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贵不可言 第69章

作者:清晓深寒 标签: 穿越重生

乔玉言有些发蒙,这明明是宋家,怎么他看上去如此熟门熟路的样子?

“先给你上药。”

她还想问两句,可一见着他阴沉如水的面色,疑惑的言语莫名地就卡在了喉咙里,不敢再问了。

行了没多久,就到了一处十分雅致的院子。

一个年轻的男子迎了上来,见到他们二人,眼中难掩惊骇之色,“停渊,这是……”

乔玉言看到来人,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这不是宋家三公子么?

前段时间,老太太热络地拉着她来宋家,目的不正是落在这宋三公子身上?

若是从两家的门第及如今的地位来看,乔家比之于宋家也没什么不足的,毕竟如今宋家并无什么得力的人在朝。

可若是说起,乔玉言和宋旌书,那估计十停人总要有八停人会觉得不般配。

一来乔玉言在京城名声不显,后来为人所知的事迹也并非什么好事儿。

二来却是因为宋旌书实在太过优秀,有人说宋家的这些子弟当中,只有他最像当初的宋家太老爷。

他虽未参加科举,可早就才名在外,七岁就曾当众做出一首七绝,连当今圣上都亲口夸赞过。

更何况,他还生了一副好相貌,京中贵公子中,也就是安郡王与他不分伯仲。

宋家的家风,门第,加上宋旌书本人的品格,京中那些人家,哪一个不想着能将自家姑娘嫁给他?

此时他手里还拿了一卷书,脸上的惊骇与乔玉言相比,也不差什么。

温停渊没有多解释,只是语气森然地问了一句,“哪间房间得用?”

宋旌书听这话,再看他怀里的乔玉言,形容十分狼狈,便知道必然是有事故,连忙在前面带路,往一旁的厢房去,“没人住的,不过日日都有打扫。”

温停渊丝毫不客气,由着他给自己开了门,径自进去,将乔玉言放在了窗边的塌上。

然后便半跪在前面的脚踏上,要检查她脚上的伤口。

纵然乔玉言多活一世,却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窘迫的场面,当下恨不能找个洞,将自己藏身进去,见着他动作,连忙就要把脚缩回来。

温停渊的动作一滞,转脸看向还呆愣在门口的宋旌书。

对方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地退了出去,还站在了院子里。

温停渊这才把头转回来,脸上的表情却仍旧冰冷,好在语气还算温和,“没外人在了,我看看你的脚。”

乔玉言这会儿却觉得不自在极了,连忙摆手,“没什么事儿,你把药给我,我……我……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发现温停渊的眼神冷了几分,让她觉得分外陌生,后面的话就变得磕磕绊绊起来,最后还是认命地把脚伸了出去。

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从前在徐家,她甚至经常睡在温停渊的屋子里,也从不觉得如何。

有时候玩累了走不动,也常常是叫他背自己回家。

更别提偶尔的小擦伤,非要眼泪汪汪地叫对方给自己呼呼才算罢休。.c0m

可今日,他要给自己上药,怎么就觉得很不自在呢?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她几乎都不敢去看面前的人,只提溜着眼睛到处乱打量。

直到脚后跟上的伤口猛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立刻转回了注意力,忍不住呼痛,瞬间眼泪就疼了下来。

好在这疼只是一瞬间,紧接着便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将整个伤口覆盖,将方才的灼痛抚平。

温停渊仔细地替她将所有细小的伤口抹上药膏,再拿干净的纱布替她将伤口包好,才将她的脚放下,抬起眼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乔玉言眼中却转动着泪花,“温叔叔……”

方才的惊惧、委屈这会儿忽然一股脑儿涌上来,眼前的人便又成了那个总护着她的温叔叔了,她也如同每一次受了委屈去找他似的,当先哭了出来。

温停渊那复杂的神色渐渐隐了下去,眼睛里便只剩下了心疼,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涌入怀里,自然而熟悉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这句话更是触碰到她心里最敏感的那个点儿,乔玉言倒是哭得更欢了。

想到今日的事情,心里委屈害怕想哭,想到徐氏的偏心,想哭。

更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心里更是疼痛难忍,干脆就揪着他的前襟痛痛快快地哭个够。

两世为人,真正能让她敢无所顾忌地放肆大哭的,也就只有这一个怀抱而已。

疼她的人很多,可她却自小就知道,自己许多的情绪都不能肆意表达,不然会让那些疼爱她的人为难。

只有一个温叔叔,他甚至都不会问她为什么不开心,不会问她受了什么委屈。

她想哭就哭,哪怕哭完了,打个哭嗝儿,自己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也没有关系,他只会倒杯水给她,叫她喝完接着哭。

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温停渊一直等到她哭完了,才将她从怀里捞出来,然后塞过来一个小茶盏,“喝点儿水。”

