一声,所有人身子又是一抖,

越往西北走,天气将越热,若是身上出了伤口,只怕对接下来的营救计划不利,因而铁鞭从只是每个人面前划过,吓得他们两股战战,却没打在身上。

王玄瑰道:“天热了,都燥了是吧,那就去给本王到河里好好洗洗!”

在他的逼视下,两帮人前后下了水,清晨的河水冰凉刺骨,他们下去后,忍不住抱着自己打颤。

铁鞭落在水里搅起一片水花,“都站着做什么,给本王操练起来!”

“是!”

一套动作下来,调戏沈文戈的金吾卫龇牙咧嘴,打人的金吾卫倒是将身体活动开了,得到王玄瑰的准许,可以回去烤火。

王玄瑰站在岸边,手腕一动,水中铁鞭便是一扬,那些金吾卫当下各个挺直背脊,谁也不敢偷懒,忍着痛在水中认真操练起来,直到第一个人昏倒在水中。

他才大发慈悲道:“带下去!记住,七娘是本王特意带上的译者,若再敢对她有意见,直接来找本王,本王给你们好好解释。”

“是王爷,我们不敢。”

蔡奴开口道:“都长点记性,使团出使,也未必都能所有人去,全部人归,回去吧。”

他们相互搀扶着从水里走出来,连沈文戈的脸都不敢看,匆匆往里归。

“娘子可惊到了?”安沛儿走过来问她。

沈文戈摇头,看了一眼王玄瑰垂下眸子,轻声说:“对不住,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见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水壶,她将其往身后藏了藏,在她以为他要训斥自己时,王玄瑰冷哼,“他们的错,你往自己身上揽什么,水壶里的水,回去烧开了再喝。”

她攥紧水壶,“好。”

安沛儿一路上没说什么,和她一起回去后,将她手中水壶里的水倒进锅中,烧好凉了后又才还给她。

出了早晨的事,没有人有闲心生火做饭,匆匆啃了两口干粮,就行动迅速地收拾好东西,重新出发,闷头赶路。

沈文戈也回到了鸿胪寺的马车上,可没想到马车上竟然挤了五个人。

柳梨川和张彦都被挤在了边边上,有过出使经验的鸿胪寺官员招呼她上来,见她脸色不好,笑呵呵给他们讲着自己曾经出使的故事。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他们和当时护送他们出行的士兵对骂,差点打起来的事情。

他们一行人出使,文官坐牛车,士兵只能用两条腿走路。

初时还好,两方人井水不犯河水,可后来遇到危险,士兵们既要保护他们,又要吃苦,自然就不乐意了。

说话夹枪带棒,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出使的都是年轻人,年轻么,自然气盛,谁能受得了。

他们可都是承担着出使重则的使臣,在牛车上也没闲着,一直在锻炼语言,还要思考去哪个国家,互相交换何物,才能不堕陶梁之威。

与士兵们不同职责而已,当下就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陶梁重文也尚武,不少文人那都是能提剑和人打上两个回合的,谁怕谁啊。

“那可真是骂得精彩,何止祖宗十八代,我们连文人的脸面都不要了,已经撸着袖子拔剑就要冲上去干架了。”

“还是当时为首的两位将军将我们分开了,勒令我们双方将自己手上的活和对方互换,我们呢,就跟士兵一样,负责探路、守夜,他们呢要学当地语言,负责交流。”

说到这,说的嗓子有些干哑,“然后呢?”柳梨川殷勤地将水壶递上去,那官员用手指点点他,润了润喉。

继续道:“然后自然是连一天都没能坚持下来,就握手言和了,我们几个走得脚底板全是血泡,他们士兵们一个个学语言学得两眼发晕,别说交流了,差点连长安话都不会说了。”

马车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连沈文戈都展颜,跟着笑了出来。

她一笑,那官员就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