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向晚
而他的到来,则意味着灭佛运动的前奏。
贪婪的狗儿看到了寺庙的富有,那些珍贵的珠宝如同瓦砾随意放置在佛前,这些本应该光芒四射的东西怎么能够在这样昏暗的室中隐藏呢?总应该有人把它们拿出来,让太阳晒一晒嘛。
他的小眼睛只看到了那些珠宝意味着的富有,却全没有一丝一毫对佛祖的敬畏,这也是自然的,他原不是这里的人,不过因为战败成了俘虏,便被阉割了送到了贵人的身边,这种身份的存在,不贪图钱财还能贪图什么呢?
桑吉丹巴对他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多分给他一些,对着喇嘛行了一个礼,对方比他年长,应该尊重。
“桑吉丹巴,这是戈日尔汗身前的贵人,这次来是汗王听说了你的名字,召你见对。”喇嘛言简意赅,语速稍稍放慢,一边看着他的表情,一边说完了这一段话。
桑吉丹巴懂得的太多,这让所有比他辈分大的僧人都不好在他面前摆架子,因为不知道那是否是在愚蠢地卖弄,显通寺之前没什么名声,大家一众习俗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吃肉,婚娶,好像都是一样的。
但等到桑吉丹巴长大一些,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这个人,就好像是天生的佛子,一举一动都如那些传说中的佛陀转世,规矩严谨,从不食肉的他就好像是狼群中混入的绵羊,格格不入到有些碍眼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桑吉丹巴料错了,很多人看他不顺眼并不是因为财富,而单单就是因为他这个人的存在给他们带来了太大的压力。
身边有个范本时时刻刻比较着,谁也受不了这份儿累,相较之下,既然汗王要见他,把他送过去自然是最好的。
桑吉丹巴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在对方莫名有几分心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低头应诺,同意了这件事情,这件原剧情中根本没有的事情。
他知道那位戈日尔汗是谁,天空之下,最残暴的汗王,佛教史上,最愚昧的汗王,戈日尔汗,他是雪域高原最尊贵的汗王,他的疆域遍布一整个西南地区,连通了海洋,但他的暴行,足以让这片天空再见不到一点光明。
第313章
在原本的剧情中桑吉丹巴甚至根本不叫这个名字, 或许是来的时间不一样,或许是某个地方发生了微小的蝴蝶变化,同样是自落地就被送到寺庙, 还是同样的寺庙,面对同样的僧人, 但他的名字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是一开始就呈婴儿状态降生, 桑吉丹巴根本不觉得自己取代了谁,获取剧情之后也就少了一项麻烦, 不用再去读取原主的记忆, 这让他感到很轻松, 这种不用替代谁生活的感觉真的很好。
或许是因为上辈子太累了,处理一个国家的朝政真的不容易,尤其是那些巫女看似很好相处的时候也都各有脾气,日常总要他调节各方矛盾,才能够让她们安安分分为了他的一个想法而努力。
这让他感觉自己很多时候像个幼稚园大班的老师, 必须一个个地关注, 然后给她们足够的引导,让她们明白什么才是最紧要的, 在那些争吵之上。
不能打, 不能骂,只能够哄着来。
有的时候他还跟珍妮开玩笑说他是自己找了一堆祖宗回来。
珍妮能够理解“祖先”的含义, 却不能够理解“祖宗”对一个华夏人来说是怎样的理解, 她随着笑, 但从她茫然的笑容上, 他一眼就看出她其实什么也懂。
这样的生活,比孤身一人,更让人寂寞。
你的心里有些话,你想要说,然而环顾四周,一圈儿的人,热闹闹围着你,却谁也不是能够说话的那个人,她们永远不懂你心中的想法是为了什么,哪怕你说出来了,她们也不懂得这有怎样的意义。
珍妮曾背着他这样对他的儿子说:“你的父王总是对的,他是不会有错的,如果你不理解,那一定是你错了。”
这种毫无原则的偏袒,是不是爱呢?