乔玉言这回算是哭了个尽兴,哭到最后人都一抽一抽的,脸上更是哭成了个大花猫,喝完一杯水之后,情绪才终于调整过来。

然后发现自己坐在他怀里,脸上莫名一红,连忙扶着塌几,往一旁移开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一旁温叔叔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几分。

不过想到他一向疼自己,今日这事儿被他遇到,心里生气也是正常。

眼下她却更加疑惑他的出现,“温叔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140章 言儿想嫁人了

“还有三日便要下场,扬青邀我来他家坐坐。”

温停渊随口解释了一句,乔玉言却从这里头听到了许多信息。

首先,扬青是宋旌书的字,这还是她偶然间从宋雨薇的嘴里听到的,这是从前宋太老爷在的时候替他取的。

实际上有些不合规矩,所以外头知道的人并不多。

温停渊却直呼他的字,可见二人关系不一般。

然后便是他说的下场。

乔玉言当然知道秋闱马上就要开始了,可这跟温叔叔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是以梦坡书斋为契机,想要做京城里那些试子的生意?

虽然是这么想,可实际上她心里却是半分都不相信,没有理由,她就觉得不是这样。

脑海中灵光突现,乔玉言立刻脱口问出,“温叔叔你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M..coM

温停渊脸上的表情仍旧淡淡的,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却说起另一件事,“宋家并没有邀请那个张伦来赴宴,待会儿就能知道他是谁带进来的了,你是得罪了人吗?

他这一说,乔玉言才想起之前自己的推测,连忙将今日的事情细细地说了。

“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明显是有人在针对我。”乔玉言心里也是恨极,她实在想不到,竟然会有人起这样狠毒的心思,想就此将她彻底毁了。

她甚至都不敢想,若是那人得逞,等宋雨薇等人带着一群人过来时,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景象。

“提议投壶和惩罚的是同一个人吗?”

乔玉言还在思索今日的所见,忽而听到他问了这么一句,思绪立刻清明,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是一个姓袁的姑娘,不过我已经记不得她叫什么名字了。”

温停渊只是静默地想事情,并没有说话,又去给她倒了杯水,见她喝下去之后才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他总是有这种力量,不管自己出于怎么样糟糕的情绪里,在他面前好像都能慢慢地走出来。

“哎呀,我的鞋!”

说起那些姑娘,乔玉言知道自己现在得赶紧回去,这会儿外头还不知道闹成了什么样。

估计老太太和徐氏也知道了她不见了的消息,两个人一个上了年纪,一个怀着身孕,乔玉言不想叫她们担心。

正想下来,才发现自己的鞋子方才在那边已经被弄掉了,不由着急起来,“这我可怎么办?怎么回去?”

说着又想到张伦,“我不能再露面了,那人没能得手,却已经见过我的样子,我听说这个是十分无耻,若是真叫他知道了我是谁,我只怕日后都不能安生。”

“我送你去你母亲那里。”说完便转身出去了,似乎是对外面的宋旌书说了几句话。

乔玉言实际上还是没怎么弄明白,温停渊怎么会跟宋家熟识,又想起徐氏之前说过,不要叫人知道他们认识的话来。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温叔叔有仇人在京城,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没多久,温停渊便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包袱,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又拿了一双素锦缎的翘头鞋,仍旧蹲下去要给她穿。

乔玉言立刻缩回了脚,脸上露出些羞赧来,“温叔叔,我马上就十四岁了。”

言下之意,她已经是大姑娘了。

温停渊闻言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笑意,却如她所愿站了起来,让她自己穿鞋。

乔玉言试了试,竟然大小刚刚合适。

“身上的衣裳也要换了,我先出去,你换好了叫我。”

说完便又再一次出了门。

乔玉言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实际上已经有些不能看了。

那人将自己在地上拖了好一段,后面她不管不顾地刺伤了对方,身上也染上了血,这会儿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那边的脸盆架旁边放了一只水壶,她伸手摸了摸,里头装的是温水,连忙打了水,用自己的帕子净了脸和手,才将矮桌上的包袱打开,里头是一套时下比较常见的对襟袄裙。

等她换好了衣裳,温停渊再进门时,她也差不多把头发重新挽好了。

“待会儿少不得要想些说辞了。”乔玉言一边咕哝着,一边将最后一绺头发绕上去。

“我方才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你祖母似乎在替你相看人家?”

听到这话,乔玉言手上一抖,正要簪上的发钗立刻便滑落在地,“你这是听谁说的?”

她脸上都红成了一片,连忙转过头来问他。

温停渊的目光却定定地落在她脸上,“是吗?”

乔玉言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了头,“是祖母的意思。”

她纵然对自己的婚事一点儿都没有兴趣,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相看什么人家,可老太太四处走动是为了她的亲事,这是事实。

“言儿想嫁人了?”

这样调侃的话,乔玉言几乎没有从他的嘴里听到过,陡然听到,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而这样看着自己的温停渊,她忽然间又产生出了方才出现过的那种陌生感。