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贵不可言 第244章

作者:清晓深寒 标签: 穿越重生

“你祖母那边,我昨天已经叫人周转去了,大约下午就能回去,只是你母亲……”

乔玉言顿时惊讶地看向他,却见他脸上带着了然的笑,然后伸手替她将兜帽又盖严实了些。

“你母亲生产也有两个月,又值壮年,实在说不过去,且别人家还有孕妇病人在站着。”他低声给乔玉言解释,“你祖母也就是那人的一念之间而已。”

乔玉言抿了抿唇,心里的担忧便放下了一些。

眼下这个情形,人人紧张,风声鹤唳,根本不敢贸然通消息,一个不好就是直接封府。

昨晚上就有两家被官兵围了,具体的原因,谁也不知道,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温停渊悄无声息间替她祖母做事谋划,自然是为着她的缘故。

至于徐氏……

乔玉言心里虽然担心,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你我之间,就不用说谢了。”温停渊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又将她的手往手心里拢了拢。

乔玉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一个棱角分明的侧颜,这才惊觉,旁边这个从小对自己百依百顺如兄如长的男人开始显露他自己的另一面出来。

这样的天气里,温老太太尚且老老实实地去哭丧,而温停渊却能让自己的祖母免于这样的劳累。

果然,从前对他所知实在太少了。

这原本是好事儿,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乔玉言的心里,似乎对他认识得越多,与他之间的距离,就越远。

及至到现在,她感觉自己其实已经快要看不清这个人了。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直到陈氏的笑声打破这片沉默,“六叔和六婶感情可真好,这还要送过来,难道是怕我们欺负六婶不成?”

她这一句话说出来,乔玉言才发现温停渊竟然是直接将她送到了议事厅,登时就难免脸红起来。

喃喃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兄长叫我多看顾着些府里的事情,正好这几日大雪,干脆封了笔,过来照应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第469章 血溅当场

这话说出来,别说其他人了,就是乔玉言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要在这里一起呆着?

陈氏脸上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她们几个女人在这里商量着一起办事,他一个大男人杵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只是温停渊是长辈,她不好说什么,只能拿眼睛去看四太太文氏。

文氏寡妇在家,一向低调,对于温停渊,几乎只在他和乔玉言的昏礼上见过一次,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乔玉言看出其他人的尴尬,顿觉窘迫异常,连忙转向温停渊,“我们内宅里头能有多少事情,你还是……”

“我横竖也没有什么事儿,就在西次间里呆着,你们忙你们的就是。”

文氏看了看西次间,她们安排的这间议事厅,一共有三间正屋,前面还有三间抱厦,刚好可以用来给丫鬟婆子们烧茶倒水通摒等候。

她们四个人就在正屋当中的这间坐着,东次间里放着一些资料等物,西次间里相对来说倒是宽敞,也没有什么东西。

他这般开口,显然是看出了她们的顾虑才提出来的,不会过来打搅之意。

文氏因此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连忙安排丫鬟布置西次间,却被温停渊抬手制止了,只见他直接指了拾叶,“让她来就行。”

乔玉言不由好笑,这个人一向不要任何丫鬟婆子经受他的东西,陶然轩的书房里,一个丫鬟都没有,就是在正屋里头,他的衣食起居,要么是乔玉言来弄,要么就是他自己动手。

眼下这里的这些丫鬟婆子他甚至都不认识,可不就是不习惯么?

温家的人多事杂,哪怕如今特殊情况,很多东西还是免不了。

比如温如贞这两日病了,在家里养了两天都不见好,大夫怎么请,请谁。

比如远在江南那边的亲戚打发了人送东西过来,走了一个多月的水路,万万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国丧,这个时候来了,总不能叫人退回去,人还在驿站,要怎么接过来。

又比如,如今家里的小孩子不用去上家学,又怕到处胡闹,干脆都送到五老爷和五太太的院子里一起管着去了,吃的用的这个那个缺了短了。

再比如按照往年的规矩,明年开了春要放一批大丫鬟出去配人,虽然事情耽搁了下来,可这其中各种关系走动的仍旧不少,事事也要妥帖。

虽然说事情已经分工了,但是有些事情又要放在一起讨论,所以真正忙活起来,一刻也不得闲。

好在相对来说,其他三个人都还算好相处,陈氏和楚氏之间未免有些别苗头的意思,但是乔玉言和文氏到底是长辈。

有两个长辈在这里压着,她们也不敢太过。

而乔玉言和文氏的性格有比较和气,也不至于出现两个太太张狂地欺压小辈媳妇的事儿。

这一天的事情忙活下来,乔玉言倒是看穿了温老太太这个安排的妙处,原本以为只是府里没人了,她才将自己和文氏拉出来,原来是她老人家早就已经算计好了。

早在第一天,几个人就已经商议妥当,有什么难处理的事情,由几个管事的大娘子梳理了,带到议事厅里来当面解决。

下午四个人就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里去,各自分内的小事儿,就由那些个丫鬟婆子到各处去处理。

因为有温停渊在,乔玉言也就不和她们一道用午膳,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夫妻俩便一同回陶然轩。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府里的事情渐渐上手,她们四个人倒是松了口气。

只是温老太太和温大太太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就是一向在众人面前表现得非常镇定的温琼与,脸上也难免出现了不忿之色。

众人照例每天在垂花门前将温老太太和温大太太接回来,因为老人家也着实累得很,不过是在怡安居里略坐坐,便又退下去,让老人家休息。

乔玉言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不免忧心。

“今天有御史当面问了遗诏的事儿,言明先帝过世时,没有任何大臣或者宗亲王公在场,那份遗诏当不得准。”

乔玉言听到温停渊这话,登时吓得心惊肉跳,“是谁?他是疯了吗?”

