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偶尔为了方便,她将裙子掀的更靠上,他便瞧见了裹着一层绸,都不及他两个巴掌大的腰。
他的心在咚咚咚地跳呢。
终于将整条铁鞭解下,沈文戈舒了口气,将放在脚面上叠成小块的宽袖穿起,这才捧着铁鞭转身。
王玄瑰转过头去,被她碰了碰后背,“王爷,我好了。”
“嗯。”他伸手,沈文戈将铁鞭放进他手中,他却未接,径直拽住她手腕,在她惊呼声要起前,转个身捂住了她的嘴。
他弯下腰,改捂为掐,熟练地掐住她的脸,带着上上下下移动,眸里带着观察。
沈文戈晃头,囫囵个说:“王爷?”
他丹凤眼眯起,略略松手,将她脸颊上沾的血点擦去,她脸皮太嫩,只他轻轻剐蹭,就红了。
“奇怪了。”
“王爷?你先松开我。”
他不松,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本王刚刚才发现,本王的心疾竟都是因你而起。”
这话说的,怎么就跟她有关系了,沈文戈另一只手扒在他手上,将自己的脸挣了出来,揉揉道:“王爷!”
“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心总是乱跳。”
沈文戈一僵,再也握不住铁鞭,铁鞭掉落,被他抓起,她退了两步,将自己隐在阴暗中,“王爷又在拿我寻开心了。”
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大,她稍一离他远一点,他就有些听不见了。
“你说什么?”
他上前,脚尖抵住她的,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准她再往后退,“本王何时骗过你?”
沈文戈仿佛被呛到了,咳嗽两声,猛地抬眼看他,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话,避过他的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自嘲一笑:“王爷又是为了报恩吗?”
她声音很轻,轻得快碎了,“我说了,王爷的恩报得够多了,不用再报恩了。”
王玄瑰索性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它确实在乱跳。”
沈文戈不敢去相信他话里的意思,一时无言,不知该怎么做。
他却步步紧逼起来了,“本王会因为你心在乱跳,为什么?”
问她为什么?
沈文戈抬眸,却见他那眸子里真地盛满了不解,她咬唇,他又道:“你说到报恩。”
她的心提了起来,只听他道:“本王日思夜想,那日回答,似是有失偏颇……”
正在此时,外面喊杀声响起,却是金吾卫们趁婆娑士兵要来脱他们盔甲,给他们解绳索时,抢了他们的兵器,冲了出来。
王玄瑰单手抱起沈文戈,让她坐在自己臂弯上,鲜血瞬间再次从他破裂的伤口中流出来,但他似是感受不到,手腕一动,铁鞭挥起,啪地打在牢门上,竟是一击将锁给掀飞了。
与此同时,蔡奴和几名金吾卫也齐齐踹上牢门,“轰隆”一声,牢门直接被踹倒在地。
沈文戈勾住王玄瑰的脖子,看他出了牢门,几下,就将没能打开的牢门抽开,将鸿胪寺的官员放出来。
狭窄的通道中,他抱着她狂奔,可却又挤出时间同她说:“但本王对你好,应也并不全是为了报恩才对……”
说到这迎面前来两名婆娑士兵,他铁鞭卷起,脚下不停,已经断了他们的颈。
沈文戈晃晃脑袋,紧紧抱住他,觉得自己现在心也在乱跳,她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还是她又理解错了意思?
不不不,肯定是她理解错了,就算不是报恩,也可以是别的,比如说,她父亲的叮嘱之类?
马儿嘶鸣声响起,是金吾卫放出了他们的马,就连白铜马车上的马都让他们给放了出来,此时这些马儿上面驮着他们在领地里飞快奔跑。
他们一身明光甲,就算有的士兵一时没能抢到武器,也刀枪不入,打得虎虎生威。
打头的马儿上没有人,王玄瑰一声口哨,他的黑马与白铜马车的马一齐朝他们跑来。
他铁鞭扬起,马儿减速,他翻身上马,再将沈文戈放在另一匹马上时,看着她的眼睛最后说:“本王现在才弄清楚,对你好,也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本王还有些不明白。”
沈文戈睁大了眸子,伸手去够他,他已经抽身离去,对她喝道:“沈文戈,抓好缰绳!”
她下意识抓好,他已经拍了马屁股,马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他喊道:“蔡奴、嬷嬷,送七娘离开!”
“是!”
沈文戈朝后看去,只见他留守最后,成了队伍断尾那一人。
“王爷!”
作者有话说:
老王虽然感情进度百分之五十,但他长嘴了啊!
从不搞那些虚头巴脑让你猜的东西~让我们鼓掌
【这章有点难写,所以写了许久,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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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现在懂么
【一更】王爷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我好了吗
不以反攻为目标, 只以逃跑为目的。
金吾卫们骑兵与王玄瑰断后,最前方是蔡奴探路领路,鸿胪寺的人紧紧跟随, 中间则是大部队拼命奔跑。
沈文戈与安沛儿最开始与蔡奴处于同一位置, 待沈文戈整个人冷静下来,而后一勒缰绳, 在两人与鸿胪寺各种娘子、七娘的叫喊声中,她调转马头。
吩咐道:“公公你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跑, 我去接应后方的人,我们跑出去太远了,他们容易迷路!”