或许可以这样认为,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爱的温暖,盲目地听从就是爱吗?他的朝堂之上,他的朝臣之中,他能够找到很多这样的人,但他需要的,身边的那个人,如果真的一定要有这么一个人的话,肯定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说起来,人还真是矛盾,有着自己思想,会跟你闹别扭,不理你,无理取闹的,你会觉得对方这样烦那样讨厌,但是完全抛弃自己思想,一味顺着你来,真真正正以夫为天的女人在你身边,你又觉得她没有个性,完全无法交流,根本不是所爱。
那么,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可能到底还是不太忙吧,他后来常常会想起这样的问题,每一次感觉和珍妮无法交流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想,想着想着就累了,然后,这一世,恰好又是这样的开头,他便理所当然地违背了剧情中的一切,真正地成为了一名估肖喇。
剧情中有一个大的背景戈日尔汗,这位自比为太阳汗王说自己是这世上唯一的天生佛,因为这样的一个想法,因为扩大的疆域给了他极为膨胀的自信,他开始了灭佛运动。
在那一场佛教史上的浩劫来临的时候,桑吉丹巴本应该扮演的是一个小角色,侥幸从显通寺中逃出,因为显通寺并不是太出名的寺庙,所以他的逃走还比较及时迅速,正因为不太出名,所以显通寺其他那些年老的僧人最后都不愿意走,跟着寺庙化为了一朵火莲,而有点儿小聪明,又足够年轻的他带着大笔的珍宝逃了出来。
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碰到了漂亮的女郎,出身贵族的女郎有着一切自矜的理由,为了获得她的爱慕,珍宝被大量变卖,迅速把自己包装成另一个身份的年轻人的确获得了女郎的留意,但在一切还没有任何发展的时候,女郎被家族送到了汗王的身边。
戈日尔汗即便做出了灭佛的举动,毁掉了不少人心中的信仰,让民众对他产生了怨恨,但他占据的领土,他的军队,都是他依旧嚣张的根本,人们还认为他是尊贵的,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女郎的心思也差不多,她自负美貌,甚至想着要用自己的美貌来感化对方,她把自己想得如同度母一般伟大,而事实是,她根本不曾留意到的小人物,汗王身边其他的女人利用年轻人曾经的僧人身份,诬陷他们私通,让他们被汗王残忍处死。
随着年轻人的死亡,剧情也告终,然而现实并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不再发展,之后的事情呢?其他的那些寺庙和僧人呢?剧情中没有提及,但想来结果不会太好,至于戈日尔汗,桑吉丹巴从来不担心他是不是会有好下场。
走出寺庙,阳光无遮无挡地落在身上,漫步在阳光下,每走出一步,都能看到身侧的影子随之移动,精神力就好像那逐渐拉长的影子一样,随着远离寺庙而变得深厚起来。
如果,所有的寺庙都有这样的效果,那么,谁能够怀疑佛祖并不是真的存在?
“佛子真的不需要坐轿吗?”
被喇嘛称作“贵人”的忽赤儿坐在四人抬的轿子上,掀开帘子向后看了一眼,山路难行,徒步走的话… …嘴角的笑容有了些恶意,他讨厌所有这里的人,自然也讨厌这些好像天生高人一等的僧人,他们凭什么享有这些宁静和平呢?
桑吉丹巴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忽赤儿见状脸色难看,冷哼了一声,放下了帘子,说:“咱们走快点儿,不用等他,如果天黑前在城里见不到他,那么,显通寺也该毁掉了。”
原剧情中显通寺并没有现在的名气,自然也不会迎来忽赤儿这样的贵人,被灭的时间也比现在晚得多。
这明显是威胁的话分明是说给桑吉丹巴听的,但他听后并没有更多的反应,佛法和精神力的结合,威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他保持着恒定的步伐,看着前面的那辆轿子渐渐远去,直到最终没有了影子。
他的脚步还是那样缓慢,每一步之间的距离似乎都不曾改变,而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心中默念着经文,手上的念珠滑动,一步一颗,一圈转完,不过是十四颗佛珠,十四步走完,眼睛睁开,已然到了城门口,不远处,就能看到星罗密布一样的房舍围绕着那个巨大的金顶。
一条条五彩经幡迎风招展,白云之下,好像能够看到那无形无色的信仰在随着风儿起伏,逐渐升到了天上,融入那蓝天之中。
远远地,能够看到一座座雪顶的山脉连绵,好像在天上,好像在云中,又好像在那金顶之上的佛国之内。
桑吉丹巴没有再走,放下了持着念珠的手,他眺望着远方的山峦起伏,静静地凝望着,他喜欢这一片天空,纯净好似那传说中的永乐之乡,他喜欢这一片云彩,洁白好似那理想中的无辜生灵,他喜欢那永远不化的雪,无暇好似能够掩盖所有的不堪。
“你这估肖喇,站在这里做什么?”