先帝的死,虽然是在意料之中,可是宫里头一向讳莫如深。

只是从前五皇子还在,两位皇子相争,朝堂上除了少数的中立派,更多的是在为自己的利益集团争取利益,因此老皇帝的身体到底如何,几乎没有人提起。..coM

可五皇子秘密身死之后,朝堂上出现了好几次对七皇子的攻讦,其攻击的重点都在于七皇子把持后宫,不叫任何人前往探视老皇帝。

只是争储之战几乎已经尘埃落定,这样的攻击对于七皇子来说,不痛不痒,多的是想要讨好新君,替他辩护之人。

而如今,老皇帝已经死了,只等这丧期一过,便是登基大典,这个时候就算是心里存了疑问又能如何,最多不过是对老皇帝的一份忠心埋着罢了。

偏生选在这个时候发难,不是自取灭亡吗?

“那……怎么样了?”

乔玉言问出口的时候,就知道了结果。

温停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是一声极轻的叹息,“当场射杀!”

“啊?!”

乔玉言闻言不由低呼出声,随即想到这事关朝堂,又连忙捂住了嘴,这样的事情,不是她可以讨论的,若是叫人听见,不免又是一件祸事。

只是七皇子这样的行为,着实令她震惊,在先帝的丧礼上,射杀朝廷命官!

“政治,从来就是这么残酷,”温停渊轻轻地说了一句,“要杀一个人,哪怕是在不适当的场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不是什么难事儿,所幸没有被扣上谋逆的罪名,不然……一家老小都得遭殃。”

乔玉言不由打了个寒颤,登时明白过来,为什么温琼与的脸色那么难看了。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竟然就血溅当场。

温停渊在她震惊的当口,忽然又告诉了她另一件事情。

第470章 乔玉宁终于动了

“而且,这几日内阁已经接到了许多奏疏,都是地方上上报过来的。”

他说着话,神色难明地看着乔玉言,“各地在先帝驾崩这两日,都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不祥之兆。”

这四个字,让乔玉言的心轻颤了一下,她像是无意识地重复似的反问了一句,“不祥之兆?”

“嗯,”他的声音仍旧那般浅浅淡淡,像此时的细雪一般飘忽不定,“也就是史书上常常记载的那些一般,什么水井忽然喷发,什么六畜无故大批量死亡,什么山头一夜枯萎,什么惊现凶禽猛兽……”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件两件,其实并不为奇,仔细找找,总能找得到缘故,若是地方官有作为一些,敢担当一些,事情也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可这么多事情凑在一起,”乔玉言轻轻地接过他的话,“要么,是天降示警,要么,就是有人要作祸了,若是后者,能够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便不可能是一般人。”

她说完,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脸上,“那么,是哪一种?”

温停渊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便转过来,看了看她,有些迟疑。

乔玉言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短促又用力地刺了她一下,她倏然回过神,便转过视线。

就在这个时候,温停渊竟然回答了她,“后者。”

乔玉言猛然停下脚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温停渊反倒笑了,笑容里竟然还有一丝释然,他将乔玉言往前拉了拉,“天快要黑了,赶紧回家。”

乔玉言抬眼,明明天已经黑透了,怎么就是快要黑了呢?

不过她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回答,心里舒服了些,果真往前靠在他身旁,两个人一起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大雪天里,最开心的事情,便是围着火炉喝酒谈天,若说做不到,窝在被子里听雪落的声音,大约也是一件快事。

如今各处关门闭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节,乔玉言吃完饭不过略坐坐,就收了东西洗漱睡觉。

温停渊倒成了个懒惰的读书人,一见着她洗漱完了,也跟着就钻进了净房。

他来了这几日,终究还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经过这几日,她倒又渐渐习惯了,裹着自己的被子往里头一滚,只当没有这个人便罢了,没一会儿也一样的睡着。

只是有时候早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压在了对方的身上,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wap..com

只能趁着温停渊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偷偷将腿挪回来。

她其实好几次都在怀疑温停渊实际上可能已经醒了,只是不好叫她尴尬,才装着一直在睡的样子。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拆穿就当做不知道了。

到国丧第五日的时候,也就是腊月二十八这日,原本算得上是年关头了,可如今非但整个府里一片死气沉沉,就是外头街上,也没有人来往。

京城里的百姓,向来比外面的政治嗅觉更敏锐些,走到外头几乎一个人都瞧不见。

而乔玉言这边,反倒开始出现了情况。

从议事厅里回来,温停渊照例是要往书房去了。

他如今虽然一直黏在乔玉言身边,可他的那些事情,也不可能真的不去管,因此每天便有那么一个多时辰待在书房里面。

品兰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实际上是前两日的事情了,只是当时也看不出什么,奴婢们也就是故意当做没有发现,且看后面会如何。”

她说着话,指了指西边的小跨院,“这些天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底下有婆子故意作践她,送过去的吃食有些都坏了,奴婢们也没有阻止,都由着去,谁知她竟一直忍了下来,不言不语。”

乔玉宁是乔玉言从温琼与的手里接过来的,带了来之后,就让人关在了西跨院的一个小屋子里,然后便再也没有过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