说完,她往下冲去,安沛儿见状赶紧跟着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没骑出去多远,就见柳梨川与张彦身下的马在原地不动, 两人急得一脑门子汗。
逃跑时, 两人还说自己会骑马,金吾卫们自然优先年长的鸿胪寺官员照顾,两人便共骑一匹马逃跑,可惜马术不精,半途将两人撂这了。
现在见着她, 就跟见着亲人似的。
沈文戈干脆利落朝两人伸手:“换马!”
危机之时,考虑不了那么多,柳梨川坐上她的马,紧张地抓着她的宽袖, 张彦则上了安沛儿的马。
吹了声口哨, 原本待在原地不动的马儿, 在沈文戈她们的马跑起来时,也跟着跑了起来,看得柳梨川和张彦那个恨啊。
有柳梨川指路,她们很快找到了拼命往前跑的金吾卫们,一身明光甲跑起来真是重得要命,好在他们平日里训练到位,这才哪到哪。
她将空出来的马交给他们,让伤兵上去,便护在他们身旁,看谁掉队了,就去捡一下。
也来不及数多少人,等再也看不见后面人影,她又往前冲了一段路,找到十来名掉队的,赶紧接应上,再次确认没有跑的人了,重新追了回去。
和安沛儿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守在他们身侧,柳梨川与张彦本还想下去跟着一起跑,被沈文戈一句,你们脚程跑不过他们,给堵了回去,想想也确实是,就别拖后腿了。
便这样连停都不敢停地一直跑着,终于看见前方等他们的蔡奴了。
蔡奴上前,先将柳梨川给接下马,才对着沈文戈道:“七娘,后面骑兵追上来快,我们边歇息边往前走着。”
沈文戈问:“我们如今跑出去多远?可安全?”
“放心吧,娘子,至少跑出来十里地了。”
听闻他这话,所有的金吾卫们纷纷没有形象地躺在地上,被队长们呵斥起来,不能休息。
大家撑着缓慢往前行走,沈文戈清点人数,才二百多人。
她也下马拉着马儿走,边走边往后面看,安沛儿就安慰,“娘子安心,你别看阿郎浑身没有二两肉似的,但奴敢保证,那些婆娑士兵,都不够阿郎玩的。”
还玩?沈文戈知道这是嬷嬷在宽慰她,然后就见听见这话的金吾卫们纷纷点头附和,当即哭笑不得。
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翻了一座又一座山,两眼都要发直了,终于听见了后方骑兵们马蹄的踢踏声,一个个兴奋起来。
沈文戈更是为了看得远些上了马,放远望去,烟尘四起,骑兵们瞧见半山腰的他们,也来了劲儿,一鼓作气冲了上来。
也幸好他们这次出使带的都是战马,不然马上披甲,再加金吾卫光明甲一人的重量,有的一匹马上还坐了两个人,非要将它们累死在半途。
骑兵们纷纷下马,心疼地将马身上的披甲给卸了去,又带着它们踢踏遛弯。
他们有的身上还带着伤,现下也没心情管,还是沈文戈指挥着让他们先将盔甲卸了,将伤包上,西北军出身的才依言照做了。
马儿嘶鸣,除了听话的战马,他们还带走了娑婆士兵的马儿,此时它们就跟在战马旁边,悠哉吃草。
沈文戈找了一圈又一圈,又向后看了半天,也没发现王玄瑰与岑将军的身影。
一心寻找王玄瑰的鸿胪寺等人,也纷纷开口询问:“王爷呢?”
“王爷和将军在断后!”
有那骑兵顿时神采奕奕给讲了起来,说他和岑将军,一人舞动铁鞭,鞭过之处,但凡被他碰到的血肉,都得撕下一块肉来,若是不巧你被碰到脖子往上,不好意思,只能倒地了。
一人抢回自己武器,一双流星锤,密布尖刺,重达百斤,可他愣是锤得虎虎生风,一锤一个婆娑士兵,与王爷杀得不遑多让。
他们和重甲骑兵拖着婆娑士兵,还真让他们这不足百人的人数,给拖住了。
这里不得不说,一是因为大家都是精锐,武力十分高强,二是装备齐全,单就一身明光甲,就能让婆娑士兵无可奈何,刀枪不入,不然当时婆娑士兵为什么想将他们的盔甲给扒了去。
再就是,婆娑士兵毫无准备,一心升篝火吃晚宴,精神松懈,让他们抓住了空子。
总之,他们在拖了半天,身后已经看不见同袍身影的时候,王爷下令让他们先撤,他自己断后,岑将军如何肯,一锤过去,爆了个头,便和王爷双双留了下来,给他们争取时间。
沈文戈听到这,是再也待不住了,她攥着缰绳,看向安沛儿,“嬷嬷我不放心,想去迎迎他们。”
安沛儿拦住,“娘子,且就再等半个时辰可好?”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好,那再等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难熬得很,她频频看向山下,大部队已经又开始往前挪动了,眼见着快要到山顶了,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人,在发现那人穿着明光甲时,沈文戈稍稍失望。
人终于到了,沈文戈焦急问:“岑将军,王爷呢?”
岑将军的明光甲简直快成了血甲,闻言一边下马一边道:“王爷还在后面,我走时,王爷尚在那。”
听到这,巨大的恐慌袭击上沈文戈,她耳边好似又听见了兄姊悉数战死的惨烈消息,她太害怕他也会像过去的兄姊那般,再也等不到了。
一双眼红着看向安沛儿,“嬷嬷,我必须去接他。”
说完,不给安沛儿拒绝机会,径直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