年老的牧民带着藏獒归来,他是专门为贵人饲养藏獒的,这种凶猛的兽,总说只有一个主人,但事实上,哪个贵人会亲自饲养它们呢?最终都会落到他们这些连牛都没有的牧民头上,成为他们的活计。
“快让开,快让开,这是贵人们走的大道,挡路了是要挨打的。”老牧民说到这里叹了一声,“贵人们现在可不喜欢估肖喇。”
住在这里的人,看着那样蓝的天,那好似伸手可触的白云,总是对上天多一分敬畏,也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侍奉天上派来的佛祖。
每一家都至少有一个孩子是在寺庙长大,也只有在那里,他们能够学习到一些知识,无论是制作银器,还是木匠活,又或者是简单的抄写工作,他们至少能够认字学习,而这些是不需要贫穷的牧民们掏钱的。
因为寺庙的这份无私,因为佛祖的这份伟大,牧民们愿意信奉他,愿意信仰这世间最伟大的佛,希望自己将来能够到对方的佛国去生活。
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牛奶会被做成酥油,亲手拎着,去为寺中的灯烛填油,一点一滴,都包含着他们美好的愿望,想要让未来光明无暇。
跪拜在佛前磕头,许下一生要磕多少长头的愿望,仿佛一生只有这样一个简单的目标,达到便是人生没有白活。
他们贫穷,所有的钱财都在贵人那里,他们一生甚至都穿不上一件崭新的羊毛衣裳,但他们也富裕,他们的精神中住着佛,住着对他的信仰,让他们无所畏惧。
被打了又怎样呢?死了又怎样呢?他们有佛,佛会来接引他们。
如果这一辈子的苦都能换来下一辈子的富贵荣华,你愿不愿意吃苦呢?
信仰可以是愚昧的,却也可以很坚定,因为他们的心中并不会想到太多,不会有太多的算计,一是一,二是二,就这样清楚分明地过了一辈子——简单的幸福。
第314章
日影渐渐西斜, 盘坐在路边的红衣僧人不看不动,闭着的双眼的他就好像是寺庙中一尊尊只会端坐的泥塑木雕,落日的余晖为他撒上了一层橙黄,逆光看去, 那端坐在光晕中的人与佛陀无异。
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有人在僧人的身边叩拜,他们都保持着寂静无声的状态, 衣摆的摩擦声,石子被踩到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还有那一张张翕合的嘴唇,或许不会念经文, 但他们愿意用最简单的八字真言来诵念每一点感恩的心情。
黄昏的风带了些凉气, 这里的气候就是这样,可能早上还下着雪,中午就是要热死人的大太阳, 到了晚间, 说不定又是雨又是雪,可能还有冰雹,晚上的温度, 即便是在四面都不透风的屋子里,也要裹着好几层的皮子才能睡一个不算寒冷的觉。
想要足够的温暖, 还是要生火才行, 然而, 柴太昂贵了。
雪域高原之上, 并不是所有的树木都能成活,只有贵人家里才能有些树木,那些都不是不许人随便碰的,哪怕是弄掉了一枝半叶,也要承受一顿几乎丧命的鞭打。
那些能够在贵人家中庭院开花的树木都是很辛苦才能弄来这里的,他们要派人去温暖的地方把这些树木带回来,并不是一下子带回来,要在路上,海拔五百米的地方先栽种,活着的再带着往上走,再提升一段高度栽种下来,成活的再带着走,等到高度再次提升一段距离再次栽种… …这样反复的栽种也是一个筛选的过程,最后,这些本来可能价值普通的花木到了这里便因为路上的损耗而增值了百倍千倍。
它们会在那些贵人家中的庭院栽种下来,等到合适的温度和水份,便会次第开花,构成一片令人艳羡的烂漫。
这样昂贵的树木,可不是用来让人做柴火烧的,专门的柴火都是从老远的地方,那些海拔低,还有林木存在的地方运来的木头,把木头往山上运,没有任何畅通的道路,其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等那木头运到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的了。
所以,最常用的助燃物其实是牛粪,那些可以用来糊墙,可以用来烧的牛粪简直是这片地域最好用,也最适合普通人家的东西。
会有穷人家的孩子背着篓子跟在牛的后面捡拾牛粪,然后一点点往家运,让自家能够不再饱受寒冷的侵蚀。
但燃烧牛粪对穷人来说也还是太奢侈了,他们便不在天黑后出门,早早关闭的房间或许还能留下一些白天的温度。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天一点点暗下来,风一点点大了,察觉到寒冷的人们渐渐离开,一位摩喇(老太婆)拖着两条花白的麻花辫,走的时候跟已经睁开眼的僧人说:“喇嘛快回去吧,这天冷了。”
桑吉丹巴颔首道谢,站起身来,视线所及的地方,一辆四人抬的轿子已经渐渐走近了。
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人见他有了动静,也都起来跟他道别,等到轿子来到跟前,他的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了,他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轿子过来。
被晃荡了一路的轿中人早都睡了一觉了,这样颠簸还能够睡着真亏了他身体好,忽赤儿一直不喜欢这里,哪怕他如今在这里如鱼得水,得到戈日尔汗的信用,但他的心中是瞧不起这里的人民,甚至鄙视这里的环境的。
“这鬼地方,真是糟透了。”
忽赤儿以前的身份当得起“贵人”的称呼,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若不是因为自己国家战败,他沦为了俘虏,恐怕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哪怕如今一切的水准都有了些提升,甚至因为他跟着汗王,某些条件比以前还要好很多,能够征服那么大一片土地的汗王,他所拥有的是忽赤儿原先那个小国家所无法给予的。
但,他还是不喜欢这里,讨厌这里的一切,无论面上对汗王笑得多么谄媚,转过脸来,都能用凶恶十倍百倍的态度来对待对方的子民,他们都该死,若不是他们的胜利,又哪里会有他今日的苦楚。
“大人,大人… …那个估肖喇,他,他,他已经到了!”
服侍在忽赤儿身边的是当地的民众,他们有着对佛无法磨灭的信仰,远远地看到那本应该落在后面的僧人出现在眼前,还是气定神闲,等候已久的模样,谁都会不由自主地心里打颤。
哪怕为了各种原因,他们帮着大人做了不少的坏事,执行了不少让心灵沾染尘埃的命令,但他们对佛的崇敬,却是压抑在心底的,见到这般无法解释的事情,通通又归结到佛的身上,最先心虚害怕起来,声音都发着颤。
“什么?什么!”
还在打哈欠的忽赤儿揉了揉眼睛,掀开帘子看还觉得看不清楚,不等轿子停稳就跳下轿子,吓得那四个轿夫普通跪倒,不敢抬头去看他的举动,也就没有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
“你是怎么到的?不对,你什么时候到的?”忽赤儿连续地提问,他知道这一段路有多长,去的时候就满心的不耐烦,回来的时候,哪怕同样是走路,但四个年轻力壮的轿夫抬着他一个并不重的人,怎么都没有理由比一个年龄还小的孩子走得慢。
桑吉丹巴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口宣一声佛号,垂眸不语,他的个子低,这样一垂眸,别人更是看不到他的眼睛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情绪。
忽赤儿没有对佛的信仰,他定了定神,转身回到轿子上,嘟囔一句:“贱民腿脚还挺快。”
他想,这些山上的人从小就走山路,走得比他的轿夫快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平路和山路还是不一样的。
这件事就这样被揭过,他在轿中坐稳,扬声道:“继续走,走快点儿,连个小孩儿都不如!”
听到他的抱怨声,轿夫们都有些害怕,这位大人的脾气喜怒多变,最是让人害怕的还有对方的手段,真的是太狠辣了。
哪怕已经走了一天的路,非常累了,这些轿夫已经汗如雨下,却还是在他的一声命令之下快速走了起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哪怕隔了一段距离,却还是能够让桑吉丹巴听到。
他没有再用什么神通——佛法的玄妙和精神力勾结起的种种神妙直接被他命名为神通,平稳着步伐,略略落后那些轿夫一些跟上了轿子,最为让人骇然的是,无论那些轿夫的速度快慢,他跟轿子之间保持的距离都是不变的。
注意到这一点的忽赤儿的随从一下子白了脸,他做的坏事太多,乃至于一想到佛祖可能会有惩罚,他便先自己受不住了。
之前能够昧着良心做那些事,不过是因为利益够大,这时候看不到利益,只看到神通,自然会害怕被佛祖惩罚怪罪。
因为这样的一点儿惧怕,之后他对桑吉丹巴的态度就友善了许多,对忽赤儿的一些命令也阳奉阴违,让桑吉丹巴在汗王府的日子并不是那么难过了。
到达汗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天黑,汗王正在饮宴,周围支起来的火盆当中堆放着不少燃料,火焰熊熊,将这府邸的一片天空都熏成了橙红色的。
场地中央,空出来的一段地方,正有女子在表演歌舞,冷风呜咽,她们穿着单薄的衣裳,跳得浑身冒汗。
最前方的御座铺着一张完整的狼皮,纯白色的狼王皮象征着汗王那与众不同的功绩,他坐在那里,手上抓着一只烤得流油的牛腿正在吃着,油光闪亮滴落在他裸、露的雄壮胸膛上,颇有几分豪放不羁的做派。
“尊敬的汗王,这世上最伟大的佛,您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忽赤儿的声音中不见丝毫的傲慢,他好像换了一个人儿一样,热情而又亲切地走过去,恭敬的大礼之后才开始表功,迫不及待用一天的劳动成果展现自己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